<=""></> 太醫一怔,馬佳小主要想保住肚子裡的孩子,那可是一刻都不能耽擱的。要他說,就在這假山上,借著這亭子的廊柱,四面圍起帷幔,就地施針,或許還能搶出孩子的一條命。這時候再折騰著挪動孕婦,只怕連大人的性命也要耽擱了,更何況是那還未見天日的孩子!
他正要開口反對,卻不料一個老嬤嬤對他使了個眼色,肥碩的身子將他擠到一旁:「既然如此,那就快快送小主兒回宮,太醫也趕緊把要用的藥材開列出來,叫他們快快去準備,幾下里一起動,也好節省些時辰。」
他認出那個老嬤嬤是皇后身邊的心腹,立時不敢再吱聲兒,這後宮裡的水向來深不見底,如今還是明哲保身的好,左右這馬佳小主是著了旁人的道兒,到時候追究起來,也自然是追查那個下藥的人,跟他這個救人的可沒什麼干係。
佟蘭心恨不得一步飛回鍾粹宮,一路上大呼小叫地呵斥著磨磨蹭蹭的奴才。只可惜馬佳氏身旁的宮女並不領她的情,對她冷嘲熱諷的,行動就給她個臉色看,讓她心裡頗為憋屈。無奈如今自個兒有把柄落在人家手裡,對方沒事便罷,若是有事,只怕皇上表哥也保不住她,只能委委屈屈地忍著這口氣,暗暗發狠,等這件事過去了,她一定要這幕後下藥嫁禍她的人難看!
皇后冷冷地在一旁看著佟蘭心的表演,爛泥就是爛泥,再怎麼扶也扶不上牆。
她只要一口咬定自己沒下藥,以她的出身和皇上的關係,到時候自然會查到當初煮茶奉茶的人身上。那壺茶從茶房的燒火丫頭到一路上送茶送水的宮女,接觸到的人不少,在沒有確鑿證據的前提下,誰也不能硬把她一個出身高貴的皇上表妹怎麼樣。
這事兒到最後也就是個不了了之,大不了把所有接觸過茶水的奴才統統送下去給那個還沒見天日的孩子陪葬罷了。皇上之前無緣無故沒了的孩子多的是,多這一個不多,少這一個不少,光馬佳氏自己就死了兩個兒子了,偏這佟蘭心不中用,竟自亂陣腳。看她那慌慌張張的模樣,落到有心人的眼裡,想不惹人疑竇都難。只怕皇上看著她此時的模樣,也不好睜眼說瞎話,硬保她平安吧。
皇嗣出事不是小事,不一刻太皇太后和太后便都齊聚鍾粹宮,雖然馬佳氏只是一個小小的庶妃,可她肚子裡畢竟懷的是康熙的孩子,更何況康熙對她還頗為看重,這兩個後宮巨頭也不能不對她多加重視。
雖然這事兒跟明月和如玉沒什麼關係,可當時二人畢竟也在現場,這時候想走也走不了,皇后一早就安排人看住了她們。
「在幕後黑手找出來之前,誰都不許亂走,等皇上親自查問過了,把那下毒的人揪了出來,你們再回去吧,如今就先委屈你們了。」
來人話雖說得客氣,可明月心裡卻是明白,若不是她假做崴腳躲過了一劫,只怕這時候兒皇后會連問都不問,就直接下令處置了她。到時候她一個在後宮無權無勢的秀女,沒有一個人會為她說話,更不會有人替她喊冤。雖然家族勢力不小,可在這後宮,一旦被人扣上了謀害子嗣的罪名,那任你是誰,都別想翻身,就是家族,為了自身的利益,也只能選擇緘默,她就算是白死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好好兒的,茶水裡怎麼會被人下了麝香?」孝莊坐在主位上,狠狠地在地上戳著拐棍兒。
這可是明目張胆地謀害皇嗣啊,幸好皇后那邊兒察覺的早,若不是她身旁的奴才機警,一日之間折損兩個皇子,傳了出去,那可是皇家的奇恥大辱啊<="l">。
「麝香?哪裡是麝香,明明是紅花嘛!」一旁的太醫有些愕然,太皇太后連問都沒問就說是麝香,這是從哪裡說起呢?
紅花?眾人又是一窒,方才皇后明明說是有人在她的茶里下麝香,怎麼到了這裡又成了紅花了?
皇后也是有些意外,她之前明明準備的是麝香,一個茶壺裡倒出來的兩杯茶,怎麼可能一個裡頭是麝香,另外一個是紅花呢?不管是誰下手,都不會同時給兩個孕婦準備不同的藥吧。難道,還有別人下手了?
她的目光倏地刺向跪在地上的佟蘭心,是她,一定是她!一定是這丫頭不知道她已經在茶壺裡下過藥,又自作聰明地在裡頭加了紅花,到如今竟成了她們的破綻了。
她還真是小看了這個丫頭,這還沒入宮呢,就敢對宮裡有孕的嬪妃下手,若是真進了宮,還不知會整出什麼么蛾子。不過,早知道她也下手了,自己當初就不該再多此一舉,就讓這丫頭在前頭衝鋒陷陣,就算查出來,把她折了進去,自己也不會心疼。畢竟相較於郭絡羅氏和戴佳氏這樣家世不顯的秀女,這個佟氏的威脅更大。
如今弄出兩種藥物來,把事情弄得更複雜不說,若是這丫頭一個不慎,留下了什麼破綻,那可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真是敗筆啊敗筆!
孝莊定定地看著地上跪著的太醫:「你確定馬佳小主喝的是紅花?裡頭可有麝香的成分?」
「絕對是紅花,麝香香氣濃郁,就是有茶香遮掩,也是極易察覺的。若是那茶水裡頭有麝香,奴才肯定不會放過。馬佳小主的茶里,絕對沒有麝香的成分。」
是了,麝香香氣極易察覺,只有麝香,才能讓皇后身邊的嬤嬤及時察覺出來,從而阻止皇后犯險。這個下藥的人對皇后還真是「厚愛」啊,為她準備極易察覺的麝香,卻給馬佳氏準備不易防備的紅花。到底是誰跟馬佳氏有這樣的深仇大恨,又對皇后這樣偏袒保護?這答案簡直就呼之欲出了。
這個皇后還真是「賢良」啊!
皇后看著孝莊不善的目光,心頭一緊,額上頓時浸出一層細密的汗珠兒。她也弄不明白為什麼之前準備好的加了麝香的茶水,最後竟奇蹟般的沒了麝香的蹤影。她可以肯定,能對那壺茶坐手腳的,除了她的人,就只有佟蘭心了。
雖然郭絡羅氏也接觸過茶壺,可當時她的人瞧的清楚,她絕對沒機會偷梁換柱。也只有佟蘭心這半個「自己人」有那個能力,那個勢力,當著她的面做這樣的事。這個不安分的佟氏,還真是會把她架在火上烤啊,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先求自保了!
「查,給我仔細的查,到底是誰這麼大膽,敢對皇嗣下手?真是反了,我才幾天沒敲打她們,就敢如此肆無忌憚,真當這後宮裡頭沒有王法了不成!」皇后氣得柳眉倒豎,恨恨地看著周圍的奴才,「那茶水是誰泡的?還有誰接觸過,都給本宮挨個兒細細的查,若不把這幕後的黑手揪出來,以後這後宮裡還不得人人自危,哪裡還有安生日子過!」
孝莊心中雖然不滿,可也不得不承認皇后的話無懈可擊。出了這樣的事,掌宮的麗妃脫不了干係,如今查自然還是要查的,若說是麗妃想要一箭雙鵰,一舉除掉兩個孕婦,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在她看來,若是麗妃出手,那可真是太沒本事了。一壺紅花下去,豈不乾淨利索,如今倒好,只弄倒了一個不說,還讓人質疑她這個掌宮妃子的手段,真是得不償失<="l">。
見太皇太后沒有反對,皇后身邊的老嬤嬤上前一步:「回主子娘娘的話,太醫方才已經瞧過那壺茶,裡頭卻是乾乾淨淨,沒有一點兒麝香紅花的。既然壺裡沒有下藥,那就只能是在倒出來以後才加進去的。娘娘那盞茶,是馬佳小主親手斟上,又親自奉給娘娘的,接觸過那盞茶的,也就只有馬佳小主了。」
她的話沒說透,可裡頭的意思,眾人卻都是明了的。她這是在暗示,對皇后下麝香的人是馬佳青嵐了。只是馬佳青嵐一個有孕在身的人,那麝香自是躲都來不及,又怎麼會隨身帶著,隨時準備拿來給他人下毒?她就不怕下毒的機會沒找到,反害了自身?
孝莊沉吟不語,還在思考這個推測的可能性。而內殿裡,卻驟然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痛吼,一個弱小似貓叫的嬰兒啼哭聲輕輕響了起來,外殿的人忽地齊齊站了起來,滿含著各種不同的意味的目光將殿門都燙出了幾個窟窿。
「生了,生了,小主兒終於生下來了。」鍾粹宮和慈寧宮慈仁宮的人都歡呼雀躍,打心眼兒里為這個新降生的孩子高興。
就連孝莊的臉上,都難得的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是阿哥還是公主?」一聽裡頭的奴才回話說是個阿哥,她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當今皇上子嗣單薄,到如今,也只有一個庶妃那拉氏生的阿哥在,如今再添一個阿哥,可真稱得上是大喜啊。
這樣還叫她把孩子生了下來,這個賤婢還真是命大!馬佳氏本就頗為受寵,如今再添一個阿哥,只怕自己再也不能用那些牽強的理由壓制著她了。再加上今次中毒的事,不管她們再怎麼把麝香的事往她身上扯,都不能改變她遭人黑手,險些喪命的事實,就算是為了給馬佳氏一個交代,這個位份也不能太低,只怕,這後宮又要出一個主位了。
皇后的臉上變了數變,藏在袖子裡的手緊緊攥在一起,又長又尖的指甲深深刺進手心,手掌中一片濕冷滑膩的觸感,劇烈的疼痛將她從憤恨中拉了出來,她深吸一口氣,硬生生擠出一絲笑容,「這可真是咱們大清之福,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之福啊,若沒有您二位親自在這裡坐鎮,怎麼能庇佑著青嵐妹妹給皇上添這麼一個可愛的小阿哥呢。這個孩子可是個有福的,一出生就得了老祖宗的庇佑,不如就請老祖宗再給這孩子賜個大福,親自給他取個名字吧。」
孝莊一掃方才的陰霾,喜得見牙不見眼,立即打發奴才去給皇帝報信,「讓他先以國事為重吧,如今馬佳氏已經生了個小阿哥,母子平安,等他忙完了再過來也是一樣!」
生了就好,生了就好啊!只要這個孩子立住了,那之前謀害皇嗣的事就好遮掩了,畢竟兩個金貴的孕婦都沒中招兒,後宮裡的磕磕碰碰原本就多,如今只要好生安撫住馬佳氏,那這事兒就可以壓下來了,畢竟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能這樣圓滿解決了,最好!
一聽太皇太后給孩子起名長華,皇后一臉欣喜地看著出來報喜的奴才:「你可聽到了,老祖宗親自給小阿哥賜名長華,你去告訴你家小主,叫她只管安心保養身子,這個孩子是有福的,她也是有福的。全宮上下,所有人都賞一個月的月錢,鍾粹宮加倍!叫人去開內庫,把所有用得上的補品都送過來,青嵐妹妹可是咱們的大功臣,就是虧了誰,也不能虧了她的。」
一時眾人齊齊謝恩,滿宮裡的奴才都夸皇后賢良大度,就連馬佳氏的親信奴才都為自己方才對皇后的懷疑而羞赧不已。明月站在角落裡冷眼旁觀著皇后的表揚,不禁對她邀買人心的手段嘆為觀止。
只是,這事兒就這麼結束了?敲了好大陣仗的鑼鼓,就這麼草草收場怎麼行。明月心頭一動,內殿裡,似乎動靜兒不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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