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著沙漠不知走了多長時間,沿途一具具乾屍讓她早已麻痹,不會一驚一乍,也不會夜夜噩夢,連脫死人衣服,收刮死人食物都變得如此麻木。月泉一直質問自己為何會變成這樣?我為何變得如此冷漠,為何,好幾次夜裡睡不著,好幾次昏厥被兩人男人當貨物一樣拖地行走......
渾渾噩噩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一聲雞鳴驚醒了她,她睜著渾濁雙眸,模糊看著一隻雄赳赳挺著高傲胸脯抬頭鳴叫站在土黃堆上的公雞,沙漠怎麼會有公雞?
疑惑中,轉頭一把很大的番旗掛在牆頭上迎風飄揚,因視線模糊原因番旗上的四個大字看不清,雖然看不清,但內心一種女人直覺告訴自己,這間類似於客棧的東西有問題。
疑惑歸疑惑,這話她不會說的,首先他們不會相信的,其次直覺這東西太過玄乎連自己都不是百分之百相信自己,最後這是什麼地方她都不知,如何談這話。
渾渾噩噩被他們拖進客棧內,一點憐香惜玉都沒有,用力被踹一腳,連滾帶爬躲到角落,手抱住膝蓋頭微抬視線模糊看著一個妖孽絕美女子扭著小蠻腰,妖嬈靠在桌椅給他們倒酒,濃烈酒香撲鼻而來,香噴噴的烤羊一次又一次襲擊她的腦袋,好想吃,吞咽著口水,視線越來越模糊,隱約看見他們才喝完一碗酒,猛的倒在桌子上。
酒有問題
知道又如何,已於事無補。
再次醒來,腦袋清醒,身體不再那麼疼痛難耐,月泉慢慢睜開雙眸,映入眼帘的是一張平凡滿臉皺紋咖啡色老嫗,逐漸往下看,佝僂身軀,厚厚棉衣滿是補丁,散發股股酸臭味,身體有頻率顫抖,帕金森病,這種老年病在醫療落後時代根本無法治療。
「醒了,小姑娘」
月泉並未回答,她怔怔打量眼前老嫗,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快一個月了,她的心早就磨平了,眼前老嫗看去面善無害,可是她明明記得她在一家不知名客棧停留,怎會在這裡,還有那假扮土爾扈特人實為王府侍衛的人呢?
侍衛一旦接受命令,必須完成,因為當今王朝有條不成文規定「完成任務生,沒完成則死」。所以按理說不會丟棄身為任務的我,還有昏迷之前看見他們好像一杯就倒,應該是喝了蒙汗藥之類的東西。以此類推,客棧有問題,可惜當時太累視線模糊根本看不清,也許自己現在還在客棧範圍內,越覺得越對。
那,他們為何救自己?
月泉對於未知的一切頗感無力恐懼,她害怕了,第一次害怕的全身發抖。之前那三個侍衛雖然凶,但至少目前不會加害自己的性命,尚且苟且偷生,如今他們生死不知,自己又處在陌生環境中,所有害怕恐懼席捲全身。
老嫗瞧她模樣,回憶因生天花被村民搶走丟棄的孫女,孫女如果長大應該也這麼大了吧!她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孤零零無家無食物,還算值錢的唯有身上這件破舊棉衣。大夏天穿厚棉衣有誰不難受,如果不是無家害怕被搶,她早就脫了洗淨整齊放入衣櫥鎖起。
月泉強制壓制負面情緒,認真回想,不對,她好像忘了一些東西,客棧內昏迷,醒來時被人簡單上了藥,關在破舊灰暗的馬車內,不知猴年馬月,只能大致以日出日落算下過了幾天,混混沌沌應該有半個月時間,車內混雜屎尿污穢,還有屍體,身體差的她越來越差,最後昏死過去,難道他們把她當作屍體處理了?
這還真猜對了,人販子檢查車廂發現死了四個,晦氣吐口唾液,看也不看是否有氣,直接丟出馬車,踢下山崖,掛在樹枝上,被崖底的婆婆瞧見救起。
觀察環境,前後左右都是樹木,六點鐘的位置是課大約50歲的柏樹。九點鐘的位置有兩棵樹一棵結滿桑葚的桑樹,有紅有黑,果實纍纍,是為好看。另外一棵是梨樹,被火燒過半死不活的梨樹,如果不是還有一兩片葉子,她也認不出是何種樹木。十一點鐘的位置倒有幾顆並排的樹木,可惜被燒死,看不出是何種樹木,其他位置無論是樹還是草就被燒過的痕跡,總總事跡倒是有點像強盜過境。
月泉吃力坐起道「婆婆這是哪裡?」
「洪泉村」一想到樸實安寧的村子變成如今的鬼村,婆婆無奈嘲笑著。
「洪泉村?」這村名她從未聽過,應該是偏遠村莊。
「恩,懷愧戰役,趙榮將軍戰死戰敗,我國簽署賠款條約,和平鎮再也不和平,它將屬於韃靼那群強盜。丫頭,皇榜貼出十天後封城,十里八村將會落入那群強盜手中,如果能動就趕緊離開吧!」婆婆說著恨得牙痒痒,眼睛沖紅。
封城?常勝將軍趙榮將軍怎麼會失敗?到底怎麼一回事?韃靼國只是一個小國,人口不足百萬,怎麼會這樣?
「婆婆到底怎麼一回事?趙榮將軍雖老,但對付韃靼國應該不是問題,為何會戰死?」
這話問到婆婆痛處,她咬牙切齒道「說得好,趙榮將軍雖老,但寶刀未老,他是我們的英雄,可惜了......」說著長長嘆了口氣,月泉大致能猜出,英雄的末路就是小人,就像岳飛一樣,再好的軍事才能遇到秦檜、張俊等人的誣陷,還不是憤怒留下膾炙人口的《滿江紅·怒髮衝冠》。
「張奎?」
聽到二字,婆婆猛然張開渾濁雙眸,瞪著眼睛看著月泉,婆婆因住在邊境,村里逃回兩個抓去當兵的壯丁,她才會知道內幕,這個小姑娘如何知道的?難道是韃靼人?
越覺得越對,婆婆收起所有的憐憫,手伸進袖子偷偷拾起石頭,如果真的是韃靼人,她不介意手髒染鮮血。
月泉瞧著婆婆的所有戒備,大致猜到自嘲笑著道「婆婆可知禮部尚書李源?」
禮部尚書李源?李大清官?百姓的再生父母?
「婆婆應該聽過李源有三女,大女李婉君嫁入程家相夫教子,二女李君如嫁入皇家,西宮韻娘娘,小女李師師,字珍......」
越聽,婆婆眼睛瞪得越大,她好像見了不得了的人,李源李大人含冤入獄裕興辛亥年午時斬首;妻子劉氏三年前病故,李大人並無妾侍;養子十歲那年掉入河中淹死;大女持休書剪髮為尼,入住溪源庵;二女西宮娘娘打入冷宮,白綾一條;三女判為官妓,發配秉城......
三個姑娘,大姑娘今年二十與年齡不符,嫁人和沒嫁人,給人接過生的婆子一眼看得出,二姑娘更為不可能宮廷戒備森嚴,身為罪臣娘娘,更不可能出宮,唯有還在閨閣及笄之年的三姑娘,李師師。(女孩15歲稱及笄之年)
既然是,為何她會在此?
這裡離西部五萬里的路程,一個女娃怎能走到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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