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小吏家千金 第99章 哀淒淒夢回前生

    測試廣告1    李三郎回到家後, 肖氏喜極而泣, 拉著他左看右看, 要不是三郎長的比她高了一大截, 她都想把三郎抱進懷裡搓揉一番。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小兒子回家了, 肖氏頓時覺得自己渾身都充滿了活力, 親自給三郎鋪床疊被, 到廚房給他做好吃的, 又給他裁衣做鞋。

    三郎在外浪蕩了兩年, 如今不大在意吃穿, 但阿娘一片慈母心, 他也不拒絕。這樣在家裡任由肖氏疼愛了一番後, 三郎又想跑了。

    肖氏讓下人鎖進了大門, 堅決不許他出門。三郎很無奈,整日在家懨懨的沒精神,開始不好好吃飯,肖氏又心疼又生氣, 這個小冤家, 就是來克她的。

    肖氏只得拿好話勸他,「就快要過年了, 你這會子走了, 我和你阿爹兩個又要孤零零地過這個年,你陪著我們過個年,過了年你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三郎只得作罷,反正都快年底了, 既然不走了,索性再待一陣子。

    他與肖氏商量,「阿娘,我在家過年,但您不能整日把我鎖在家裡啊,我總得出去見見同窗啊。」

    肖氏讓他一再保證,不偷跑出京城,才半信半疑地放他出去,且讓家裡幾個小廝跟著。

    平康坊那頭,莊小郎去了國子監讀書,慶哥兒也不在家,他索性也住到國子監去了,只帶走了白鹿。莊姨娘怕他受委屈,背著洪姨娘給他塞銀子,他也不拒絕。

    玉娘和墨染回到平康坊後,立刻抓起了家裡的大權,玉娘主內,墨染主外,莊姨娘識趣,立刻做起了甩手掌柜。讓玉娘管家,玉娘公正,總不會剋扣她們娘兒兩個,連弟弟每個月的月錢都和慶哥兒的一樣,各色衣裳鞋襪,有慶哥兒的,就有弟弟的,莊姨娘再沒有任何不滿意的地方。自己管家,洪姨娘在一邊虎視眈眈,又撈不到好處。

    趙書良見老二媳婦派了心腹人回來,再不管家裡的事情,除非是有需要主子出面,墨染兩口子就會請他出頭,其餘小事,他一概不理。

    李姝送回來的年禮,玉娘往各家都送了一些,家裡留了一部分。送回來的銀子,給了慶哥兒一些零花,其餘的都給趙書良保管。

    趙書良原來預備不管這事兒,墨染忙跪下說道,「老爺,二爺不在家,您不管,還有誰管呢。哥兒雖說是二爺的嫡長子,可他還小呢。二奶奶心疼哥兒,送回來這許多銀子,若一下子全給了哥兒,他一個小孩子,倒不怕他花錢,就怕外頭有那黑心腸的勾著他做一些不好的事情。」

    趙書良這才接下了銀子,每回慶哥兒回來,給他一些。宮裡人最是勢利眼,哪裡不需要打點。銀子,是這世上最好的敲門磚。

    京城這邊暫時風平浪靜。

    李姝在泉州,帶著平哥兒和閩娘安安靜靜地過日子。慶哥兒和三郎走了之後,宅子裡忽然空蕩了起來。李姝剛開始為了緩解思子之痛,帶著一兒一女到處逛。

    慶哥兒走的時候,閩娘已經一歲多了,剛剛走穩,娘兒三個先是在清源山一帶逛,帶著一干隨從和護衛,後頭跟著馬車,一路玩一路走。平哥兒在前頭跑的飛快,閩娘在後頭顛簸著兩條小胖腿拼命地追。

    在京城的時候,規矩重,李姝極少出門去逛。上一次去京郊,還是她沒嫁人之前。自到了趙家,她就整日宅在家裡,除了去銀樓或綢緞莊逛逛,再無他處可去。

    現在在這泉州的夫人圈子裡,她最大,誰也管不了她。她想玩就玩,想吃就吃。今兒去廟會,明兒去寺廟上香,越玩越有勁頭。好幾回趙世簡夜裡回來了,娘兒三個還在外頭瘋。

    趙世簡看到她帶著孩子們玩,心裡總算放下了心。又給她們增添了幾個護衛,時常往家裡拿錢,讓她隨便花,其餘並不管她,愛去哪裡玩就去哪裡玩。

    也有人對此頗有微詞,你一個元帥夫人,整日跟個瘋婆子似的到處亂跑,還有沒有一點婦人規矩了。

    趙世簡嗤之以鼻,老子拼命往上爬,難道是為了讓家裡婆娘和孩子更受委屈?你看不慣,那你就滾吧。李姝就更不理了,好不容易離了京城那個規矩窩,現在在這裡我是老大了,我還要聽你的,我男人都不管我,你囉嗦個屁,趕緊給老娘滾。

    玩了一陣子後,李姝忽然想起平哥兒都五歲了,該上學了。一些開蒙早的孩子,三四歲就開始拿筆描紅。李姝怕他人小,手沒長好,整日拿筆,傷著小手就不好了。

    平哥兒雖然不會寫字,但李姝整日帶著他讀書,小孩子記性又好,他能把千字文百家姓之類的蒙學背出好大一部分,還能背很多詩詞。就等過了年,就把他送到譚秀才那裡去。

    趙世簡如今做了東南軍元帥,有英國公之前一年多的輔助,他順利地接過了大權,現在在軍中威望頗重,他說話,一般無人敢置喙。

    京城那邊一大家子要養,特別是宮裡賢妃母子幾個,宮裡花銷倒不是太大,但四皇子漸漸大了,他要有自己的圈子。宮外的許多人情關係都需要銀子來維護,門下的官員和將士們,人家既然跟著你走,你總不能一點好處都沒有給人家的。

    慶哥兒回京城的時候,趙世簡把自己搜□□淨了,又想辦法拆借了一些,才湊齊了那五萬兩銀子。等慶哥兒一走,他身上精窮精窮的。

    趙世簡以前身上只有幾十兩銀子的時候,為了給未婚妻買金鐲子而問哥哥借銀子。如今他手裡時常過萬的銀子了,還是要為了銀子發愁。光指望俸祿,養家都不夠。軍餉雖然多,他也不想伸太多手。東南軍是自己的根本,他不能虧待自己人。

    最後,他打上了走私的主意。

    朝廷雖然並未完全禁海,但開方的地方也不多,恰好,泉州這邊就有港口。他手裡有兵,想走幾艘船,太容易了。

    但他不能吃獨食,福建這一干官員,都得跟著喝口湯,一個鍋里攪過飯,誰也跑不了了。

    年前,他讓人跑了兩趟私貨,總督巡撫和竇大人等人都得了好處,全部睜隻眼閉隻眼。趙元帥不吃獨食,大伙兒心裡都很高興。誰不想過個肥年呢,又沒貪軍費,查也無處可差。

    走了兩趟後,趙世簡感覺自己人手不足,立刻寫信給趙書良,讓他把肖青榮和趙世康都打發過來。

    自從趙世簡離開了御林軍,剛開始,他的職位仍舊保留著,肖青榮在軍需處還能待得住。後來趙世簡的職位沒了,丁大人補上來後,雖然並未說要換掉他,但規矩在那裡,肖青榮自己也不好再賴著。如今聽說趙世簡讓他去福建,他忙不迭地打了辭呈,丁大人留他,他堅持要走。

    趙世康那個小管事做了好幾年,並無太大起色,如今堂弟那裡需要自己,他自然是沒有二話。

    兩家人一商量,乾脆一起走。路上,雪娘和呂氏越說越親熱,趙世康和肖青榮以後要共同做事,二人有心相交,自然也越來越熱絡。

    還沒過完正月,兩個人就帶著妻小一起往泉州趕來了。李姝提前給他兩家一家買了個一進的小院子,離這裡不遠,以後相互有個照應。除了買院子,又給他們一家雇了個當地懂官話的婆子,還一家給了個護衛。

    兩家人到了泉州後,頭一日,安頓好了,第二日就都闔家來了北清街。趙世簡夫婦在家裡宴請了他們兩家人。

    李姝親在二門迎接了兩家人。

    雪娘一進門,立刻快速奔過來拉住李姝的手,一邊見禮一邊說道,「姝妹妹,這一年多沒見,你還好不好?」

    李姝年紀比她小,今兒只續家禮,忙也行禮道,「姐姐來了,我都好,姐姐家裡好不好?一路上奔波,定然是勞累了,快進屋歇著。」

    然後她又給呂氏見禮,「大嫂子。」

    婦人們見過禮後,李姝又見了肖青榮和趙世康。趙世簡還沒回來,趙世康自發地帶著肖青榮在前院書房帶著,文崖在一邊陪著說話。

    李姝把呂氏和雪娘及孩子們都帶進了後院,閩娘邁著小腿蹬蹬蹬地跑了過來,「阿娘阿娘。」閩娘雖然還不到兩歲,但已經能清楚地喊人了。

    李姝愛憐地抱起她,「喊大娘,喊姨媽。」

    閩娘乖巧地開口,「大娘,姨媽。」呂氏兩個忙把閩娘狠誇了一通。

    呂氏這回只帶了小兒子武哥兒和女兒芳娘,大兒子都已經成家了,孫子小,不好奔波,就留在家裡。雪娘的大女兒玲娘九歲了,乖巧地跟在雪娘身後,雪娘另外兩個兒子都在前院。李姝把平哥兒打發到前院去跟兄弟們玩,把女兒遞給丫鬟,拉著兩家女兒的手,一通的誇讚,又給了見面禮。

    等肖青榮兩個在前院喝了好幾盞茶之後,天漸漸黑了,趙世簡回來了。

    一進前院客廳,他就抱拳道,「康大哥和榮表哥來了。」趙世康和肖青榮不敢拿大,忙站起身,也抱拳回禮。

    趙世簡揮手,「都坐,一路辛苦你們了。」

    肖青榮想著自己關係遠一些,就沒有先開口。

    趙世康說道,「接到三叔的話,怕簡兄弟你這裡缺人,我們收拾收拾就趕過來了。」

    趙世簡又問,「家裡都安頓好了嗎?榮表哥是獨子,你走了,舅父和舅媽如何安排的?」

    肖青榮忙道,「聽說妹夫這裡缺人,阿爹阿娘趕著我過來了。阿爹讓我不要擔心家裡,有大房一群兄弟們在,定能照顧好他們。」

    趙世簡點點頭,「那就好。」

    趙世康也跟著回答,「我把民哥兒留在了家裡,他已經成親了,可以代我看家了。」

    趙世簡笑道,「為了我的事情,倒讓兩位哥哥把家拋下了。」

    趙世康忙道,「都是自家人,簡兄弟能用上我們,是我們的福氣。」

    趙世簡也不客氣,一揮手,把人都打發走了,開門見山說道,「此次我讓二位兄長來,是想請你們幫我做一些私密的事情。」

    趙世康神色凝重,問道,「不知是何事?」

    趙世簡用手指頭敲了敲茶几的面兒,緩緩說出兩個字,「走私。」

    趙世康驚得好懸沒跳起來,肖青榮在軍需處做慣了,倒不吃驚,點頭道,「妹夫只管吩咐,我們旁的不敢說,至少比別個可靠些,有我們看著,賬面上定然沒人敢弄鬼。只是我們還不熟悉路子,還要妹夫著人多教導我們。」

    趙世康見肖青榮說的跟吃飯一樣簡單,頓時覺得自己有些沒出息,簡兄弟如今鎮守一方,走私些東西太正常。他雖然一直做著小官,也知道一些道理。哪個地方統帥,沒有一些自己來錢的路子。簡兄弟雄霸東南,守著泉州港口,自然不能放過。這一大家子加上京城裡一大攤子,都指望他養著,他難道自己會生銀子不成。

    想通了之後,趙世康也立刻表態,「兄弟只管吩咐,刀山火海,我們兩個都沒二話。」

    趙世簡喝了口茶,「康大哥不用擔心,倒不用上刀山火海,有你們兩個在,我更放心一些。你們先歇息幾日,把泉州城逛一逛,熟悉本地的路線,地上的,海上的,都要知道。我讓人把輿圖給你們看,你們要儘快都吃到肚子裡。」

    二人忙一起拱手,「兄弟/妹夫放心。」

    趙世簡擺擺手,「暫時還要委屈兩位兄長,不會有官職加身,且再等一等。」

    二人又說不圖那個虛名。

    趙世簡見正事說完了,就開始說家常。他見過了兩家的三個男孩,都給了表禮,問他們可有在讀書。

    趙世康家的老二武哥兒十一歲了,正在讀書。肖青榮家的兩個兒子小一些,大的八歲,小的才四歲,和平哥兒年紀差不多。

    趙世簡點點頭,「明兒我讓人把幾個孩子送到譚秀才那裡讀書,平哥兒也才去,他們兄弟幾個以後每天一起上學,讓護衛接送。好在咱們住的都不遠,我不在家裡的時候,你們家裡有什麼難事,只管來找姝娘。如今在泉州城,姝娘的面子比我還大。」

    肖青榮哈哈笑了,「這都是妹夫對姝妹妹好,旁人看的還不是妹夫的面子。」

    說笑了幾句後,趙世簡讓文崖開席。三個男人帶著四個小男孩一起吃飯,趙世簡讓唐副將也上桌,並把他介紹給兩位兄長,讓他們以後有問題可以先找唐副將。

    唐副將是福建本地人,二十多歲,原來並不出彩,如今做了趙元帥跟前的心腹之人,開始人前顯貴,忠心自不用說。他見這是元帥家的兄弟,又是來負責私船的事情,知道是自己人,遂卸下了防備。

    內院裡,李姝也帶著客人們一起吃飯,女人們在一起無非就是說一些家長里短。呂氏大致說了老太太和孫氏幾個後,雪娘就開始絮絮叨叨說了許多肖家和的事情,李姝久不去肖家,變化也大,聽她說起,也豎著耳朵聽。

    「大阿奶快八十了,身子骨還好的很,大娘家裡這兩年又添了兩個孫子,二娘家裡的兄弟一直在外頭做官,聽說馬上就要升六品了。妹妹不知道,去年,咱們家那幾個到妹妹家裡附學的孩子,有兩個中了秀才呢。阿爺高興壞了,李家想興旺,還是要人多才行。」

    李姝笑著點頭,「姐姐說的是,等過幾年,那幾個孩子都出頭了,族裡旁的孩子也能接上。凡大族之家,都是人才興旺。咱們家這些年吃虧就吃在做官的太少了,阿爹和二哥獨木難支。」

    呂氏也點頭,「弟妹說的是,不光你們李家,咱們趙家也是一樣的。阿爹和三叔這些年一直在扒拉族裡的出息子弟,但若想正經科舉做官,又哪裡是那麼容易的。旁的子弟,就算機靈些,最多也只能做個小官。還是要讀書習武,走後門得來的官位,終究不是那麼光彩。」

    李姝笑道,「也是沒法子的事情,暫時人少,能用的都用上,等過個十年八年,咱們家的哥兒們都長大了,總能有三兩個能從科舉裡頭出來。」

    雪娘笑了,「哎呦,嫂子和妹妹整日憂心這樣大的事情,單我跟個傻子一樣,就曉得吃喝玩樂。」

    李姝哈哈笑了,「姐姐莫急,明兒我就帶著你們到處逛。姐姐不知道,如今在這福建,官場上一些重規矩的夫人們背地裡送了我個外號,就叫逛鬼。哈哈哈,都曉得我整日不著家,到處瞎玩。」

    雪娘笑得只打嗝,「妹妹,你如今也是元帥夫人了,好不好的,不說美名,居然得了個逛鬼的外號,這可真是,若讓蓮姑媽知道了,定然要給你排頭吃。」

    呂氏年紀大一些,沒有像雪娘那樣大笑,但也撐不住笑了,「簡兄弟整日不在家,弟妹在家常日無聊,出去逛逛也未曾不可。如今在這福建,誰還能管到弟妹頭上。不過是出去逛逛,又沒去她家吃飯,怎地這般刻薄,給人取外號,弟妹以後不要與那種人來往了。」

    李姝笑了,「還是嫂子疼我,虧得我臉皮厚,要是換做個怕羞的,哭都要哭死了。」

    三家人親親熱熱地吃了頓飯後,趙世康和肖青榮各自帶著妻兒回家去了。

    自此,趙世簡徹底把走私的具體事宜交給這二人,他只過問個大致情況。趙世康本就是個方正人物,兄弟既然託了他,他兢兢業業,不敢有一絲懈怠。肖青榮如今好容易攀上妹夫這條高枝兒,定然也要盡心。兩個人一個穩重一個機敏,把趙世簡的幾條私船打理的井井有條,半年的功夫,就給他掙回來十幾萬兩銀子。

    這還只是趙世簡個人分的,底下一干隨從,也都賺個缽滿盆滿。福建的大小官員,等到年底的時候一併送禮,此次並未給他們分紅,這也是慣例。原來甘將軍在時候,也沒少這樣干,大伙兒都知道規矩。

    趙世簡自然不會虧待他們二人,如今他們沒有官位,只能多給銀子,等軍營里有缺位了,再給他們一人補一個合適的閒差。

    趙世簡把得來的銀子,撥出十萬兩,命心腹之人帶到京城,交給岳父和賢妃等人,用來打理朝中的關係,其餘的,他自己留了一部分,剩下的都交給李姝保管。

    李姝不管他外頭的事情,官人給他銀子,她只管收好,一部分留存起來,其餘的都花掉了,該吃吃該喝喝,今兒做衣裳明兒打首飾,後天帶著雪娘出去玩。趙世簡緊著她花,老子拿命掙來的錢,就是要給家裡婆娘和孩子花的!


    李姝剛來的時候,遇到了件頭疼的事情,自從趙世簡到東南來了之後,總有一些心懷鬼胎的人想給他送美人。

    李姝剛開始從來沒問趙世簡一個人在福建的這段日子是怎麼過的,他是個正常男人,當時做到了東南軍二把手,軍營里普通的大頭兵有了軍餉都想去花樓,他能禁得住嗎?

    李姝每次想到這個問題就心裡揪著疼,但她不敢問,後來索性不再去想。

    直到後來唐副將有一回喝醉了酒,說給了墨染聽,「夫人沒來的時候,將軍一個人住在軍營里,從來不去那些亂七八糟的地方。有人給他送美人,他不好駁人家的面子,就把美人放在大營里坐了一宿,他自己跑到外面,一邊喝酒一邊看著京城的方向發愣。等天亮了,他把美人送回去,自己洗把臉就去找國公爺商議軍事。底下人見他實在不要,就不再送了。可將軍也是男人,血氣方剛的,怎能不想夫人。我有好幾回看見,將軍睡覺的時候抱著夫人送來的衣裳睡,就連,就連他做夢的時候,喊得都是夫人的名字。」

    李姝聽到玉娘的轉述後,什麼都沒說,只夜裡更加用心服侍他,夫妻二人情意也越發深厚。

    如今她來了,那些心懷鬼胎之人開始打她的主意。什麼趙將軍如今統帥一方,身邊沒幾個人怎麼能行,說出去也不體面;什麼夫人如今是一品誥命,更要為天下女子做表率,主動給將軍添幾個房裡人,也是夫人賢良的體現。

    李姝聽到這些不陰不陽的話後,心裡很是不痛快。合著你們一天天沒事幹就惦記我男人是吧?你家裡的女人就那麼賤,上趕著要到我家來做妾?

    有一回,趙世簡見她氣鼓鼓的,打發走了兒女和下人,一邊笑著摸她的頭髮,一邊小聲跟她商量,「娘子今兒夜裡依著我,我就替娘子把這事兒處理了。」

    李姝斜眼看他,「你能有什麼好方法?」

    趙世簡笑道,「山人自有妙計。」

    李姝捨身餵狼,夜裡任他變著花樣的折騰,且看他明日有何妙計幫我退敵。

    趙世簡越是見她一臉陶醉的樣子,越是心潮彭拜,一邊行事一邊在她耳邊說話,「娘子以前還害羞,如今這樣才好,你只管閉上眼睛受用,為夫有的是力氣。」

    第二日,趙世簡讓人買了十幾個環肥燕瘦的美人,往那些多嘴的婦人家裡一家送了兩個,並讓人傳話,「聽聞夫人賢良,想給家裡丈夫納妾,如今我們元帥替夫人都預備好了,保管夫人滿意。」

    一眾夫人們心裡直罵娘,你一個元帥,就算要給自家婆娘出頭,也不能這樣跟我們一干婦人計較吧。

    這些官夫人總覺得只要拿出了李姝,往她家裡送人就不難了,哪家爺們不想納妾呢,誰知道竟遇到個趙元帥,我的人還沒送出去,先往我家裡送人。

    一年的功夫很快過去了,李姝已經習慣了慶哥兒不在身邊的日子。平哥兒天天去上學,她身邊只有閩娘。偶爾雪娘和呂氏帶著孩子過來陪她說說話,或是一起去逛逛銀樓。

    閩娘已經兩歲多了,長的玉雪可愛,整天小嘴叭叭叭說個不停,李姝經常被她煩得頭疼,就從外頭買了兩個四五歲的小丫頭回來陪她玩。兩個小丫頭都是窮人家的孩子,李姝直接叫她們大丫小丫。

    有了大丫小丫,李姝總算能鬆口氣。但還沒等她樂得清閒,閩娘忽然就病倒了。

    閩娘這回病的來勢洶洶,才一個晚上的功夫,全身都起了紅疹子,開始發燒。

    李姝剛開始以為是出痘,蔡媽媽和金婆子等人都認為是出痘,連大夫都說是小兒出痘,只讓家裡仔細照看。

    李姝聽見大夫說的後,忙一疊聲地吩咐下人,「封娘,平哥兒回來後,讓他在廂房住著,不要到正房來。將軍回來了,務必要先洗手更衣。蔡媽媽,家裡這幾日飲食要做的清淡些,煎炒油炸一概不許送到屋裡來。芸娘,把痘疹娘娘供上。都給我警醒些,姐兒還小呢,若誰把不乾淨的東西帶回來了,看我饒了哪一個。」

    李姝自己出過痘,故而親自動手照顧女兒,芸娘也出過,給她打下手。

    趙世簡父子回來後,聽說閩娘病了,都自發地老實聽話,不亂走動。

    一家人原以為仔細照看幾天,閩娘很快就能好了,哪知小人兒卻一天比一天嚴重。

    小兒出痘,只要結痂後脫落了,就算好了。閩娘熬過了前幾天,好容易結痂了,脫落了後卻開始潰爛。先是小面積,後來越來越厲害,渾身都不成個樣子了。

    小閩娘又疼又癢,一直哭,到最後哭的力氣都沒有了,只剩一口氣。李姝心疼的直掉淚,一宿一宿地抱著她。泉州城的大夫都來了,沒人發現問題在哪裡。趙世簡快馬加鞭,把省城裡的好大夫都塞上了車,打包一起運了過來。

    然而,一屋子的大夫,都沒能救回小閩娘的命。苦熬了十天後,她在李姝懷裡咽下最後一口氣。

    李姝哭的撕心裂肺,抱著孩子不肯撒手,她已經幾天幾夜沒吃沒喝,也沒閉眼。

    她不相信,前幾天退燒後,閩娘還膩在她懷裡要吃要喝,怎麼忽然就不動了。

    她摸摸孩子的小胳膊,看到上面一塊塊的潰爛,忙用袖子蓋住,再摸摸她的臉,捏捏她的小鼻子,希望她能睜開眼。

    「乖乖,乖乖,你起來,阿娘帶你去玩好不好?給你買花,讓你一個人放風箏,你想吃多少糖都行。」

    閩娘始終一動不動,李姝的眼淚又洶湧而出,到最後,小閩娘仍舊一動不動。李姝心裡受不住,忽然抬頭對天長嘯一聲,再也支撐不住,死死地抱著孩子倒在了床上。

    趙世簡紅著眼眶,趁著她昏倒了,把她放在床上躺好,從她懷裡挖出孩子,親手給閩娘換了身漂亮的裙子,用小棺木裝好,帶著哭哭啼啼的平哥兒,一起把她葬在了清源山腳。

    趙世簡回家後,等了許久不見李姝醒來。他耐著性子,直等到了晚上。再等他仔細一看,發現李姝的身上也開始起疹子。

    趙世簡驚得跳了起來,立刻把所有大夫都找了回來。

    有個積年的鄉間老大夫仔細看了後,猶豫著對趙世簡說道,「元帥,小人不敢確認,姐兒和夫人這症狀,不像是出痘,倒像是,倒像是。」

    趙世簡沉聲道,「你說。」

    老大夫心一橫說道,「像是我們鄉下牲口發瘟時的樣子。」

    趙世簡立刻雙眼看向他,仿佛要噴火一般,唐副將直接把刀架到了他脖子上,老大夫嚇的跪了下來。

    「元帥,小人不敢撒謊。我們鄉下,有牲口得了這病,必定是要燒個乾淨的,很少有流落出來的。這病,這病它搞不好會過人啊。」

    趙世簡一腳踢翻了旁邊的椅子,「唐副將,讓人去查。把軍中能幹的斥候給我叫十個過來,從總督那裡借幾個老道的查案官吏來,我倒要看看,是誰在背後作亂。」

    他又看向屋裡一群的大夫,「你們給我用心治,要錢要藥材儘管說,夫人要是不好了,你們都跟著陪葬吧。還有這個丫頭,她怎麼沒事?」

    趙世簡說的是芸娘,芸娘嚇得直哆嗦。

    那老大夫道,「想來是夫人照顧姐兒累狠了,這才染上了。這病也不是見人就過,就是那虛弱的才容易上身。」

    趙世簡聽到後,立刻叫文崖,「把平哥兒送到康大爺家去。」

    家裡只有平哥兒還是個小孩子,最是容易被傳染。

    一群大夫們一起分析病情,研究藥方,一碗一碗的藥水灌下去,有時候能下去一些,有時候又全吐了出來。

    趙世簡心如刀絞,他剛失去了女兒,姝娘若有個好歹,他還如何活得下去。

    三五天的時間裡,趙世簡再沒回軍營,他趴在床頭守著李姝,給她餵藥,擦身,時不時摟著她說話。

    李姝始終長睡不醒,好在還能灌下一些藥水和稀粥,一口氣還吊著。

    夢裡的李姝感覺自己恍恍惚惚的,她看到了前世的自己,那時候她還好年輕啊,她又看到了前世的兒子,扭著胖嘟嘟的小身子,拉著她的手往零食櫃那裡走。

    是了,那裡才是真正的李姝。那是她活生生的一輩子,平安、順利,沒有災荒、沒有戰爭、沒有死亡,什麼難產、出痘,都不叫事兒。她身邊都是懂她的人,她不需要偽裝自己,更不會有孤獨感包圍自己。

    李姝像看到了新生一樣,飄飄蕩蕩往那高樓林立的地方奔去。

    這邊,夜裡,趙世簡抱著李姝,沉沉睡了過去。他看到了好多不一樣的風景,奇奇怪怪的房子,奇奇怪怪的人。他看到一對年輕的夫婦二人帶著一個孩子,那個婦人,和姝娘長得一模一樣,那個青年人,也和自己長的極為相似。再看旁邊,一個虛幻的影子圍著那婦人不停地環繞。

    趙世簡看清楚影子後,大驚,「姝娘,回來。」。

    那個影子回頭看了他一眼,「官人,我要回去了。這二十多年,本就是老天多給我的。」

    然後她頭也不回地往那個婦人飄去,可不論她怎麼撞,都和那婦人隔著一道牆似的。

    影子瞬間大哭了起來,「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趙世簡瞬間感覺頭疼欲裂,潮水一般的記憶席捲而來。他想起了十六歲時他在學校的玉蘭花樹下第一次見到她,又想起了二十幾歲時他們一起拍了婚紗照,一起生養孩子,一起到老,直到他死了為止。

    忽然,他醒了過來。看著懷裡的李姝,他瞬間就明白了,為什麼他在年少時總是夢見姝娘,為什麼姝娘一見到他就抓住他不放。是了,我都忘了,姝娘卻還記著。她一個人帶著這些記憶來找他,不能訴說,一個人守著秘密,想方設法回到他身邊。

    本以為又是一生相守,喪女、瘟疫,一連串的事情忽然找上了她。姝娘定是受不住了,想回去,所以她才不願意醒來。

    可是,他們還能回得去嗎?生死輪迴,時空倒轉,為什麼姝娘在夢裡回到的是年輕的時候,定然是在她心裡,最喜歡那個時候,那時孩子還小,一家三口親親熱熱。

    可是姝娘,你走了,以後我到哪裡去找你,就算我隨你而去,老天爺定然也不會再眷顧我了。

    趙世簡忽然覺得巨大的惶恐籠罩著自己,他忍不住也對天長嘯了一聲。這一聲,把外頭人都叫了進來,李姝忽然也睜開了眼。

    趙世簡悲痛過後,見到她睜開了眼,心頭又是狂喜,抱著她問,「姝娘,你還認識我嗎?是我啊,你別去那裡了,咱們都回不去了,這裡才是咱們的家,那裡是他們的。」

    李姝的眼淚忽然掉了下來,她拼命撞那道牆,最終只能被彈回來。那個時候的自己,那麼幸福,定然不會允許外人干涉她的幸福,哪怕是自己也不行。

    李姝越哭越厲害,她再也回不去了,這裡才是她的家。

    過了幾天,李姝開始漸漸好轉。唐副將那邊,也查出了一些影子。

    你道是誰,就是平貴妃的那個族妹弄的鬼。

    平氏夫君做著縣令,家裡好幾個妾,見李姝做了元帥婦人,後院卻空無一人,心裡越發嫉妒。

    你是賢妃的假妹妹,我是貴妃的族妹,誰比誰高貴呢。憑什麼你就能做元帥夫人,我只能是個七品孺人。恰好當地有牲口發了瘟疫,她就找人把沾了髒東西的帕子在某一日竇太太家的宴席上蹭到了閩娘身上。

    她原先打的主意好,就算不能害命,讓你渾身爛透,看你怎麼霸著男人。若是死了更好,趙將軍年紀輕輕,再給他說個美人,若能把他能拉攏過來了,堂姐一家還能不能感激自己。

    她的本意是想悄沒聲息地把李姝弄死,至於閩娘,一個小丫頭的命根本沒在她眼裡。

    可這事兒查無實據,帕子也燒了。宴席上,她讓人把摔倒的閩娘扶起來,誰也不能說什麼。

    等李姝徹底好了之後,已經是三天以後的事情了。

    她平靜地讓封娘給自己洗澡梳頭,換上了一身素淨的衣裳,頭上只戴了銀簪子,吃了碗粥,然後坐在房裡發呆。

    趙世簡抱著她一起坐在房裡,夫妻二人沉默相對,什麼都沒說。

    過了好久,李姝先開口,「官人,出痘不應該是這樣的。」

    趙世簡沉聲應道,「我已經讓唐副將查清楚了,也找到了由頭。只是,證據都銷毀了,那邊還連著平家。娘子放心,早晚我都會讓她給女兒償命的。」

    李姝點點頭,「官人做事我自然放心。」

    趙世簡輕輕撫摸她的頭髮,「娘子說的對,若不能變強大,我們以後就不是骨肉分離,怕是要人頭落地了。娘子帶我看了夢裡一場過往,我也想到了許多東西。娘子以後有什麼想說的,只管跟我說。以後,你再不是一個人了,你還有我呢。」

    李姝回頭看向他,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官人,說起來,我是個老太婆了。」

    趙世簡輕笑道,「我也是個老頭子了,娘子不要嫌棄我。」

    李姝靠在他懷裡,「官人,總是把命交給別人,真是憋屈。」

    趙世簡輕聲說道,「娘子放心,有一日,我會讓娘子頭上再沒旁人。」

    夫妻二人從此在家裡再不提閩娘,趙世簡怕她睹物思人,立刻買了套四進的大宅院,填了些可靠的下人,搬離了北清街。

    夫妻二人時常一起,去閩娘的小墳包上看看,拔草、添土,燒些錢紙和小衣裳。李姝還在墳包兩邊栽了些花,閩娘最愛花了。

    趙世簡回了軍中後,即刻找了心腹之人,買了些硫磺、木炭和硝石,私自研製新式火器。

    作者有話要說: 親親們不要罵作者,頭頂小鍋蓋先跑為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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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告:下一章有雷,男女主要發一陣子的瘋,行為怪異,有潔癖的親莫入,作者不想再挨罵了~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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