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亂間,顧梨忙下了石台,將倒在地上的瓷罐扶起。筆神閣 www.bishenge.com然而,裡面盛著的雪水已經灑了大半,只剩了一點底。
這些雪水收集起來不容易,當時顧梨看著晏清收集的時候,還覺的納悶。不就是煮個茶嗎?什麼水不行?為什麼偏偏要費這麼大個勁弄這些雪水?
茶之道,貴在水。花間雪水為最佳,無根雨水次之,井水為最下。
晏清當時說的話還言猶在耳,可他費盡心力收集的雪水,竟全讓她給糟蹋了,該怎麼和他交代?
顧梨還沒想好善後的對策,晏清就回來了。
「你回來了啊,怎麼回來的這麼早?」顧梨迎上前,問道,一臉燦然笑意。
「嗯」,晏清溫聲回應,又看了看天色。
分明不早了啊。
「你餓不餓?我去給你拿白糖糕?」顧梨又道,臉上滿是熱情的笑,熱情的不自然。
晏清搖搖頭「不用。」
白糖糕,那是她愛吃的東西。
不過,她今日如何這般殷勤?
「快進屋裡去。」顧梨害怕被他發現端倪,故意走在了他的左側,擋住了他的視線,不讓他看見茶桌旁的異樣。
她還沒想好該如何和他交代,還是等她想好了對策,再跟他坦白吧。
進了屋,晏清見她面色泛紅,便多打量了她幾眼。
顧梨心虛,雙手扶著他的肩,一把將他按坐了下去。
晏清微微笑道「這是要做什麼?」
顧梨心跳一滯,雙手還搭在他的肩上。
「我——」她急中生智,笑道,「我就是想給你揉揉肩。」
顧梨乾笑,雙手動了起來,在他肩上揉捏了起來。
然而她還沒捏幾下,晏清忽然反手按住了她的一隻手。
「做錯事了?」他嗓音悠然,柔和如春水。
「沒,沒有。」顧梨回道。
晏清並沒把手移開,顯然並不相信。
反常必為妖,她知不知道,她今天反常的太明顯了。
以前怎麼不見她對他如此熱情貼心?
「好吧好吧,告訴你。」顧梨唉聲嘆氣。
他就不能別這麼聰明?在他面前,什麼秘密都藏不住,什麼心思都得被他洞穿。
顧梨垂頭,小聲道「我把你的茶盞給打碎了,還有那些雪水,也都灑了。」
「嗯?」晏清轉回身看向她,目透驚訝。
顧梨眨了眨眼,心道他一定要生氣了。
晏清一貫好脾氣,但他又不是神,被人破壞了心愛之物,哪能不氣?
在顧梨的忐忑之中,晏清忽然拉起了她一隻手,看了一眼,柔聲問「沒傷著吧?」
顧梨「……」
呆愣片刻,她立即回過了神來,搖頭「沒,沒有。」
晏清淺淺一笑「那就好,只是——」
顧梨又提起了心。
只是什麼?
「委屈你的手了。」晏清又垂眸看了看她的手,這才放下。
顧梨全然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她還以為他會生氣,會責怪她,即便不然的話,那也得惋惜這些被糟蹋了的東西,但他不但沒有,反而還在關心她的手。
他不會是拿錯劇本了吧?
「你不怪我?」顧梨疑惑地問。
晏清輕聲笑道「我怪你做什麼?」
「那……」顧梨低下了頭,咬著嘴唇,一副猶豫忐忑、小心翼翼的小女兒姿態,「你為什麼不怪我?」
晏清依舊笑意溫存,嗓音優雅。
他中規中矩地回答「東西沒了,我再去尋就是了。」
顧梨心裡升起點點失望,這就沒了?
晏清的話還沒說完,後面的一句才真正讓她喜出望外。
「我要是責怪了你,你還不記恨我一輩子?」
他的嗓音里全是笑,又溫柔又好聽。
「我有那么小心眼?」顧梨垂眸,咬著嘴唇,卻遮不住唇角的笑。
欣喜之餘,她的心跳卻不由自主地亂了分寸,咚咚如小鹿亂撞。
他用的是「一輩子」這個詞。
一輩子漫長,他真的會一直與她在一起嗎?
從沒聽他親口說出來過,她心裡總歸還是不敢確定。
今日她便決定,問他一問。
「你一輩子都要與我在一起?」
晏清看著她的目光清澈,沒有絲毫猶豫「當然。」
顧梨手心裡冒出了細汗,整個人都似在微微顫抖。
她鴕鳥了那麼久,有些話,該說了。她的心意,也該明明白白地告訴他了。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她與他之間,該有進一步的突破了。
顧梨做好了心裡建設,鼓足了勇氣,又張口。
「那你,喜歡——」
晏清雙眸看著她,那深邃的眼眸之中,溫和如漫涌的潮水。
他在等著她說下去。
顧梨如被火焚,喉頭打結,千萬般滋味在心裡纏繞,卻讓她愛在心口難開。
「白糖糕嗎?」
鬼使神差、驚掉下巴、要死不死的,她下半句話說出的竟是這個。
她緊抿雙唇,緊皺雙眉,仿佛在與自己賭氣一般。
她怎麼就說了這個?怎麼就問出了這麼個蠢到極點的問題?
她想要問的,明明是他的心意。
她想要知道他喜不喜歡自己,且她已經想好了接下來該如何應對。只要他說他喜歡她,那她便立即回應,也向他表白心跡,告訴他她也喜歡他,從很早之前就心悅他了。
在這春風迷醉的時節,表白愛意最合適不過。說不定,再接下來,他還會擁抱她,還會淺淺的親吻她……
可現在,什麼都不用想了,全被她這蠢問題給搞砸了。
顧梨無比鄙視自己。
晏清倒是從容自若,認認真真地回答了她的蠢問題。
「還好。」
不只白糖糕,他對所有的食物都是如此,說不上不喜歡,但也說不上喜歡。
顧梨惱恨自己,扔下他跑回了房,晏清傍晚時叫她吃飯她都不出來。
顧梨心中鬱悶,對著黑夜長嘆。
想她拿著手術刀的時候,多麼沉著鎮定,英勇無畏。沒想到,在情之一事上,竟然是個慫包。
說不出口,面對著他就是說不出口,這可怎麼辦?難道,要不面對著他說?
再降低點難度,在他睡著的時候說?
顧梨被折磨的煩躁,仰身躺到了鬆軟的被子裡,再次長嘆一聲。。
相嫻還來找她要表白的經驗,最需要經驗的人,貌似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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