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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秋華嗚咽著說道,「……到底怎樣你們才能原諒我?要是我跪下可以原諒我的話,我給你們跪下了!……」說著便往地上跪去。
這時鄒秋華的兩個兒子急忙攙扶著她,怨道:「阿娘!您這是做啥啊?您是二舅母三舅母的長輩,您向她們下跪,這不是陷兩位舅母與不義嗎?」
鄒秋華聽了這句話,破涕為笑:「看我,這腦子裡都想的是啥啊?小梅,麗娘!你們知道,我不是那意思,我啊,我就是嘴笨,不知道怎麼說。其實我這心裡,就是想著怎麼向你們賠禮道歉的呢。……」
柳氏和黃麗娘在一旁聽的早已經聽傻了,根本不知道怎麼對付這種情況。鄒秋華一家人攙扶的攙扶,勸慰的勸慰,讓外人看起來還以為自己妯娌倆做了甚傷天害理的事情呢。
柳氏眨眨眼睛,咽了一口唾沫說道:「大姑娘!你今天來,是有事?」
鄒秋華聽到柳氏終於肯接自己的話了,立刻欣慰的說道:「這不,我知道咱爹做了族老,所以特地來替爹慶祝的。來的路上又聽到說了我二弟和三弟被族譜記了一筆,以後配享宗祠,我這心裡啊,你們不知道那是多開心!……」說著說著流下眼淚。
「咱鄒家,終於熬出頭了!」她嗚咽著說道,「咱爹啊,他這一輩子就要強,一輩子見不得別人踩在他的頭上,這下子做了族老,可是如了他的願了啊。」
黃麗娘聽了這句話,慌亂的往四周看了看,發現沒有外人,只有她們幾個,便定下了神,「大姑娘可千萬不能這樣說,什麼叫見不得別人踩在他頭上,咱鄒里可沒人踩在咱爹的頭上啊?這族裡對咱家,那可是仁至義盡啊。」
黃麗娘一開口,立刻引來了鄒秋華的附合聲,「是啊,是啊!瞧我這張嘴?我剛剛就說了,我最是嘴笨,該打,該打,……」說著輕輕往自己臉上拍了一巴掌。
黃麗娘茫然的和柳氏對視了一眼,然後又分開眼神,齊齊的看著鄒秋華發呆。
這大姑娘今天早上吃錯藥了?還是夜裡沒睡好?怎麼跑我們家發瘋來了?
柳氏是屬於那種你強我更強的人,遇到橫的人,她要比別人更橫,遇到軟的便是不知道怎麼對待了。黃麗娘則是逆來順受,只要不欺壓過份,她便不會過多反抗。按說倆人的脾氣其實是做不成好妯娌的,柳氏的性格絕對會欺負黃麗娘。可是因為有朱氏站在前面,所以倆人竟然成了一對好妯娌。
如今又因為鄒晨的出現,讓倆人相處的非常好,甚至有了一種自家姊妹的感覺。柳氏時常維護黃麗娘,遇到有好事也總會想著她。黃麗娘若是得了好東西,也願意和柳氏分享。
一來二去,兩個人相處的非常融洽,連帶著二房三房的關係也越變越好。
所以,倆妯娌的思想現在幾乎已經達到了同步的水平,倆人同時在心裡思考,這大姑娘到底是發了什麼瘋?
鄒秋華等了一會,看到柳氏和黃麗娘都在發呆,便主動開口道:「小梅,麗娘。這次我們來,就是想幫著你們做點啥。你看莫誠莫語都是二十的大小伙子了,身強體健的,我是知道你們家四個小子都在讀書,也分不出精力來。你們呢,只管把莫誠莫語當成自己兒子使,啥髒活累活只管讓他們去干。」
莫誠莫語聽了母親這樣說,也跟著點頭。
柳氏和黃麗娘是知道這倆個外甥是一對沒心的孩子,平時對他們也是多有愛護之意,聞聽到鄒秋華這樣說,不免犯了躊躇。
正巧這時鄒晨和美娘被夫子拉著出了門,鄒晨看到倆個老娘一副猶豫不決的模樣,便又知道這倆包子被人給說動了。
嘆了一口氣,這二嬸娘倒是一個潑辣的,可就是不能遇到比自己軟的,自家老娘那是更不用說了,別人對她好一點,能把心掏給別人。唉,改造包子的道路,任重而道遠呢。
「大姑娘,大姑夫!」鄒晨和美美齊齊福了一禮。
鄒秋華看到她們出來,眼睛閃了閃,煞有其事的說道:「哎喲,這美娘和小晨真是越長越水靈啊。看看這規矩,行的多好,真不愧是請了夫子啊!」
鄒晨和美娘低下頭側過身向莫誠莫語行了半禮,莫誠莫語已經很久沒有見過美娘了,如今乍一見到。只見她如花面眷,粉面含羞,低著頭最是那一抹含羞的表情,兩兄弟心裡突然間象被某種東西輕輕的揪了一下,又是柔軟又是酥麻,看著美娘忘了行禮!
女夫子站在一旁突然向前一步,擋住了他們的目光,眼睛如勾一般直直向他們望向,把他們倆個給看的低下頭去,女夫冷哼了一聲。
「柳大娘子,黃大娘子。奴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女夫子轉過身冷冷的說道。
柳氏和黃麗娘對這位夫子多有尊重,一來是她將女兒們教的好,二來是她雖然看起來嚴厲,卻是一個面冷心熱的人。一聽她要說話,急忙低下頭聽教。
「你家現如今蓋院子,也太沒規矩了。怎麼那麼些做工的小工們可以隨意出入內院?知道的是他們在後院提水呢,不知道還以為他們去的是內院呢?你們兩位女郎,大姐現在正值婚齡,四姐正值八九齡之年,理應是避違的年齡,內院之中豈可容那些外男善入?」
「到時若是傳出甚麼不好的話來,是我教的姐兒沒規矩還是你的家教不好?」女夫子的語氣聽起來非常平淡,然而在平淡中帶著一絲寒意。
柳氏聽了此話,急忙辨解:「女夫子誤會了!這事是我家做的不好,當初打井打到了後院。這?……」
「要不,我們現在就找打井的工人,讓他們在外院打一口井?」黃麗娘也忙說道。
女夫子曬道:「你們在何處打井與我無關,只是這小工不許再入內院,我管你們在哪裡提水?哪怕是姐兒不在,內院也不可外男進入。今日乃是看在你家蓋院子的好時候,我饒你們一次,再有下次,還請兩位大娘子派了人送我回江南,也省得污了我的名聲。」
「至於你家這兩位表兄?已經弱冠之年,豈有隨意入舅媽家內院走動的道理?也該避避,以免得瓜田裡下之嫌。」女夫子上上下下看了他們一眼,「若敢進內院一步,別怪我打將出去,你們在前院隨著你們鬧騰!」
女夫子說完,看了鄒晨和美娘一眼,喝斥道:「既已見過大姑娘和姑夫,全了禮數,還呆在這裡做其?回去做女紅做飯去吧!」
鄒晨和美娘歡快的聽了喝斥,笑盈盈的向著鄒秋華和莫大再行一禮,拉著手回院子裡了。女夫子還在後面跟著,大聲的『嘟嚷』著沒規矩,出院子也不知道戴個頭罩,讓外男們瞧見了容貌,……
鄒秋華和莫大聽了這一席話,竟然無處反駁去。人家又沒有說自家的兒子們不好,只是說年紀大了,不適合再呆在表親家中了。這,這是正理啊!能說女夫子說的不對嗎?
柳氏和黃麗娘對視一眼,暗道這女夫子沒白請啊,光這一番說話的水平都夠她們倆個學的了。明明話里沒帶一句指責鄒秋華的意思,可是讓人聽了卻是知道她就是在指責鄒秋華。而別人聽了之後還無處說理去,果真這種人還是得象女夫子那樣的人來教訓啊。
黃麗娘清清喉嚨:「大姑娘,你看!這夫子都這樣說了,我是萬不敢留莫誠莫語在家中的。不是說孩子不好,而是實在是家中有兩個姐兒,若是留下怕是會被外人說道。」
鄒秋華剛想說表兄表妹的怕甚麼,便被莫大拉了一把,把話咽肚子裡去了。
「要不!就讓大妞和二妞留下來,幫著舅母們燒燒水打打下手!這兩個丫頭平時跟著我也學了不少的東西,雖然不太精細倒是也能做些粗活。」鄒秋華笑吟吟地說道。
柳氏挑挑眉,「大姑娘?這夫子剛剛可是說過的,女子不能隨便與外男接觸。你家的這兩個姐兒可都是到了婚齡之年,我家四個小子有兩個剛提了親。這怎麼能在一起呢?呵呵,……」
「到時,若是傳出甚不好的話,知道的是親表兄妹只是瓜田李下之嫌,不知道的還真是以為你家的姐品德上有問題呢。」柳氏學的倒快,女夫子剛說了一個成語,她立刻現買現用了。
說到這裡,她的心裡咯噔了一下,難道,她打的是這個主意?
不行!萬不能讓她家的人呆在自己家,否則到時勾引壞了兩個兒子,我到哪裡說理去?一想到將來要和鄒秋華做親家,她的心裡就感覺象吃了一百斤豬油似得膩歪的很。
鄒秋華被這幾個人左擋右突弄的無法招架,想將兒子或者女兒送到鄒家的小心思也被人給拆的七零八落。
其實,這次柳氏倒是真委屈她了,她是真的想和新宅搞好關係。現如今她在莫家地位大不同以往,以往不管說甚麼,幾個弟婦都是聽從。可是現在?不管是說甚麼,都是會有人反對,哪怕就是聽從了,也是陰奉陰違。而且幾個弟婦明里暗裡沒少指責她:若不是她欺凌黃麗娘,怎麼會她們教了鄒青華打豆腐卻不肯教她呢?
若是莫家也學會了這個打豆腐的絕技,在莊子裡開一個豆腐坊,這賺的還能會少?不僅打豆腐她沒有能學會,稻田養活物新宅也不肯教她。而且新宅和所有來學的人都簽了文書,禁止他們私下轉授給他人。別說簽文書了,哪怕就是不簽文書,這些人學了之後也不希望別人再學會啊,學的人越多,掙的錢只會越來越少。幸好鄒家每月要教的只有那麼幾戶,都是經過層層挑選是一些品德好的農戶。
若不然,那些學會的農戶們還不鬧上天去?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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