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耀宗冷笑。
這小姑娘又再開始忽悠騙人了。
他的鴻鵠之志她曉得?就是她口中的阿爹怕也是曉不得的!
柴耀宗懶得去拆穿她。
他從來都不是一個能吃虧的人,既然被算計了,那麼也要把這份算計利用到最大利益化。
柴耀宗略微一沉默,心裡便有了計較。
他冷哼一聲,開口道:「你既然敢大著膽子利用我成就好事,就該知道這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
說著,轉了轉手裡頭的扳指,又道:「我也不怕實話告訴你,黎城米商行的事兒雖然處理起來有些麻煩,但我也不是按不下來他們的人。我若是連這麼點兒事情都按不住,黎城怕也不會有柴大爺三個字存在了。」
米糧正襟危坐,她知曉,雙方的談判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候,能不能說服柴耀宗出人又出力,就在此舉。
「柴爺有什麼要求不妨說出來聽聽,只要不違背米家做人的準則,再難我們也一定辦到。」
做生意講求個和氣生財。她就怕柴耀宗不同她談,就直接來硬的。既然他有商談的心思,她就能想辦法把這件事情做成了。
「你米家是不是真的只剩下這一千斤大米了,天知地知你知,我若是想知道,自有我的手段知道。」
說著,冷冷地看向米糧,想要從她的面上窺探出一些東西。米糧心動面不動,任由他打量,看似毫不心虛,其實手心裡早就生出了冷汗。
她不過是強弩之末罷了。
好在她還有一點兒前世的底子,談判桌上的面不改色的學問還能兜住。
「柴爺說的是,這一千斤大米自然是米家最後的存糧了。」
柴耀宗不理她,繼續說道:「米掌柜自是出門去尋糧源,想必以他多年的經驗,就算找不大大宗的貨源,小宗的還是能夠拿到的。」
米糧抬眸看他,想要知道他話里的意思。
柴耀宗又道:「既然米掌柜能在這一行混出個樣子,想來也是有幾分手段的,就是不知道米掌柜有沒有心思把米鋪做大做強?」說著,看向米糧,言語間的意思不言而喻。
米糧一愣。
他這是要同米家聯手的意思?
不,不對。
他哪裡還需要和米家聯手。
他分明是要米家歸順他,做他手底下的一條狗!
米糧快速的搜索著柴耀宗手底下的產業涉及,有鏢師行,有酒樓,有妓院,有……
好像還真沒有涉及糧食供應的……
這是為什麼?以他的手段,想要再弄個糧食產業很容易,只要他想……
除非他是在忌憚什麼!
可是他到底又再忌憚什麼呢?不說整個黎城,就是整個北地,他也算是前五排位里的人,還有什麼東西是需要他忌憚的?
或者她應該換位思考,不是柴耀宗在忌憚什麼,而是別人在忌憚他,亦或是,他們雙方忌憚……
這就說得通了,也能夠解釋為什麼柴府名下眾多產業,卻沒有一項是涉及糧食供應的。
要知道,自古以來糧食都是民生大計。俗話說:手裡有糧,心裡不慌。只要你有了糧食,就是有了在這世上生存下去的根本。
柴耀宗既然被人忌憚了,還忌憚到讓他不敢涉及這一產業,可見對方來頭之大,大到連柴耀宗都按不下去的地步。
也許,她可以好好利用一把他的忌憚,這對她來說,是個機會……
電光火石之間,米糧的心思已經千轉百回。
米糧謹慎道:「柴爺的意思是……想要同米鋪聯手做糧食生意?」
柴耀宗點頭,道:「自是如此。只是不知曉你們米家有沒有這個興趣,米姑娘說的話又能不能代表米家。」說完,意味深長地看向米糧。
米糧笑道:「也不怕柴爺笑話,我今兒個在柴爺面前許下的承若,不敢說十成十,但八九分也是跑不掉的,家裡的事情,我還是能夠插上些話的。」眉宇間自由一番自信。
米糧又道:「只是不知,柴爺說的聯手到底是怎麼個聯手法?」
柴耀宗一根手指頭輕敲在梨木大桌上,慢慢地道:「我需要米掌柜用最短的時間將黎城的糧食生意攔下。當然,這裡頭的便利,我自會提供給你們。米掌柜對外可以一直以你們米鋪的名義,我只做暗地裡的大掌柜,有什麼事情都需要米掌柜明面上出去交涉,這些都只是我明面上的要求。」
柴耀宗說完,看一眼米糧,又道:「暗地裡,我要你們米鋪為我提供大量的糧食。我要的量很大,所以需要米掌柜多多掌握貨源才行,這一方面我不會出手干涉,一切都要看你們自己的本事。」
米糧聽得很認真,心裡也越發的肯定了之前的猜測。
這柴耀宗果然是被人給忌憚了,所以他行事才這般畏手畏腳,不敢光明正大。
只是……
他要這麼多糧食幹什麼?
就算現在是災年,他也不至於屯糧屯的這麼厲害吧?
柴耀宗的話還在繼續,「大體上我就只有這兩個要求,至於具體的細節,我們可以等把米掌柜找到之後再談,米姑娘覺得呢?」
米糧內心狂喜。
他這是答應了!
米糧的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翹起。
柴耀宗問話,她自然是回答好的,「自是應該先把我阿爹找回來才行。」說著,覺得自己太過於露骨,忙又正言道:「我們米家做糧食生意有上百年的歷史了,我阿爹更是從小便在米鋪學徒,這一行早就被他摸清摸透了,柴爺慧眼識英雄,找我阿爹自是不會錯的。」
管他的,先把柴耀宗的要求忽悠過去,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說不定到時候情勢已經改變了哩。
柴耀宗笑道:「你也不用把話答得這麼滿,既然是交換條件,你也應該知曉辦不好我交代的事情的下場。」
他能把人給她們找到,也就能夠把人又給她們弄死。
跟他談條件,可以,但你最好還是要有些真才實學才好,沒有能耐的人,自會有沒有能耐的下場。
柴耀宗明明感覺是在笑,米糧卻感覺到一股陰冷。
米糧道:「我們的條件既然已經談好,還請柴爺派了人去米鋪運了那一千斤大米回來才好。柴爺也知曉現在外頭亂的很,時間拖久了,也是會出亂子的。」
「米姑娘不用擔心,這個我自會讓人辦好的。」
話既然已經說完,米糧便起身告辭。
「既然這樣,小女子就先告辭了。天色已是不早,再不回去,阿娘在家該是要擔心了。」說著,起身對柴耀宗俯一禮。
柴耀宗看著米糧推門出去。
大富叔就站在門口等她。
米糧一出來,他便迎了上去,先把米糧上下打量了一番,沒有發現異常,才低聲問道:「一切可好?」
米糧笑著輕點頭。
大富叔舒了一口氣,心裡頭的大石頭終是落了下去。
如此便好。
張管事在一旁對米糧笑著問道:「米姑娘可是同我們東家談好了?」
米糧平靜道:「自是已經談妥了,具體事宜,張管事可以去問問柴爺。」
米糧的圍帽此時已經放了下來,擋住了她的面容,張管事也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
儘管如此,張管事面上表情不變,笑呵呵地道;「如此便好。」
柴耀宗的聲音在裡頭響起。
「張全進來。」
張管事本名張全。
張管事朝她們點頭示意後,便推了門進去。
米糧和大富叔慢慢往外走去。
「大姐兒怎麼樣?事情可是已經都說妥當了?」
「都已經妥當了,大富叔不應擔心,柴爺已經答應幫著去尋人了。」
男人的低聲詢問聲,小姑娘溫暖中略帶笑意的回答。
這是張管事進屋關門前,柴耀宗能夠聽到的聲音。
也不知道為何,他剛剛明明十分厭棄她的狡猾、強硬,現在聽了她溫暖的聲音後竟有些捨不得,好似這種聲音,他以前也在哪裡聽到過一般……
是以,張管事關上門之後,他聽不到聲音了,還有些怒火。
張管事感受到柴耀宗的怒火,心裡一陣莫名。
他……這又是怎麼惹到這位主子爺了……
張管事莫名承受著柴耀宗的怒火,心裡無奈,硬著頭皮皮上前,問道:「爺可是有什麼吩咐?」
柴耀宗心情不好,他也不敢出言問米糧的事情。
柴耀宗自個兒也覺著心裡頭的怒火來的莫名其妙,略微花了幾秒鐘的時間調勻了氣息,道:「你多派幾個人去米鋪里運糧食,一千斤的糧食多少有些惹人眼。讓大家都小心點兒,別這個節骨眼兒上惹出事情來。另外派人出去尋找米豐,找到後安全帶回黎城來。」
柴耀宗想了想,添道:「讓我們的人跟米姑娘她們一起回去吧。」
到底還是留了幾分情。
經此一役,米糧在張管事心裡頭自有一番定位了。
張管事又等了會兒,見柴耀宗沒有事情再吩咐,便告聲退,出去追米糧她們。
米糧同大富叔剛走到大門口,便被張管事追上。
「兩人慢一步!」
張管事胖胖的身軀由於跑動喘得十分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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