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毅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輕輕地搖搖頭,一臉苦笑。他也知道,趙士曉是聶世成麾下有名的驍將,一身本事,確實是貨真價實的,他腦海里還有這以前趙士曉練功時的場景,高則高矣,但說到讓自己害怕,還差得遠。
張毅回到軍營,只見譚峰已經做好了這一哨人馬的統計,抱著花名冊在大帳內等著自己。張毅接過花名冊,先放到了一邊,說道:「譚峰。」
譚峰忙躬身道:「大人,有何吩咐。」
張毅擺擺手道:「譚峰,此時只有你我二人,不必拘禮。我想要問你一下,你家境不錯,你的家族在滄州也是赫赫有名的望族,為何選擇來參軍?」
譚峰深吸一口,回道:「大人,自卑職幼時起,西方列強入侵我大清,橫行鄉里,借著背後的國力,那些傳教士、商人無惡不作,倒賣鴉片,朝廷腐敗無能,縣衙里的老爺們,也是膽小怕事,有的甚至為虎作倀,鄉紳百姓受盡欺凌,從小爺爺告訴我一個道理,想要不受人欺負,就先要讓自己國家強大起來,興國強軍,不把列強打老實了,我們就是受欺負的命。等到我成年了,想要參軍的時候,家族裡因為我是族長的未來候選人,竟然不讓我參軍,我一氣之下,就偷偷跑出家,流落到關外,投身到了聶帥的麾下。我自己立下誓言,外敵一日不寧,我就一日不拖軍裝!可是,從軍以來,我才發現,事情遠遠沒有我想想的那樣簡單,如今列強船堅炮利,火槍、火炮盛行,已經不是憑藉個人勇武、衝鋒陷陣的時代了,大清如今軍隊糜爛,士氣低落,武將貪生,軍兵畏戰,像聶軍門這樣的總兵與軍旅已經鳳毛麟角了,即便是聶軍門的八個大營,也是參差不起,主力營尚可,普通的部隊,戰鬥力也是十分低下,有的士兵入伍一年多,甚至還不會開槍,這樣的軍隊怎麼和列強爭衡?」
張毅聽罷,高聲贊道:「好,兄弟,男人就要有這樣的熱血和骨氣!你說得對,光憑一副好身手去打洋人,那是不現實的,功夫在高,能躲得開洋人的槍炮嗎?到了如今這個時代,已經不是那個僅憑著個人武力就可以決定一場戰爭的年代了。想要中興華夏,首先就要強軍,用槍炮來武裝我們,想要強軍,就要學習西方的槍炮技術,想要學到先進的技術,國家就不得不想西方學習改革!看看當年的曾文正公,左中堂,還有現在的李中堂,如今執掌天朝權柄的無不是力主革新的英雄。我們要保家衛國,也要向他們那樣才行!這個國家已經到了不改革就要王國的邊緣了。」
譚峰嘿嘿笑道:「大人,你懂得真多,比我要強多了,我從今天早上您的訓話里就發現,你以後絕對是一位叱吒風雲的人物,我以後能夠做好一個將軍,牧守一方,就是我最大的願望了,而您日後沒準是要進軍機處的,呵呵。」
張毅臉色沉靜,說道:「譚峰,日後好好跟著我干吧,我保證你牧守一方的夢想,能夠在不久的將來實現。」
譚峰一笑:「大人,以後還請您多多提攜。」
張毅神秘一笑,說道:「兄弟,你等著吧,未來的這幾個月特訓,我會好好的提攜你的。」
譚峰颯然一笑,回道:「大人,這部隊裡的任何訓練,還沒有兄弟承擔不下來的,不然也枉稱譚腿世家嫡派傳人了。」
張毅沒有接他的話,問道:「今天,我讓你在哨里了解一下弟兄們的狀況,怎麼樣,有沒有發現一些有潛力、有能力的苗子?」
譚峰答道:「大人,其實,僅僅憑藉這個記錄,我們並不能了解到太多有用的信息,其實早在一年多前我入伍開始,就已經在了解這些弟兄門了。據我所知,他們之中,有八個人的功夫是不錯的,而且年紀也不大,都是二十多歲,不過有兩個在偷偷的吸食煙土,還有一個心性不夠好,我想剩下的五個人可能會是大人重點培養的對象。」
張毅點點頭,這譚峰功夫好,心又細,絕對是自己未來的心腹助手,想著有繼續問道:「那好,你來說說這五個人。」
譚峰說道:「第一個人,劉大同,我們哨的親衛兵之一,獵戶出身,參軍前,常年在興安嶺里狩獵,據說捕獲過不止一頭東北虎,身手十分不錯,而且對山林地形有著很深的了解,如果把我們這一哨人馬,趕進老山林,未來能有一個活著出來的,那非他莫屬。
第二個人,馮高,這個是我們哨里的大力士,橫練功夫十分了得,據說以前行走江湖,是一個殺手,後來被官府緝拿,逃到聶大人麾下,隱姓埋名做了一個小兵。
第三個人,莫如,這個小子是我師弟,被我爺爺派出來找我的,遇到我後,被我留了下來做個伴,他的譚腿功夫也很有火候了。
第四個人,徐懷瑾,我聽說他以前留過洋,不知道後來為什麼流落到軍隊,而且從來都是酒不離口,沉默寡言,不過他的一身本事比我還高,是一個高手。
第五個人,巴根,這傢伙是蒙人,天生的騎兵,精於騎射,手上的雙刀非常厲害。
其他的三個人就算了,我感覺他們成不了你手下的精兵。」
張毅點點頭,說道:「恩,不錯,這五個人我記下了,以後我會多加留意。」
譚峰問道:「大人,您今天下午去了哪裡?半天沒有看到你。」
張毅淡淡一笑,說道:「今日我去了聶大帥那裡,向大帥去尋求一些支持,結果事情搞大了,聶帥下令讓我單組一個新軍,進行訓練,最終引起了咱們趙營官的不滿,聶帥最後決定要在明天讓我與趙營官進行比武,如果我獲勝才會最終答應我組建新軍。」
譚峰聽了甩甩頭,鬱悶道:「大人,不是我滅咱們的銳氣,長他人的威風,這趙大人的一身本事可是在淮軍大營里都是名聲赫赫,一身八極拳的功夫爐火純青,騎射、槍械無不精通,實在是一個勁敵啊。」
張毅呵呵一笑,說道:「怎麼,這就沒有信心了?雖然趙管帶功夫不弱,可是我也不比他差,至於輸贏,明天,明天教武場上立見分曉!」
譚峰仔細的看著張毅,心裡納悶真不知道他這身膽氣跟信心是從哪裡來的。
張毅也不解釋,接著說道:「你吩咐下去,這幾天的訓練暫時取消,等到聶大人的命令下來之後,我們在開始真正的訓練。我也要好好休息一下了,明天,嘿嘿,可是個好日子啊!」
隨著聶世成總兵令傳下,六個大營的清兵都知道了明天教武場比武的事情,大多數聽了,撇撇嘴,心中說道:「這個張毅估計瘋了吧,趙大人可是營中一等一的高手,在淮軍中那可是聲名赫赫,就他一個剛剛參軍半年的新兵蛋子,敢跟趙大人比武,那不是找虐嗎?」
蘆台淮軍與北口練軍的管帶們則是暗暗搖頭,對大人的軍令有所不滿,新軍編練這樣的大事,竟然要交給一個新兵去做,這不是當眾打我這些管帶的臉嗎?明天,明天一定要趙士曉好好教訓一下這個小子,讓他知道以後怎麼做人,剛剛當上一個破哨長,就已經狂的沒邊了,以後要是做了管帶,哪還不知道狂妄成什麼樣子呢?
整個大營里議論紛紛,將此事傳的沸沸揚揚,練兵前營里,趙士曉坐在大帳里,面色陰沉,心中惱怒不已,這件事情太傷他的臉面了,大人竟然要自己一個管帶去給手下的哨長打下手,真的不知道大人是怎麼想的,難道老糊塗了?想到這裡,趙士曉突然給自己一個嘴巴,媽的,大人的心思也是你小子能亂猜的嗎,大人待自己可是天高地厚之恩,不要說折了自己面子,就是摘下自己的腦袋,也不能對大人不敬。
趙士曉滿腦袋都是明天的比試,最後搞得一陣頭昏腦脹,暈沉沉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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