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在半空中看著也無趣,劉彥直索性降到江面的船上,親身經歷戰鬥,他一身便衣,雙方士兵都不管他,只顧自己拼殺,戰鬥非常激烈,從高級將領到小卒都奮不顧身,悍不畏死,相比起來,明末清初的戰爭就是慫包之間的大規模械鬥而已。
先前曹操橫槊賦詩時乘的那艘龐大的樓船是吳軍重點圍攻的對象,水戰以弓箭為先,東吳戰船上大批穿著皮甲的士兵彎弓放箭,一刻不停,箭杆上綁著引火之物,發射前點燃,漫天都是火星從天而降,密密麻麻釘在樓船上,燃起大火。
只見一個穿紅袍的大人物被眾軍簇擁下,慌裡慌張下了樓船,登上舢板逃命,吳軍箭雨立刻覆蓋過去,曹軍走的匆忙沒帶盾牌,軍士用身體遮擋箭雨,一個個被射程了刺蝟,落入水中。
曹操暴露在吳軍的弓箭射程之內,只見一名鬚髮皆白的吳軍老將高聲喝道:「莫要走了曹賊!」
眾軍士張弓搭箭,瞄準了曹操,老將寶劍一指:「射!」
隨行軍士都死絕了,曹操無人保護,長嘆一聲:「吾命休矣。」閉上了眼睛受死。
千鈞一髮之際,一面長牌擋在曹操面前,箭矢鑿在盾牌上如同暴雨一般,曹操睜開眼睛,卻看到一張似曾相識的面孔。
「丞相,謝你的金牌。」劉彥直手持盾牌笑道。
「壯士救我。」曹操熱淚橫流,誰說只有劉備才會裝哭,曹操哭起來也是很感人的,堂堂一個大漢丞相,被東吳軍攆的跟兔子一樣,真是聽者流淚,聞者傷心。
劉彥直道:「有我在,保你不死。」
話音剛落,嗖的一箭飛來,這一箭射的刁鑽,瞄準的不是曹操,而是劉彥直的後心。
就在箭鏃即將射入軀體的時候,劉彥直轉身抓住了箭杆,再看吳軍船頭,那老將軍握著一張空弓,威風凜凜的瞪著自己。
「老匹夫,看箭!」劉彥直反手將箭投過去,他的手勁比強弓硬弩的力道還足,箭如流星,正中老將肩窩,當即落水。
吳軍只顧救人,劉彥直趁機拎著曹操,踏著水面登岸,到了陸地上,酣戰繼續,一彪人馬衝來,為首一將揮刀劈來,劉彥直一把捏住雷霆萬鈞的刀鋒,將來將拽了下來,正要下手,曹操大呼:「壯士留情,此乃張文遠。」
原來此將是曹操賬下名將張遼,劉彥直便將曹操交給張遼保護,拱手道:「曹丞相,咱們之間的恩怨就此了結。」
要在平時,曹操說啥都得留下這員猛將,但是此刻他連自己都顧不上了,只能放劉彥直離去。
……
劉彥直在三江口親眼目睹了赤壁鏖兵,一直等到大戰役打完,他沒心思欣賞零星戰鬥,怕黨愛國等人急躁,趕緊回了江陵客棧,大家果然都等急了,問他為何一去就是半個月。
山洞裡見不到陽光,也沒有任何計時工具,不知不覺竟然被左慈禁錮了半個月,這個該死的老雜毛,毀了他的實驗室真是罪有應得,劉彥直一點也不後悔。
但是怎樣面對黨愛國期盼的眼神呢,劉彥直開始後悔當時的衝動,應該拿些戰利品回來的,花了巨大的成本來找左慈卻無功而返,實在說不過去,於是他決定撒一個謊。
其實也不算是謊言,因為誰也不能保證左慈的罈罈罐罐里就裝著董卓、呂布等人的基因片段。
劉彥直只說左慈會使障眼法,會把動物變成其他形態,還想軟禁自己學習飛行之術,經過一番鬥智鬥勇,自己衝出牢籠,暴打了左慈一頓,再想找這個老小子怕是不容易了。
至於自己學會變化之術,以及吞了左慈滿葫蘆的仙丹之事,劉彥直故意隱瞞過去,其實他明白自己的身份,在黨愛國眼裡,自己也是被研究的對象,適當隱藏實力是必要的。
黨愛國扼腕嘆息,但也無可奈何,失敗是正常的,一帆風順才奇怪。
好在劉彥直親歷了赤壁之戰「,這個記憶上載到服務器里可以製作一個經典遊戲,收益完全可以抵消穿越的高昂費用。
黨愛國說:「姬總飛鴿傳書,說他已經取得巨大進展,這次的穿越行動到底結束,我們可以回去了。」
大家都鬆了一口氣,漢末實在是太亂了,哪怕有槍械傍身也不安全,早點回去也好。
外面兵荒馬亂的,江陵城已經戒嚴了,幸虧有曹操贈送的金牌才能順利出城,一群人不敢走官道,抄小路往江邊而去,就這樣還是迎面遇到了一支吳軍。
東吳軍隊以水戰見長,陸地上就差點意思,這一支軍隊足有三千人,但戰馬只有十餘匹,兵器以木盾短刀為主,乃是一支標準的水師步兵,帶隊的將軍望見面前一小隊載著箱子的客商,也不問話,分出一股兵來就搶。
劉彥直大怒,這不太歲頭上動土麼,老子長坂坡都七進七出,十萬曹軍中取上將首級輕而易舉,還差你們這幾千號小兵,當即催馬上前,一刀一個將吳軍殺的落花流水,大將見了,指揮眾軍放箭,頓時箭如雨下,劉彥直一個人護不住全隊人馬,只能落荒而逃,吳軍畏懼他的悍勇,不敢來追,但是曹操贈送的十箱寶物都丟在亂軍中了。
一路輾轉來到江邊,從近江帶來的大船早已不見,不知是被曹軍還是吳軍擄走了,向東望去,三江口黑煙沖天,戰鬥還在繼續,想安全回到近江郡成了奢望。
這難不倒劉彥直,他徑直飛去半晌,帶了一艘吳軍的輕快戰船回來,船上軍士皆成了他的俘虜,有插著吳軍旗號的戰船做交通工具就便捷多了,冬季的東南風只是偶爾出現,大多時候還是西北風,眾人棄馬登舟,乘風東下,兩日後抵達近江。
穿越小組終於勝利會師,總結戰果,劉彥直得到左慈洞中變異動物的毛髮,姬宇乾和關璐在這段時間深入東吳內地,也取得了豐碩成果,堪稱滿載而歸。
原來黨愛國還計劃唐宋元明再走一遭的,現在也不用了,直接打道回府,攀上翠微山,穿越艙完好無損,運轉正常,整個行動歷經春秋、西漢、東漢三個歷史時期,記錄了長安城、上林苑、赤壁大戰等歷史場景,總體有驚無險,小組全體成員一個不少,可謂勝利圓滿完成任務。
一道白光閃過,艙門打開,工作人員上前迎接,照例檢查消毒完畢,成員發獎金,放大假,盡情放鬆。
劉彥直和雷猛、劉漢東離開了穿越站,但是黨愛國等人卻留下了,他們進了秘密會議室,姬宇乾拿出一個粗麻布袋子,在黨還山面前鄭重其事的打開,裡面赫然是半個活人!
活人怎麼會是半個,這是因為此人只有腦袋和一截軀體,沒有四肢,再仔細看,軀體也不屬於人類,而是一種肉色物質,那腦袋分明還活著,花白頭髮,挽著髮髻,眼睛半閉,嘴角微張,斜眼看了一下黨還山。
安太財團的當家人鎮定自若,沉聲問道:「此人是誰?」
姬宇乾道:「他就是于吉。」
于吉是東漢末年著名方士,擅長用符水給人治病,在江東頗有名望,深得人心,遭江東之主小霸王孫策的記恨,以妖言惑眾的罪名將其斬殺,于吉的死期是公元200年,也就是說穿越者們帶回于吉的時候,他已經死去八年之久了。
黨還山戴上老花眼鏡,走近仔細觀察,終於發現于吉的脖子位置有一條細線,上下顏色有些差異,再看,似乎還有針腳痕跡,他摘下眼鏡道:「于吉是死後被嫁接到這個東西上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東西是太歲。」
姬宇乾道:「伯父真是有見地,這東西確實是太歲,太歲又稱肉靈芝,在《山海經》和《本草綱目》裡都有記錄,人們以為這是一種藥材,其實是一種大型粘菌複合體,肌體含有豐富的蛋白質、核酸以及假絲酵母菌和白地霉。按照《生命起源及進化譜系圖》分析,它的位置應在菌類植物和原生物、動物之間。既有營養體又有實體,可惜的是該生物進化到此種程度後,因受外界光的限制,停止了進化。因此生物專家稱它為「盲支」,處於生命演化的一個岔道口上。往左會發展到植物界,往右就會向動物界發展,原地不動就會變成像蘑菇靈芝一樣的真菌類,為自然界中非植物、非動物和非菌類的第四種生命形式,是迄今發現的最古老的古生物**標本,是人類和一切動植物的祖先。」
黨還山道:「不要給我科普,說重點。」
姬宇乾道:「于吉被孫策捉拿下獄後,已經猜到了自己將要面臨的危局,於是他暗地裡委託人在自己死後,將首級盜出,縫合在一株肉靈芝上,以此復生,肉靈芝通過吸收有機物和腐殖質可以自身複製,其體內含有目前地球上迄今為止發現的最強的生物活性成份物質,我們不得不說于吉很有辦法,通過這種方式延續了自己的生命,但是由於辦事之人畏懼孫策的威嚴,時間上有所延誤,所以于吉的腦部缺氧,即便存活下來也變成了這幅樣子。」
黨還山長長的「哦」了一聲,點點頭。
「有點意思了。」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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