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杰和他老婆的心思很單純,一方面是覺得這孩子可憐,另一方面是覺得肥水不流外人田,每年十萬塊可是一筆不小的錢,權當是份工作了,伺候誰不是伺候,照顧腦癱兒總比去醫院當護工伺候那些行將就木的重症病人強吧。
老陳杰等的就是他們這句話,他心中狂喜但還是稍作遲疑,嘆了半天氣才敲定這件事,又說沒有出生證什麼的,恐怕不好說戶口。
陳杰說:「叔,咱說句不好聽的,這孩子將來也不上學也不工作,結婚也成問題,就是活著唄,活著要什麼戶口,再說將來人口普查的時候,說上就給上了,你說對不?」
「是這個道理。」老陳杰道,「那就辛苦你們了。」
陳妻將孩子抱過去哄:「你看,這孩子長得挺好看的,一點也不像那啥的,興許能治好呢。」
老陳杰知道這是安慰人的話,也附和道:「醫生說了,有腦癱跡象,智力可能比較低下,但行動不受影響。」
陳妻放心了,她就怕照顧癱瘓的孩子,那費的勁就大了。
「他叔,這孩子叫啥名字?」
「還沒起名。」
「看他這麼聰明的小樣兒,就叫他小聰吧。」陳妻哄著孩子,興高采烈,五十萬啊,新房子的付有了。
汽車前行,十公里外就是淮江大橋,寒冷天氣,橋面上的積雪變成了難以融化的冰,汽車開上去會打滑,陳家一家人就是在這裡出事的,老陳杰想起當年一幕依然是心有餘悸。
「小陳,換我來開吧。」老陳杰知道年輕自己的脾氣,沒法勸他不走大橋,只能把危險掌控在自己手裡。
「叔,你行不?」
「叔可是老司機。」
「還是我開吧,我這車有脾氣的,離合高,一般人降不住。」
陳妻話了:「你就讓叔開一會咋了,疲勞駕駛可不好,一家老小呢。」
陳杰很聽老婆的話,直接在高路肩上停下,大咧咧的下車換老陳杰來開,自己坐在副駕駛位子上,還不綁安全帶。
「綁上安全帶吧。」老陳家提醒他。
「沒事。」年輕的陳杰不以為然。
「綁上!」老陳杰實在忍不住了,厲聲喝道。
年輕的陳杰被這一吼嚇住了,乖乖繫上了安全帶。
「別見怪,叔是見過太多車禍了,高路上一定要綁安全帶,有一家人就是沒綁安全帶,全死了,我就站在旁邊……」老陳杰聲音低沉,情緒低迷。
「叔,我以後上車就系安全帶。」年輕的陳杰忙道。
老陳杰嫻熟的踩離合掛檔松離合起步一氣呵成,這輛車的脾氣他熟悉的很,雖然過了二十年依然牢記於心。
年輕的陳杰見叔駕駛技術高,也就放了心,打開收音機聽起了音樂。
老陳杰穩穩噹噹的開著車,保持著八十公里的時,把年輕陳杰憋得難受,一再提醒可以放開度到一百二,老頭子就是充耳不聞,前面就是淮江鐵橋,遠遠看起來路面似乎並無不妥,但其實早已被冰面覆蓋。
汽車降低到四十公里的時,在最外側的車道烏龜爬一樣開著。
「叔,可以適當快一點。」年輕陳杰話音剛落,只見前面內側車道上一輛試圖車的轎車突然失控,瘋狂打著轉,連續撞了三四輛車最後撞在護欄上,陳妻降下車窗觀看,只見車道上躺著一個人,頭被撞沒了,應該是沒綁安全帶撞破擋風玻璃飛出來的。
「叔,停車救人。」年輕陳杰喊道。
一些社會車輛6續停下,試圖救援那些車禍傷者。
老陳杰不為所動,目不斜視,駕駛著汽車迅離開橋面,後面再次傳來巨響,是一輛載重卡車沒剎住,撞上了停在路上的車,造成了更加嚴重的二次傷害。
一家人嗔目結舌,心有餘悸,尤其是陳杰,他最喜歡開快車,走車道,又是一副古道熱腸,看到老人家過馬路都要攙扶的,何況是車禍,如果是他開車,那麼出車禍的就是自家這輛車,即便僥倖沒處車禍,也肯定停車救援,那麼還是避不開第二次車禍。
「叔,你救我們一命啊。」陳杰擦擦額頭上的冷汗說道。
「以後開車小心點,能不快就別快。」老陳杰長處一口氣,他的目的終於達到,挽救了自己和家人,整個身心鬆弛下來,覺得渾身乏力,開不動車了,前面就有服務區,他進入服務區,說要上個洗手間。
年輕的陳杰下車檢查車胎,目睹了這一場慘烈的車禍,他可謹慎多了。
陳妻在逗弄小聰,他們的兒子則抱著ipad玩的入神。
洗手間裡,老陳杰點燃一支煙,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淚流滿面,不知不覺後面站了兩個黑衣人,靜靜看著他。
「你們就是傳說中的時空警察吧。」老陳杰並不驚訝,他已經有了準備,之所以將孩子轉託給年輕的自己,就是擔心完成不了任務,不能將孩子帶回他的基準時空。
時空警察並不答話,拿出電擊槍將老陳杰擊倒拖了出去,塞進一輛廂式貨車。
陳杰一家人等了十分鐘,依舊不見人出來,陳杰進洗手間找了個遍,沒有人,又找遍了整個服務區,叔就像蒸了一樣不見蹤影。
「他叔不會就把孩子拋棄了吧。」陳妻道,趕緊打開提包檢查那些錢是不是真的,萬幸,都是真鈔票,整整五十萬。
「可能是覺得沒臉見人,自己先走了。」陳杰說,「不管怎麼樣,咱們應承了人家,就得把孩子好好養起來,等將來人家可能還來尋親呢。」
「就是,說好的一年十萬,這才養到五歲的錢。」陳妻道。
……
一轉眼,五年過去了,他叔依然沒有出現,這期間陳杰也曾帶孩子去醫院檢查過,確診是腦癱,基本沒有治癒的希望,但好歹行動不受影響,只是智力略低,兩口子心地本來就善良,即便沒有後續的撫養費,也決定把這個孩子養大。
又是六年過去了,陳杰投資失敗,在股市里賠了一大筆錢,家裡經濟情況日益變差,大兒子上大學學費高昂,每天愁得睡不著覺,忽然有一天,有個人找上門來,說願意承擔小聰的撫養費,每月三萬,真是瞌睡有人送枕頭,陳杰兩口子喜不自禁,立刻答應。
但那人又說,有一個科研項目需要小聰參與,得把小聰帶走一段時間,報酬另算。
雖然捨不得,但是出於經濟方面的考量,陳杰夫婦還是答應下來,依依不捨的將小聰送走了。
這一去就是十年,小聰杳無音訊,陳杰夫婦失落了一段時間,也就慢慢接受了現實。
2o31年,已經退休的陳杰正在家裡做飯,忽然門鈴響了,他過去開門,先透過門鏡看了一眼,驚得他差點坐地上,外面站著的竟然是失蹤了十年的養子小聰!而本該二十出頭的小聰依然保持著十二歲的體貌特徵。
陳杰開了門,小聰還記得他,喊了聲爸爸,這一聲爸爸喊的他熱淚盈眶。
站在小聰身旁的是一個長得蠻漂亮的女子,她沒有自報家門,只說自己是某秘密單位的工作人員,現在小聰的試驗已經完成,特地送他回家。
「進來坐吧。」陳杰能猜到這女人大概是未來科技的員工,那可是招惹不起的人。
「不了,我會來看小聰的。」女人轉身走了。
……
過了一周,小聰剛適應了家裡的生活,又有一撥人上門,陳杰夫妻都在家,招待了這三位陌生人,其中兩個還是身材高達兩米以上的新人類。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朱小強。」來客說道。
「你就是朱總?」陳杰驚呆了,「久仰久仰。」
「咱們見過面的,在伊斯坦堡。」朱小強說,「那是另一個你,怎麼樣,家裡都好吧?」
「家裡挺好的。」花白頭的陳杰回答道,完全猜不到對方來訪的動機。
朱小強看著陌生而又熟悉的陳杰,心道老子真是神機妙算,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那個陳杰失蹤在歷史長河中,但這個陳杰繼續存在,而且肯定和老陳杰有過交集。
「我想打聽一件事,一件二十年前的往事,有沒有一個長得和現在的你很像的老人拜訪過你,並且幫你避過了一場車禍,或許你並不知道那是一場車禍,我想想怎麼表達啊。」
「不,確實是有一場車禍。」陳杰答道,「我記得很清楚,那是一場特大車禍,死了三個人,重傷五個,損毀車輛十餘輛,我和死神擦肩而過。」
「那就是了。」朱小強心中暗喜,「他有沒有帶著一個嬰兒?」
陳杰夫婦對視一眼,都不說話,這事兒太過詭異,出了普通老百姓的理解能力範圍。
朱小強從他們的神態中看出端倪,問道:「那孩子被你們收養了是吧?」
這時小聰從廚房走了出來,汪紅一眼看到他,登時站了起來,不由自主的張開雙臂,呼吸急促起來:「我的孩子。」
小聰不認識汪紅,他害怕陌生人,躲在了養父養母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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