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並未離開,反而饒有興趣地說道:「你跟蹤我這麼久,是把我當成了別人?」
白衣男子的官言講得不算太地道,有些口音。
方元芷沒有理他,只是把臉埋在膝蓋里,默默抽泣。
男子反而蹲了下來,似笑非笑地問道:「怎麼,難道還有人比我長得更英俊,讓你念念不忘?」
方元芷擦了擦眼淚,站起身。
白衣男子反而還蹲在地上,抬頭打量著她。
方元芷後退了幾步,行了個揖禮:「草民冒犯了公子,還請見諒。」
說完,她後退了幾步,轉身離開。
背後的白衣男子卻喊道:「喂,你叫什麼名字?」
方元芷的腳步頓了頓,沒有理他,繼續走了。
剛走出巷子不久,就看到了毛文。
毛文有些著急地說:「不過一個錯眼的功夫,你跑到哪裡去了?」
方元芷低頭沒有說話。
毛文見她眼圈有些泛紅,情緒低落,聲音不由得低了些許:「我我那些話,你也不用很快答覆。慢慢想我等得起。」
方元芷此時完全沒有心情應付他,冷冷說道:「我累了要先回去了,世子爺還是請回吧!」
說著,自己便大步向前走去。
毛文喊住她:「錯了,走那邊!」
方元芷茫然四顧了一下周圍的街道,完全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哪裡,也只好跟著毛文。又走了一陣,才見到跟著自己出來的青山和白虎,兩人手上倒是拿了不少東西,看來沒少採購。
回到下榻的宅子後,方元芷把閒暇的時光全用在了鑽研毒學上面。只有這樣,她才無心他顧,不會去想那個對她數次冷漠、杳無音信的徐淳。
她能理解他的忙碌,可他若是有心,托個下人捎來一封信或者一句話,也能讓她始終懸空無依的心得到些許安撫,不至於鎮日酸爽。
難道自己對他,真的就是主動貼上去的輕浮女人,如今沒有什麼利用價值,連捎句話、維護一下關係的心思都不肯花?
一晃三個月過去,繼母蔣氏給她捎來了信,說是父親方勵調去了京城的濟陽衛繼續擔任千戶。祖上方政當年最初也是襲的濟陽衛千戶之職,算是隔代承職了。方勵囑託蔣氏帶著子女返回京城,在錢塘的產業都交給蔣家,給蔣家留下一些安身立命的資本。
蔣氏還詢問了方元芷,她的師父賽華佗如何安排?
方元芷想了想,還是回信道:「等我回了錢塘,問師父他老人家的意思。」
師父這種身懷絕技的人才,若沒有勢力暗中支持保護他,很容易淪為其他勢力爭搶的對象。遇到一些手段惡劣的,通過脅迫讓其為己所用,也不是不可能。
但實際上這種人才都極其心高氣傲,不為五斗米折腰的大有人在。當年祖父方瑛也是禮賢下士、禮遇有加,幾次施恩於賽華佗,又待之以誠,才終於將其收攏在麾下。
方元芷和賽華佗的相處,亦師亦友的成分更多一些。
畢竟她有前世現代社會醫學、化學基礎知識,賽華佗對這個時代的草藥、物品性能掌握更加到位,兩人經常互相切磋探討。
方元芷經常提出一些奇思妙想,賽華佗則絞盡腦汁地予以實現,這才有了那麼多成藥的誕生。
方元芷對賽華佗的敬仰如滔滔江水。她的那些奇思妙想,不過是把前世記憶中一些藥品說了出來。
賽華佗居然憑著隻言片語,就能研製出功能類似的產品,還儘量做到降低成本,這個本事,實在是太厲害了!
因此,她更不想委屈師父,只想讓師父不受拘束地自己做喜歡的事。
方元芷原本的打算,是她與徐淳成親後,請師父去蘇州居住,在城裡也罷,城外也罷,住太湖上的小島都可以。一來她可以就近照顧,二來蘇州的成藥作坊也可以就近指導。
如今她和徐淳的事懸在半空,她也不知道如何安置師父了。
蔣家和師父並不親厚,師父長期留在錢塘並不是長久之計。
回京城倒也是一條路。
可若是自己以後還是嫁給了徐淳,住在蘇州,師父又得折騰搬回蘇州。
說來說去,問題還是卡在徐淳這裡!
方元芷心裡又酸又氣!
徐琳的表態,應該可以代替徐家的意思。還有顧夫人那裡,他們都是希望自己嫁給徐淳的。這也是方元芷願意一直吊在徐淳這棵樹上的重要原因。
可最讓人琢磨不透的,偏偏就是她本來最為篤定的徐淳那裡。
她和徐淳畢竟多次耳鬢廝磨、赤誠相見、親密接觸。可以說,除了夫妻間的最後一步,他們能做的事都做過了。
方元芷作為一個擁有現代靈魂的人,對男女之事並不排斥,反而有些想嘗鮮的意圖。兩輩子的母胎單身,好不容易遇到個兩情相悅的,她就想嘗嘗傳說的男女關係是什麼味道。
反而是徐淳,一直以極強的自制力拒絕熱情似火的方元芷。
他的解釋是要給方元芷最起碼的尊重,他能等到成婚那天。
結果等成了現在這副鬼樣。
小鍾大夫言語間對徐淳的中傷,徐淳重金捧花魁的傳聞,並不會讓方元芷對徐淳起什麼懷疑的看法。
她對徐淳的人品還是有最基本的信任。
他並不是一個急色的人。
相反,或許是因為經歷過太多殺戮,他的心志堅毅,對自己想要的東西一直很明確。
同時,或許是因為長期以低賤的商人身份與各種官員斡旋,他的內心極度高傲。
為了維護這份高傲,他甚至不辭辛苦地去考了科舉中了進士,不為入仕,只為證明自己。
或許,徐淳在與那些瞧不起他的無知官員觥籌交錯中,心裡會暗暗想:「你有多了不起?我若是入仕,比你可要強得多!」
正是因為她了解他內心的這份極度驕傲,她才知道,他不會自甘墮落去真的迷戀花魁,更不可能與自己母親的丫鬟有私情。
此時在京城的徐淳也正對著桌上自己新畫的畫作微微發呆。
他畫的是一隻雄鷹。
他想起方元芷當初諷刺自己,畫了一隻烏龜送給自己。
他一直想當的是雄鷹,翱翔藍天,把窩築在高高的懸崖峭壁,讓豺狼虎豹都無法攀越,不能侵占他們的愛巢。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www.dubiqu.com。筆神閣手機版閱讀網址: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78s 3.821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