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以魂補魂。」
齊紫霄微微搖頭:「是說,以那些個邪法,將自己的『同命』人殘殺,也就是命格相近,譬如同於同日同時生人,然後再用這樣那樣的手段,吞噬對方的魂魄,從而達到補全自身魂魄的目的。」
「可惜,那些所謂的『法術』,都不過是人杜撰的而已,沒想到,還真有人信了,做了。」
吳國棟聞之色變:「竟然是這樣?!」
「這……」
齊紫霄看向低著頭的毛小畫,也不著急,緩緩開口。
「你說呢?毛小畫。」
「故事很不錯,但是與我有什麼關係?」
毛小畫抬頭,面色發冷:「你們是想誣陷我曾經殺了什麼人麼?我是合法公民!」
「可惜現在,你不是了。」
「你這屋裡,供奉著一個佛像吧?好像還是個邪佛。」
「要不,把佛像砸開看看,把肚子裡的東西取出來,化驗一下,然後你再解釋解釋?」
「你!!!」
毛小畫徹底驚慌:「你怎麼會知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的一切,都逃不過我的雙眼。」齊紫霄再次開口,顯得神秘莫測,高深無比。
「你可繼續詭辯,且看我能否尋出其他證據來?」
說話之餘……
嗡!
齊紫霄雙目『放光』,兩道真元激射而出!
咚!
防盜門一聲悶響。
毛小畫與吳國棟盡皆看去,才發現,防盜門上,竟然有了兩個凹陷的圓洞!
嘶!!!
吳國棟嚇到直吸涼氣,毛小畫則是猛然愣住,隨即,爆發了。
「法術?!」
「真的有法術!!!」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我每次做法都會失敗?!」
「為什麼我永遠都是這樣一幅鬼樣子,我明明各種法術都試過了,為什麼?為什麼永遠都不能成功?!」
「為什麼啊!!!!」
狀若癲狂。
不,毛小畫是真的癲狂了。
他也不過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但卻因為侏儒症的原因,當他十分討厭自己,也想過無數種辦法想要『治好』自己。
可惜,醫學無用,他只能走上自己的路,以『邪法』來改變這一切!
然而不管他怎麼努力,都依舊無法改變這一切。
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齊紫霄不知道這話是對還是錯,但,毛小畫可憐麼?或許在其他人看來可憐,可是在齊紫霄看來,縱然可憐,也不是他殘害他人的理由!
「法術分明就存在啊!」
毛小畫嚎啕大哭,淚水縱橫。
「我試過以魂補魂、試過養小鬼、試過……」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每次都失敗,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老天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是,我殺了那個男孩兒,可我有什麼錯?!他跟我是同樣的命格,但他什麼沒事,為什麼他能健康成長,而我就永遠只是這個鬼樣子,直到老死?」
「我只是想長大,我有什麼錯!!!!」
他聲嘶力竭,徹底癲狂了,直接吐露一切。
只因,他真的繃不住了。
以往,他嘗試過很多次,用各種辦法,想要治好自己。
可是每次都失敗,但他依舊能夠忍受,甚至一次又一次告訴自己,法術本來就沒那麼容易煉成。
甚至……到後來他絕望了,都認為法術是假的,不存在。
此刻,距離他接受『法術是假的』這個觀點,還不到一個月而已,否則,家中也不會還留有那些東西。
可現在,就在他已經絕望,已經準備收手的時候,卻看到了真正的『法術』。
這讓毛小畫如何能夠接受?
他……真的繃不住了。
「咔!」
吳國棟直接上了手銬。
雖然乍一聽這人似乎有些可憐,但事實上,他的犯罪事實卻是絕對不容忽視的。
而且,也絕對不能放任他逍遙法外。
畢竟,毛小畫可是說了,自己做過不止一次『法』!
其中一次,殘殺了那個受害者,後面幾次呢?!
蓬!
大門關閉,貼上封條,吳國棟第一時間聯繫當地分局的同時前來仔細搜查,而自己,則帶著近乎瘋狂,不斷喃呢自語的毛小畫上了車,由齊紫霄駕車連夜返回……
「對了。」
途中,吳國棟突然想起一件事,便問道:「他那佛像里,有什麼?」
「一個未滿月的嬰孩屍骨。」
齊紫霄輕聲回應。
「這?!」
吳國棟當即色變。
……
翌日,上午。
齊紫霄接到電話。
「連夜審問,他什麼都招了。」
吳國棟的聲音有些疲憊:「這傢伙,竟然……害了五個人。」
「看出來了。」齊紫霄倒是要淡定了許多:「結果呢?」
「肯定是死刑,沒的說,而且由於案件太過久遠,再加上有些事不太好公開,所以……不會到法院庭審什麼的,而是會低調處理。」
「不公開麼?」
齊紫霄微微皺眉。
「那死者的家人?」
「已經聯繫了。」
「但目前其他四個的身份都不明,還得查,只有那孩子的父母已經聯繫上了。」
「而且,昨晚回來我就叫人聯繫了,現在正在咱們局裡,他們想見你一面。」
「沒這個必要吧?」齊紫霄略微遲疑。
見一面?似乎沒有太大的必要?
「他們態度很堅決,要不?」
「那就見見吧。」
齊紫霄開車去了警局。
吳國棟派人在門口守著呢,一個年輕的警花,看見大g和那囂張的車牌後,立刻迎了過來。
「林顧問,吳局派我來接您。」
林顧問?
齊紫霄略微露出些許笑容:「帶我過去吧。」
……
會議室內。
吳國棟無言靜坐。
他對面,一對中老年夫妻,約莫五十多歲了。
看他們的裝束,生活也算是不錯的,但此刻,雙目通紅,老淚縱橫。
嘎吱。
房門開啟。
吳國棟一撇:「人來了。」
齊紫霄才剛進來呢,就聽見噗通一聲。
老兩口直接對自己跪下了。
「使不得。」
她連上前扶人。
「多謝!」
老兩口臉上滿是淚水:「真的,謝謝了。」
「你們還是起來說吧。」
齊紫霄將兩人強行拉起……
「我們一直不相信自己的孩子會自殺。」
齊紫霄力氣太大,他們跪不下去,便也不跪了,癱坐在座椅上,流著淚低語。
「可警方非要說是自殺……」
吳國棟十分尷尬,不由溜出去『避風頭』。
只留下三人在屋內。
「這些年來,我們一直都在祈禱,祈禱有人能找到兇手,為我們的孩子討回公道,為此,我們願付出一切!」
「可惜啊,一年又一年,了無音信,我們老兩口都以為,這事兒已經被人忘記了。」
「直到昨夜……」
他們交替開口,淚水止不住的流。
「真的,謝謝了!」
「如果您需要什麼,請一定開口,我們……」
「言重了。」
齊紫霄搖頭輕笑:「我是警局的『科學』顧問,拿工資的那種,查案是份內的事兒。」
「不……」
「我們老兩口明白的,這種案子,按道理說,基本算是沉底了,一輩子都不會有人再去查的。」
老兩口都是明白人,在此刻,鄭重開口:「您既然查出來了,替我們兒子討回了公道,那麼您就是我們老兩口的恩人。」
「到如今,我們老兩口,也能釋懷了……」
「那可憐的孩子,唉。」
齊紫霄看得出來,兩人沒有子嗣……換言之,當初兒子被害之後,他們一直……
「死者已矣,看開些吧。」
「看開了,已經看開了。」
「既然您不打算讓我們做什麼……」
男人笑著,但臉上卻還掛著淚:「那我們也沒什麼能做的,不過這些年來,我們老兩口一直吃齋念佛。」
「若是您不嫌棄,希望,您告訴我們您的名字,回去之後,我們為您塑造長生排位,從此之後,青燈古佛常伴身邊,日日為您祈福。」
「……」
齊紫霄正要拒絕。
卻突然發現,這對夫妻之間,與自己,或者說,與『林凡』之間,誕生了一條因果線!
而且,還很深!
甚至,因為這條因果線的出現,讓她的心神都有些愉悅了……
「這是?!」
齊紫霄一驚,接著明白過來:「功德之力?不,應該說,類似於西荒那邊的信仰之力?」
功德太高大上了,而且乃是由天道掌控……
兩個普通人,自然是不可能給與功德的。
但,他們卻誕生了一種類似於信仰的力量,而那力量的去處,順著因果線,連到了『自己』身上!
「不過,這也算是功德的『弱化版』吧?只不過弱化了不知道多少個層次。」
「我替那孩子找出了兇手,磨滅掉那一樁仇恨的因果,而他父母對我感恩戴德……」
「以長生排位來供奉,這的確像是西方那些大和尚的修煉方式之一了,信仰之力……」
「或許,若是最終地球的靈氣仍然不足,我也可嘗試朝這個方向發展?」
信仰與功德!
拯救凡人,或是幫助凡人,那種『功德』,太輕微太輕微了,可積少成多,也未必無用!
若是再加上功德……
「如此說來,其他的案子,我卻是也要多破一些才好。」
她回過神來,對老兩口道:「我叫……林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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