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當世猛將,夏侯站在呂布的面前,握著朴刀的手緊繃著。 .
方才在場下,感觸還沒有這麼深,此時站在陣中才感覺到面對呂布的這種壓力。
怪不得徐州臧霸連五個回合都走不過。
毫無破綻。
眼睛從呂布的身上掃過,那一人一馬毫無破綻可言,夏侯的眼中沉下。
可就在他找著呂布身上的破綻的時候,呂布也在看著他,他分神的這一個瞬間。
赤兔已經沖了起來,以如飛的速度帶著呂布衝到了他的面前。兩旁的人只能看到一團赤紅在陣中一閃而過。
夏侯的瞳孔收縮,看著自己的面前,不可匹敵的勢氣如同尖針一樣直逼他的心口,讓他的心跳猛然加速。
而他的面前,呂布已經舉起了方天畫戟,兩人只有一手的舉例,夏侯幾乎能夠感覺到呂布身上翻湧的內息。
「青州部將。」
方天畫戟上寒光一閃,直直地落了下來。
「此時還敢分神,你是來陣上受死的不成?」
「當!」
錚響之中,那抹赤紅穿過了夏侯。
夏侯低著頭怔怔地用手捂著自己的眼睛,左眼前的視線一片漆黑,但他能感覺到自己的手中有一些溫熱的液體流淌了出來,還有做左眼上傳來的陣痛。
放下了手,用尚能看見的右眼看了過去,掌中是一片血紅。
朴刀襠下了致命的一擊,但是卻沒有完全擋下那柄方天畫戟。
他的左眼上一條刀傷幾乎貫穿了他半邊的臉龐,血流如注。
「元讓!」一聲驚呼,曹操的身後,接連著三人沖了出,分別是夏侯淵和曹洪。
還有一個人一聲不吭,看著是一個五大三粗之人手裡提著一柄厚重的短戟,像是夏侯軍中的在夏侯受傷的一刻也駕馬沖入了陣中。
李典沉著臉,則是拉住了自己的身邊正要衝出去的樂進。
兩軍斗將這種事情在大軍交戰之時很少發生,但是既然發生了,斗將之時多人一齊上便是擊潰了對面的將領也是有礙士氣的事。
這種事情不可以妄動。
「將軍。」李典看向曹操,低聲對著曹操問道:「末將可否入陣?」
看著夏侯的左眼,曹操的臉色鐵青,以呂布之勇,他不該讓元讓一人就上陣中。
側過頭來看向李典:「拿下這呂布。」
「是!」李典沒有再猶豫,樂進兩人駕馬而出。
而曹仁則是向前了一步,護在曹操的身側。
「踏踏踏。」呂布牽著赤兔回過了身,看著夏侯,畫戟之上還殘留著一些暗紅的血跡。
「呂布!」夏侯也回過頭來,臉上閃過一絲凶戾,將手伸到了自己的眼眶之中。
只聽聞一陣血肉攪拌的聲音,夏侯圓睜著自己的眼睛,將那破開的眼珠從自己的眼眶中挖了出來。
頓了一下,放進了自己的嘴中。
血水從他的嘴角流淌出來,他卻像是渾然不知一樣,舉起了朴刀。
今日我定斬你於馬下!
如此,才算是有幾分血性。呂布笑了一下,橫過了手中的方天戟,催起赤兔繼續沖向夏侯。
呼吸之間,兩人就又撞在了一起,呂布很強,但是夏侯也不是浪得虛名之人,此時又血氣大盛,只是片刻,兩人就已經交手了十餘招上下。
遠處,又是五人向著呂布這面衝來,此時已經不是斗將了,算上夏侯,足有六人上陣,是想一舉將呂布拿下。
「鼠輩!」
張遼站在陣後臉色難看,呂布再強也不可能是六人的敵手,他想上陣,但沒有呂布下令,他又不能自作定奪。
只能暗暗抬起了手,讓身後的一眾驍騎準備,只要呂布有危,他就會帶兵救援。
呂布騎著赤兔再一次和夏侯擦肩而過,方天畫戟和朴刀一錯即分,朴刀順著呂布的手臂擦過,卻被閃了開來,而呂布手中的畫戟卻落入了夏侯的腰間。
「刺!」刀刃入肉的聲音響起,夏侯的腰上被戟刃帶起了一條血線。
「哼!」吃痛的悶哼了一聲夏侯恨恨地咬著嘴巴,他的左眼此時已經看不到了,呂布在左側的攻擊都是在他的視野之外,難以抵擋。
但是呂布也不輕鬆,因為下一刻,其餘的人已經趕到了。
一柄長矛夾雜這勁風從他的一側刺來,直取他的面門。
脖子一偏,險險地將那長矛躲開,緊接著就又是一根馬槊向著他的胸口而來。
畫戟一抬,兩刃相擊,一片火光從金鐵之間亮起。
「啊!」一聲大吼,呂布架著馬槊順著吼聲看去,是一個魁梧的漢子舉著一柄門板一般的短戟,短戟揮起,勢大力沉。
帶起一陣強風,將他頭頂的雁翎吹起。
好生悍勇,這將,倒是沒有再虎牢關見過。
方天畫戟撞在馬槊上將馬槊生生撞開,短戟也已經到了。
呂布的身子一轉,手中的畫戟也轉過,隨著呂布回身刺出。
「當!」一聲重響,兩柄戟刃交錯在一起,又快速的分開,攻來的那個大漢身下的戰馬連退了數步。
而赤兔則是退下了兩步。
眾人分開,呂布終於來得及看向眼前,六將攔在他眼前,除了他沒見過的那個,其餘五個他倒是都還有過一面之緣。
當時曹操領兵而逃的時候,來援的幾人他可都記下了面目,這些人皆算得上是健將。
呵。呂布沒有退下,也沒有呼人助陣。
且來便是。
使之轉息的停頓,七人又一次踏馬上前,這一次在沒有半點留手。
刀兵之聲響成一片,寒光爍爍來回不止。人馬進退,內息之下就連陣中的風卷都是翻湧不休。
越是交手,陣中的夏侯幾人就越是心驚,這呂布的氣力絲毫不減,反而越打越凶,招招搏命生生將他們六人的合圍一次又一次地破開。
但呂布終是有破綻的。
「當!」方天畫戟再一次擊退了迎面而來的短戟,該是用力太猛,沒有來得及及時收招,在半空中微微一頓。
四周的幾人同一時間舉起了手中的兵刃,氣流在紛雜的內息之下似乎都被吹散了出去。
而那握著短戟的部將也轉回了短戟劈向呂布。
「喝!」數柄兵刃一齊落下。
「當!!」
一柄方天畫戟架住六柄槍矛朔棒,但是隨即就被壓了下去,被一隻肩膀抗住。
兵器幾乎將呂布的肩頭壓滿。
「哼!」一聲悶哼,巨力順著肩膀傳來,呂布的腰彎了一分。兩手將方天畫戟扛在肩上,面目赤紅。
他坐下的赤兔四蹄發顫,強撐著沒有摔跪在地上,紅色的毛髮之間一滴滴血色的汗水溢出。
「救下將軍!」張遼沒有再猶豫向身後的騎兵高聲叫道。
誰知還沒有等騎兵入陣。
「張文遠!」
陣中傳來了一聲暴喝,將張遼喝在了原地。
刀兵之下,呂布低著頭,雙手震顫,面色猙獰。
「休來礙事!」
張遼呆立在那裡,愣愣地看著陣中被壓在馬上的人。
此是我的最後一陣,閒雜人等。
休來礙事!
壓著呂布的六人突然覺得身前一熱,一股熱氣從他們的身前撲來。
呂布的雙目之中泛出血色,身上溢散著熾熱的內息。
就像是煮沸了的水一般,這股內息也沸騰著,再無約束的熱流在他的身體中流竄,皮膚下一點點血珠流出,是他自己的經脈都承受不住,但血珠又被滾燙的內息蒸發。
乍看之下,呂布的身周都散開了一陣血氣。
「呼!」嘴巴張開,熾熱的熱流從呂布的嘴中吐出,在空氣中凝結成一片白霧。
夏侯幾人一愣,然後手中一顫,一股叫他們不敢置信的氣力從他們的兵刃下暴起。
「嗬啊!」
呂布幾乎已經變成血紅的面龐上怒喝著,方天畫戟抬起了六柄刀兵。
六將同時退開。
赤兔馬嘶鳴了一聲,踏蹄轉身,呂布順勢揮出了一戟。
因為六將退避,長戟沒有落在他們的身上。
但是長戟掃過,帶起的陣風呼嘯著向著他們撲來。
「呼!」
強風一卷而過,將他們的衣袍扯緊,直到風停了下來,被捲起的鬢髮和衣袍落下,微微搖晃。
六人怔怔地看著不遠處的人影。
他們的身後。
煙塵四散。
這呂布,在以自己的氣血強提內息。這種辦法會損傷經脈不說,一個不好,是要送了命的。
他似乎,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活著下陣了。
「爹要平安回來。」
「放心吧,爹是最厲害的。」
「爾等閒雜與我退下!」
呂布立著方天畫戟,身上溢散著白霧。
「叫那顧楠來,與我試試,到底誰才是。」
「天下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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