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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時冶都傻了,他只能無措地被傅煦抱著放回了床上。
與將他從箱子裡捉出來的力道相反,傅煦把他放在床上的動作很溫柔。
謝時冶從未見過傅煦發火的模樣,哪怕當年因為舞台劇被男主演強吻,傅煦也沒有發火,頂多算得上有些為難,旁人都要比他生氣。
而如今的傅煦是真真切切地在憤怒,神情冷酷似冰,氣勢卻如即將爆發的熔岩,讓人望之膽怯。
傅煦叫陽陽去洗來一張帕子,給謝時冶擦擦汗,自己用酒店提供的糖包沖了一杯糖水。
謝時冶流了這麼多汗,肯定有輕微脫水。
想到這裡,傅煦攪拌杯口的力量便加重起來,湯匙撞在杯口,清脆的響。
謝時冶不怎麼動得了,他腿上有血液不通的地方,現在緩過來後,出現了令人不適的刺麻感。
他喉嚨幹得要命,只能無聲用眼神譴責陽陽。
陽陽避開他的視線,給他擦臉,力氣大了些,將謝時冶的下巴還有脖子那塊都搓紅了。
傅煦握著水杯走過來,看到他臉上的紅痕,冷聲對陽陽說:「做事不分輕重就算了,連擦汗都不會嗎?」
謝時冶和陽陽都知道,傅煦嘴裡的那句不知輕重到底在說誰。
陽陽可憐死了,委屈著將毛巾遞給了傅煦,往後退了一步。
謝時冶有心護自己助理一把,勉強開口:「不關陽陽的事,其實」
傅煦將同樣冷然的視線落在他身上,謝時冶瞬間消音,不敢說話。
傅煦好像並不願同他說話,面無表情地給謝時冶擦拭臉上的汗,脖子,再到胳膊。最後盯著他汗濕的襯衫,眉頭緊鎖。
這次陽陽倒有了眼力見,捧來了一套衣服,給謝時冶換。
謝時冶只是腿麻了,手上還是有力量的,他將衣服接過來放在腿上,又費力地解開身上襯衣紐扣,
但是他低估了在箱子裡耗費的體力,光是把手抬起來,手腕就不爭氣地直抖,連指頭都不聽話,半天才解開第一個,繼而費力地去解下一個。
大概是他的模樣實在讓人看不過去,傅煦拍開了他的手,力道沒有多重,倒像長者對不聽話的小孩一樣,帶著微微警示的意味。
傅煦解開扣子的動作比他快多了,沒多久就全部解開,露出了他被汗濕透的胸口和腹肌。
這裡要是有鏡頭,大概不會放過拍下這養眼的畫面,可惜這裡只有一個病歪歪的謝時冶,冷冰冰的傅煦,還有傻乎乎的陽陽。
此時此景實在不適合想歪,哪怕是暗戀了九年,將近十年的人正在親手給謝時冶脫衣服,謝時冶沒法想多。
他現在更願意想的是,怎麼樣才能讓傅煦消氣。
不用傅煦責備他,他也知道自己選了一個蠢辦法,這種沉浸式的演技有多傷身體,甚至可能會留下心理陰影,他都知道。
但他還是選擇這麼做了,最終證明,效果很好。鍾昌明拍得很滿意,鏡頭裡的他也呈現出了從未有過的狀態。
怪不得這麼多人願意入戲,浮於表面的演技和全身心去飾演比起來,幾乎是一天一地。
現在的害怕和後悔,更多的是怕傅煦生氣,後悔讓傅煦發現,也許以後傅煦都不會理他了。
這個念頭只是稍微在心裡划過,就在柔軟的心臟上留下重重的痕跡,不算多疼,卻難受得厲害。
大概是跟傅煦沒交集,他只能單方面的注視傅煦這件事,對謝時冶來說已經習慣了。
本來以為是習慣的在他脫下衣服後,身上的汗感受到冷空氣,重新覺得冷了起來。傅煦將衣服抖開,讓他手臂穿進袖子,再給他收攏衣領,系上扣子。
這份能切身感受到的溫柔,怎麼可能還會習慣過去那樣的日子。
謝時冶有些悲哀地想,不知道等這部戲結束,他這場暗戀的單人戲,又該怎麼結束。
傅煦將糖水遞給謝時冶,眼見謝時冶想一飲而盡,終於出聲:「慢點喝。」
謝時冶放慢了速度,一口口小飲,直到糖水見底,嘴裡都是絲甜的味道。
傅煦接過杯子,放在桌上,在這靜謐的室內空間,發出了不小的動靜。
謝時冶求助地看向陽陽,陽陽比他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個局面。
傅煦說:「陽陽,你先回去。」他的語氣平淡,卻不是商量的語氣,而是命令。
陽陽雖然很想有骨氣地留下,但傅煦一看就是有話要同謝時冶說。本來他就不是很贊同謝時冶這種入戲方法,他勸不動,傅煦出馬比他更有用。
所以陽陽不管謝時冶的神情,腳底抹油,溜之大吉,反正謝時冶事後要發火,他還有傅煦這個擋箭牌。
陽陽走後,只剩下他們兩人獨處,謝時冶幾乎要被傅煦身上不加掩飾的氣勢壓迫得喘不過氣來,好半天才開口,是示弱的語氣:「哥,我錯了。」
傅煦身子後靠,左腿搭在右腿上,雙手十指交扣,沉在腹部,他無動於衷,近乎冷淡道:「錯了什麼?」
謝時冶不敢與他對視,只盯著被子,上面有有一塊小小的,潮潤的濕痕,不知道是他的汗水,還是傅煦拿在手上的帕子滴的水。
他就像在做反省檢討一般,說自己不該用這種方式來演戲,說自己錯了,從今往後再也不會。
傅煦問他:「你真的知道你做了什麼嗎?」
謝時冶睫毛抖了抖,手指偷偷捏緊了被子:「我知道。」
傅煦說了兩個人名,這兩位都是業界著名前輩,都是年紀輕輕就死了,自殺,抑鬱症這些字眼充斥滿了他們死後的報道。
謝時冶知道傅煦提他們是想告訴自己什麼,只能更加放低了姿態,輕聲道歉:「對不起,我真的錯了。」
傅煦:「謝時冶,看著我。」
謝時冶這時候還在想,最近他被傅煦連名帶姓地喊過不少次,他真能惹傅煦生氣,好像也是種本事。
他抬眼,對上了傅煦的眼睛。
那是一雙無論什麼時候,都會讓他一見傾心的眼睛。
如此深邃,很是好看,這樣的一雙眼睛裡,此時此刻只專注地看著他,漆黑眼瞳里,倒映的也是他的影子。
傅煦說:「答應我,以後別這樣演戲。」
謝時冶說好,倒也是充滿真心的,他好像學不會該怎麼拒絕傅煦。因為傅煦從未對他提出過要求,今天是第一次,如何能拒絕。
傅煦卻並不是很信任他,又盯了他一會,也說不出更重的話來。
謝時冶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在傅煦眼中有多憔悴,眼眶泛著病態的紅,嘴唇蒼白,就像一位飽受苦難的逃生者,渾身上下透露著脆弱。
面對這樣的謝時冶,傅煦實在不忍心。
他嘆了口氣:「你為什麼不來問我?」
謝時冶被傅煦問住了,半天才道:「你也很忙。」
傅煦不敢苟同:「不至於連教你的時間都沒有。」
他想了想,神情轉而嚴厲起來:「這種方法到底是誰教你的?」
他將怒意發泄在教壞謝時冶的不知名人物身上,如果這個混賬這時在他面前,他肯定會動手。
沒有這樣誤人子弟,害人性命的!
謝時冶不肯說,只道自己是突發奇想,加上剛開始只是試一試,沒想到效果挺好,所以才鋌而走險。
傅煦問不出來,只能揉了揉發漲的額角:「再也不要這樣試一試了。」
謝時冶乖乖點頭,傅煦仔細看了眼他的面容,只覺得謝時冶下巴都尖了不少,一個人正常情況下,短時間內不可能瘦得這麼快,他早該發現。
傅煦說:「明天跟老師請個假,去看看醫生。」
謝時冶之前還說什麼都答應,但扯到拍攝進程,他又不願意了:「馬上就要結束了,要是我去看了醫生,就沒有現在這個狀態,要是接不上戲,一切努力都全廢了。這戲不止是我的,是大家的,是鍾導的,不能夠這樣。」
傅煦沉默地聽著,沒有反駁他,也不贊同。
謝時冶倔強起來,打算不管傅煦怎麼說,他都不會同意這個事。
傅煦與他對峙了一會,只好道:「那這戲份一結束,就去看醫生。」
謝時冶知道傅煦這是答應了,終於放鬆下眉眼,露出一個笑來:「謝謝哥。」
說完他又想到個事:「別把我的事告訴鍾老師和蔣製片他們知道以後,高良,就是我經紀人肯定會知道,會很麻煩。」
傅煦道:「你也會怕你經紀人,看不出來。」
謝時冶認真道:「我不是怕他,就是嫌他囉嗦,要是他執意跟著我拍完這部電影,我會被他煩死。」
傅煦:「煩你?」
謝時冶說:「是啊,肯定會抓著這個事叨叨我,說很久」
傅煦聽了半天才回道:「不好意思,剛剛沖你發火了。」
謝時冶愣了,這才發應過來,傅煦覺得他嫌經紀人煩,也會嫌他剛才的作為煩。
但是謝時冶怎麼可能會煩傅煦呢,他可能會煩所有人,都不可能煩傅煦。
最多會因為傅煦而自尋苦惱,因為對方不喜歡自己。
謝時冶慌了,傅煦這時候站起身來,準備要走:「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有事的話打我電話。」
謝時冶嘴巴張了張,第一次恨自己這見了傅煦就管不住的舌頭。
傅煦轉身,卻停住腳步,他回頭,因為謝時冶抓住了他的袖子,留住了他。
謝時冶好像沒意識到自己的手已經伸出去將人抓住了,依然仰著頭,急切的神情甚至都沒收回去,見到傅煦站住了,忙道:「不是的,你不一樣。」
他憋了許久,終於吐出一句:「你是我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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