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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陽落落大方,又嘀嘀咕咕地把東西放好,這時他來了個電話,握著手機走到另外一邊接電話。
傅煦終於回身,面上已經看不出多少驚慌,很冷靜,平淡,目光能夠直視謝時冶,但很快地就往下一垂,落到了謝時冶的腳上。
謝時冶腳還光著,鞋子不知道被他踢去哪裡,車內的燈光比較暗,一時半會很難找。
因為熱的緣故,趾頭到腳踝都泛著紅意。
被傅煦這麼一看,他的腳趾頭不自在地蜷縮了幾下,往後退了幾步,坐回皮椅上,盤起腿,把腳藏進了白色的戲服里。
長卦的盤扣很難系,謝時冶只將腰腹處的扣了幾顆,胸口的地方沒管。一方衣襟垂下來,搭在前面,露出鎖骨和修長的頸項。
車門大開,傅煦站在車外沒動,謝時冶忍不住探出頭:「哥,你不是有事才來找我嗎,上來啊。」
他靠回椅背,車裡的冷空氣不斷地往外散,炎熱又湧進來,於是他又催促了幾聲。
總算車外傳來腳步聲,砂石細細地響,戴著手套的手扶住車門,車身一晃,傅煦上來了。
謝時冶伸手將車門關上,保姆車很大,但是對於兩位同樣高大的男子來說,足夠形成一個很私密的環境。
謝時冶盯著他的手套,自己都替他熱:「怎麼還戴著手套啊,摘下來吧。」
傅煦剛剛拍把劉藝年按進水裡的戲,只摘了右手的手套。左手還有,如今他軍裝外套記得脫,手套倒忘了。
要不是剛剛扶著車門的那下,謝時冶也不會發現。
傅煦被他提醒,將手套摘了下來,隨意地塞進了軍綠色的褲子裡,塞得很淺,露出一小截白在外頭。
保姆車裡有小冰箱,離謝時冶很近,探個身子就能摸到的距離。他想起身,結果因為盤腿姿勢的緣故,衣服被壓在腿下,衣服扯住,起身失敗,還晃了下,狼狽地倒回了椅子上,謝時冶自覺出糗,臉都紅了。
傅煦卻看明白他起身要做什麼,彎腰走過去,打開冰箱門,蹲在那裡問他:「要拿什麼?」
謝時冶:「我本來是想給你拿點喝的,現在你自己拿吧。」
傅煦拿了瓶橙汁出來,反倒問他:「你要喝什麼?」
謝時冶:「可樂。」
傅煦把飲料遞給他的時候,指尖很涼,滑過他的手背,有種輕微的癢。
謝時冶打開可樂,掩飾搬灌了一大口,卻看見對面的傅煦將果汁放到一邊,彎腰撿起什麼東西,擺到他椅子下方。
他往下一看,是他的鞋,被擺整齊了,放在視野可見的範圍。
謝時冶卻覺得越來越羞恥了,連耳朵都紅了。
他辯解般道:「這鞋實在太熱了,不想穿。」
傅煦抬眼:「衣服也太熱了,所以不想穿?」他尾音上揚,是個反問的語調,又充滿著不贊同的意味。
謝時冶屈膝,胳膊搭在膝蓋上,將半張臉藏進了臂彎里,只露出一雙不好意思的眼:「你不要聽陽陽瞎說。」
傅煦輕聲道:「不是聽他瞎說,是親眼所見。」
「更何況,你的助理對這個場面,還挺習以為常。」說著傅煦將果汁拿起,要打開。
謝時冶剛想跟他說,不是擰開的,是有拉環的,卻都來不及阻止,因為傅煦只用一下,就將果汁的鐵皮瓶蓋硬生生打開了。
就跟嘲諷果汁包裝設計者一樣,在絕對的力氣面前,所有設計都不堪一擊。
謝時冶無言地看著傅煦將果汁飲進嘴裡,半天才道:「陽陽是我的私人助理,見過我幾次不穿衣服,也很正常。」
傅煦將蓋子扣回玻璃瓶上,卻發現蓋不上去,皺眉弄了兩下,沒有執著,放到了一邊專門放飲料的凹槽上:「我不覺得這很正常。」
他語氣並不強硬,甚至帶著一種勸導意味:「如果今天來的不是我,是文瑤呢?」
謝時冶啞口無言,傅煦又說:「萬一有其他人剛好帶著記者過來想要拜訪你呢?」
那後果可就嚴重了,說不定會被亂報道一通。
謝時冶:「哪有這麼誇張,有記者要來,高良和陽陽都會提前通知我的。」
傅煦俯身,手肘支在膝蓋上,雙手十指交扣,撐著下巴:「所以我說的萬一,人生總是有各種各樣的意外不是嗎?」
謝時冶苦惱地將臉從臂彎里釋放出來,嘆了口氣,他揉了揉臉頰:「那我該慶幸今天是哥你開的車門。」
傅煦揚眉:「被我看到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謝時冶動作一頓:「這有什麼,化妝間裡面我們經常穿穿脫脫,哥你不是早就習慣了嗎?」
傅煦似有些為難地揉了揉額心,在思考該怎麼跟他說,最後還是沒有說,反而長長地吐了口氣:「以後多注意吧,不要隨便在室外脫衣服。」
說完他停頓了一下:「在劇組的酒店裡,也儘量不要裸睡。」
這下,謝時冶整張臉都紅透了,尷尬翻倍地湧上心頭,他忙道:「我知道了。」
快饒了他吧,再說他就得**。
傅煦見他聽話,總算提起他到底為什麼來的。他說給他跟鍾導請了一天的假,明天帶他去看一個心理醫生。
聽到心理醫生,謝時冶有些抗拒地咬住嘴唇,神色也不明朗。
傅煦放柔了語調:「小冶,這沒什麼的,現在很多人都有這種需求。」
謝時冶求助般看著他:「哥你也看過嗎?」
傅煦道:「當然。」
有了同伴,不安就減輕了許多,他又問:「那你會陪我去嗎?」
傅煦沒有立刻回答,謝時冶便喪氣地垂下眼眸:「沒空就算了,你把聯絡方式發給陽陽吧,我可以自己去。」
話是這麼說,謝時冶卻全身都散發著他不可以的氣息,傅煦好笑道:「又不是牙醫,是心理醫生,你不用這麼害怕的。」
謝時冶說:「我倒情願是牙醫了。」
傅煦一會還有戲份,不能留得太久,跟謝時冶說完話,就要走了。
正好陽陽回來了,拉開車門,等傅煦下車,他好上去。
起身離開之前,傅煦掃了眼謝時冶的鎖骨處:「記得把衣服穿好再出去。」
謝時冶說知道了,傅煦一走,陽陽就神情詭異地看著謝時冶。謝時冶被他看得不大自在:「你看什麼呢?」
陽陽:「你不覺得傅哥說的話很奇怪嗎?」
謝時冶:「他說什麼奇怪的話了?」
陽陽沉下臉,作出一個自以為很英俊的表情:「把衣服穿好再出去。」
謝時冶臉上一燙:「別學了,你學得一點都不像!」
說完謝時冶還瞪了陽陽一眼:「還不是都怪你,誰讓你在哥面前說我經常這樣的,搞得他都以為我是個暴露癖了!」
陽陽聳肩:「其實謝哥,你確實有點」話還沒說完,就被謝時冶扔過來的衣服糊了一臉。
陽陽把衣服扒拉下來,卻發現椅子上有一隻手套。
他剛捏起來,手套就被謝時冶搶了過去,揣進了兜里,謝時冶說:「是傅煦的,一會拍戲的時候我給他送過去。」
怎麼可能送過去,手套落進他兜里,就是他的了。
陽陽也沒在意,轉頭看見那瓶被粗暴擰開的果汁,咂舌道:「這肯定是傅影帝給開的吧。」
謝時冶:「你怎麼知道?」
陽陽:「他力氣真的不一般,剛剛我要上車不是被他攔了一下嗎,我都快懷疑我肩膀要被捏碎了。」
謝時冶:「哪有這麼誇張。」
陽陽說真有這麼誇張,說完陽陽還把領口使勁往下拉,短袖寬鬆,被他拉開領口,露出大半個肩頭。
果然如陽陽所說,他的肩膀上留了幾個紅紅的指印。
謝時冶瞧著也覺得吃驚,又覺得是情理之中,之前傅煦將他從水裡抱起來,扛在肩上的時候,也扛得很輕鬆。
大概是傅煦平日裡看起來太溫柔了,讓人總是忘記他的力氣有多大。
這時門又被拉開了,傅煦站在車外:「我的手套在」
他停下了聲音,從露著肩膀的陽陽看到了謝時冶身上:「你們這是?」。
陽陽鬆開了衣服,領口彈回了脖子的地方,回歸正常,他大方道:「我在給謝哥驗工傷呢。」
傅煦疑惑道:「工傷?」
謝時冶將光著的腳伸出來,踢了陽陽一下:「別胡說八道。」
陽陽委屈地揉了揉肩膀:「真的很疼嘛」
謝時冶看向傅煦:「你怎麼回來了?」
傅煦舉起左手,指尖動了動:「我的手套是不是掉車上了。」
謝時冶很不情願地把手套從口袋裡掏出來,遞了過去:「本來想說一會拿去片場給你。」
傅煦垂眸接過,轉頭問陽陽:「你受傷了嗎?」
陽陽說:「沒呢,我在跟謝哥開玩笑。」
傅煦饒有興趣道:「什麼玩笑需要這樣?」
見傅煦沒有輕易放過的意思,謝時冶只好解釋道:「他非說你把他抓疼了,還讓我看他被你剛剛捏過的地方。」
傅煦這才歉意道:「抱歉,一會我讓陳風給你送藥油過來。」
見傅煦這麼說,陽陽哪好意思,忙擺手說不用。
傅煦說要的,說完將手套重新戴上,又看向謝時冶,溫和道:「把鞋子穿好出來吧,馬上就到你的戲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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