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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的晚上很冷,擁抱的身體卻火熱,包括那顆聽到告白的心,在胸腔里狠狠撲騰著,就差慫恿著謝時冶上天入地去秀恩愛,告訴所有人,傅煦是他的,他說他愛他。
傅煦握住他的手,拉著他往外面走,邊走邊問他:「跟我去個地方。」
沙漠不好認路,沒有豐富經驗的人一般不敢隨便亂走。攝製組也再三叮囑過,別亂跑。
謝時冶卻相信傅煦不會亂來,沒有十足把握,不可能冒險。他腳上的運動鞋已經被沙子灌滿了,走起來很不方便,於是脫了,提在手上。
底下的沙子細膩冰涼,傅煦接過他手裡的鞋,幫他提著,還道:「可能會有枯枝,當心紮腳。」
「沒事,我的腳沒那麼嬌嫩。」話音剛落,就被扎了腳,謝時冶勉強忍住已經到了嘴邊的痛呼,做出無事的表情。
明明天這麼黑,也不知道傅煦是怎麼察覺到的,他停了下來,謝時冶便開他玩笑:「你不是想背我吧,平地上還能考慮一下,沙漠裡太吃力了,還是別了吧。」
傅煦不緊不慢道:「我沒想背你。」
謝時冶被堵了個瓷實,好一會不知道該說什麼。之前還覺得傅老師這一套套撩得人受不住,這會怎麼又直男成這樣。
下一秒,傅老師便坐到了較高的沙子上,把自己的鞋鬆開脫了下來,遞到謝時冶腳邊:「穿我的,不容易進沙。」他仰頭看謝時冶:「我們的鞋碼一樣,不用擔心不合腳。」
他和謝時冶的身材相近,他不過比謝時冶高了那幾厘米,不是特意比較,也看不太出來。
謝時冶抿著唇笑,他樂意接受傅煦對他所有的好,剛開始還會忐忑,覺得心落不到實處,現在倒穩穩噹噹地落了下來,越發的熨貼。
他穿上了傅煦的鞋,對方還就著坐著的姿勢,幫他綁緊鞋帶,牛仔褲塞進了靴子的邊緣里,傅煦再穿上謝時冶那雙運動鞋。
他們倆走得不遠,但很快就看不見營地的燈光,天邊隱隱泛著黑紫,沙漠的綿延起伏在黑夜中只顯出邊緣,漫天星辰,是在城市中見不到的景色。
傅煦斜挎著一個小包,從裡面掏出了一個指星筆,打開指向了天空。指星筆綠色的光像是無盡延長,直指天際一般。
他被傅煦牽著手,在沙漠裡漫步走著,聽著男人不緊不慢地給他講著星星。
萬籟俱寂,只有傅煦好聽的聲音,讓他很是享受,他問傅煦怎麼會研究這些。
傅煦說自己沒有故意研究,只是陳風給他買的書里有本講這些的,他翻開一本書,通常都會讀完,也算因此記住了挺多沒用的知識。
謝時冶握了握傅煦的手,好笑道:「怎麼就成了沒用的知識了,現在不是用上了嗎?」
他懷疑傅老師是要一股腦把浪漫都透支光,讓他這這一晚幸福死,然後才能好好忍受異地戀的折磨,加油工作。
不知道是不是陽陽特意請來的救星,謝時冶心想,幹得漂亮,回去年終獎發多一份給陽陽。
這樣貼心的助理對他的人生相當有幫助呢。
走了不知道多久,傅煦停了下來,他們倆尋到一個小斜坡上坐下,風涼涼地吹倒臉上,謝時冶靠在傅煦懷裡,眯著眼,滿足得跟只貓似的:「還有什麼驚喜啊,傅老師。」
傅煦尷尬地咳了聲,將指星筆收好了,無奈地說:「你就不能裝不知道嗎?」
「你這麼辛苦把我帶到這個地方來,不就是為了準備浪漫嗎,放心,我不嫌你土。」謝時冶大言不慚。
傅煦伸手在他的腦門上彈了一下:「就不能不拆台?」
謝時冶拉開了傅煦的外套拉鏈,將臉貼到人熱乎乎的胸口上,聽著那快了一拍的心跳聲:「到底是什麼驚喜啊,你竟然這麼緊張?」
傅煦沒好氣道:「沒有驚喜。」
話音剛落,一聲奇怪的爆破聲響起,謝時冶猛地坐起聲,看到不遠處有煙花升起,有火光大盛。
離他們有一段距離的斜坡下,站著兩個勞心勞力的助理,陽陽臉上都有道黑炭抹出來的痕跡,看著頗為好笑。
火光圈出了愛心,煙花朵朵綻放,果然是老土的一把驚喜,連傅煦也沒有新意。
偏生就是這老土的點子,讓謝時冶眼眶發燙,嘴唇發抖,他含著水光望了眼傅煦,不忘擔憂:「這麼大的動靜會不會讓節目組發現?」
傅煦搖頭:「不會,隔得挺遠,我們下去吧。」
手牽著手,走得近了,便看到還有一把椅子,一柄吉他。傅煦鬆開他,走過去坐下,抱著吉他輕彈輕唱,從愛的羅曼史彈到seeu,幾乎首首都是他們的定情曲。
最後到生日歌時,謝時冶簡直猝不及防,他驚訝地看向手機:「我生日到了嗎?」他竟然都忙到忘記了。
今年過年比較晚,他的生日都從年後提到年前了。
傅煦獻了幾首曲子,才停下,看著謝時冶一臉懵,完全不知道自己生日的模樣,不由大感好笑:「你怎麼連自己的生日都能忘記。」
陽陽也是最近才知道謝時冶的真正生日,主要謝時冶都不過,也沒跟他們說過,陽陽傷心了,枉他跟了謝時冶這麼多年。
雖然有點小脾氣,但陽陽還是捧上了生日蛋糕:「謝哥,三十歲生日快樂。」
按理說,三十歲一道坎,對於娛樂圈的明星來說,好像也沒有太值得高興的,可是謝時冶很高興。
大概是因為他今年收到了一份最好的禮物,比他想像中的要好很多。
天知道他在幾個月前,還只是期望他真正生日那天能夠吃到傅煦做的長壽麵,哪知道物超所值,傅煦是他的了,別說是面。
傅煦接過陽陽的蛋糕,遞到謝時冶面前,低聲跟他說:「重新許願,之前的不算。」
謝時冶雙手握在一塊,隔著燭光看傅煦:「為什麼之前的不算?」
「上次在ktv許的不算。」傅煦說。
謝時冶都快以為傅煦有讀心術了,他故意道:「你知道我許了什麼願嗎,你就說不算?」
「是許了跟我有關的。」傅煦篤定道。
這下謝時冶啞巴了,半天說不出話來,他的神情更讓傅煦篤定幾分。
火光柔軟了傅煦的眉眼,他低聲道:「這次給自己許,上次的不作數。」
謝時冶眨了眨眼,閉上眼睛,怎麼能不作數,還是一樣,上次他許願傅煦能夠好好的,這回他許願,他和傅煦能夠在一起,長長久久。
許願過後,吹滅蠟燭,他們四個人簡單地分食了蛋糕,又開始清理起地上花火過後的殘餘。面積不大,清理起來到快,就是味道嗆人。所謂浪漫一時爽,清理火葬場。
謝時冶跟著傅煦一起清理,陽陽和陳風自覺地到另外一邊處理殘留。
他還是很好奇,問傅煦:「你到底是怎麼知道那天我許了跟你有關的願望?」
傅煦不告訴他,其實又怎麼會看不出來。那日謝時冶被大家環繞,分明是最熱鬧的時候了,他是眾人所捧的主人公,所有人都在給予他美好的祝福,他是目光焦點,閃閃發光的大明星。
在人群之中,謝時冶望過來的時候,目光隱含憂愁,落到他身上後,卻成了傷心。傅煦看得清楚,卻很快的,謝時冶朝他露出個安撫的笑來。
微笑過後,謝時冶低頭許願,吹滅蠟燭,包廂里昏暗的燈打開時,傅煦清楚地看見了謝時冶眼底的淚光。
謝時冶以為自己將情緒處理得很好,實際一切都被人看在眼裡。傅煦一整個晚上,都在偷著看他。
吹過蠟燭後,謝時冶好像鬆了口氣,有些釋然,又很難受。那些釋然更像是勉強自己,讓自己接受的釋然。
其實有時候,謝時冶是很容易看清楚的人。
傅煦總覺得之前一直看不透的自己,好似被蒙了眼,明明只要認真看,細細瞧,就能發現謝時冶在自己面前,是一潭一眼到底的清湖。
就連許願,都能看得出來是給他許的。
大概喜歡他這麼長時間,做過最大膽的事情,就是將小皮筋遞到他手裡,說出那份喜歡。明明是扔在地上都不會有人惦記的東西,明明只是被自己碰過,就捨不得剪的頭髮。
謝時冶用他的一切默默地同他示愛,可惜他一直沒能成功地接收到過。
生日那晚,他送了謝時冶一份石榴酒,也看到了謝時冶不斷編輯又沒有發出的微信框。
而那時候的他,也在猶豫是否要在微信上送出一份祝福,他們關係尷尬,他不是很敢。
卻無意撞見了謝時冶的猶豫與糾結,最後,謝時冶還是沒有將話發給他,也讓他對著手機,看著那株玉樹,幾乎徹夜難眠。
傅煦從回憶里抽身而出,望向一邊始終不依不饒,等待著答案的謝時冶,他反問道:「你上次生日許了什麼願望?」
謝時冶不肯說,傅煦也沒再追問,他只道:「不管你許了什麼,都不算數了。」
「你怎麼知道我那時候的願望一定是不好的?」謝時冶嘴硬。
傅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現在給你的這份三十歲禮物,要不要?」
謝時冶沒能理解過來:「什麼禮物,還有禮物嗎?」
傅煦大笑:「我啊。」
謝時冶差點沒懟他男人一句不要臉,但這份禮物實在很合心意,不捨得不要,他將傅煦撲到了沙子上,騎著這個人,大聲道:「我要,要一輩子!」
然後他低頭吻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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