窺光 65 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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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酒醒,一切又回到現實。他和傅煦有對手戲,拍戲的過程意外的平靜。哪怕戲裡投入的感情越濃烈,鏡頭一關閉,也沒什麼不能結束。

    通常謝時冶還沉浸在戲裡,傅煦已經收回了所有的情緒,走到了一邊。他能夠做到真正意義上的收放自如,謝時冶之前沒有跟傅煦在一個劇組裡過,所以不知道他從前的狀態跟現在比是如何。

    不過傅煦都已經離開鏡頭四年了,還能擁有這樣的演技,只能說是老天賞飯吃。

    兩個主演在拍戲的時候公事公辦,下戲以後,除非必要,一般都不會有多餘的交流。

    他們倆維持著恰到好處的客氣,就像同事,不似朋友。

    期間謝時冶又因為要拍攝一款口紅廣告離開了劇組三天。

    回劇組的當晚,文瑤在微信上約他去ktv。

    謝時冶問文瑤,這次又想給他什麼驚喜,文瑤直接發了個視頻來,的確是ktv的包廂,擺滿了啤酒和果盤,只有劉藝年在她旁邊,兩個人確實孤獨了點。

    見沒有傅煦在,謝時冶也說不清楚心中滋味,有點像鬆了口氣,但緊接而來的,就是心臟傳來強烈的下墜感。

    謝時冶回房間放下行李箱,經過808傅煦房門口,掃了眼門縫,黑的,裡面沒人,許是去找鍾昌明去了。

    他叫上陽陽,叫人開車導航到文瑤給發來的定位點,等到了地,推開了包廂門,就聽見一道好聽的男聲在唱歌。

    是傅煦。

    謝時冶推門的動作停住了,他其實聽過傅煦的歌聲,大學傅煦學吉他那會沒少自彈自唱,謝時冶很喜歡,曾經發自內心地建議傅煦除了演戲,也發展一下唱歌,把傅煦逗得直笑。

    而傅煦的歌聲在看見謝時冶的那刻,也詭異地停下。

    一時間ktv里只有旋律,沒有歌聲。

    在旁邊拍搖鈴拍得熱火朝天的文瑤沒停下,倒是拿著沙錘配合文瑤的劉藝年按住了文瑤的手,不讓她繼續瘋。

    傅煦不唱,劉藝年便接上,謝時冶不好在門口僵太久,陽陽已經在奇怪地問他怎麼了。

    謝時冶慢慢走進去,落座在文瑤身邊,這是離傅煦最遠的位置。

    他笑眯眯地看文瑤,給她遞了片橘子。

    文瑤被謝時冶笑得心慌,但橘子都餵到嘴邊了,只能張嘴咽下去。

    謝時冶笑容不變地問她:「甜嗎?」

    文瑤咽著橘子,點了點頭。謝時冶又問:「想知道檸檬為什麼這麼酸嗎?」

    說完他又舉了片檸檬放到文瑤嘴邊,文瑤苦巴巴地噘嘴,剛想張嘴接下來,謝時冶的手就往後一撤:「行了,逗你的。」

    餘光里還能看到劉藝年手都抬了一半,這是想要英雄救美,當個黑騎士給文瑤獻身。

    果然,不等文瑤認錯,劉藝年歌都不唱了,把話筒塞給陽陽,過來跟謝時冶說都是他的主意,文瑤只是負責叫人而已。

    聽到劉藝年主動背鍋,一向尊老愛幼的文瑤怎麼能讓弟弟頂包,她也搶著說是她的錯。

    謝時冶頭疼揮手,要走,卻被文瑤按住了,文瑤說:「別啊,來都來了,再走怪尷尬誒。」

    他沒好氣道:「現在就不尷尬了嗎,更尷尬!」

    其實他能理解文瑤和劉藝年的想法,如果只是朋友之間鬧矛盾,湊個局講和確實可以。

    問題是他和傅煦之間不存在矛盾,唯一的矛盾就是,他喜歡傅煦,傅煦不喜歡他。

    走又走不了,唱又不想唱,謝時冶便一瓶瓶喝啤酒,他悶頭喝,連什麼時候包廂安靜下來了都不知道。等音樂聲都停了,他才迷茫抬眼,發現包廂里只剩下傅煦一個人。

    傅煦靠在沙發上,拿著手機,一方明亮在黑暗裡閃爍著,照映著傅煦沉默的臉。

    謝時冶下意識問了一句:「人呢?」

    他沒指望傅煦回答他,這裡除了他和傅煦以外沒有其他任何人,傅煦也不用作給外人看,表現出他們還能當朋友的樣子。

    謝時冶拿出手機,想要給文瑤打電話,就聽傅煦說:「文瑤出去接電話,劉藝年拉著陽陽去上廁所。」

    他只聽說過女生上廁所要結伴,不用想也知道,是另外三個人特意讓出令他們重續友情的空間。

    謝時冶又打開了一瓶啤酒,低啞地笑著:「這樣太奇怪了。」

    傅煦聲音也帶著一種莫名的喑啞:「什麼?」

    謝時冶掃了傅煦面前的茶几,驚訝發現傅煦喝了不少,還不是易拉罐,而是玻璃瓶,肉眼去數,起碼有半打。

    他倒吸一口涼氣,傅煦根本不能喝,是誰讓他喝這麼多的?!

    傅煦像是醉了,又執著地問了一句:「什麼太奇怪?」

    謝時冶心裡一動,起身走了過去,在一個安全距離停下,他輕聲問:「你知道我是誰嗎?」

    傅煦安靜地看了他一會:「小冶。」

    這聲呼喚將謝時冶叫得心口一酸,算起來,他都快一個月沒有聽見傅煦喊他小冶了,現在再聽,竟覺得有些恍如隔世。

    謝時冶仿佛怕驚醒了誰的夢,將聲音壓得更低了:「你喝醉了嗎?」

    傅煦沒說話,他的臉是紅的,眼神也有點發直:「沒有。」

    他知道傅煦的酒量,從前三杯都喝不了的人,現在都快了喝半打,怎麼可能沒醉。

    確定傅煦醉了以後,謝時冶反倒放鬆下來,一屁股坐到了傅煦身邊,埋怨道:「不知道自己不能喝嗎,醉了被人占便宜怎麼辦?」

    傅煦目光一直不離他,沉靜道:「不會。」

    「什麼不會,你現在不就給我占了便宜嗎?」謝時冶又讓自己靠離傅煦近了點,還捏了一下傅煦的手,果不其然,溫度滾燙,是酒精燒的。


    傅煦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望向謝時冶。

    謝時冶篤定他喝醉了,反正酒醒也不會記得,便隨心所欲起來。見了傅煦的反應,故意欺負他:「你看,我摸你手了,是不是在占你便宜。」

    傅煦好像覺得好笑,便笑了,邊笑邊搖頭,似在否認謝時冶占便宜的說法。

    謝時冶有點惱:「笑什麼笑,更過份的事情我都做過。」

    「是什麼?」傅煦問。

    謝時冶說:「我偷親過你。」

    傅煦雙眼微微睜大了,好像有點受驚的模樣,瞧著很可愛。謝時冶繼續道:「大二那年舞台劇,殺青之後,你喝醉了被我帶到酒店,我親了你。」

    「結果你什麼都不記得了。」謝時冶失落地咬了下唇:「早知道」

    傅煦問他:「早知道什麼?」

    謝時冶露出了傷心的神情,這是他第一次在傅煦面前不遮不掩,透露出自己有多難過,瞧起來仿佛都快哭了:「還不如從一開始就讓你知道,反正你也不會喜歡我。」

    傅煦聽完以後,許久沒說話,伸手拿起啤酒想喝,謝時冶趕緊搶過來:「別喝了,你又想吐成上次那樣?」

    「謝時冶。」傅煦突然用很認真的語氣叫他。

    傅煦問他:「你想知道我和司南是怎麼回事嗎?」

    謝時冶將啤酒瓶放回桌上,語氣消沉道:「我知道啊,你對他因戲生情,你十八歲就喜歡他,二十八歲為他出櫃退圈,還去美國結婚,你們的婚姻殿堂外面還有許多鴿子」他還餵過,餵完以後,沒敢進那個教堂,直接離開。

    傅煦聽了以後,搖頭:「不對。」

    謝時冶說:「什麼不對?」

    傅煦目光複雜地落在了某一處,他緩慢又冷靜地說著往事,那是與謝時冶所知完全相反的事情。

    司南出生在一個極端保守的家庭,他和司南確實是在十八歲的時候相遇,也的確入戲過,在那段時間裡,少年人似真似假的情愫很美好,就像一縷溫暖陽光。

    只是在當時,他們還年輕,只覺得是因為一時入戲而產生對自己性向的懷疑,朦朧好感不至於讓他們突破界限。

    傅煦認為自己是直男,司南因為家庭因素,更不可能去喜歡男人。

    再次相遇,還是因為戲,彼時他已經二十八,功成名就,意氣風發。

    而司南依然疲憊地在各個劇組裡飾演小角色,也許是因為旁人特意去對比他們如今一天一地的境況,又見劇組的人故意欺負司南的場面,傅煦主動伸出幫助的手。

    他將司南帶在身邊,告訴所有人這是他的老友,他們關係很好。在一天天相處下,這份感情逐漸升溫,他們在一起了。

    這是傅煦第一次與男人談戀愛,他也有很多不懂的地方,他覺得自己在這段關係中屬於保護者的身份,司南敏感又脆弱,顧慮很多,他得讓他安心。

    可惜他到底沒保護好司南,他們被拍到了,那些人是衝著傅煦來的,他們只想爆傅影帝是同性的醜聞,根本不會管司南到底是誰。

    剛開始是要挾,開價,步步逼近,司南知道這件事後都快崩潰了,只因這件事情曝光,他的事業和家庭都要毀之一旦。

    傅煦不斷安撫著戀人,同那邊商談,找公司,尋關係,拜託一切能幫上忙的人。在他奔波的時候,他不知道戀人的精神狀況在漫長孤獨等待和害怕下,逐漸變得無法承受。

    事情到底是沒有控制住,照片被曝光的那天,傅煦同公司商議,他想主動認下這件事,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不如大方承認。

    但是局面並沒有像他所想的那樣歸於平靜,巨大的輿論,無數的惡意不斷朝他襲來。不管如何壓下這個消息,都會不斷地被人提起重來。

    最後公司都無能為力,違約合同一份份地收到,在巨額的違約條款下,公司到底是選擇放棄了他,讓他停止一切活動。

    而在這個時候,司南第一次出現了自殺傾向。

    傅煦撞破司南臥在浴缸里,想要劃破自己手的那一幕,簡直魂飛魄散。他當下決定帶司南離開,去美國,去國內媒體並不能及時追蹤到的地方治病。

    司南是他的責任,是他沒保護好他。

    而他們前往美國的消息,被國內媒體報道成結婚,傅煦沒精力去管,也許這個藉口更好,司南不能承受更多的打擊。

    他在美國陪著司南治療,司南的家人已經完全跟他斷絕了聯繫,傅煦的家人倒能夠理解支持他,還曾經來美國看過他們。

    進行了一年的治療後,司南終於恢復了些,在這種情況下,他向傅煦求婚了。

    面對這樣的戀人,傅煦無法拒絕,而內心深處,他知道司南變成今天這個模樣,很大一部份原因是因為他。

    司南說他想有個家,傅煦說好。

    他們簡單的登記,結婚,戴上對戒。可惜即使如此,傅煦還是沒能夠給予司南足夠的安全感,在他以為一切都好起來後,他去上課,提升演技,重新開始演起舞台劇。

    他沒想到,他這個行為反而導致了司南心理情況的極速惡化,司南清醒的時候不會說那些傷人的話,只是不清醒的時候,他會不斷地哭,摔砸東西,控訴傅煦。

    司南將兩人的相框砸在地上,腳踩出鮮血淋漓,他撕心裂肺地哭喊著:「我本來喜歡女人,你為什麼要讓我走上這條路。」

    「他們是沖你來的,他們想要曝光你!不是我也會有別人,為什麼偏偏是我!」

    「我什麼都沒有了!家人,朋友,事業!你還有那麼多幫助你的人,你上表演課,你有信心能回到熒屏前,我呢!我什麼都沒有了!我爸都叫我去死,你為什麼不讓我死了!」

    「傅煦!我恨你!是你毀了我!」

    傅煦無力反駁,也無法反駁,他看著戀人面目全非的樣子,望著醫護人員將鎮定劑推入司南的身體,聽著為司南治療的醫生委婉建議。

    醫生說,在這種情況下,他最好跟病人分開一段時間,避免病人情緒激動,狀況惡化。

    傅煦還是說好。

    司南不想見他,他也不敢去見司南,在這段感情里,他身心疲憊,愧疚與壓力幾乎要將他壓垮。

    他整夜整夜睡不著,也開始看醫生與治療。

    又過了一年,他收到司南寄過來的離婚合同,就如同他接受司南求婚那樣,這一次,他還是如司南所願。

    畢竟都是他的錯。

    傅煦敘述得很慢,謝時冶卻聽得渾身顫抖,他想說話,卻發現嗓子堵得無法發聲。

    就在此時,傅煦伸手,掌心捧住他的右頰,拇指擦過他的眼下,替他拭去了不知何時落下的淚,

    傅煦疲倦又溫情地對他說:「小冶,不要喜歡我,我不想毀了你。」



65 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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