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壯漢給人的第一印象,很兇惡!
他方頭方臉,大部分頭髮被截斷,留著一寸多的亂糟糟茬子,僅有後邊少數編成了辮子甩在後頸。黑紅的膚色,顯示多年海上風吹日曬,那條刀疤,分明是被人正面斜著斬了一刀,肉都翻卷出來,又胡亂糊住後留下的痕跡。
最明顯的還是他的眼神,從細眯的縫隙里射出來,看向楊浩兩人,如同野狼盯上了獵物,毫不掩飾其野蠻、嗜血的氣息,赤果果的表現出強烈的占有欲。
楊海心展現出來的美實在太有衝擊力,完全暴露在外的修長白皙脖頸,如白天鵝般高傲的挺直,一股勃勃英氣從周身散播開來,讓周圍大多數身高都不及她的圍觀者難以生出褻瀆之心。
甚至有些酸丁書生,還搖頭晃腦的冥思苦想,尋思找到合適的詞句以讚嘆,更希望能有一雙妙手,把她的形象畫下來掛在床邊……。
但對那刀疤壯漢,這就是世上最有吸引力,最讓他產生強烈沖-動的物事。
在他的旁邊,典史周全同樣看的色與魂授,但始終保持頭腦清醒,當即冷喝一聲:「穆洪!千萬不要忘記本官要你做的正事!在那之前,若你肆意妄為,壞了我們的全盤大計,你很清楚後果!不要以為真的就沒有人能攻破你那馬?山寨子!」
這穆洪,赫然是在周圍諸縣有名的悍匪!
在日照縣和莒州的交界處,有一座馬?山,形勢險峻,其上有營寨,數百年來,赤眉軍、紅襖軍、紅巾軍、捻軍都曾在此結寨紮營,游斗四方。尤其是二十年前,大股捻軍攻破當地團練駐守的山寨,殺戮數千人,導致此地變為凶地,便是打獵採藥的人也不敢擅入。
而穆洪一幫從海上來的悍匪,便以此地藏身。只不過他們這一幫人,向來只做海上的劫掠買賣,從不在周圍打主意,故民眾知之者不多,但各州縣官府里的官吏,卻知之甚詳。
尤其他們往來必走日照縣轄區,作為地頭蛇領班的周全,更是摸得一清二楚。
口中發出威脅的周全,氣息陰冷的象條毒蛇,沒人懷疑他做不到。
穆洪卻嘴角往下一拉,冷哼道:「洒家做事,自有分寸!典史大人還是想好了如何善後吧。你們呆在陸上,不清楚西洋人槍炮的厲害,要對付他們,就得豁出去幾條人命!洒家可不想以後被大兵船大炮轟的粉身碎骨!」
周全冷笑:「你想加碼?可以,至多這女人也歸你。不過我話說前頭,到時攻下山頭,本官想找的東西,你不得私吞!」
「嘁!不就是一塊金剛石麼?不能吃不能用。」穆洪不屑的眯眯眼,「行啦,用不著周大人反覆提醒。你只要把消息探聽明白,確定他們交割金銀的時間就好!」
周全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頭的怒意,轉頭不去看他,從窗戶中冷漠的望著楊浩漸行漸遠的背影,兩隻拳頭捏的骨節蒼白。
楊浩和楊海心渾然不覺,他們的心思,都被這座原汁原味的古城所吸引。
在21世紀,全國的古建築被破壞的幾乎殆盡,僅剩下的幾座古莊子,也因為地域所限而無法代表一個時代的印記。日照縣建制至今有九百年,明清兩代的不斷發展,除了康熙七年的地震破壞,整體城市建築保持的非常完整。
整座城在明末擴建為石城牆,周長4里,高2丈6尺,上寬8尺,有城樓4座,炮台12座,垛口1483個。清順治年間,在城牆外挖壕溝約1丈2尺深,有四座城門:東為永安門,西為太平門(改建後為振武門),南為朝陽門,北為拱極門。
城內核心的縣署衙門雖然看似古舊,結構卻完好,其他如文廟、城隍廟、大戶宅院等等一應俱全,雖然街道狹窄,房屋普遍不怎麼高大,卻因為百數十年沒遭過兵災,民眾生氣盎然,顯示出無比的融洽和自然。
楊海心看的心醉,忍不住伸手撫摸那些古老的牆壁,感嘆百年滄桑巨變,物是人非。
兩人也不嫌冒昧,到了縣衙就大膽提出要參觀一番,拍些照片。縣太爺呂大人其實也早想會一會楊浩,也不提什麼重地啦威嚴之類對他們毫無震懾力的廢話,甚至讓自家婆娘出來陪著楊海心,他則拉著楊浩去後堂說話。
左右全都是耳目,呂大人自然不會言語太多,只作為父母官恰到好處的詢問一番海外逸聞,站在其百里侯的角度,鼓勵楊家大膽放心的安家落戶,投資實業,跟百年後招商引資的官員倒是沒有太大差別。
一個小時後,楊海心拍的差不多了,呂知縣送到二門,拱手告別。
周長一共才四里的小城,有吉普車開著,即便每一條街道都轉一圈,也用不了太長時間。外人不明白這倆傢伙到底在踅摸什麼,卻不知他們通過手中的照相機、攝像機,已經把整座城市裡里外外都拍的一清二楚。
尤其是以一架八軸遙控航拍器從數百米高度俯瞰全城,忠實記錄下全景。
傍晚時分,拍好了數千張數碼和膠捲照片後,兩人興盡而歸,一同直接返回本世界,抓緊時間用電腦一邊挑選可用的,一邊用軟體批量做舊處理。沒辦法,這工作不可能假手於人,便是幹活的機器,也絕對物理隔離,就放在老宅,誰也別想碰到。
次日清晨,楊海心拿著數百張遠景、近景、有代表意義的重點建築照片,會和了從各地陸續趕來的項目組專家學者,一頭扎進賓館裡,爭分奪秒的完善之前只有一個空架子的影視城規劃設計方案。
楊浩卻在拿到了前往肯尼亞的簽證,經由省城直飛奈洛比。此行,他的任務,將是完成楊海心龐大計劃中的最後一塊重要拼圖。
因為沒有直達的班機,必須經過兩次中轉,足足25個小時的長途飛行,跟隨他一同前往的防務公司ceo,也就是把老爹傳給他的家業給賣掉的美國佬詹姆斯.布勞恩,以及最後一名忠實員工,楊浩極度懷疑是其姘頭的雷歐尼。
布勞恩先生對楊浩粗暴終止他剛剛展開的中國美食之旅,報以極大的憤慨,多次聲稱要罷工,要辭職,但只是被身材火辣的德國大洋馬雷歐尼鄙視的瞪一眼,就偃旗息鼓了。
而從省城起飛的班機又實在憋屈,這廝就各種呱噪抱怨,什麼「肯尼亞那種全非洲排名倒數第一的破地方,愛滋病橫行,連一條可以飛車的好路都沒有,到處是騷亂、爆炸,政府效率低下到令人髮指的地步,到那裡投資,純粹是賠錢」!
嗯,基本上聽起來,比其隔壁的索馬利亞好不到哪裡去。
楊浩對此報以神秘的笑容,拍著他肩膀說:「詹姆斯,中文裡有個很美妙的詞,叫做『危機』。一切看似危險的事情之下,往往隱藏著巨大的機遇。只要能抓住了,就可以獲得比往常超出數倍的利潤!你好歹是做防務生意的,說難聽點就是僱傭兵,戰爭販子,應該清楚其中的道理。」
布勞恩先生瞪圓眼睛反駁:「楊先生,請不要誤解我們這種高貴的生意!您應該知道,正是因為有大量像我們這樣的人辛勤的工作,才讓那些因為戰爭創傷而無法正常工作的小伙子們重新找到他們存在的價值。也因此,而避免了大量樂意享受生活的年輕人隨意的死在戰鬥中。這是高尚的,是神聖的,是需要得到理解並讚揚的偉大職業!」
一邊說,他還不忘了偷偷去看雷歐尼的表情,見大洋馬冰冷的線條柔和了那麼一絲,登時眉開眼笑。
楊浩看的直搖頭,這廝實在丟男人的臉啊!雖然,那位雷歐尼小姐看上去似乎孔武有力,曾經有一次把將近二百斤的詹姆斯單手提起來,像個布娃娃似的丟出去。
楊浩絕對相信,這娘們慘白的皮膚下,隱藏著一頭母獅子的真身。
不過有句話怎麼說的來著?男人,就應該打不垮,壓不倒,百折不撓,就算暫時被一個女人比下去,也要保持男子漢的體面和尊嚴嘛!
對詹姆斯無限美化的虛假形容,他報以極大的認同:「所以我們才要去肯尼亞。你瞧,它的南面是發展最好的坦尚尼亞,那裡中國人最多。西面是烏干達,那裡盛產鑽石。而北面,就是可愛的索馬利亞,你絕不用擔心沒有戰爭。另外,你不覺得,一個腐朽混亂的國家,才有利於禿鷲進食嗎?」
詹姆斯的眼睛裡,立即放射出找到知音的光彩。坐在一旁的雷歐尼,首次對這位年輕的小老闆產生些許的贊同。
漫長的旅程十分無趣,楊浩抓緊時間翻看搜集到的資料。到達機場時,在飛機上睡了好幾覺的他精神頭依然十足。
來到機場迎接他的,正是其父親的戰友唐永輝,一副標準的中年發福體態,被非洲陽光曬得發黑的臉上明顯皺紋橫生,謝頂的腦門開始朝地中海形態發展。
看到楊浩的身後居然跟著一男一女兩名氣勢不凡的洋跟班,唐永輝不由驚嘆:「你們家什麼時候搞出海外關係了?」ps:繼續求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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