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緋封炎 675抄了

    莫夫人微微蹙眉,心裡對端木紜的做法多少是有幾分膈應的。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中原數千年來都崇尚孝道,百善孝為先,本來嘛,哪怕賀氏是繼祖母,那也終究是長輩,端木家紜這樣把長輩趕出家門,實在是有違孝道,說句重話,家法打死都不為過。

    莫夫人這麼想著,再看向賀氏時,目光中難免流露出一絲同情,嘴上藉口還有事,匆匆地告辭了。

    莫家的馬車沿著權輿街飛馳而去,賀二夫人放下了窗簾,唇角翹了翹與賀大夫人交換了一個眼神,接著,賀家的馬車朝著另一個方向慢悠悠地駛去。

    回賀府的一路上,賀大夫人和賀二夫人都沒閒著,但凡遇上認識的人,就立刻把人家攔下,逢人就把端木紜把賀氏趕出府的事哭訴一遍,一路走,一路說,硬生生地把從端木府到賀府的這段路走了足足兩個多時辰。

    賀家有心造勢,一傳十,十傳百,當天下午京中就有不少府邸都得知了這件事,也傳到了正在文華殿的端木憲等人耳中。

    其他幾個內閣大臣看向端木憲的目光登時就變得十分古怪。

    作為官員,最忌家宅不寧,畢竟古語有云一室之不治,何以天下家國為

    也就是說,一人連自家這區區一屋都不能治理,還能治理國家嗎

    自古以來,不知道有多少官員栽在了這一點上,因此被貶被黜,或者不得不自行辭官。

    端木憲作為首輔,縱容孫女對妻子不敬更是大忌啊

    幾個內閣大臣暗暗地交換著眼神,有人驚疑,有人不以為然地搖頭,有人只等看好戲,也有的憂心忡忡。

    「端木兄,」游君集一向與端木憲交好,拉著他去隔壁的偏廳說話,好意地勸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看你還是趕緊把人給接回來吧。」

    按照游君集的看法,賀氏終究是端木憲的正室,就算賀氏有萬般不是,夫妻間鬧得再不開心,也不該任由賀家把人帶走了。這麼做,總是為人詬病,不太明智。

    「」端木憲沉默地端起了茶盅,慢慢地以茶蓋拂去茶湯上的浮葉,一下子又一下,眸光閃爍。

    碧螺春的沁香隨著升騰而起的熱氣鑽入鼻尖。

    今早家裡發生的事,端木憲並非是一無所知,端木紜上午第一時間就派人與他說了永禧堂走水,以及唐氏、唐大夫人和賀家人把賀氏從永禧堂「救」了出來。

    聯想起這些日子以來的彈劾,端木憲是聰明人,立刻就想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原來這件事的幕後推手是賀家和唐家啊

    端木憲眯了眯眼,眸色深邃,眼底露出一絲嫌惡。

    他也厭煩賀、唐兩家沒事找事,所以,他對端木紜派來的嬤嬤說,這事由端木紜處理便是。

    不過,端木憲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端木憲心裡暗暗嘆氣恐怕是賀家趁著自己不在,試圖以賀氏來威脅大孫女,可是以大孫女的個性又怎麼會任人拿捏,十有八九沒理會賀家。賀家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地帶走了賀氏,還故意把事情給鬧大了。

    賀唐兩家鬧得這麼厲害,怕是還有下招端木憲眼神微冷。

    見端木憲沉默不語,游君集好聲好氣地又勸道「端木兄,只要尊夫人回去,這件事也就揭過去了。」

    只要立刻把賀氏接回端木家,就算現在外面有些個流言蜚語,也可以不攻自破。

    「走就走吧。」端木憲放下茶盅,淡淡道。

    在短暫的混亂後,此刻他已經開始冷靜了下來,心裡有了決定。

    這幾年來,雖然賀氏被軟禁在永禧堂里,但是除此之外,他對賀氏也沒虧待一分。這兩年的朝局這麼亂,以賀氏的性子,如果由著她瞎鬧,自己怕是每天都要給她擦屁股,甚至於,端木家早就遭罪了

    游君集還以為端木憲是在賭氣,急了,正色又道「端木兄,這件事你還上點心得好,再鬧下去,不但對你那大孫女的名聲不好,對你也不好。你仔細想想,這不就證實了王御史先前的彈劾嗎」

    彈劾端木憲一想到那通彈劾,就忍不住想到了岑隱,眉頭微皺,神情變得十分微妙。

    那日岑隱隨口把王御史的彈劾壓下,明顯是在偏幫自己,他這麼做是不是因為大孫女端木紜

    如果是這樣,那是不是意味著岑隱也對端木紜有意

    僅僅是想到這個可能性,端木憲就覺得腦門一陣陣的抽痛,揉了揉眉心,腦子裡混亂如麻。

    相比之下,他被人彈劾以及賀氏的那些破事似乎都變得微不足道起來。

    岑隱和端木紜。

    只是在心中把這兩個名字擺在一起,端木憲就覺得又是一陣心驚肉跳,感覺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滋味複雜到無以復加。

    不想了,不想了

    端木憲趕緊放空大腦,對自己說,反正過一天是一天吧。船到橋頭自然直。

    游君集見端木憲一會兒蹙眉,一會兒揉眉心,一會兒垂眸思索,以為他在憂心賀氏的事,再道「端木兄,反正今日也沒什麼要緊事,你還是先回府去吧。」

    兩人正說著話,正殿方向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朝這邊而來,就見禮部尚於秉忠和兵部尚沈從南一前一後地走了進來,前者的手裡還拿著一本摺子。

    「端木大人,」於秉忠徑直走到端木憲跟前,把手裡的摺子遞給了他,眼神微妙,「方才王御史又上了折」

    都察院那邊每天都要上很多道彈劾摺子,於秉忠特意親自把這道摺子拿來給端木憲看,自然是因為王御史這次彈劾的對象又是端木憲。

    端木憲與游君集互看了一眼,約莫也猜到了這道摺子里寫的事十有八九跟他們方才說的這件事有關。

    賀、唐兩家果然是有了下一步動作。端木憲一邊想著,一邊隨手把摺子打開,一目十行地往下看著,微微挑眉。

    這一次,被彈劾的人不僅是他,連他的大孫女端木紜也被牽扯了進去

    一說她十八歲大齡未嫁,有違律法;

    二訴她在家中興風作浪,鬧得家宅不寧;

    三斥她對長輩不孝不敬,強行把繼祖母賀氏趕出端木家。

    王御史義正言辭地表示,按大盛律法,女子十六歲還未出嫁者,應該由官府做主配婚或者自梳,若是端木紜不從,自當剃了頭髮送去庵堂當姑子。

    在摺子的最後,王御史還斥端木憲知法犯法,蓄意包庇端木紜,當同罪,也當重罰。

    端木憲一口氣看完了摺子,神色變得十分古怪,說不出是驚是怒還是不敢置信。

    大盛律例中,確實是有王御史說的這一條,這是大盛朝初立時,太祖皇帝定下的這條律法,此外,太祖皇帝還擬了另一條律法,規定若是家中有姑娘超過十六歲未嫁,要另外多交一份賦稅。

    之所以定下這兩條律法是因為建國初期人口稀少,女多男少,國家必須鼓勵婚配,才能令百姓多繁衍後代,以增加人口。

    待到後來人口增長,太宗皇帝就取消了關於賦稅的那條律法,前者也基本是名存實亡。

    若非這事關自家,端木憲簡直是要笑出來了。

    連別人家的姑娘嫁不嫁,御史都要管,還真是閒得可以

    端木憲的神色實在是太過古怪,讓游君集有些捉摸不透。

    他伸手接過了那道摺子,飛快地也看完了摺子,更急了,又道「端木兄,我立刻寫摺子給你辯駁。」

    「」端木憲沒說話,儒雅的面龐上更複雜了。

    一旁的沈從南一直看著端木憲,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嘆道「端木兄,你也不能光顧著公事啊,也得考慮一下府里小輩們的婚事。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要是鬧出什麼醜事來,壞的可是闔府的名聲啊」

    沈從南眸底掠過一道精光,心裡多少有幾分幸災樂禍。

    其實他與端木憲並無什麼恩怨,在朝中共事多年,也有幾分面子情,但是這點面子情在利益面前不值一提。

    端木憲可是首輔,要是他因為這件事倒下了,首輔的位子自然就空了出來。

    而有機會問鼎首輔之位的也就這麼幾人而已。沈從南眼底閃著名為野心的光芒。

    端木紜的婚事端木憲看看沈從南,又看看那道摺子,眼角一抽一抽的,無言以對。

    他該把端木紜許給誰

    許給岑隱,還是許給旁人

    無論是哪種,結果似乎都很「可怕」。

    端木憲的頭又開始痛了,完全不敢想下去,臉上自然而然地露出一種欲哭無淚的沉重與無奈來。

    看在旁人眼裡,都以為端木憲是驚怒到啞口無言。

    這時,工部尚慢悠悠地負手走了進來,也看到端木憲的樣子,一本正經地說道「端木大人,沈大人說的是,這持家不嚴可是大忌啊。」工部尚做出一副忠言逆耳的樣子。

    於秉忠約莫也知道沈從南和工部尚在想什麼,只作壁上觀。

    反正他資歷尚且,這禮部尚的位置也不過坐了才半年,就算首輔的位置空出來,怎麼也輪不到他。對他而言,誰做首輔都一樣,反正他誰也不得罪就是了。

    沈從南悠閒地在一旁坐了下來,與端木憲只隔著一個如意小方幾。

    他的唇角翹得更高了,心頭一片雪亮也難怪端木憲著急,這一關恐怕是沒那麼容易矇混過去了。

    畢竟王御史這次的彈劾與之前的幾次可不一樣,是有證據的,萬一賀氏豁出去了,站出來自證被端木憲虐待,那麼端木憲和端木家,尤其是端木憲的那個長孫女,肯定都討不了好。接下來可有好戲看了

    游君集也想到了這一點,卻是憂心忡忡。

    他的眉頭皺得更厲害了,再次催促端木憲道「端木兄,你還是趕緊回府去主持大局。要是你家孫女知道這件事,怕是要急壞了。」

    官員被御史彈劾常見得很,就是所謂的清官名臣也免不了被人彈劾幾次,但是牽涉到待字閨中的姑娘,還是比較罕見的,大盛百餘年間也不過屈指可數的幾件。

    游君集還記得幾十年前,當時的京兆尹被御史彈劾教女不嚴,其女與人私通,這件事當天就傳遍了京城,最後那位姑娘羞憤難當,當晚就投繯自盡了。

    游君集對端木紜其實沒什麼印象,不過好歹也知道她是端木緋的長姐,因此多少有幾分愛屋及烏的味道。

    自家的孫女自家知道,端木憲可不覺得端木紜會「急壞」。

    他這個大孫女根本就不在意外面的閒言碎語,與四丫頭一樣,都有主見得很。這一點既是優點,有時候也是缺點。

    他根本就拿這兩個孫女沒轍啊

    端木憲揉了揉眉心,心裡有千言萬語,然而,這些話實在是不足為外人道也。

    哎

    端木憲在心裡長嘆一口氣,也只能把這些話都憋在肚子裡,覺得自己都快憋出病來了。

    也罷。

    端木憲霍地站起身來,對游君集道「老游,那我就先回去了。」


    反正就是他留在這裡也沒心思處理政務了,還不如回府去,至少府里還有四丫頭可以理解他現在的心情,與他說說話。

    游君集也跟著起身,再次寬慰道「端木兄,你安心走吧,其他事交給我們就行了。」

    於秉忠也附和了一句「是啊,端木大人,你儘管放心。」

    沈從南與工部尚飛快地交換了一個微妙的眼神。

    端木憲自任首輔後,那是恨不得把一個時辰掰成三個時辰用,罕少見他提早下衙,看來他這次是真的心急了。

    游君集和於秉忠親自把端木憲送出了偏廳,他們還沒出正殿,迎面正好遇上了刑部尚秦文朔。

    秦文朔在距離端木憲三步外的地方停下,一臉古怪地對著端木憲拱了拱手,「端木大人,王御使被抄家了。」

    這個消息令得殿內靜了一靜。

    「」端木憲忍不住往殿外望去,朝著司禮監的方向望了一眼,心裡又湧上一種說不上來的滋味。

    不止是端木憲、游君集聽到了,連身處偏廳的沈從南和工部尚也聽到了這個消息,他們的神情比端木憲還要複雜,沈從南嘴角的笑意霎時僵住了。

    於秉忠趕緊問道「秦老弟,到底是怎麼回事」

    話語間,沈從南和工部尚也從偏廳里走了出來,目光灼灼地看著秦文朔。

    秦文朔複雜的目光還落在端木憲身上,有些心不在焉地答道「王御使已被岑督主撤了職,剛剛東廠的人直接就往王家去了。」

    秦文朔也聽說了端木憲又被王御史彈劾的事,而就在這個關口上,王御史就被岑隱下令抄家了,這時機未免也太巧了點。

    於秉忠、沈從南等人也都想到了一個方向去,神情各異,心裡唏噓不已。

    說句實話,誰家沒點見不得人的陰私,這一抄家,王御史指定是要玩完了,更何況,東廠出手就從來沒有「空手而歸」的道理

    沈從南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心裡驚疑不定,有些想不明白。

    王御史從年前起到現在,彈劾了端木憲這麼多次,上一次在太和殿的那場對峙更是鬧得沸沸揚揚,當時也沒見岑隱出手啊。

    沈從南與工部尚再次互看了一眼,兩人的眼眸都變得愈發深邃晦暗,帶著幾分忌憚,幾分猜測,更多的還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們與岑隱在朝中共事多年,對他總是有幾分了解的。

    朝堂上下,岑隱對誰都是冷漠而疏離,似乎隔著一層屏障般,無論是誰,只要差事出了岔子,岑隱都照罰不誤。

    這些年,誰也不曾成為例外,包括端木憲。

    所以,這一次岑隱為何會突然出手懲治王御史呢

    莫非

    沈從南雙目微張,忽然就想到了一個人

    端木憲的四孫女端木緋。

    眾所周知,京城上下,不,應該說整個大盛,也唯有那位端木四姑娘得了岑隱的另眼相看,這幾年來,說是岑隱把她視作親妹也不為過。誰都知道得罪了端木緋的人往往都沒什麼好下場

    而那位被彈劾的端木大姑娘可是端木緋同父同母的嫡親胞姐

    莫非岑隱是愛屋及烏,所以出手相護

    不對

    十有八九是那位端木四姑娘跑去找岑隱告狀了,所以岑隱才會突然對王御史下手。

    定是如此。

    想著,沈從南的眼角抽了抽,早就耳聞那位端木四姑娘嬌縱任性,恃寵而驕,仗著有岑隱護著,就招搖過市,行事高調,連皇宮也當自己家似的,想進就進,想走就走,聽說不久前她還把正在守孝的大公主帶進了宮中,簡直是不知所謂。

    不僅是沈從南想到了端木緋身上,於秉忠和游君集也是,心裡都覺得自己真相了。

    於秉忠看著端木憲的眼神中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幾分艷羨。哎呀,有個好兒孫,那還不如養個好孫女啊

    游君集唇角微翹,心道果然還是緋丫頭機靈,知道找岑隱去求援岑隱一出手,這麻煩自然就解決了

    端木憲約莫也能看出他們在想些什麼,心裡是一言難盡。

    他們也不想想,王御史這張彈劾的摺子才剛送上來,連他們幾人也才剛知道這件事,身在府里的端木緋又何從得知

    端木憲的嘴唇動了動,心中有萬般感慨都化作了一聲嘆息,頗有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悲傷。

    岑隱出手哪裡是因為四丫頭,肯定是四丫頭的姐姐。

    所以岑隱果然對紜姐兒

    這個念頭才浮現,端木憲覺得自己的腦門又開始痛了,心中毫無一點逃過一劫的慶幸。

    算了,他什麼都不知道。

    反正這件事也不是他想管就能管的。

    端木憲破罐子破摔地想著,只當沒看到於秉忠他們那古怪的眼神,清清嗓子,敷衍地拱了拱手,「我家中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端木大人慢走。」於秉忠笑著相送,沈從南則面色僵硬。

    端木憲在眾人各異的目光中離開了文華殿,匆匆出宮,這一路上,也遇上了不少朝中同僚,收穫了更多古怪的目光。

    不到申時,端木憲就抵達了端木府。

    端木憲難得提早回府,下人們也都心知肯定是為了賀氏的事,立刻就跑去通稟了端木紜,祖孫幾人聚集在真趣堂說話。

    端木憲的目光看向端木紜時,臉上就難免露出幾分疲憊與糾結來。

    端木紜也以為端木憲是在憂心賀氏的事,主動向端木憲屈膝告了罪

    「祖父,是孫女讓賀家把祖母帶走的。」

    端木紜從永禧堂走水開始,把今早的事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端木憲驚訝地挑了下眉,就事論事地說道,「紜姐兒,你有點太心急了,做事要想想後果。」他並非在訓斥端木紜,而是以長輩的身份在提醒她。

    說著,端木憲難免又想到了王御史的那道彈劾摺子,想到那上面可謂誅心的一字字、一句句。

    這道摺子就是端木紜「心急」引來的後果。

    要是沒有岑隱出手收拾了王御史,這件事怕是沒那麼好收拾。

    想到王御使被抄家的事,端木憲抬手揉了揉眉心,不覺快意,只覺得心累。當人祖父太不容易了

    明明自家的孫女都跟嬌花似的,偏偏在婚事上一波三折呢

    端木紜是,端木緋也是

    岑隱麻煩,慕炎也麻煩

    端木憲只覺頭大如斗。

    「祖父。」端木緋迎上端木憲複雜的眼眸,笑眯眯地問道,「可有人彈劾您」

    「」端木憲嘴角抽了一下,既不想去想這件事,也不想討論這件事。

    端木緋似乎從他的表情中得到了答案,笑得一雙大眼都彎了起來,接著往下說「應該有了吧。」

    她輕快地撫掌,樂不可支地說道「那就正好了」

    眼看著小丫頭笑得好似一隻小狐狸的樣子,端木憲被轉移了注意力,心裡隱約有個了猜測。大孫女端木紜行事果決,卻從來不是一個衝動行事的人,她會這麼做,莫非是

    「祖父,這是我出的主意。」端木緋坦然地說道,目露狡黠。

    端木憲被挑起了好奇心,總算把端木紜和岑隱的事暫時拋諸腦後了,問道「四丫頭,怎麼說」

    端木緋說道,「他們這一走,必是覺得自己可以憑此事拿捏您了,也該彈劾了。」

    端木緋的眼睛閃閃發亮,仿佛漫天星辰倒映在她漆黑的瞳孔中,熠熠生輝。

    端木紜含笑看著妹妹,手上熟練地給她剝起松仁來,一臉的驕傲,覺得自家妹妹真是聰明。

    端木憲瞧著端木紜那寵溺的樣子,懷疑就算是她妹妹把她給賣了,她也會幫著數錢。

    端木緋一邊吃松仁,一邊興致勃勃地說著「祖父,姐姐已經找到他們縱火的證據了,就等他們上了彈劾摺子,您便可以此自辯。」

    放火放到了別人府里,還「惡人先告狀」的來彈劾,說到哪裡,罪都在對方。

    這樣一來,可以一舉打壓下先前那些彈劾對端木憲造成的不利,平息京中的那些流言,以後也再不會有人拿賀氏說事了。

    「不必了。」

    端木憲打斷了端木緋,一臉不知該說什麼的頭痛樣。

    「」端木緋眨了眨眼,呆住了,連捏在手裡的松仁都忘了吃。

    端木紜和季蘭舟也有些驚訝,目光都朝端木憲看去。

    難得看四丫頭這副傻乎乎的樣子,端木憲感覺心頭稍稍舒服了一些。

    他賣關子地端著茶盅淺啜了兩口熱茶,才慢吞吞地說道「王御史今天是彈劾了我,不過他剛剛被撤職抄家了。」

    「」

    「」

    「」

    端木紜、端木緋和季蘭舟全都默然地看著端木憲。

    端木憲一言難盡地看著姐妹倆,頭又開始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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