競月貽香 07 孤身入營

    謝擎輝一騎絕塵,行徑到了承天府地界時,恰好是正午時分。讀書都 m.dushudu.com但見日色陰霾,黑雲凝鎖,隱隱有濕風撲面,顯是天地間正醞釀著一場通透的春雨。

    他自昨夜從那言思道手中得了那張龍躍島布防圖,當即棄船水遁,潛游洞庭湖到北面的君山一帶登岸。所幸他水性極好,一路上皆是依靠內力比起,由洞庭湖水下穿行,倒也未被鄭千金派來追殺阻截的洞庭湖門下發現。待到上岸後,謝擎輝又從夜行的商隊行伍中奪了兩匹駿馬,沿途換馬狂奔,這才能夜行百里,抵達這駐紮於承天府地界的軍營。

    此刻謝擎輝正在一個小山丘上駐馬眺望,登高臨下,眼見山丘之下,分明是一片好大的曠野,廣袤得看不見邊際。就在那迷離的陰雲下,一大片泛黃的油布營帳連綿數里不絕,竟是一個屯紮了上萬兵卒的中央大營,當中被因為常年的煙熏火燎,好多營帳已顯得有些發黑,逢此正午時刻,隱隱還有零星的炊煙四起。

    要知道謝擎輝向來在漠北戍邊,這軍旅生涯歷練了十多年光陰,深知營中的規矩乃是統一起灶,軍法甚嚴。而眼下軍營中這般稀稀疏疏的炊煙毫無規律,他不用思索也知這營中有變,當即一拉馬韁,徑直向那片軍營疾馳而去。

    雖然當今朝廷治軍不及漢唐時那般法度森嚴,但在軍營中縱馬,自古以來便是死罪。似謝擎輝這般策馬狂奔,還沒進得軍營,那營寨大門口的駐兵已是大驚失色,老遠地便射出幾隻示警的羽箭,同時高聲吆喝道「來者何人?速速下馬接受盤查。」

    卻不料謝擎輝此舉竟是故意為之,眼見駐兵嚴守軍法,反倒鬆了口氣,心中暗道「眼下這些兵卒雖有些散漫,卻也還可以一用。」他當即勒住韁繩停下馬來,揚聲說道「有勞諸位同僚通報一聲,我乃漠北南宮將軍麾下、定海大營的參將謝擎輝。如今有緊急軍情,須得面見駐紮此地的陶浩陶大將軍。」

    那營寨大門口的駐兵眼見來人一身便服,形貌又狼狽,但言談舉止之間,卻分明是行伍之風,一開口便叫出了營中陶浩將軍的名頭,當即相互間略一商量,便將營寨的大門打開一線。謝擎輝連忙翻身下馬,又和駐兵交涉了一番言辭,便有軍士躬身帶他入營。

    謝擎輝進到營中,放眼略一打量,立刻便已認出了此間軍營的布局,當下也不需要那軍士帶路,徑直邁開大步,往那主將所在的營帳方向走去。但見沿途的一眾軍士或坐或立,零零星星地圍在做飯的灶旁,相互間也不怎麼交談,個個臉上都有些神色不定,泛起一絲莫名的躁動,似乎極是不安。謝擎輝不禁留意著那些軍士身前的灶鍋,但見鍋里沸騰的湯水中,原來竟是手指長短的小魚和不知名的草根。

    看來這承天府的大軍缺糧倒是實情了,看眼下這般形貌,只怕離斷糧之際已是迫在眉睫,若是朝廷再不設法補救,說不準立時便要掀起一場譁變。這一思索間,謝擎輝已然快步走到了軍營的主帳之外,立刻便有軍士小跑入賬替他通報,不過片刻工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踏出營帳,衝出來一個身穿甲冑的彪形將軍,也不戴頭盔,揚聲問道「定海營的小謝將軍是哪位?」


    謝擎輝當即行了個軍禮,還未答話,那彪形將軍已哈哈大笑道「我便是陶浩,久仰小謝將軍的威名,敢問令尊大人可還安好?哈哈,昔日那獅子山一役,末將曾與大將軍並肩殺敵,有幸親眼目睹過大將軍的風采,那可是末將這輩子最是精彩的一戰。」

    他這麼說,自然是要和自己套近乎了。謝擎輝當即又行了個江湖上晚輩之禮,這才緩緩說道「末將謝擎輝有禮,承蒙陶將軍掛念,家父一切安好。」說到這裡,他話鋒當即一轉,沉聲說道「然而家父他老人家若親眼見到陶將軍的這支駐軍,恐怕便很難繼續『安好』下去,甚至是要五內俱焚了。」

    那陶將軍不禁微微一愣,要知道似謝擎輝這般軍職在身的將領,越境前來拜訪,當中定有深意。此刻一聽謝擎輝這話,他立刻心知這位小謝將軍的來意絕不簡單,連忙笑道「小謝將軍不辭千里,既然是有緊急軍情要來告知末將,還請入帳詳談,以免走漏了軍機要事。」謝擎輝卻擺了擺手,淡淡地說道「不必了。自古事無不可對人言,為將者自當與士卒同甘共苦、患難與共,似眼下這般情形,無論是怎樣緊急的軍情,也無需向在場的各位同僚隱瞞。」

    說到這裡,謝擎輝陡然提高了聲音,吐氣大聲說道「而今運往湖廣的軍餉失竊,我承天府三軍已然斷糧。朝廷雖曾下有緝查的嚴令,但是僅憑刑捕房與江湖中人這點微末的力量,倉促之間根本就無力尋回失竊的軍餉。料想諸位同僚也知曉,去年那場江南大旱,百姓顆粒無收,這批失竊的軍餉還是從北平千里迢迢運送而來,此刻既已被歹人劫走,這天下間已再無餘糧可以調撥。諸位同僚若是不想在此坐以待斃,那便只能靠我們自己了。」

    他這番話暗中運上了內力,一時間聲震整個軍營,附近的軍士不明所以,都相繼湊了過來,逐漸圍成一個大圈,不解地望著陶大將軍和謝擎輝兩人。那陶將軍聽了這話,心中泛起一陣不安,不知這位小謝將軍為何當著眾軍的面高聲談論此事,倘若稍有不慎,豈非立馬便要引發一場譁變?

    只聽謝擎輝深吸了一口氣,又大聲喝道「當此危機存亡之際,還請陶將軍明斷!」

    陶將軍聽得這話,再看四下已圍滿了軍士,知道今日之事自己是躲不過去了,當即沉聲說道「不知小謝將軍此番來我營中,是你自己的意思,還是大將軍的意思?若是依小謝將軍所言,不知有何事需要末將明斷?你又有什麼良方妙策可以助我軍渡過眼下這個難關?」

    謝擎輝卻不理會他,反而轉身面向圍過來的軍士們,嘴裡揚聲說道「我有一言,請諸軍靜聽。原本運送往承天府的那批軍餉,便是在這湖廣境內被歹人所劫。而這湖廣境內,除了那個惡貫滿盈的江望才,試問誰還有這個膽量?誰還有這份本事?如今我軍糧草雖然已盡,但是只要再往西面百里之地,便是那江望才的老巢洞庭湖,其間的龍躍島賊窩裡,不但糧草充足,更有金銀億萬,甚至還有原本屬於我們、卻被江望才搶走的軍餉。諸位同僚,如今我們眼下的絕境,便是被那江望才所逼迫,大家何不齊心協力,就此攻下那江望才的龍躍島,繼而收復整個湖廣?」

    他這番話說得是盪氣迴腸,四下圍攏過來的軍士頓時便有大半譁然起鬨、議論不休,引得越來越多的軍士圍靠了過來,不過一頓飯的工夫,這主將的營帳外已聚集起了上千名軍士。那陶將軍只聽得臉色大變,高聲喝道「簡直是一派胡言!我軍奉聖上旨意駐紮承天府,便是要守衛金陵城的門戶,防範那江望才有所異動。豈可因為你的幾句戲言,便讓我軍擅自做主,私自出兵……」

    謝擎輝陡然運上內力,將他的話語聲盡數壓了下去,揚聲說道「自古將在外,軍令便有所不受!如今我承天府三軍斷糧,倘若要眼睜睜地看著我方將士一個個因斷糧而餓死,我謝擎輝第一個不答應。更何況我軍一旦因為斷糧而喪失作戰能力,又如何能抵禦那江望才的異動?倒不如……」他當即伸手入懷,摸出那張言思道畫的龍躍島布防圖來,高舉過自己頭頂,繼續說道,「……諸未同僚請看,這便是那江望才的老巢所在、洞庭湖上龍躍島的行軍布防圖,便是由我昨日親身踏入其間,一一記錄手繪記錄下來的。如果諸位同僚還是我朝的大好男兒,這便隨我同去滅賊,奪回軍餉,不但有糧有錢,而且更能光復整個湖廣,真正地一統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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