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不鳴自是沒有理會那陳氏的冷言冷語,一面大步向大堂行去,一面心思電轉。這事太過蹊蹺。那個女人話中有話啊。為什麼?
腦中閃過梅如雪冷漠的神情。原來,她叫如雪!梅如雪。
頓時心中十分複雜。
這時,只聽那紅纖姑娘說道:「呂大俠。奴婢進去通報一聲。還請稍等。」
「姑娘請便。」呂不鳴打起精神,肅聲道。看著紅纖進了大堂。呂不鳴心思,這位紅纖姑娘怕是脫不了干係。
不一會兒功夫,紅纖姑娘便出來了,十分恭敬地將呂不鳴引入了大堂。
待進了大堂。呂不鳴方發現,堂內只有一個中年僕婦在一旁伺候,上首坐著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定是那木老夫人。呂不鳴不敢怠慢,鄭重的行禮道:「華山呂不鳴,拜見老夫人。」
「呂賢侄太客氣。今日冒昧將呂賢侄請來。不為別事。只是老婆子有個私心。」
「老夫人,是說?」
「哎。小三兒,入了你華山門下,自是賢侄抬愛。只是我這小孫兒,自小頑劣得很,還望賢侄嚴格要求,多加管束。」
「老夫人客氣。這自是小侄為師的本分。」
「早想與賢侄會上一面,只是老身這些日子身子不太爽利。前日炟兒出門,府中下人疏懶慣了,怕是有接待不周之處。我那孩子那兒都好,只是有時在小處糊塗的緊,老身先在這裡致歉,如有不便還請直說。」
「一切都好。老夫人太客氣。」
「一切都好,就好。就好。咳咳…」
「老夫人身體有恙,那小侄便先行告退了。」呂不鳴感覺不得勁的很。
「無妨。無妨。」木老夫人揮了揮手。示意呂不鳴安坐。老夫人這時顫顫微微的站了起來。「呂賢侄。我那小孫兒,就拜託給你了。」說著,老夫人遙遙一福。
呂不鳴大驚失色,急忙側身避過。「老夫人,你這是為何?」
這時,一旁伺候的中年僕婦急忙過去攙扶。卻被木老夫人堅決的推到一邊。長長喘了一口氣,方才坐了下去。
「呂賢侄,老身這都一把年紀的人了,死,是不怕。就怕是子孫不成氣,荒廢了祖宗的基業。岫兒,就交給你了。方才炟兒來信,說是過幾日,賢侄便要帶著岫兒回華山。可是他俗事纏身,怕是不能及時趕回來相送了。咳咳…」
呂不鳴真不知說些什麼是好了。呆呆地坐在那兒。
「來啊。去將炟兒的信拿來,給呂賢侄一覽。咳咳…」
那中年僕婦聞言從案上拿起一張信紙,恭敬的遞到呂不鳴的手中。
呂不鳴遜謝後,展開信紙便一目十行的瀏覽。信中木炟很是歉然地寫到:因海上商務有些瑣事,急需他乘船到廣州處理,怕是短期內無法回來。還望呂兄弟海涵。望木老夫人和夫人安置一份厚禮,代為相送等等。
呂不鳴看過後,輕輕地將信紙放在案几上,溫聲說道:「木兄真是太客氣。既是有要事在身,小侄也是理解。也無需安排禮物,只是為岫兒帶好隨身衣物便可。我等行程本就計劃這幾日離開。今日二十九,明日三十、後日初一,不利出行。初二卻是黃道吉日,正可出行。想來定會一路平安的。」
「好,好。一路平安就好。介時,老身便不相送了。咳咳…」
這時一個聲音響起。「娘。您老人家也累了,還是早些休息吧。」從大堂外一個中年婦人帶著兩名貼身丫鬟走了出來。正是那木夫人何氏。
木老夫人咳得越發厲害。
呂不鳴無奈,只得再次告辭。倒是那木夫人何氏很好說話,親自將他送出大堂。反覆代木炟向他致歉,說起木岫遠離,也是不捨得流下了幾滴眼淚。呂不鳴拍著胸脯表示,自己一定會照顧好木岫,讓老夫人、嫂夫人和木家放心。
一路無話。呂不鳴來到所居小院。神色平靜的繼續嚴格督導令狐沖和木岫練功。到了傍晚時分,木岫依例向師父告別,準備回內宅休息。這時,呂不鳴突然說道:「岫兒,回去收拾好行裝。兩日後我們就要動身了。」
「師父,不是說要等我父親回來嗎?」木岫驚奇的問道。
「今日去見老夫人。老夫人似乎身體有恙。還專門叮囑於我要好生照顧你。哎。這兩日勤去問安。畢竟離家要好些年頭。」呂不鳴沒有理睬他的問題,接著說道。
「徒兒知道了。」木岫有些心思沉重。
「這樣吧。這兩日上午你便不要過來了,去老夫人處,夫人處、你嫂子那兒告別。每日午後再來。」
「是。師父。」木岫神情怏怏地轉身離開了。
望著木岫離去的背影,呂不鳴若有所思。一旁的令狐沖湊了過來,輕聲道:「師叔。怎得不等木師伯了?」
呂不鳴向令狐沖點了點頭,回答道:「進屋再說!」
月上中天,夜晚人靜。木府後花園內一個黑衣人閃身而過,只見他腳下迅捷,幾個縱躍便來到花園與內宅的高牆處。黑衣人隱入暗處,側耳傾聽片刻,便腳步輕點如同大鳥一般掠過高牆,輕輕落在木府內宅。
黑衣人仔細察看了一下內宅,只見四下院落一片漆黑,只有中間一處小樓燈火通明。看準方位,展開輕功向那裡潛行。
一路之上,躲過兩拔巡查的僕婦,並趨著把守院門的兩名婦人打瞌睡的功夫,閃身來到小樓一側。悄悄點開窗紗,探頭看去,只見有四名丫鬟裝扮的女子,手持短刃把守在樓梯處。那黑衣人低頭想了一下,看了看二樓窗台處。輕輕一躍,抓住窗台橫樑,兩手一較勁,整個人攀了上去,隱在了二樓窗台之下。透過窗紗,可見到兩個人影坐在圓桌前,一個人影站在一側,還有一個人影站在下首處,在低聲說著什麼?
黑衣人側耳聽去,只聽得站在下首外低聲說話的是個中年婦人。中年婦人的聲音說道:「…小姐這幾日正忙著給三少爺準備行裝,縫製衣物,足不出戶。閒了便和細雨那丫頭說笑,倒沒有什麼不對的。入夜前,三少爺過去了。好像說了兩日後就離家。小姐心情不是很好。」
「行了。你下去吧。這是賞給你的。這兩日好生看著梅氏。如有異動即時來報。」這聲音是木夫人的。
「多謝夫人的賞。奴婢一定即時來報。」那中年婦人有些諂媚的連聲答道。慢慢向後踱了兩步,悄然轉身下樓了。
待中年婦人下樓。一個嬌媚的聲音響起:「還是母親的手段高明,那梅氏怕是沒有想到自己的奶娘早就投靠母親了。」聽聲音正是那大少奶奶陳氏。
那個在一側站著的身影也開口道:「這還用說。阿娘是什麼樣的人物。咱木家這些年,還不是阿娘在支撐。孩兒所有的一切都是阿娘給的。」聽聲音竟然是木家大少爺木巒。
黑衣人明白了。原來,這裡正是木夫人所住的院落。此時在二樓里的正是木夫人、陳氏和據說已經漂泊在海上的木家大公子,木巒。
「你還有臉說。你個沒用的東西。為何不老老實實的躲在碼頭,偏偏死性不改,四處招搖,讓你阿爹抓個正著。你阿舅他們不得不將你父親扣了下來。若不是因為你,這些事本可以等那呂的奤子走了以後再發動的,現在不得不行險行事。」
「阿娘!」
「哎。只盼你主持木家大局後,能儘快成長起來。莫要由著性子行事了。」
「母親。今日那華山姓呂的與老奶奶見面,有什麼不妥的嗎?」那陳氏問道。
「嗯!倒是按照咱們編排內容的所講,沒有什麼不妥。」木夫人沉思了片刻說道。「我反覆詢問了孔嬸子。她也說老夫人甚是配合。那姓呂的神情也沒有什麼變化。不過老夫人主持木家幾十年,不可不防她有其他渠道傳遞消息。哼!只等兩日後,那姓呂的奤子帶著小三離開,那就萬事大吉了。」
「對了,媳婦,我叫你做的事如何?」
「母親果然體察入微,呵呵。今日我看那梅氏怕是守不住了。呵呵。」
木戀怒道:「什麼?梅氏與那姓呂的私通!」
「喲。相公對梅氏的事很關心呢?」陳氏帶著深深得寒意的說道。
「巒兒。莫要胡鬧!」木夫人很是不滿的訓斥道。「媳婦,你繼續說。」
「今日故意安排長廊偶遇,雖然當著眾人的面二人都很鎮定,平常的很。可是啊。」陳氏收拾心情,冷冷地說道。
「可是什麼?」木巒急問。
陳氏冷眼掃了一下木巒。頗有些雙關的說道:「哎。男女之間有沒有情意,不是靠眼睛看的。耳朵聽的。而是靠有心人用心來感應的。」
「嘿嘿。心。娘子說的太玄乎了吧。」木巒訕笑道。
陳氏輕笑一聲:「沒有心的,當然覺得玄之又玄了。母親。總之兒媳感覺這兩人之間有事啊。」
「我知道了。」木夫人點了點頭,輕輕拉著陳氏的手,微笑道:「此次行事,多虧媳婦相助與我。你為人仔細,巒兒性子粗疏,今後這木家還需要你二人相互扶持走下去。你們啊,快些為我生個大胖孫子。只待你父親宣布木家之主由巒兒接任,我自是萬事不管,含飴弄孫,榮養天年了。」
「是!」
「夜色不早了,你們也回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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