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八落,潰不成軍。
三百餘鐵騎,在吳爾一個衝撞之下,如豆腐般不堪一擊。
吳爾從中間撕開一個口子,一穿到底,被他迎面野蠻撞上的,不管是馬還是人,都高高拋飛,而他的殺傷力遠不止這麼簡單,戚望從沒見到過這樣的攻擊,足足十幾米一字型排開的防線,竟然都如被無形氣浪卷翻,仿佛這一刻,有十個,二十個吳爾一起衝撞,否則光靠一人之力,怎麼會形成這麼可怕的衝擊。
這些造價不菲的重甲起不了太大作用。
這位來自荒古冰原的強大行者傲然而立,身後的藍波村人們呆若木雞。
他們連皮都沒蹭掉的古諾鐵騎,在這位強大行者面前,如此孱弱?
戚望望著這些倒在地上呻吟哀嚎的鐵騎,再瞧了瞧吳爾,默然不語,這就是力量,真正的力量,不管是李青還是他所展現出來的,徹底顛覆了戚望這十五年來的世界觀和認知,力量竟然可以強大到如此地步。
下一刻,吳爾腳掌朝著地上狠狠一跺,巨熊模樣的幻影在他身後攀高,也是同樣狠狠一跺。
「砰……」
低沉的聲音迴蕩,以吳爾為中心的地面瞬間凹陷半尺,而那些還在哀嚎的鐵騎陡然沒了聲音,他們身上的重甲接二連三的裂開一條條縫隙。
鮮血在這一刻逐漸浸濕了小村土地,
戚望沉默,藍波村的眾人驚駭欲絕。
一腳,踩死了三百人。
戚望此刻又知道了一件事,人命可以如此視為草芥。
吳爾緩緩走回,站在戚望面前,低頭看著這個瘦小的少年,後者抬起頭,與他對視。
片刻後,戚望輕輕道:「謝謝……你。」
一個謝謝,和一個謝謝你,天壤之別。
吳爾面龐上湧起笑容,他拍了拍戚望肩膀,笑道:「很好,有善,但不愚善,你跟李清終歸還是不一樣的。」
吳爾和戚望並肩而戰,目光望向遠處山峰的激烈大戰,突兀的道:「李清跟你說過他眼是怎麼瞎的嗎?」
戚望一怔,微微搖頭。
吳爾嗯了一聲,想了一會,笑道:「他沒告訴你,想必是覺得沒必要,因為他覺得你不會跟你一樣愚蠢。」
戚望天資還算聰慧,頓了頓,問道:「是因為,愚善嗎?」
吳爾哈哈大笑,朝著戚望伸出大拇指。
戚望沒有再追問下去。
吳爾十指於胸前輕叩,遠處的戰鬥,應該快落下帷幕了吧,可是不知為何,它體內的四靈還是在蠢蠢欲動。
「彭!」
一個人影倒飛而去,接連砸穿身後的化學罐子,去勢不減,一直將最後面的山體砸出一個深不見底的深洞,而在中間空地上,目盲瞎子手指如刀,削下手臂上腐爛的黑色血肉,面不改色。
深洞之內,一隻螃蟹腳探出,重重的插在洞壁上,而後人影猛地竄出,再度撲向李清,瘋狂不減。
李清十指飛速交叉變幻,最後猛地合攏,凝實如實質的古樸大鐘護住他周身,透著堅不可摧之感:「金鐘罩!」
人形螃蟹身上有無數飛彈呼嘯而出,落在古樸大鐘之上,轟隆作響。
瀰漫的塵土逐漸散去,喘著粗氣的宋畏死死盯著那緩緩顯露的古樸大鐘,竟然毫髮無損。
「不可能!」
宋畏眼球密布紅色血絲,他這一身古怪科技皆是來自安祖,那可是和晨曦之城比鄰的化學峽谷,那裡面的各色武器縱使放在戰場上也是威脅性極大的殺器。
煙霧徹底散去,宋畏瞳孔猛地一縮,而後忍不住肆意狂笑。
在大鐘中間,有一個拇指大小的空洞,而仔細一看,一根烏黑色的長針已經插在了李清的胸口。
宋畏邁著腿,舉起手上的鋒利大刀迎向李清,桀桀怪笑:「盲僧,我這些改造過的安祖科技,可還合你胃口?」
李清低頭望了一眼胸口的毒針,淡淡道:「和進步之城的比起來確實還有不小差距。」
宋畏神色森冷,剛想說話,李清隨手輕彈毒針,而後在宋畏逐漸瞪大的眼光中,有一層氣霧狀的衣衫顯現在僧袍之外。
「鐵布衫!」
宋畏顯然也想起了關於盲僧李清的傳說,緊緊咬牙。
宋畏騰空而起,後躍到倒在地上的孟祖邊上,陰沉著道:「別裝死了,起來!」
已經被震碎全身骨骼和肌肉的孟祖在李清緊皺的眉目下緩緩站起身,紫色的扭曲臉龐上掛著怪笑。
即使看不見孟祖,但李清依舊能覺察到,他施加於孟祖身上致命的傷勢竟然已經基本痊癒,如此強悍的恢復力,縱使是以治癒聞名的光魔法也做不到這麼恐怖,這個叫做孟祖的癲狂醫生,究竟是什麼來頭。
李清表面不露波瀾,輕聲道:「還有其他能耐麼?我本以為像這樣的古諾a級實驗,至少也該派大屍煞這種級別的人來,沒想到只有你宋畏一人。」
宋畏嗤笑,嘲諷道:「李清,你也太瞧得起自己了,申屠恩若是來了,你還能像現在這樣蹦達?」
古諾的雙屍煞在符文大陸很有名氣,他們確實都是曾經死過一次的人,但又被古諾杜家的小女兒將屍首聚齊,用祖安科技插入心臟,再度復活。
小屍煞宋畏生前就已經是赫赫有名的嗜殺者了,甚至擒住了榮耀王國的皇子,只不過之後被趕來的榮耀軍隊包圍,被那名擁有暴風大劍的榮耀最強戰士砍下了頭顱,後來被杜琳娜尋回屍身,用魔法和科技重新復活。
至於大屍煞申屠恩那就更恐怖了,他甚至不是這個世紀的人,他是古諾初代時的最強戰士,連當時的榮耀國王都被他腰斬,可惜抵不過流逝的時間,死於歲月。
杜家的小女兒杜琳娜為了打贏戰爭,不惜一切代價的喚醒了這個遙遠的血腥戰士,坐鎮西方,號稱亡靈戰神。
很多古諾人都說,如果不是這位大屍煞震懾了榮耀王國,古諾根本沒法撐得起同時對初生之土開戰,可惜那個神秘的魔法國度實在太過強大,讓古諾鎩羽而歸。
李清並未和宋畏做口舌之爭,他屏息凝氣,終於打算結束這場無謂之戰了。
「小心。」
宋畏神色陰翳,朝著旁邊的孟祖低沉道:「這傢伙應該還有殺手鐧。」
「孟祖!」
孟祖低吼一聲,連續掏出針管往身上扎了二針,他的身體開始以肉眼可見的程度膨脹,竟然比之前直接就大了一半有餘,比吳爾還要高上半個頭。
李清面露冷漠。
他伸出左手,手掌朝上,有一個古銅小鍾浮現,小鍾之上密布繁雜的符文,看上去古樸玄奧,李清拇指壓在食指指甲之上,向著小鍾猛地一彈。
「咚……」
古老鐘聲瞬間響起,音波竟已形成肉眼可見的漣漪,一圈圈擴散而開,被音波觸及的宋畏和孟祖措手不及,面露呆滯,顯然被衝擊到了精神,當年的百歲山朔極寺一戰,可沒人紀錄過這個瞎子還會使用音波攻擊啊。
李清此刻殺心濃重,聚音成股,衝著二人飛速而去:「天音波!」
這二人的肉體之強橫讓李清都頗感麻煩,一個是融合安祖科技的半人,另外一個更是聞所未聞的怪物,既然不能從肉體上強勢摧毀,那就使用精神攻擊抹除他們二人的意識。
李清反手收起古銅小鍾。
結束了。
有一點寒光從遠處飛射而來,速度之快,竟然比音波還要快上一截,那是三把並排的銀色匕首。
音波和匕首撞在一切,發出刺耳的摩擦聲,火花四濺,三把匕首僵持了一會還是被彈飛,但那音波已經減弱了太多,轟在二人身上,只是讓二人身子拋飛出去十幾米,七竅流血。
李清微微仰頭,有一道人影鬼魅般出現在前方樹幹之上,與此同時,小村口也發生了意料之外的變故。
原本懶散的吳爾猛地起身,伸手把戚望護在身後,神色嚴肅,盯著前方,戚望微微皺眉,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吳爾這般緊張。
從那村口小路盡頭,慢慢走出一個打扮怪異的男子,塗著口紅,咧嘴而笑,臉上畫著誇張的紅點,和馬戲團里的小丑一模一樣,只不過從吳爾那凝重的神態來看,這個傢伙應該不會是被人請來搞笑的。
身著紅紫表演服飾的小丑男子笑嘻嘻的走過七零八落的軍團死屍,他的視野中只有吳爾一人,在見到那凝重以待的吳爾後,他的笑容越來越濃郁,嘴咧的越來越大,最後讓戚望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心神微顫。
哪有人能笑的這麼誇張?
那裂開的大嘴幾乎要把整張臉都撕裂了。
小丑男子音調奇怪的聲音迴蕩:「有沒有想看魔術戲法的?」
「就是那種,彭的一下,活人變死的。」
……
山頂之上,李清長吐一口氣。
「瞎子。」
不知何時出現的披風男子站在樹上,朝著遠處的李清笑了笑,拋動著手上的匕首:「大屍煞沒來,不過我們來了,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披風男子跳到地上,走到驚懼起身的宋畏二人邊上,即使是孟祖此刻也憤怒起來,他享受肉體上的痛苦和折磨,但是他一點都不喜歡這種精神上的拉扯扭曲,這種感覺,幾乎讓他發狂。
「孟祖醫生。」
披風男子沉聲道:「把研究成果給我。」
正在憤怒中的孟祖轉頭狠狠盯著披風男子,氣氛持續了一會後,孟祖總算沒有做出離譜的事情,他握著手上屠刀,朝著自己肚子狠狠一刀捅進,開了一道大口子,而後伸進傷口裡面一頓摩挲,最後連帶著腸子一起掏出,找到了一個沾滿血跡的綠色小瓶。
披風男子用刀劍挑著小瓶,滿意的點頭,隨手拿白布包起小瓶妥善收起。
「孟祖,孟祖。」
孟祖把掏出來的腸子又塞了回去,低聲嘟囔了幾句。
用了五年時間,耗費大量的財力物力,這個古怪孤僻的孟祖醫生總算沒有讓他失望,這一趟也算不上白跑了。
李清逐漸捏拳,徐徐道:「本來還打算解決了他們慢慢找這東西的,現在既然你們自己拿出來,倒省了許多事情了。」
「哦?」
披風男子眯眼的看著這個瞎子,殺意凜然:「看來你是奔著它來的了咯。」
李清冷漠道:「羊城的五萬無辜子民以及你們的的三千古諾士兵會比我更痛恨這定西。」
披風男子摸了摸下巴,笑容燦爛:「看來你遇見過劉銳萌了,我還在納悶呢,這麼機密的地方,你是怎麼知道而且尋來的。」
披風男子嘆氣道:「說實話,銳萌的那件事我是不知情的,義父那個時候正被古諾三世那個蠢貨搞的焦頭爛額,也沒注意到此事,要是能夠再找到她,得向她好好解釋,古諾欠她一個道歉,我們並沒有背叛放棄她。」
李清冷笑道:「就算那個時候知道,你們會出手嗎?」
披風男子難得的皺起了眉頭,苦惱的撓了撓頭,最後攤手道:「好吧,雖然我很不想承認,但是以那個時候的狀況,就算真注意到了,恐怕也抽不出手來。」
披風男子聳了聳肩,道:「算了,這個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說實話,損失這麼一個勇將雖然對古諾來說是很大的損失,但還到必不可缺的地步。」
披風男子不再這件事多說,而是望著對面的瞎子,笑道:「不管她了,來說說你吧,初生之土的盲僧,現在是一打三的局面了。」
李清緊握雙拳,體內的力量開始奔涌。
披風男子微微一笑,把玩著手上匕首,道:「開打之前,自我介紹一下,我姓史,隨了我義父史聞殷的姓,名泰隆,在之前,古諾的那些人稱我們這種刀鋒戰士為……」
「血色精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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