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紫雲觀。
我拉開門,門外的男人正對上我的眼睛,瞬間驚恐後退幾步。
「你,你的眼睛」他嘴唇顫抖,說話結巴。
我有些不耐煩,掏出一副墨鏡戴上,語氣冷淡地詢問:「有何事?」
男人定了定神,說出登門的來意。
我點點頭,抬手示意他:「請進吧。」
此人是來找我師父的。
屋內,師父盤坐在蒲團上,閉著眼睛聽著男人的哭求。
「大師,求求你,一定要幫幫我。」
他的妻子和兒女,在一夜之間全部慘死,而他,每晚都是噩夢纏身。
他扯開衣領,我驚訝的發現,他的脖頸上赫然是五枚紫黑色的指印。
這是厲鬼才能留下的痕跡。
師父睜開眼,觀他面相,慢悠悠的說道:「於先生,你想要活下去嗎?」
男人連連點頭,他當然想活!
我內心嗤笑一聲,此人腮骨橫突,眼窩深陷淚堂深,兩眉之間短而淡,一臉兇相,顯然不是什麼善良之輩。
師父嘆了口氣,「若要救你,代價是你後半生窮困潦倒,你願意嗎?」
聽聞此話,男人突然站了起來,眼珠子死死盯著師父,「我不願意,你必須保住我現在的身家,我可以給你很多錢,只要你能除掉那隻厲鬼!」
我皺緊眉頭,忍不住上前幾步。
師父抬手阻止我,轉頭對男人說:「你另請高明吧。」
男人脫口而出:「你為什麼不幫我?!」
他見師父搖了搖頭,心底暗恨不已,又不敢得罪我們。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可能是想起我的雙眼,突然打了個哆嗦。
最終他踉蹌著離開。
我還戴著墨鏡,但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卻很清晰。
「師父,他活不過今晚。」
我的斷言,從不會出錯,因為我看見了。
.
十八年前,師父在雪地發現了我。
那天,正值寒冬,大雪紛飛,當時我被遺棄在外面,身上僅僅裹著一件薄毯,師父路過時,聽到我微弱的聲音。
他走近一看,發現我已經被凍得嘴唇發紫,於是立即將我摟入懷中,並帶我回到道觀。
當師父發現我的雙眼時,他明白了,我為什麼會被拋棄。
我的眼睛,竟是重瞳。
後來,師父沒有報案幫我尋找父母,而是選擇將我留在身邊,悉心撫養長大。
在我年幼無知時,我曾經天真地問他:「師父,書上說所有孩子都有父母,為何我沒有?」
他抬手摸著我的頭,眼神溫和的看著我,「朝兒還小,等你長大了,師父自然會告訴你。」
等我長大後,我逐漸明白,我沒有父母,是因為他們不要我了。
沒有小孩陪我玩,每當我傷心時,師父就會哄著我,給我買糖吃。
我本能的依賴著他,他對我來說是唯一的親人,非常重要。
十年前,師傅給我準備了一部特殊的功法,他說我是至陽之體,而且血液能克制鬼怪妖魔,適合修煉。
從那天起,我時常獨自待在藏書閣,在裡面學習。
閣內藏書豐富,涵蓋奇門遁甲、走陰看風水等各種類型。
師父平時也會指導我一番,到如今,我也算小有所成。
一日清晨,我站在院中練習劍法,突然收回寶劍。
此時,我聽到門外傳來「叩叩叩」的敲門聲。
這麼早就來?不知道又是誰遇到了困難,過來找師父。
我開了門發現,這人竟是個瞎子。
他穿著一身黑色系的衣服,閉著眼睛,手上拿著導盲棍。
他問道:「小兄弟,不知啟雲道長可在觀中?」
我剛想點頭,但想到他看不見,於是回答道:「師父在,請跟我進來吧。」
兩人踏進堂屋,師父坐在那,像是已經恭候多時一般。
他眉眼含笑,對我說:「朝兒你先出去吧,我和舊友聊聊天。」
我應聲,走了出去,深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舞劍。
劍法與身法、步法融為一體,以身運劍,身形如龍,劍形如電,步法靈活自如,能在瞬間變換招式,使人目不暇接。
「叭、叭,叭。」男人閉著眼睛,站在門口鼓掌誇讚道:「賢侄劍法精妙,不愧是啟雲道長的徒弟,真厲害。」
我有些不明所以,內心暗道:你個瞎子在夸什麼呢?
師父站在他的旁邊,我期待的看過去,希望他能誇我兩句。
果然,師父從來不會讓我失望,他輕拍我的肩膀,溫和的說:「朝兒練的不錯,師父在你的年紀,都不如你。」
我靦腆的笑了笑,「哪有,在我心裡,您才是最厲害的」
師父介紹道:「這位是師父的朋友,名叫溫如心,你叫他溫叔就行。」
我禮貌地向他打招呼:「溫叔好。」
師傅接著說:「你溫叔是風水師,最擅長測算和布置風水,這次他來是尋找幫助的。為師卜了一卦,這趟需要你去。」
這些年,師父從來沒有讓我獨自出門做過任務,這次是怎麼回事?
溫如心的敘述中,我得知,原來是一家柳姓富豪,他們想要遷墳,因為他們家老祖宗託夢說家裡不好,想換住處。
於是他們找到溫叔想要尋個風水寶地,但在選好了地方之後,卻出了事。
不知為何,凡是去祖宅挖墳的人,還沒等挖開,人就會莫名其妙的暈倒。
換了好幾批工人都是如此,後來情況越來越嚴重,前兩日的工人有一人直接暴斃身亡!
他們找到溫叔詢問是怎麼回事,溫叔前去柳家祖宅一看,就知道壞了。
他們老祖宗託夢想走,並不是風水出了問題,而是因為祖宅進了其他東西。
溫叔把錢退給他們,對他們言明不用換地方,找個厲害的大師除掉外來的東西就行,他不想接單,處理這些事不是他擅長的事。
結果那東西卻認為溫叔是敵人,竟對他下了手。溫叔被她所傷,暫時會失明一段時間。
柳家人找了好幾位大師,卻都說解決不了,那東西太兇。後來老祖宗託夢時渾身都是血,一直在哭,柳家人沒了辦法又找到溫叔,出價五百萬,求他能解決此事。
溫叔左思右想,決定來找師父,他說到時候他分文不取,五百萬都歸師父。
師父拒絕說明這趟他不能去,需要我去,他讓溫叔陪著我一起去柳家,所以五五分賬。
我對此沒什麼意見,收拾好東西,跟著溫叔前往嶸市。
臨走之前,師父給我戴上了一根紅繩,上面墜著金色的小葫蘆。
我有些不解,為何要給我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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