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權臣是病美人[穿越] 第202章陪你+番外

    除了野虎嶺, 回到野芒城後, 蕭暥在床上養了兩天病,高原反應症狀明顯減退,頭不疼了胸不悶了,眼睛也逐漸看得清東西了。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朔北的十一月,已是天寒地凍, 臥室里的炭盆燒得很旺。

    蕭暥靠在榻上吃著蜜橘。

    天氣冷,魏西陵讓人將蜜橘用溫水煮熱了, 煮熱的橘子會有點酸, 所以又加了蜜糖。

    蕭暥舔了舔嘴唇, 美滋滋吃著糖水蜜橘, 沒想到魏西陵做事還那麼細緻。

    不過想想也是, 魏西陵若做事不細緻,-江州七十二郡, 那些紛繁複雜的庶務他怎麼管得過來。

    蕭暥覺得自己還有雲越可以幫忙,畢竟雲小公子家學淵博,既當副將又當秘書, 但是劉武……

    他都有點好奇, 劉武這腦子到底是怎麼當上魏西陵的副將的?

    「哈楸——」劉武在隔壁打了個噴嚏,抹了把鼻子道,「小公子,你瞪著我做什麼?你想進去就進去啊。」

    雲越挑眉冷冷瞥了他一眼, 走了。

    魏西陵在屋裡頭, 他避之不及。上一回魏西陵審視著他那冷峻的眼神歷歷在目, 他差點就都招了,實在有點發怵。

    另一頭蕭暥靠在榻上邊吃蜜橘邊瞎琢磨起來。

    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以往他沒那麼貪嘴,一頓飯叫個外賣就打發了,可是他自從住進這個殼子裡,經常病懨懨的難受,於是總想吃點香甜的補償一下。還有個原因,他可能潛意識裡覺得多吃點,能攢點力氣。就像他小時候以為多吃點,就能長個子。

    尤其是今天。

    「今天是我生辰。」

    魏西陵微微錯愕看向他,「你生辰?」

    蕭暥不知道原主的生辰,而大雍朝的歲歷又和現代不同,也沒法參考他現代的生日。但是他記得他穿越到這個世界上的那天,十一月初六,他記得那天秋高氣爽,將軍府的漆黑的歇山式屋映著大梁的青空,所以這天就當是他的生辰了罷。沒毛病。

    他給自己找了個生辰,然後道,「我想吃蛋糕……」

    ***

    郡府大堂里

    雲越讓人將幾條長案合起來,方便把那巨幅作戰地圖攤開,過兩天蕭暥的身體恢復了就要和眾人討論作戰方略。

    魏西陵踱步進來,雲越微微一驚,剛想轉身逃離,就被叫住了。

    「雲越。」

    雲越深吸一口氣,硬著頭皮道,「魏將軍,有什麼吩咐?」

    魏西陵似乎有點困惑,「你可知道什麼是蛋糕?」

    雲越想了想,大半個月前蕭暥下過一次廚,做了個大餅,賊難吃,好像他管那東西叫蛋糕?

    可那真不是大餅嗎?

    正在他猶豫該怎麼回答時,就聽門口一道清越的聲音道,「皇叔,我知道。但是需要些材料。」

    「需要什麼,我去採買。」劉武急吼吼道。

    晚上某狐狸如願以償地吃到了蛋糕。

    蕭暥吃得淚流滿面,真的是蛋糕!又松又軟又香的那種!小魏瑄居然琢磨著他上次做的大餅,外加他的描述,以及劉武採買回來的一大堆材料,把蛋糕給做出來了!

    蕭暥第一次在這個世界熱熱鬧鬧地過了次生日。

    「就差蠟燭了。」蕭暥道。

    生日蠟燭嗷!

    「主公,我去拿。」

    雲越剛想起身出去拿,劉武攔住他道,「小公子,這郡府里只有點燈的蠟燭,太寒磣,過生辰要喜慶點,還是我出去買罷!」

    ……

    吃完晚飯,熱鬧過後,蕭暥靠在榻上有點疲倦了。

    夜深燈昏,寒意沁骨,朔風穿過窗縫發出淒涼的嗚咽聲。

    蕭暥挑燈擦劍,他這把劍名為青霜。他不知道原主為什麼給劍起一個如此蕭瑟的名字。

    就像原主生平,一柄劍,一壺酒,一宵寒。

    他忽然想起原主恐怕從來都沒有過一次生辰。畢竟他連自己的生辰是什麼時候都不知道。

    魏西陵按住他的手,蹙起眉沒收了劍。

    「有酒嗎?」蕭暥抬頭問道。

    魏西陵道:「軍中禁酒。」

    蕭暥道:「給我一杯,我不喝。」

    片刻後,一小盅酒遞到他手中,斟地淺,蕭暥接過來,默默擱在了案頭。

    魏西陵凝目看向他,似乎有所疑問,給誰留的?

    蕭暥靜靜道,「給我自己。」

    如今,當年的事真相大白,也算是對過去有個交代。對原主也有個交代。

    他陷入火海宮牆去救姑姑,他頂風冒雪馳援義父,他對嘉寧多年來照顧有加,一個重情重義的人壞不到哪裡去,由此看來秦羽和魏西陵很可能也不是他害的,史書欠他一個公道。蕭暥心裡不由唏噓。

    魏西陵默默抬手又倒了一杯。放在旁邊。

    蕭暥:嗯?

    魏西陵道:「陪你。」

    蕭暥喉中微微一更,隨即忽然生出個念頭。

    魏西陵不喝酒,又讓軍中禁酒,該不會是……他酒量不行罷?

    而且這是郡守府,也不算是軍中罷?

    某狐狸剛才還有點黯然自傷,這會兒又開始蠢蠢欲動了,暗搓搓想著,怎麼攛掇著魏西陵把這兩杯都喝了。都說酒後吐真言,魏西陵整天冷著一張臉,總不會喝醉了也這樣?

    就在這時,門忽然開了,劉武大步如風地就進來了。

    魏西陵蹙眉,這廝又沒敲門。

    「主公,這街上的店鋪都關門了,好不容易找到一家,」

    蕭暥心道:這都半夜了,蛋糕也都吃完了,你算是把蠟燭買來了。

    ……果真夠靠譜的。

    片刻後,劉武就樂呵呵地把兩根大紅蠟燭點燃了。豎在床前的案上。

    紅燭高照,下面一對酒杯。

    劉武大咧咧笑道,「還挺喜氣的啊,哈哈。」

    他笑了兩聲就發現自家主公的臉色好像不大對勁,再看蕭暥揉了揉太陽穴,一副一言難盡狀。

    「這是怎麼了啊?我說錯什麼了?」劉武瞪大眼睛,看看蕭暥,又看看魏西陵,一臉懵。

    魏西陵嘆了口氣,「劉武你出去罷。」

    蕭暥也是替魏西陵心累,道:「劉副將,你還是早些回去休息罷。」

    就你這腦子,別添亂了。

    劉武撓了撓頭,話接地無比自然,「那你們也早點歇息啊。」

    魏西陵:……

    蕭暥:……

    這話沒毛病,就是聽著彆扭。

    蕭暥竟然無言以對。

    劉武退了出去,還好心地關上門。

    蕭暥簡直想謝謝他全家啊,這會兒倒知道關門了?

    再看了眼屋內,簡直不忍直視……

    這紅彤彤的臥室,洞房花燭?

    他乾咳了聲,「西陵,那個……劉副將一直這風格?」

    魏西陵面色深沉。


    *** *** ***

    次日,蕭暥覺得身體也恢復得差不多了,自己又是一條好漢。

    離開北狄人的狼火節還有八天。

    他昨晚費了好大的勁才說服魏西陵同意他弄險的計劃。

    「此次,就算不能一舉剿除北狄王庭,也要讓他們十年內元氣大傷,無力南下。」

    面對這個新增加出來的戰略目標,

    蕭暥道,「再過幾天的狼火節,各蠻夷部落都會去王庭附近的桑奚草原,開設商市交易物品,我決定遴選十數人精銳扮作商販,潛入桑奚草原,魏將軍會領大軍在盧容山谷接應。雲越,你和殿下一起留守野芒城。」

    「我不留守,」魏瑄靜靜道,「我要跟你一起潛入北狄王庭,我要去救阿姐。」

    蕭暥就知道這小子不會聽令,「我和你皇叔會把公主帶回來的,殿下放心。」

    魏瑄倒也不急,道,「你的眼睛好了麼?」

    某狐狸表示視力5.0!

    魏瑄淡淡道:「取弓.箭來。」

    蕭暥:唔!

    只見魏瑄接過弓.箭,走到大堂外,嫻熟地搭弓,嗖地一箭離弦而出,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正中遠處城樓檐脊上的小獸。

    魏西陵贊道,「好箭法。」

    「謝皇叔,」然後他回頭看向蕭暥,意思似乎是,你試試?

    蕭暥吃了個癟,其實他的目力現在還只限於能看清人,還沒恢復到以往的水準。

    魏西陵道,「我知阿季的身手也很不錯,跟你一起去,有個照應。」

    蕭暥嘆氣。

    「主公,我也要去北狄。」雲越道。

    蕭暥頭大,一個個都不服從軍令了是罷?

    蕭暥道:「你們都去了,野芒城誰來守。嗯?」

    雲越皺了下眉,轉頭就看到了劉武,道:「他可以留守。」

    魏西陵一揚眉,「你是要當我副將?」

    雲越:!

    ……

    最後,蕭暥決定兩天後準備出發去漠北王庭,同時給京城送去書信,告訴謝映之最近的戰況。

    入夜。

    魏瑄仔細地關上了門。然後解開中衣,一點青燈下,他倒抽了口冷氣。

    身上的石人斑已經從右肩蔓延到左肩,橫穿整個胸膛,再這樣下去,他的左臂也將失去知覺。但是好在他長期不要命的訓練下,即使手臂僵硬失去知覺,也不會妨礙用劍的手感了。

    這一個月來,他一直暗中運用秘術來抵禦石人斑的侵蝕,但是自從上次在雪嶺中遇到那個黑袍人以後,他渾身的陰寒之氣就沒有散過。身上的石人斑也有迅速瘋長的跡象。

    他明顯感覺到身法不如之前敏捷,身體也變得像石像般沉重,他必須費上比以前多一倍的力氣才能抵消這種活動障礙。

    幽暗的燈光下,魏瑄一邊穿好衣服,一邊琢磨著黑袍人那句『我們會再見面的。你皇叔不會再救你一次。』

    他絕對不能被那黑袍人抓到。

    他要跟隨蕭暥去漠北王庭,雖然出了漠北就是蒼冥故地,他隱約覺得此行有著極大的風險。

    但是他絕不會在野芒城等蕭暥回來。無論那人去哪裡,他都想陪他去。

    只要還能前行一步,都想陪他走下去,不管前途有多兇險,哪怕倒在前行的途中,也絕不回頭。

    *** *** ***

    大梁

    大梁的秋並不像朔北那樣寒風凜冽,而是顯得更加孤清寡淡,少了點北地的雄渾蒼涼,卻多了分瑟瑟寂寥,讓人滿懷惆悵又無處著落。

    以往蕭暥的府邸,一入秋,滿目荒塘枯草,反正他也不修整。

    後來這府邸被容緒拾掇一番,將軍府的風格就跟容緒的朱璧居成了相映成趣的一雙。奢華精緻中透著一種詭秘的趣味。

    蕭暥反正不存在什麼品位,給他什麼就住什麼。隨遇而安,就好像秋日的野蓬,其實身如飄萍,無處著落。

    謝映之此番入住,正好就替他稍稍拾掇了一下,尤其是臥室和書房兩處重災區,那鏤金錯彩的雕刻,仔細一看頗有些不忍直視,說好聽的是別致,說難聽的是艷趣。

    如果不去管,潛移默化中,老住在這種地方趣味真的會被帶歪。

    一番清理下,最後就留下那隻穿著粉裙子的小狐狸仔。謝映之大概是覺得挺有趣的。擱在琴案邊。

    天高雲闊已深秋。因為今年要遴選仕子,推行新政,所以秋狩的時間往後延遲了十天。

    謝映之的桌案上放著一疊最後遴選上來的仕子名單,一共兩百人,填補楊相國等一班老臣引咎辭呈而空餘出來的朝廷各署的官員名額。

    這個臃腫的朝廷,也該整頓一下了。如果這些意氣風發的仕子能夠接替那些尸位素餐的各部臣僚,這暮氣沉沉的朝廷也能為之一振,蕭暥也就不用那麼辛苦了。

    「將軍,後天文昭閣策論,你親自去嗎?」蘇鈺問道。

    謝映之答,「自然要去的。」

    前番蕭暥發病,他在京城走不開,讓鷂鷹送去了替他救急的丹藥。只有儘快將新政的事了結,大梁朝局安定,他才能抽身去西北。

    將軍疆場廝殺,京城裡必須有人替他擋住背後射來的冷箭。

    ***

    朱璧居

    容緒坐在碧玉琴案前給一把古琴調音。

    楊太宰在一旁坐等了片刻,始終不覺得容緒會有閒暇理睬他的意思,遂兜著袖子嘆了聲,「這世道果然是人走茶涼啊。」

    王戎道:「太宰不要多心,這是他今天早上新得的,跟個寶貝似的要調音,說是這琴的音色最好,一曲千秋吟,十里桃花渡。」

    容緒笑了笑,「世間紛擾,哪有這琴音靜逸清心,楊太宰要聽琴嗎?」

    「哦,不用了,」楊太宰皮笑肉不笑道,「容緒先生還是那麼風流倜儻。」

    王戎道:「不用管他,我這邊備了茶,楊太宰此來何事?」

    楊覆掀袍擺坐下道:「後日就是文昭閣策論選仕,以填補前陣子空缺下來的職位,兩百名仕子今日已經進京,皆入住潛采堂等待策試。我看了看名單,其中有一半都是寒門仕子,而老世族的子弟卻只有三成,至於排名靠前的,就更少了,我思忖著,這一波大範圍的取仕和填補空缺官職,相當於是給朝廷換了血,怕是要引起朝野格局震盪。」

    王戎一邊聽,心裡冷笑,楊覆等老資格的臣僚官員對於這次科考取仕非常不滿,但是回想起來,當年遷都大梁的時候,他們得了蕭暥的好處,這些年官當的滋潤著,管是誰來當權。現在蕭暥用完了他們,要趕他們走了,他們倒來求他盛京王氏給出主意出力,天底下哪有這樣的事情。

    於是王戎皺著眉頭道:「此番考試,陛下親自簽了御令,這些寒門仕子也都是通過考試擇優錄用,我們又有什麼辦法?總不能作弊吧,再說這策論是當堂辯論,我們也作弊不了啊?」

    楊覆倒也不急,他面色凝重:「國舅想過沒有,此番遴選上的寒門仕子,必然感謝蕭暥的新政給了他們入朝為官的機會,再加上蕭暥本來就出身低微……」

    他說到這裡神情頗為不屑,「蕭暥做事不講規矩,隨心所欲,將來他提拔的這些寒門仕子也都是這個路子,這朝局可都是被他們控制了,到時候,除了軍中都是蕭暥的人,這朝野上下也都成了他的朝廷,那就不好管控了。」

    王戎的面色越來越難看,「楊太宰想要做什麼?已經有主意了吧?」

    楊覆道,「今日兩百名仕子進京,除了其中家資頗豐者自行入住尚元城的客棧,其他大部分人住在官府安排的潛采堂,如果潛采堂失火,又燒死個把人,再把這事情說成是軍隊所為……」

    王戎道:「你想把這黑鍋拋給蕭暥。」

    楊覆狡黠地眯起眼睛,「他名聲本來就不好,若天下士子知道,進京的一批等待策論的士子,在京中出了這種事情,還有人敢再應招嗎?如果沒人再敢應招,那麼他的新政自然就成了一張廢紙。」

    王戎皺眉思忖,「可是誰來放這把火,楊太宰可有人選?」

    這時,旁邊的容緒終於調好了琴弦,嘆了口氣,指著門道:「你們能不能別在我的朱璧居里談殺人放火?要談出去談,門外就有茶館。」

    「你……!」王戎被他氣得一口氣憋不上來,棱著眼道,「你讓我們到茶館裡去說如何對付新政?」

    容緒道:「我這朱璧居可是被蕭暥提兵抄過一次,你們不怕,我還怕受連帶。你們到外頭去說,我就當沒聽見。」

    王戎一時間被氣得臉色發黑,一甩袖子,「行,那我們出去。」

    一旁楊覆卻沒走,他眼角的皺紋都堆了成了一個讓人發涼的笑,躬身做了個揖道,「容緒先生怕是有更好的主意了,我願意聆聽受教。」

    「楊太宰是想讓蕭暥的新政推行不成,要辦到此事其實很簡單,大可不必殺人放火,只需要花點錢就可以了。」容緒邊說手指漫然地撥弄著琴弦,發出斷續的弦音,和著他不緊不慢的語調,倒像是在暢談風雅之事。

    楊覆眼睛一亮,「還請先生指教?」

    容緒道,「那些寒門仕子裡必有家境貧窮,前來做官圖個功名的,可以利誘之,讓他們在後天的策論中當堂指出蕭暥的種種窮兵黷武的暴行,包括京城流血夜,還有擷芳閣殘害明華宗教徒等等,蕭暥不是善於言辭的人,他必然無法為自己辯白,之後就可以暗中派人,將那幾個仕子揍一頓,當然錢要給足了,不必說,世人都會以為是蕭暥做的,再給一些文人潤筆費,譬如何琰之流,讓他們寫檄文聲討蕭暥的暴行,給他按一個迫害仕子的罪名上去,自然就沒人敢來應徵了,既然是錢財能擺平的事,何須殺人放火啊?」

    楊覆仔細思忖了片刻,點頭道,「容緒先生真是高明,我這就去準備,讓蕭暥自己招來的寒門仕子,反戈向他,讓他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妙,甚妙啊!」

    容緒又坐回琴案前,繼續神色專注地調弄古琴,簡直就像是給心愛的女子描眉插花,一邊閒閒道:「還有件事,前天我看令郎楊拓赤著腳在街上跑,大冷天的,找個大夫治一治罷。」

    楊覆瞳孔驟地一縮,「容緒先生說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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