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將近,天氣已經開始轉涼了。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院子裡有棵桂花樹, 空中有甜絲絲的花香, 這幾天蕭暥嘴饞桂花釀, 可前陣子他太能折騰,這回到大梁一安頓下來,滿身的傷病就又隱隱有發作之勢,加上天氣轉冷,他的病畏寒,身體就更加不舒服了。
謝映之給他調配了好幾副藥, 才把這病症壓了下去, 並囑咐徐翁,監督得他很緊,不許他沾酒。
桂花釀吃不到,聞聞桂花香總可以罷。
所以蕭暥讓徐翁把他的書卷几案都挪到院子裡的桂花樹底下去。
以前原主的院子空闊蕭索, 草木雜陳, 採光也不好, 夏天暴曬, 冬天冷得像個冰窟。
所以重生以後,這庭院他是從來都不願多呆的。
不想這次回來一看,竟是煥然一新。
容緒先生讓人把南牆打通, 把遮蔽陽光的樹木挪了挪位置, 又將他的庭院精心修繕了一番, 開了池塘, 堆了山丘, 造了亭台,置了假山,種了花卉,現在倒是頗有點景致了。
仔細一看池塘里,不僅有荷花,還養了幾尾魚,倒是很有點生氣了。
容緒先生親自設計,花了兩個月,給他的小狐狸造了個可以玩耍的後院。
蕭暥在院子裡兜了一圈,不得不說容緒先生的品味實在是不錯,庭院別致雅趣,如果摒除他夾帶的那些私貨的話,幾乎是完美了。
初秋的天空碧藍,陽光很好,他把一堆案卷公文都鋪疊在席上,很多事務都是他在襄州時積累下來的。
蕭暥看著堆得像小山一樣的各地公文,揉了揉眉心。
原主事無巨細都親力親為,辦起事來不眠不休,效率超高,照他那種干法,就算不病死,遲早也得累死。
那時候蕭暥就挺奇怪,這朝廷里那麼多人,都是吃閒飯的?
現在他才明白,還真不能交給他們。
比如這楊司空父子,讓他們少經手些事務,還能少安插些門生故吏,少貪墨盤剝些錢財。
幽帝末年朝廷積弊已久,蘭台之變後,王家雖倒台,但原主急於遷都,就把整個臃腫的朝廷打包一起帶來了大梁。
這些世家貴戚門生故吏遍布朝野,盤根錯節。這些人拿著豐厚的俸祿,家族子孫不管多膿包,個個在朝中為官,這朝廷還能做什麼事?
於是,整個朝廷就像一部老舊的破車,怎麼也帶不起、拖不動,全靠他一個人,把自己當成了動力和燃料。
蕭暥本來有心將高嚴調來京城,但是魏西陵回江州後,高嚴被任命為襄州刺史,要負責整個州的事務,一時也忙得不可開交。
他只有苦哈哈地一份份地批閱,又想想魏西陵,也是身兼軍職和庶務,這亂世里,實在都不容易。
秋風漸起,不知不覺,桂花簌簌落了一身。
他一邊伏案批閱各地的卷宗,一邊低低咳嗽。
他身體不適,告假沒去上朝,也就沒有束髮。長發隨意地披散在肩頭,隨著他的低咳輕輕顫動。
……
午後,曹璋捧著尚元城大半年的賬本進來的時候,就看到蕭暥一手支著額角,一手中捏著文書,竟靠著案幾睡著了。
旁邊是堆得小山一樣高的卷宗,茶水已涼透。
他的劍斜擱在案頭,看來某人批閱公文的時候,還抽空擦了劍,上了油。
陽光下,劍身的寒芒映射在那嫻靜秀美的臉容上,說不出的驚心動魄。
曹璋好不容易在被公文淹沒的案上找到一小塊空處,把手中的賬本放在那裡。
借著俯身之際,他悄悄看向蕭暥。
也只有在這個時候,他才敢大著膽子端詳主公的模樣。
束髮的時候都不知道蕭暥的頭髮竟然有那麼長,如流墨般柔順地披在肩頭,垂落腰際,在風中微微拂動。
他好不容易把視線挪開,緊接著就猛地撞見了那俊美的側顏。
從額頭鼻樑,到嘴唇下頜,線條剛中帶柔起伏有致,像雨後秀美的山巒,光影交錯間,漂亮地攝人心魂。
只是蕭暥睡得並不踏實,眉心微蹙。
睡夢中他手指還輕輕掙動了下,本來就握在手中搖搖欲墜的文書頓時滑落下來。
曹璋趕緊小心翼翼地上前替他取下文書,正要折好,就在這時,幾個字忽然映入眼帘:曹雄近日現身於……
他心中驟然一跳,正猶豫該不該看。
就在這時,忽然面前勁風盪起,他還沒反應過來,紙張被凌空挑飛。
一道寒芒如電掠過他脖頸,曹璋頓時一動都不敢動。
他臉色慘變,呼吸間就要命喪黃泉。
蕭暥寒銳的眸子映著雪亮的劍,射出冷冽的殺機,看得他心膽俱裂,
「主公……我、我、看……看你的、你的、掉、掉了、我、撿、我……」他哆哆嗦嗦,話都說不利索了。
蕭暥剛剛睡醒,眼底滲著紅絲,剛才的嫻靜秀美如同鏡花水月,瞬間被一劍擊碎了滿地。
曹璋不敢看,乾脆閉起眼睛等死。
沉默片刻,他感到脖間一松,就聽到收劍入鞘的清冷聲音。
他戰戰兢兢摸了摸脖子,確保腦袋還在,忽然有種伴君如伴虎之感。
蕭暥的聲音很淡,摻糅著一絲低啞的倦意,「我做了個噩夢。你剛好過來,所以……」
他說著彎腰撿起地上的文書,掠了眼,不動聲色地放回案頭。
「以後我睡著時,別靠近我,以免誤傷。」
曹璋驚魂未定,只顧著點頭。
蕭暥把劍擱回桌案。
桌上的茶盞早已摔落在地。
曹璋趕緊上前撿起來:「主、主公、我、我重新、去、去煮。」
然後逃命似的倉皇出了院子。
直到煮茶的時候,他的手還在抖。
他隱約覺得,蕭暥這次回京,似乎和以前有些不同了。剛才那一劍,殺機乍現,分明和那個傳聞中京城流血夜裡的那個人重合了。
「你放黃芪做什麼?他不喝的。」雲越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曹璋肩膀劇烈抖了下。
「主、主公、做噩夢、所、所以、」
「那就再加點蜂蜜,沉香,蓮子,算了,我來罷。」
曹璋退到一邊,看著雲越嫻熟地挑選藥材,放入茶壺。
秋風漸起,雲越一走進院子,就聽到蕭暥掩袖低低咳嗽著,他隨即取了一件衣袍披在他肩上,然後繞到他身後,開始給他揉按肩頸。
「主公做惡夢了?」
蕭暥心道,這曹璋不是結巴嗎?傳話倒挺快啊。
「唔,想起一些事情……」
千里戈壁,將彪悍的涼州鐵騎,西風烈,狼煙蔽日,儘是惡戰的夢。
數千隻鐵蹄攪起漫天風沙,如潮水般瞬時越過了曹滿最後的防線,扎進了涼州軍潰逃的殘陣。騎兵手中的□□高舉過頂,砍瓜切菜般收穫一個個頭顱。風沙中瀰漫著濃郁的血腥氣,城頭上曹字的大旗幡然落地。
蕭暥立馬黃沙,眼裡瀰漫起潮水般的殺機,披風在朔風中獵獵作響……
他忽然想對雲越說留神著曹璋,但一想到雲越本來就已經看曹璋一百個不順眼,想想還是算了,曹璋可能也不是有意要看他的秘信。
他剛才已經被自己嚇得不輕,何必為難他。
雲越道,「主公,謝玄首已經進宮了。」
*** *** ***
自從除夕夜後,魏瑄就沒有再見過蘇鈺。
曾經共過生死的交情。再次相見,忽然間無數往事就湧上心頭。
「蘇先生怎麼進宮了?」
蘇鈺道:「明年開春,含章殿就開始興建,玄首入宮與陛下相商具體興建事宜。」
魏瑄心中一詫:含章殿要開始興建了?
桓帝老抱怨他的宮殿風水不好。想重新修宮殿,但是這亂世里,還要大興土木,所以蕭暥一直沒準。
當然蕭暥也不會直接懟皇帝,所以暗暗給工部施了壓,明面上看,就是工部的官員們,總是合計不好這宮殿該怎麼造,拖著唄。
而且興建宮殿,風水朝向都事關國運,馬虎不得,還要和司天監商量,兩頭這一拉扯,設計圖紙就遲遲出不來了。
但是這次謝映之進宮,是一個明顯的信號。
謝映之作為玄首,不僅精通藥理,奇門玄術,還熟諳風水天象,建築造園,所涉獵知識之龐雜,絕非一般人能想。所以謝玄首親自進宮。含章殿決然沒有造不好的道理。
魏瑄心中瞭然,蕭暥為了能順利讓自己出仕,不僅默許了給桓帝蓋宮殿,還把謝玄首都請來了。難怪這些日子,桓帝這頭風平浪靜,一次都沒找他麻煩。
那個人在給他歷練成長的機會,逐步豐滿自己的羽翼,希望他可堪大用。
想到這些,魏瑄心中頓時一澀,只覺得無法呼吸,默默揪緊自己的傷手,只可惜,那人所寄予的希望,怕是要落空了。
他還只剩一年時間。
就聽蘇鈺道:「陛下今天在含章宮請了朝中各位大儒,清談。我就跟著來聽聽,清談會後,陛下心情大好,聽說御花園的芍藥開了,又請玄首同去觀賞,我就過來看看殿下。」
魏瑄心思敏捷,稍一想就知道,這哪裡是什麼順道來看看。
謝玄首做事一向是水到渠成,潤物細無聲,此番他帶著蘇鈺進宮,蘇鈺又忽然來找他,必有深意。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陛下有旨,晉王,仕子蘇鈺接旨。」
蘇鈺心照不宣地微微一笑,對魏瑄做了個延讓的手勢。
曾賢手捧聖旨念道,「晉王魏瑄辦事得力,朕甚為欣慰,酌升晉王為光祿卿,佩銀印青綬……仕子蘇鈺,聰穎悟達,遂授予尚書台行走,輔助晉王任事。」
這道聖旨聽下來,魏瑄恍然。
謝映之今天進宮這一趟,想必是把桓帝哄得心花怒放,就有了這道旨意。
謝玄首是蕭暥的人,說到底,還是蕭暥的意思。
蕭暥不僅給了他任事的機會,這一次,連幫手都給他找好了。
蘇鈺微笑,「殿下也許是大雍朝近年來擢升最快的官員了,還未加冠就已出仕,上任才不到十天就得提升光祿卿。殿下青年才俊,將來必然使天下諸侯刮目。」
魏瑄道:「先生謬讚,先生是玄門新秀,能得玄首青睞,魏瑄將來還需要先生多多指教。目前之事,先生可有指點?」
蘇鈺微微一詫,這晉王如此急於任事,倒是少見。
而且他這哪是求自己的指點,這是在問謝映之的意思。
謝映之讓他來輔助魏瑄,必然有所授意。
蘇鈺道,「目前我們要做兩件事,一,徹查朝中世家大族臣僚的產業和經營,二,在各州郡推行科舉取士。」
謝映之說過,這兩件事其實是一件事。
這些世家豪門盤踞朝野多年,結黨營私,貪墨賣官,圈地自肥,暗相經營,養得腦滿腸肥,稍微一查,必然有一大批人引咎辭職,這就為科舉上來,有真才實學的仕子們騰出了位置。
蘇鈺道,「查徹不法,引薦人才,這兩件事做下來,我可以想見,五年內,朝中氣象必煥然一新。」
魏瑄不由精神一震。
謝映之什麼事都一針見血看得透徹。魏瑄聽得很仔細,他在學習。
蕭暥雖然用兵打仗很有一套,但治國,卻需要謝映之這樣的宰輔之才。
某狐狸似乎也很有自知之明,所以對於此番推行科舉新政,他不干涉。
只聽蘇鈺道,「到時候朝局蒸蒸日上,府庫充裕,進可與諸侯決戰,橫掃亂世,退可以保雍襄兩州百姓,富庶安定。」
魏瑄聽得心氣激盪,這就是蕭暥的計劃嗎?
只可惜留給他的時間只剩下一年。
但哪怕只是一年。如流星划過夜空,瞬息的明亮,也好過那黑暗漫長的一生。
「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去文昌署。」
文昌署內,這會兒倒是全員都到齊了,楊拓已經倒台,這些人急著紛紛尋找新靠山。
一見魏瑄和蘇鈺進門,爭先恐後地表立場,吹噓拍馬。
魏瑄淡淡道:「先做事。」
有蘇鈺當他的副手,這效率就高了。
整整幾天,他和蘇鈺埋頭理事,那些署員平日裡閒散慣了,這會兒叫苦不迭但又不敢支聲,只能跟著勤勤懇懇地辦事兒。
但是作為新銳大臣,這兩天,送禮的人是踏破了文昌署的門檻。
魏瑄驚詫,朝中送禮之風竟然已經如此明目張胆了嗎?
當然這送禮也送得講究,都是一些價值高昂卻別有雅趣的文玩古董、字畫書籍,只能說是文人之間的私交,還真沒法抓什麼把柄。
魏瑄當然一一拒絕。
接下來,這些人見晉王油鹽不進,又變了花樣。
請客。
忙了一天,到了閉署前,總有人籍著不同的由頭來請他一起晚宴、看歌舞、聽曲子之類之類,幾天下來,都可以把尚元城裡有名的地兒兜一轉了。
輪到了春暖閣,連蘇鈺都不由笑道,「殿下真不去嗎,就當照顧蕭將軍生意了。」
魏瑄搖頭,蘇鈺不知道,他只剩下一年,他要儘可能在這一年裡多做一些事情。
他多做一些事情,那人肩上的負擔就可以輕一些。
眼看著又是一天,日已西斜。
照例打發了一群請宴的後,魏瑄正打算快速把手頭的事務處理完了,晚上去將軍府,給某人做頓好吃的。
最近饞桂花酒而不得的某狐狸,想吃桂花魚。
這時又有人走到他案前。
魏瑄奮筆疾書,頭也不抬:「多謝好意,今晚我還有事,所以……」
他話說到一半,忽然瞥見視線中,一襲暗紫色的朝服,束腰的雲紋玉帶,心跳忽然就加快了。
一抬頭就見蕭暥站在他面前。
三魂七魄倏地飛散了一半,很久沒看到他穿朝服了。
難怪周圍那麼安靜,所有的署員一個個都如避蛇蠍地逃開了,埋頭伏案,半點聲音都沒有。
蕭暥手支著桌案,微微傾身,「再過幾天就是中秋節,尚元城那裡有一家烤魚鋪子。」
他微微一偏頭,「待會兒跟我去吃。」
典型的干擾公務。
某隻窮得掉毛的狐狸要請客,當然是……路邊攤了……
依舊是河邊柳樹下的鋪子,用油布支起了一個棚,下面放著幾張簡陋的矮桌。
蕭暥一邊翻著烤魚,一邊道:「酒樓里山珍海味,還是關在錦繡的籠子裡,不如這路邊的小攤,可以看世間煙火。」
所以,不是他窮,真的不是……
旁邊就是河,中秋將近,河面上又載沉載浮地漂著幾盞蓮燈。
蕭暥不是謝映之那出塵的謫仙,他喜歡這萬家燈火,喜歡這世間的煙火氣。
把滋滋冒煙的烤魚遞給魏瑄。
「嘗嘗。」
魏瑄暗吸了口氣,抱著吃河豚的心態嘗了一口。結果……居然出乎意料地好吃!不由驚愕地看著他。
「我魚烤得好,以前在江州,我還會釣魚。」蕭某人頗為自豪,「來,我教你。」
教會了以後吃燒烤就有著落了。
他們兩人,一個俊,一個美,即使是晚上也分外顯眼。
很快,這烤魚鋪子的生意就紅火起來。
旁邊的幾張桌子都坐滿了,這鋪子的老闆忙不過來,這邊添水,那邊加火。
忙不迭間一不小心,壺沒拿穩,一壺滾燙的熱水眼看就要潑濺出來。
魏瑄出手如電,腳尖一挑,那壺就穩穩落在他手裡,還給老闆。
老闆大驚,讚嘆道,「小兄弟身手真好!」
隨即又給他們加了兩條鱖魚。
蕭暥大言不慚:「那當然,我侄子!都我教的!」
魏瑄正在接過魚要烤。忽然一愣:「你什麼?」
蕭暥偏偏頭,表示:「上次誰叫我叔的?嗯?」
好嘛,記仇了。
片刻後,兩條金黃香嫩的鱖魚就已經烤好了。
蕭暥接過來,嘗了嘗,好吃!
魏瑄這手藝,可以出師了嗷!
他頗為得意,「秋狩的時候,我再打個獐子,嘗嘗野味。」
秋狩?
魏瑄心裡咯噔一下,離秋狩還有近三個月,為什麼現在要說秋狩的事情?
蕭暥咳了聲,知道瞞不住了,「我……要離開大梁一段時間。」
魏瑄墨澈眼眸頓時一霎,愣了下,臉色刷地清慘下來。
蕭暥忽然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難道這孩子……捨不得他走?
他正想著說什麼緩解一下尷尬的氣氛。
魏瑄淡淡笑了下,問,「去哪兒?」
「這個嘛……唔……」蕭暥腦子裡飛快地轉著,剛想說是去襄州看看。隨即又覺得不大實誠,你不剛從襄州過來嗎?才呆了多久,又要去了?
「我知道,不能問。」魏瑄神色一淡,這次竟看不出任何情緒的浮動。
他雖然還很想問他什麼時候回來,但是話到嘴邊,忍住了。
他不是當年那個撲到他懷裡發抖的孩子了。
在這段時間裡,他全力任事,幫他推行新政,等他回來。
至少這一次,蕭暥沒有不辭而別。
*** *** ***
入夜。
將軍府的後院。
一塊石子哆地一下敲擊在木門上。
緊接著,黑暗中傳來一陣詭異的鳥鳴聲。
那是夜梟的叫聲,在大梁城極為罕見。
過了一會兒,門忽然開了。
曹璋猶猶豫豫地探出頭來,就看到不遠處巷子轉角的樹下。一個長長的影子留了出來。
他心中驟然一驚。
「兄長?」他啞聲叫了下。
隨即他四下緊張地望了一眼,見沒有人才戰戰兢兢小跑著過去。
「兄、兄長、來、來、這裡、做、做什麼?萬一、被、被人看到。」
曹雄篤定道,「你放心,蕭暥早就出去了,我親眼看到的。我今天來是要你做一件事。」
曹璋聞言連連後退,「不、不,我、我不能、背叛、背叛主公。」
說著他扭頭就要逃,卻被曹雄熟練地一把提住後領,又揪了回去,下巴狠狠撞在泥牆上。
曹雄的聲音在他耳後想起,「你真是一點骨氣都沒有了,我曹家怎麼會有你這樣窩囊的人!你當奴僕當上癮了是嗎?你是曹滿的兒子,是我的弟弟,是曹家的人,你身上流著涼州狼的血,不是在這裡給人當奴僕使的!」
曹璋臉擦這牆壁,支支吾吾道,「不、不是、主公、他、他對我、好。真、真的、好。」
曹雄齜牙笑道:「真的好?在他心裡,你有多少份量?他像信任雲越那樣信任你嗎?」
曹璋心中一顫,猛然想起白天蕭暥那道冷利逼人的目光和橫在他脖頸間,剛剛擦好的寒光熠熠的劍。
曹雄道:「更何況雲越算什麼!你註定是一方諸侯,是和蕭暥平起平坐的諸侯!這次的事情辦成了,我就說服父親給你滄州郡守。這才是你該有的位置!」
曹璋壓著嗓子道,「兄長,你、要、要我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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