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甦醒之時,她的姐姐,已是墮魔的狀態了。一筆閣 www.yibige.com
夜菁菁不懂的是,為何這些苦難坎坷,都要讓她的姐姐去承受。
這天,是要徹底把姐姐給壓垮,才算是得償所願嗎?
天知道當她發現聯盟帝國與深淵鐵鏈失去了聯繫,掠出帝國之外,躍然於火焰天,看到如此模樣的姐姐,是何等的痛苦。
夜菁菁雙手張開,狂風四起,隨即便見無數陰鴉,攀在帝國之下,傾力相助!
夜菁菁的身子則懸在一側,眸光幽然,掠有戾色。
位面神獸懸浮天際,火焰天下最強的隊伍,數千散修者與隱世高手,都已愕然,瞪大的眼俱是震驚之色。
都以為聯盟帝國,只有夜女帝這麼一個怪物,虛空深淵,如履平地,不需要藉助任何的外力,翩然於此,輕鬆而自在。
再看柳煙兒,一身寒冰煞體,聚集為足下路,踏於天地間!阿柔的飛行陣法,助龍釋天來去自如!
至於夜菁菁,則是更為奇特,她既非半魔,也不是墮妖,是純正血脈的人族之女,脊背之後,竟有那麼一雙深黑如墨的羽翼。
偌大的翅膀展開,纖細的她,在其中顯得格外渺小。
有散修者說:「這群女子,是一群怪物吧。可怕,實在是太可怕了。」
都是年紀很小的姑娘們,自天地四方而來,因同一個信仰而匯聚於聯盟帝國,在她的身旁,自願為星環繞著她,漆黑的夜中,她便是最為皎潔清明的月!
億萬星辰,為她而亮!
老婆婆呆滯著一張臉,望了眼身旁的舊友,亦是個蒼髮老人。
老婆婆笑了一聲,說:「若得上天眷顧垂憐,熬過此劫,她們前往三千世,勢必會成為最耀眼的新星。」
蒼髮老人看向了帝國之下的她。
猩紅血發,一身火衣,身後是白霜霧紗般的披風。
蒼髮老人凝望輕歌,道:「不……不只是三千世,還會是長生閻羅,五道天!她的步伐,永不停歇!她們渴望而追求修煉的大道,那一扇門,永遠為她們打開。」
「神罰……」老婆婆低聲輕喃,不由加深了笑意:「世上,哪有什麼神罰,都是搞天機的那群江湖術士,胡編亂造出來騙小姑娘的。若真是神罰的話,我倒是覺得,是天選之女,是神的祝福!」
蒼髮老人淡淡而笑,目光溫和,落在了老婆婆的身上。
他與婆婆,是數百年的好友了,年輕的時候就一起去村子裡偷過雞,也曾下河摸過魚兒烤著吃。
在昔日的年輕歲月里,曾在山野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嫉惡如仇,劫富濟貧,騎著高大的駿馬一路招搖過市,乃是街道上最亮眼的光,蓬勃而充滿朝氣的臉龐,年輕的生機,永遠是代代相傳的希望。
自然,在舊時候,也曾雞鳴狗盜,打家劫舍。
總而言之,任由心情做事,喜怒無常,正邪難分。
都說散修高手是戴罪之身,而他們自身清楚,就算九界城下達了通緝逮捕令,他們依舊是草原上最野馬,天地間不羈的自由客!
所謂一一位面神獸,只是浪跡天涯,有些乏味了,一群志同道合的人便在夜黑風高時,湊在了一起,商量著打算幹個大事。
老婆婆隨口一說:憑什麼只有他們九界城的人能一一位面神獸?我等,為何不可?
老婆婆倒是沒有想到,兄弟們一拍即合,還真的偷走了九界城的兩頭位面神獸。
起初盜走的,是兩頭雄性位面神獸,前往九界城盜獸的隱世高手,被罵了個狗血淋頭。
他們想要一一位面神獸,必須是雌雄都有,用來培育,兩頭雄性神獸,能幹什麼?發展一下兄弟情嗎?
再之後,那人又盜來兩頭雌性神獸,一群大老爺們,樂不思蜀,一天到晚都在研究,如何繁衍位面神獸的下一代。
就說老婆婆此刻身旁的蒼髮老人吧,三百多歲了,在隱世的散修高手中,也是數一數二的風雲人物。
而在一一位面神獸的初期,就是這蒼髮老人在精心飼養著,後來有了心得,甚至還撰寫了一本書:《論如何飼養位面神獸》。
此書,當時還風靡了一百零八陸。
再後來,隱世高手們東躲西藏,倒也樂得自在,認為有趣。
若是有朝一日,九界城不再逮捕他們,人生反而索然無味了。
只是年紀大了的隱世高手們,累了,既不願去三千世,也不想再鬧騰蹦躂,便隱世於市之中,過著頤養天年的好日子。
若非夜女帝之事,只怕火焰天下的修煉者,有生之年都看不到這些人吧。
狂風,大作。
蒼髮老人問:「若是祝福,何來的多災多難?據我所知,夜女帝自打出生,過去的二十年,經歷了數不盡的磨難。」
「這你就不懂了吧。」老婆婆滿臉的高深莫測,朝著老人神秘一笑,隨即緩聲說:「被神選中的人,只有翻山越嶺,跨過無數坎坷,才能伸手觸碰祝福。你看這些坎坷,摔死了許多人,但摔不死一個夜輕歌的。」
「那現在……?」老人還是不懂婆婆的話,聯盟帝國的重量,都快把夜女帝的骨頭壓斷了。
讓人心驚肉跳,憂慮不已的是,即便已然墮魔,夜女帝的狀態也越來越差了,就算有柳煙兒等人的力量相助,卻是杯水車薪,微不足道。
那些人的鼎力幫助,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就算力量膨脹千百倍之多,也難以扛下這片區域,這個無垠的帝國。
但,令人嚮往而震撼的,永遠都不是那或是磅礴、或是薄弱的力量,而是甘願赴死,與君下黃泉的勇氣。
這世上的君王,在臨死之前,總是想方設法讓人陪葬,就算踏了九幽的地,也要保持著自己帝王的風采。
她不用。
她若隕落,群星必定追隨,心甘情願的陪葬。
這一日,無數的修煉者們記住了墮魔的女帝,柳爺的寒冰路,夜菁菁的羽翼,以及龍釋天和阿柔的合作。
她們纖細的身軀,雙手,把億萬生靈扛起!
秋日冷風,颳得巨大,自夜輕歌的面頰拂過,生疼的很。
她遍體鱗傷,滿目血紅,一雙手掌、臂膀,被鮮血覆蓋的看不清本來模樣了。
咔。
帝國聯盟,又下降了一點距離。
輕歌單膝而跪。
其他人為此捏了把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緊張不已。
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必須趁早解決了才行!
輕歌足部的平地,沒有下降,她的腳下,好似不是虛空,有著堅實穩固的大地。
只是,她的身子往下彎了,頭也低垂了幾分。
咔。
帝國,再降!
輕歌的腰,再彎。
四部神殿大祭司,一號的身影,出現在輕歌的身後。
少年湛藍如海的眸,深深地望著輕歌的背影。
「阿一……」夜菁菁望著她。
少年朝夜菁菁點了點頭,隨即凝眸,赫然伸出了雙手,高舉過頭頂,抵在帝國之下。
老婆婆灰濁的眸,驀地睜大:「這少年……」
卻見在少年的鼎力之下,下降的聯盟帝國,又往上移了幾分。
蒼髮老人錯愕不已,接連驚嘆:「帝國之中,竟有如斯少年,身強力壯,拔山扛鼎!」
老婆婆笑意綻放:「老身說了,女帝麾下,只出天才與怪物,絕無庸人。正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蒼髮老人頓感匪夷所思,訝然地望了眼老婆婆,隨即問:「你怎麼不擔心?」
老婆婆道:「擔心無用,不論女帝生死,自有定數,老身既已竭盡全力,現在唯獨能做的,就是,好好欣賞這歷史性的一刻。」婆婆看了眼蒼髮老人,「你也該睜大眼睛看好了,這樣精彩的畫面,這般捨生取義,如此的君臣羈絆,三萬年,也難得看見一次。這樣一想,是不是突然慶幸了?」
婆婆把蒼髮老人說得一愣一愣的,竟覺得好有道理,連帶著心情都好了幾分。
「那少年頂不住了!」旁側,散修者邱溫喊道。
李七皺眉,垂眸,擔心地看了過去。
藍眸少年,力拔山兮,表現出來的雄渾之力,震驚四座。
但……
他的肋骨,亦是被壓得斷裂。
因為他把聯盟帝國頂到了超過女帝的高度,所以,原在夜女帝身上的力量,都轉移到了少年的身上。
除了方才那一下外,一號的力量漸漸變得薄弱,立即垮了下去。
砰!
卻見,夜輕歌抬起了修長的腿,毫不留情的一腳踹在一號的小腹,竟把一號踹飛出去。
少年腹部鈍痛,如斷線的風箏,在空中划過一道弧度後,便摔在了下方的島嶼。
少年擦去唇邊的血,驀地仰頭看天,深深的震驚。
是錯覺嗎?
他竟然覺得,夜輕歌是在保護他。
可……
墮魔的人,還懂得保護人嗎?
若是懂得話,她為何還不清醒過來呢?
少年苦笑。
想來,此刻縱然清醒,亦是沒有什麼作用。
清醒狀態下的夜輕歌,恐怕不會當個逃兵,更會用力去保下聯盟帝國。
恍然間,少年仿佛回到了數年以前,那時,青澀的少女戴著面具,也掩蓋不了骨子裡的張揚與傲氣。
那個地方,叫鬥獸場,他只是被奴役的一個牲口而已,在那之前,是那些權貴們的玩物。
只因他太美了,比女人還要妖孽,恰恰年紀又小,天真而純粹的稚嫩,總能激起一些人的血性。
少年的雙拳,緊緊握住。
湛藍的眸,盛滿了哀。
他還記得,她總說自己是個禍害,不活個一千年,對不起禍害之名。
她還說,她是自私自利的小人,為了活下去,不擇手段,窮其所有。
可現在啊,為了芸芸眾生,為了帝國子民,為了讓那億萬修煉者活下去,她流著血,斷著骨,彎了腰,臉上也沒了笑容。
「騙子。」少年咬牙,低聲說。
女人……
都是騙子。
既然自私自利,做什麼捨己為人的大義之舉?
與其如此,少年情願看她殺人如麻,縱被天下人辱罵心狠手辣,也傷不到她半分。
人吶,一旦有了軟肋,總會丟失掉盔甲的,那可就麻煩了。
帝國之下。
夜輕歌一腳把一號踹走後,聯盟帝國的重量,再次回到了夜輕歌的手中。
她的右側膝蓋往下跪著,彎腰低頭,就連手肘都在往下。
咔咔……
帝國聯盟的區域,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很細微的幅度,極為緩慢地往下沉。
噗嗤!!
夜輕歌驀地吐出了一口鮮血,絕美的面頰,毫無表情,只餘下一片如霜的漠。
空洞的美。
有著屠夫的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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