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間,氛圍悲哀。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輕歌從虛無之境裡將輕歌釀的斷腸酒拿出來,她把罈子上的封口掀掉,喝了一口後,在劉虎的屍體前繞著弧度倒著。
烈酒浸入黃土,英雄魂歸他鄉。
起身的剎那,輕歌無情的攥住女子的後脖頸,將其無力耷拉著的身體拽起,走向白鴻海。
迫使其跪下,一腳將其踹入土中,對著白鴻海的乾屍磕頭。
「白上將,一路走好。」
她眸色凜然,充斥著寒意,她定要血族的這些人,來給兩位上將陪葬。
衷心的人,不該是這麼個死法。
「一路走好!」
屠殺軍,下跪!
遠處的蕭如風和俞長老,也跪了下來。
那是對英雄的惋惜和敬重。
輕歌雙手抱著酒罈,封口對著自己,酒水像是一場無根的瓢潑大雨,傾灑在她臉上。
她大口大口的痛飲著濃烈的酒水,眼眸好似都濕潤了,誰知道是酒太烈還是疲憊的姑娘趁此脆弱一回?
酒盡,見底,輕歌起身,把酒罈朝女子的後腦勺上砸去。
她仰頭朝天穹看去,無邊的雷電閃爍哀鳴,第四道天雷擊,朝她的天靈蓋橫衝直撞而去。
與這第四道相比,前面三道根本不能相提並論。
很難熬!
痛不欲生!
輕歌看了看面前白鴻海上將的屍體,又看了看劉虎的乾屍,心底里似是陡然升起了一種信念,她攥緊了雙手,熬過烈電撕裂筋脈和割開血肉的疼痛。
她撿起明王刀,就要朝女子當頭劈下,一陣風襲來,白鶴嘶鳴,竟是將女子的身體給叼走了。
熟悉的氣味,讓輕歌紅了眼。
她將明王刀插在地上,抬眸朝天上看去。
白鶴之上,俊男美人並肩而站。
梅卿塵依舊雋逸清貴,小鳥依人般站在他身邊的女子似是能滴出水來,溫柔的雙目,歲月靜好般的五官,女子身著海藍色的長衫,肩上披著雍容厚重的狐裘披風。
她虛弱的朝輕歌看去,當看見白鶴尖銳嘴裡叼著的女子時,藍蕪的雙眸里充斥著擔憂。
另一側,一道身影掠來。
那人一身潑墨,渾身上下被黑色包圍的水泄不通,沒有一絲縫隙兒。
他將深淵般的斗篷掀開,露出了陰絕精緻的五官!
焚缺!
「梅卿塵!」
輕歌陰冷的看著白鶴之上的男子,心有怒火,似要燒天。
梅卿塵負手而立,看著輕歌皺了皺眉,道:「夜姑娘,殺人不過頭點地,還是不要繼而造孽為好,一切,到此為止吧。」
殺人不過頭墊底——
輕歌摩挲著梅卿塵的話,心底里響起了大笑之聲。
「這種話,你也配說?」
輕歌冷笑,手抬起,手中的刀指著白鶴嘴裡的女子,「把她留下,不然,你們一起死,梅卿塵,雪女殿的事情,你是不是該給我一個交代,還是說,你來極北,也是想要這雪靈珠,我告訴你,做夢!」
綠眸蛇蠍,寒意徹骨。
此時,她體內還在承受著天雷的災害。
腳步聲響起,輕歌回頭看去,憂鬱優雅的男人徐徐走來。
東陵鱈解下披在身上繡著龍鳳呈祥圖案的披風,蓋在輕歌身上,「別動怒,我會難受。」
輕歌詫然。
東陵鱈直直的看著她,眼神乾淨不惹塵埃。
「梅卿塵,無心為了什麼來,你比誰都要清楚。」焚缺如是道:「這件事,你不能插手。」
「難道要我眼睜睜的看著無心死?」
梅卿塵淡淡的瞥了眼焚缺,而後轉眸朝輕歌看去,看見輕歌身側的東陵鱈,眸中閃過一道寒光。
曾抵死纏綿之人,而今爭鋒相對。
仇恨的種子不知不覺生根發芽,背道而馳的兩人隔著血海深仇。
嘭!
強大的精神之力鋪天蓋地包圍那雪白的鶴,猶如鋒刃般竟是將白鶴給廝殺得滿身血。
梅卿塵、藍蕪以及那叫做無心的女子朝下摔去,梅卿塵下意識的摟著藍蕪,安穩落地,蘭無心則摔在地上奄奄一息氣若遊絲。
輕歌訥訥的看著東陵鱈。
適才那精神之力,不是她釋放的,在場的精神師,除了她,東陵鱈便是唯一。
而她能感受到,東陵鱈在精神師這一領域,要比她強大許多。
東陵鱈的手,忽然放在輕歌左心房上,輕歌身體陡然爆發出強烈的煞氣,耳邊卻是響起了如春風拂過般的清冽之聲,「疼嗎?」
心,一瞬便軟了。
輕歌面容倨傲冷靜,「還好。」
唯有當著那個邪魅妖冶的男人面,她才會哭的跟死了爹娘似得,才會一把鼻涕的說可疼兒。
東陵鱈溫婉一笑,朝梅卿塵走去,拱起雙手,尊敬的道:「許久不見,梅公子還是一如從前,衣冠禽獸。」
梅卿塵:「……」
藍蕪鬆開了梅卿塵的手臂,想要朝輕歌走去,梅卿塵拉住藍蕪手腕,皺眉,道:「不要過去,會有危險。」
聽見這番話,輕歌眼底的寒意越發濃郁。
原來,在梅卿塵的心裡,她儼然是個殺人魔。
所以,他就能在她身上肆無忌憚?
藍蕪回頭,撫了撫梅卿塵的手背,「阿塵,夜姑娘是個好人。」
言罷,脫開了梅卿塵的手,朝輕歌走來。
走在輕歌面前,藍蕪笑意盈盈,道:「無心是我的妹妹,興許她做錯了什麼事,希望姑娘能原諒她,如今她遍體鱗傷,也遭受到了該有的懲罰,就饒她一命吧,姑娘好人會有好報的。」
「我不是好人,不會有好報,滾吧。」輕歌冷酷的道。
她恨梅卿塵,但她不恨藍蕪,所有的錯,都是梅卿塵一人的。
可,如今,藍蕪站在正義的一面,跟她說這一番話,豈不是狐假虎威?
是,蘭無心的確受了傷。
就算她能原諒蘭無心,那麼,劉虎、白鴻海二位上將的屍體呢?
死去的屠殺軍呢?
何況,若她沒有天雷劫助威,此時此刻,她的爺爺,那個老人,就被這女人給扒了衣服,受奇恥大辱,怎能忍?
不!她忍不了。
哪怕傾盡一切,她也會殺了這個人,為死去的英魂陪葬。
藍蕪握住了輕歌的手,軟軟的道:「夜姑娘,若你氣不順,我可以替無心受罪。」
許是無意,藍蕪碰觸到了輕歌手背深可見骨的傷口,疼痛欲絕。
輕歌下意識手一揮,忽略了藍蕪的軟弱不堪,將藍蕪甩在地上,撂下一句話,「我要她的命,若藍姑娘願意的話,死在我面前,為我屠殺軍將士陪葬,我夜輕歌既往不咎!」
既然她說要代替受罪,輕歌又怎會客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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