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的降臨意味著完美的落寞,只是寒梅芬芳的冬季里血腥味那樣濃重,雖是暗夜,北月國卻是從未有過的沸騰熱鬧,街頭巷尾都在討論白日族比之事和那輕狂的女子玩著心狠手辣的把戲。筆神閣 bishenge.com
墨邪帶著蕭如風走進了賭場,大笑著說賺了賺了。
一賠五。
輕歌贏了族比,他至少能賺二十五萬靈氣丹,那可是個天文數字,有些人窮極一生都達不到。
看來,今晚,又是許多人的失眠夜,又有無數人開啟了傾家蕩產的模式。
涼亭,輕歌冷然的站著,背對著台階處,她臉上的血已經乾涸了,一雙眼,卻犀利的猶如正在廝殺的血狼,透著一股狠勁兒。
腳步聲在暗幽的夜裡響起,似催魂的冥音訕訕響起,燈火闌珊,當夜無痕走上涼亭的時候,一直背對著他的少女突地轉身,毫不客氣的一拳打在其臉上,險些將其鼻樑骨打塌,鼻血流了出來。
這還沒完!
輕歌攥著夜無痕的脖子將其摔在地上,膝蓋跪在夜無痕的肩膀上,居高臨下俯瞰著他,怒聲道:「夜無痕,你信不信我殺了你?」
夜無痕咳嗽了幾聲,臉上卻是笑著的,他不為自己辯解,不說多餘的話,只是那樣笑著,像是逐漸枯萎的花,已經身臨地獄,再無回頭路可言。
輕歌雙眼赤紅,她站起身,朝旁邊的石桌走去,夜無痕扶著石柱爬了起來,只是當那少女轉身之際,將石桌抬了起來……
嘭!
石桌砸在夜無痕的腦袋上,崩裂成碎片,一絲鮮血從夜無痕的額上流了下來,鮮紅得刺眼,淒艷冶麗。
他無聲的笑著,鮮血流進了眼睛裡,旁邊是飛揚的石桌屑片,轟然倒地,似有塵埃掠起。
「以前,我是把你當成朋友的。」
輕歌面無表情,「夜正熊對夜菁菁起了殺意,菁菁是他的女兒他自然不會親自動手,若是交給秦嵐來做夜雪必定會參與,你故意在夜雪面前提瀟湘館的事情,就是為了暗示夜雪把菁菁送到瀟湘館,你知道我的脾氣,你想借我之手毀了夜雪,讓秦嵐他們恨我,你覺得我是一把很好的利刃,可以幫你復仇,是嗎?」
她說的頭頭是道,一陣見血。
夜無痕低頭,無聲大笑,他竟是不知,夜輕歌還有這本事,連他故意在夜雪面前說了什麼話都知道。
同時也心驚,他做的無懈可擊,計劃完美到位,每一步他都掐好了,可最終卻逃不過她的眼。
事已至此,做了便是做了,他也不會去掩飾。
「怎麼辦呢,被你發現了。」夜無痕笑道,月色之下,他邪佞妖媚,宛似惡魔。
「你可知道瀟湘館是什麼地方?楊巔峰是什麼人?」輕歌雙目充血,「若是菁菁有事,我定不會讓你活到明日。」
一面說,輕歌一面往外走,走至台階前,步子停住,她背對著夜無痕,道:「從今往後,你我恩斷義絕,再有下次,我不會留情的。」
當初練武場談心時,她是把他這個同父異母的兄長當成朋友的。
沒想到撕破臉的那天來得這麼快。
少女血色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夜無痕捂著沾滿了鮮血的臉跪在地上,修長且骨骼分明的雙手之下,那張妖孽般的臉上卻是浮現出了濃郁的笑容,他放肆的大笑,寂寂暗夜裡沒有任何聲音。
夜羽從夜色里走來,小跑至台階上,把夜無痕扶了起來。
夜羽拿手帕想要擦去夜無痕額上的血,夜無痕突地抱緊了她,將下巴抵在其肩窩處,嗚咽著,「怎麼辦,我不能回頭了……」
「那就不要回頭。」夜羽閉上眼睛,苦笑道。
回頭?
回頭是什麼?
能當飯吃嗎?
輕歌回到風月閣的時候,安撫夜菁菁的心緒,直到夜菁菁安詳睡去,輕歌緊張的心情才鬆弛了,一號一直抿著唇站在一旁,低頭不語,輕歌走上前揉了揉其腦袋,笑道:「好好照顧菁菁。」
阿努約了與她見面,她正準備往外走去見阿努,衣角卻是被人拉住,她回頭看去,正見一號低著頭,白皙的手拉住她的衣袖,如小孩子般。
輕歌訝然。
一號另一隻手握拳伸了出來,輕歌疑惑不解,一號將手舒展開,白色的紙包裹著晶瑩剔透的東西,「糖……」
輕歌錯愕的接過糖,心裡滿是溫暖,想著把糖先放進空間袋,一號卻是扯了扯她的衣角,眼巴巴的看著她,「吃了。」
輕歌笑了笑,便將白紙打開,把裡面的紫色小糖吃了。
一號眉眼開心,漆黑的瞳里冷漠褪去,無邪天真。
虛無空間裡的姬月皺了皺眉,只覺得這糖有些奇怪,可哪裡奇怪卻說不上來,不過他知道對輕歌沒有害處便沒多說什麼。
紫色的糖入口即化,輕歌只覺得渾身上下特別舒暢,所有的陳雜污穢好似都被清洗乾淨,筋脈骨髓煥然一新,她不由的吐了口氣,是黑色的煙霧,像是將體內最髒污的東西吐了出來。
輕歌正疑惑著,門外卻是響起了夜傾城的聲音,「輕歌,阿努管家在正廳等你。」
「知道了。」
正廳,阿努踱著步子走來走去,輕歌與夜傾城一同走進廳內,看了眼阿努,問道:「可查出什麼消息了?」
傍晚族比結束,她讓阿努查瀟湘館的事情,對於夜無痕的所作所為,她還有一個想法,只是想讓阿努去驗證。
「查出來了。」
阿努道:「無痕少主安插了許多精英侍衛在瀟湘館,好像是說如果小姐你沒出現在瀟湘館的話,就把菁菁小姐救出來。」
輕歌坐在椅子上,端著茶杯的手凝滯在半空,半晌,她抿了口茶,唇角勾勒出一抹淺淺的笑。
果然如她所料,夜無痕雖然謀劃了一個局,但他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想到了應對的辦法。
所以不管她最後有沒有去瀟湘館,夜菁菁都不會有事,至多是做了一場噩夢,夢醒來一切如舊。
也正是因為如此,輕歌才沒有對夜無痕下殺手。
只是朋友,就罷了吧。
她不希望身邊的人終日都在算計她,哪怕她知道是刀山火海也會跳進去,就如今日,當雲綰說出瀟湘館的時候,她便知道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誰,也知道了他所謂的計劃,可她依舊是不顧一切的沖了進去,按照他的計劃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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