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下一刻,輕歌的目光慢慢黯淡,絕望。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她和柳煙兒都是精疲力竭,是人,不是神,殺不死黃大龍。
糾纏下去,和風海域幾千兄弟都會死亡。
光是黃大龍一人,就能把和風海域的主要戰將牽制住。
解霜花從海岸邊的小船上走下,她抿緊唇,看向輕歌,再看向何西樓,苦笑著,搖搖頭。
輕歌的手開始涼。
她知道,何西樓有底牌。
她拖延時間,想讓何西樓把底牌拿出來。
她再逆天,面對黃大龍卻無絲毫辦法。
她早便發現解霜花去請救兵了,她滿載希望的等待著。
而今,她冷寒了。
解霜花走至何西樓身旁,道:「雲王閉關修煉,無法過來。」
「還真是不巧。」何西樓道。
輕歌邁動沉重的雙腿走向劉智,她蹲下身,想要擦拭掉劉智臉上的污垢,反而把手心鮮血染在劉智面頰。
「月主,黃泉路,就送到這吧。」劉智說,「和風海域有你和何大哥在,我很放心,可惜的是,我還沒跟你出生入死征戰南北呢。」
「保重。」輕歌道。
她閉上眼,說:「殺人償命,欠債還錢,誰若欠了你的命,日後我會砍斷他的腦袋,放在你墳前祭奠。」
張洪海欠那個姑娘的命。
劉智欠張洪海的命。
誰,欠劉智的命?
「月主愛喝酒,可以帶幾壇好酒灑在墳前。」劉智說。
和風海域數千海賊,甚是動容。
在這廣袤天地,群雄時代,亂世之巔,唯有兄弟情永恆不變。
輕歌從虛無之境從拿出一壇斷腸酒,「喝喝看,我珍藏的酒。」
劉智接過酒罈,仰頭痛飲,他擦了把嘴角酒水,笑道:「喝一口斷腸酒,此生無悔入和風。」
「路途遙遠,無需再送。」劉智說。
「好走,不送。」輕歌漠然的道。
輕歌起身,直視黃大龍,「黃領主,記住今日之言,天道輪迴,血債血償。」
輕歌低頭,看向劉智,「別怕九幽寒氣重,仇人的血,會燙熱你的黃泉路。」
「好,我等著,不見血,不輪迴。」劉智道。
黃大龍黑著一張臉。
輕歌是在說,要用他黃大龍的腦袋來祭奠劉智,用他的血,升起黃泉路的溫度。
黃大龍輕蔑的笑,「聽聽,她在說什麼,小月主,你莫不是瘋了吧,想砍我的腦袋啊,就憑你那破刀嗎?真是笑死千萬人。你們聽聽,這痴人呢,總是異想天開。殺我?先買把好刀吧,我怕那破刀砍不斷我的脖子。」
黃大龍身後的一萬人,發出刺耳的笑聲,全都在嘲諷。
輕歌面無表情,拿出一壇酒,背對著黃大龍朝輪船走去。
她掌心傷口溢出的血,滴落在土地。
她方才戰鬥摔在地上時,腿骨微折。
她一瘸一拐地走上輪船,偶爾停下喝上一口酒。
朝陽灑落,金色的光熠熠生輝。
她把酒罈砸在輪船,站在階梯上,回頭瞪過去,「黃大龍,有種的,把你爺爺們都給殺了,否則,他日要用你腦袋來釀酒。」
說出去,輕歌才吐了一口氣。
一番話,驚住兩片海域的人。
黃大龍聽見柳煙兒的破口大罵,氣不打一處來。
他想出手把刀丟出去,何西樓往前站一步,「想動月主?除非和風海域的人全都死決。」
黃大龍沉著臉,把刀收回。
柳煙兒看著輕歌,欲言又止。
事成定局,這似乎是最好的結果。
誰也改變不了。
劉智不該死,但唯有他死才能風平浪靜。
柳煙兒拿出酒水,喝了一口。
旁側,蕭山燕皺皺眉,「滿身都是傷口,內傷也重,還喝酒,不要命了?」
「要命有何用?倒不如一死了之痛快而戰,去了地府說不定還能趕早見到老東,活在人間看著你的嘴臉,還被噁心的吃不下飯。蕭山燕,你怎麼不去死呢?」
柳煙兒憤恨的道。
何東野的死,是她心底里的一道疤。
柳煙兒走上輪船,蕭山燕望著她的背影,眉頭更加皺緊了。
柳煙兒身後響起黃大龍的聲音,「都站著幹嘛?還不把這賤骨頭給綁起來!」
黃大龍的人將劉智綁在起來,他拿出一條鞭子,一鞭鞭打在劉智身上,不放過任何一個地方,就連臉頰都挨了三鞭,已經面目全非。
劉智起初咬緊牙關不肯哼一聲,奈何痛入骨髓,皮開肉綻,傷口深可見骨,鞭子滑過骨頭,那疼痛,難以形容,鑽心刺骨也不過如此了。
劉智疼的發出低吼聲。
和風海域數千人,全都站的筆直,紅著眼看著這一幕。
「骨頭倒挺硬,我要看看,你能硬多久!」黃大龍殘虐的道。
一鞭又一鞭,血肉模糊,痛不欲生。
這一刻,生不如死。
強烈的痛和恨,意識漸漸渙散。
終於,劉智猶如懸崖邊的野獸,發出哀嚎怒吼。
他昏了過去。
一桶海水,灑在劉智身上。
天啟海的水,那可不是普通水,浸透傷口,立即把昏死的劉智給痛醒。
黃大龍走到劉智面前,強迫劉智喝下一枚固本丹,能保劉智三天不死。
他要讓劉智清醒的承受痛苦。
輪船內,輕歌坐在長廊,背靠著門,手裡一壺酒,耳邊是劉智的痛喊聲。
火雀鳥飛到輕歌身旁,心情也很沉重,安慰道:「老大,你不要難過。」
火雀鳥不知從哪裡找來布條,塞進輕歌的雙耳,「老大,你不要聽,我給你唱歌好不好,聽過我唱歌的人,心情都會很好。」
既是如此,那到底要不要聽。
即便雙耳被堵住,可輕歌參悟過虛無境,反而聽的更加清楚了。
她閉上眼甚至能夠清晰看到那樣的場景。
劉智瑟瑟發抖,黃大龍每一鞭都卯足了勁。
火雀鳥唱起了歌兒:「從前有隻鳥,美麗又妖嬈,英俊又帥氣……」
輕歌頭更加疼了。
腳步聲起。
柳煙兒走來。
兩個同樣遍體鱗傷的人,坐在長廊任由海風吹。
「領主戰,生死有命。」柳煙兒道。
「那便讓他還命吧。」輕歌說。
「他有洛王。」
「正好,一起宰了。」輕歌猖狂。
柳煙兒怔住,旋即失笑,「你知道嗎,我就佩服你這輕狂的樣子,真是叫人喜歡,哪怕天塌了,你可能也無動於衷,覺得不過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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