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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歌僵直著身體杵在那裡,幾近落淚,可雙眼卻無比空洞清寒。筆硯閣 m.biyange.com
晏院長道「醫師說夜長老這個動作保持很久,如果再不鬆開的話,肌肉神經很容易麻痹,可我們也不敢用強,夜長老無論如何也聽不進我們的話。」
輕歌深吸了口氣,「我來吧。」
她抬起腳,朝夜青天走去,溫柔的坐在床沿。
輕歌伸出手,安撫小孩般拍著夜青天的後背,「爺爺,我回來了。」
夜青天猛地一回頭,滿臉怒氣,當看見輕歌時,整張臉都變得異常平和慈祥,竟是咧開了一抹笑,獻寶似得把酒罈推送至輕歌懷裡,「歌兒,你最愛的梅子酒,喝喝看。」
輕歌咬了咬唇,她掀掉壇口的布條,捧起酒罈仰頭便喝了口,醇香清潤。
「好喝嗎?」夜青天眼巴巴的看著她。
輕歌笑得比哭還難看,「好喝。」
「那就好。」
夜青天鬆了口氣,生怕她說一句難喝。
輕歌緊握住夜青天冰涼的手,「爺爺,我們回家吧。」
「好,回家,回家。」
夜青天笑得猶如孩童,他把布條塞回了壇口處,捧著酒罈,起了身,一掃適才的黯淡無光,意氣風,神采飛揚了起來。
晏院長看見這一幕,只覺得無比的神奇。
「晏院長,辛苦了。」輕歌拱起雙手,抱拳道。
晏院長微笑,「能為夜姑娘做事,晏某求之不得。」
輕歌嘴角扯開淺淺淡淡的笑。
不論如何,晏院長與輕紗妖,這一次幫了她很大的一個忙。
輕歌扶著夜青天走過姬月身邊時,姬月眉頭緊蹙,目光複雜,似是糾結了許久,才暗暗做下決定,走過來,站在夜青天的另一側,扶著夜青天。
輕歌眸光微動。
妖王的尊貴傲氣她懂。
姬月只要對她一個人好,她就已很滿足了,從未奢求過,姬月會服侍她身邊的人。
姬月滿臉彆扭,除了夜輕歌外,他還從未如此對待過任何人。
最關鍵的是,某人還不領情。
夜青天嫌棄的一甩手,獨留姬月風中凌亂。
乾咳了一下,姬月繼而默不作聲的扶著夜青天,任勞任怨。
夜青天轉過頭,怒氣沖沖,「老實交代,這麼巴結老夫,是不是對我孫女有非分之想。」
姬月「……」
簡直一針見血啊!
要是不對你孫女有非分之想,小爺會巴結你?姬月暗暗腹誹。
不過,姬月還是厚著臉皮上去扶了。
夜青天這會兒眼神柔和了幾分,看著姬月的眼神之中竟有欣賞之色。
輕歌不懂了。
夜青天時而精明,時而糊塗仿佛只記得她一人,譬如現在,無理取鬧時又像是在故意試探姬月的真誠。
此刻,姬月虔誠的看著夜青天,認認真真的道「老頭子,你應該感謝本座對你孫女有非分之想,不然你八輩子都等不到本座來巴結。」
眾人「……」
輕歌嘴角抽了抽。
一老一少,咋還槓上了呢?
夜青天撇了撇嘴,淚眼朦朧的看著輕歌,灰濁的眼眸里,竟是透出水汪汪,「孫女兒,他欺負我這個孤苦無依的老頭子。」
輕歌「……」
姬月「……」
晏院長站在旁側,微笑的看著這一幕。
在夜輕歌沒來時,夜青天執拗頑固,似個偏執瘋子,可當夜輕歌出現的那一刻起,他似乎又是那個極為護短時而不正經的夜家大長老了。
晏院長不由想。
親情,還真是感覺很奇妙。
隨後,姬月一手摟著輕歌,一手提著夜青天,回北月。
夜家。
輕紗妖在府邸里閒逛了一圈後回到風月閣,才打開大門就看見走來的輕歌,輕紗妖一愣,「輕歌,你不是去南部了嗎?」
輕歌點頭,「剛回來。」
輕紗妖「……」
輕歌繞過輕紗妖,走出風月閣,對站在門外的銀瀾吩咐道「去跟家主、二小姐、二長老、三長老幾位說一聲爺爺回來了,順便讓廚房做一些爺爺愛吃的菜送到風雨閣來。」
銀瀾怔愣住,片刻後,俏臉湧上狂喜,「大長老回來了?」
輕歌莞爾,點了點頭。
銀瀾笑著轉身就走,去傳播這個美好且讓人振奮的消息。
輕歌回身要往裡走,卻看見輕紗妖呆若木雞的愣在那裡。
輕紗妖不可置信的抬起手指著輕歌,「兩炷香不到的時間,你們就從北月到南部去了個來回?」
「秘密。」
輕歌知輕紗妖為何震驚,只說了兩個字後便往屋內走。
輕紗妖抿了抿唇,頗為感激。
若姬月如此強大的消息泄露了出去,將會引來殺身之禍,可夜輕歌並未對她隱瞞如此機密,是不是把她當成自己人呢?
輕紗妖心頭泛起微妙之感。
頓了頓,輕紗妖跟上輕歌步伐。
屋內,姬月板著臉不苟言笑的站在一側,夜青天尋了個好地方把老仙人釀的梅子酒藏好後,興高采烈的拍了拍手。
一回頭,便看見姬月面癱似得臉。
夜青天不悅的皺起眉頭,走上前,站在姬月面前,伸出枯老的雙手,捏住姬月的臉頰,分別用力往兩邊扯去,嘴裡還念叨著,「笑一笑,十年少,年輕人就得多笑笑,不然老了變成禿頭,我孫女就得改嫁了。」
姬月「……」
當夜青天的雙手觸碰姬月臉頰時,姬月眼底無意識閃過一道殺意,他目光漠然的看著老人的臉。
然而,聽見老人說輕歌得改嫁時,姬月竟是惱羞成怒,鬼使神差般的咧開嘴笑了。
夜青天拍了拍姬月的臉,欣慰的說道「乖!真乖!」
姬月「……」
輕歌二人前來時,便看見這詭異的一幕。
輕紗妖詫異的看著姬月。
她以為,這是一個異常霸道冷情無心的男人。
原來,當高高在上的王動了情後,是如此模樣。
輕紗妖又看向在姬月臉上為非作亂的夜青天。
想來,是愛屋及烏吧。
輕紗妖忽然羨慕,羨慕輕歌身邊有一個這樣情深意重的男人。
姬月看見輕歌,猶如見到救星,眼睛裡迸射出兩道光,就差沒寫著「救我」二字。
輕歌笑了笑,雙手環胸,倚靠著門楣,歪著腦袋,不懷好意的道「聽爺爺的,多笑笑,不然人到中年後禿頂了,我就得改嫁。」
姬月的臉完全黑了。
雙眼裡卻滿是無奈寵溺和悱惻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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