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層浪,練武場上的眾人皆是一片譁然。
傭兵協會的會長,夜輕歌的朋友?
這怎麼可能!
莫說幾年前新任的傭兵協會會長接任傭兵界後神出鬼沒,就連傭兵協會的幾大元老都不知他是何方神聖,世人都在猜測,這會長年方幾何,或是年邁的老者,或是修煉至尊……
夜正熊忽的低聲喝道:「胡說八道,傭兵協會的會長怎會來夜……」
「家」字尚未說出口夜正熊便愣住了,他坐在輪椅上抬眸看去,深冬的風雪裡,男子身披斗篷從深處走來,身側的女子著一襲紗衣,淋漓的身材若隱若現,紗衣女子手執血骨傘跟著男子,男子身後,紅嬰以及一眾傭兵氣勢磅礴的走來,蒼茫大地,他們成了一條迂迴的黑線,練武場上的眾人有一種山崩地裂的錯覺。
傭兵的殺氣,最於濃烈。
夜家的戰士們一個個都亮出了刀劍,氣氛如火獵獵燃燒。
冥幽走回練武場,朝夜青天看去,咳嗽幾聲,斗篷之下的深淵發出了溫潤好聽的聲音,「大長老,不必緊張,我只是來看看我的朋友。」
此時,紅嬰朝前走了一步,道:「半個月前會長就準備離開北月,聽說三小姐會參與這次的族比就決定等過了族比再離開。」
她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她也沒必要知道為什麼。
冥幽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冥千絕,視線幾不可見的自北嶺海身上掠過,他往前走了幾步,看向輕歌,「我只是想來看看你。」讓人想入非非的話。
輕歌緊皺著眉頭,她與傭兵協會會長只有一面之緣,實在想不通為何要勞師動眾的來夜家。
讓她心生疑惑的還有在鳳凰山上時燃放的萬劍花,她與傭兵協會之間的關係只有一個特級任務和烈雲傭兵團,傭兵協會又是為了什麼放出萬劍花救她於水火。
看似都在為她好,可她心裡卻不踏實,總覺得被迷霧擋住的前方是個不見底的深淵煉獄。
「冥場主。」冥幽虛眯起眼眸看向冥千絕。
「你說。」
「我身體不好呆不了多久,你可要好生照顧輕歌。」冥幽道。
「鬥獸場未來的夫人,本尊自然會好好照顧。」冥千絕邪肆一笑。
冥幽咳嗽了幾聲,旁側的紗衣女子擔心的看著她,冥幽朝夜青天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轉身的剎那,似有大風颳來,將男子的斗篷掀掉,三千青絲的與風同舞,男子的眉目清秀乾淨,削薄的唇毫無血色緊抿著,蒼白的臉沒有任何瑕疵,濃密的睫毛如蒲扇般蓋出了一層陰影,似化不開的濃墨。
離去時,青絲如山水畫般在宣紙上暈開,眾人好似看見了來自神邸的使者,風華絕代,公子無雙。
男子的身後,無數傭兵面無表情的跟著,戾氣在風雪中絞殺化為一道天然的屏障,無人可破。
夜雪望著冥幽等人的背影湮沒在風雪之中,衣袖下的雙手緊攥著,貝齒緊咬著下嘴唇,似要將嘴唇咬破,嫉妒的火焰瘋狂燃燒,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她恨的牙痒痒。
哪怕將那個女人千刀萬剮也死不足惜。
女人的恨能有多深,不過如是。
族比這兩天,夜雪一直在隱忍,哪怕夜輕歌鋒芒初綻,哪怕曝出了煉器師的身份,在夜雪眼裡,夜輕歌還是那個廢物而已,只要她在族比上戰勝夜輕歌,她依舊是夜雪,是秦嵐驕傲的女兒,是夜家的天之驕女,是北月國無數少男少女崇拜的對象。
直到今天,夜雪終於醒悟過來。
在她眼裡所謂的廢物,竟是牽扯到了這麼多人。
傭兵協會、煉器工會、鬥獸場……
不僅僅是夜雪,北月冥心裡也不是滋味,曾經被他拋棄的女人,如今這般風光這般奪目耀眼……
「大長老,你真是好福氣,有輕歌這樣的孫女。」
虞貴妃掩嘴笑道:「傭兵協會雖是四星的頂尖勢力,但從來不過問世家帝國之事,如今竟然為了輕歌出山,可見輕歌魅力非凡。」
夜青天自然是驕傲的,只是這般自豪之下還有隱約的擔心。
插曲之後,族比也差不多該開始了。
最引人注目的莫過於冥千絕,有那四頭血狼在,他想低調都難。
練武場上有太子北凰和虞貴妃在,秦嵐覺得冥千絕懸浮在空中觀戰似有不好之處便提議讓他下來,冥千絕卻只是笑道,沒事,本尊習慣在天上了。
眾人:「……」
輕歌嘴角抽了抽,這逼裝的,她給滿分。
第一戰是夜羽對戰夜無痕,二人比試的時候,北凰突地湊近輕歌,低聲道:「輕歌可知道浮生境?」
「浮生境?」
「浮生境是最近崛起的一個勢力,發展之快讓人目瞪口呆。」前側的虞貴妃忽的回頭,道:「僅僅是三個月的時間,浮生境便讓四星大陸的強者們記住了它的名字,聽說,他們殘暴嗜血,作戰的兵器是牙齒和嘴,能將人活活咬死。」
輕歌詫然。
「聽說小半個月前,浮生境的宮主出現了。」虞貴妃繼而道:「據見過的人說,浮生境的宮主紅瞳黑髮嗜血成性,不可思議的強大。」
北凰溫和的笑了聲,「有個叫做王成武的尊者,是個靈師,對於浮生境的強大他似乎不以為然竟和人打賭上門挑戰浮生境的宮主,而且是生死戰。」
輕歌眉頭一挑。
生死戰一旦應下,天地規則自然形成,只有一方死了才能解決。
「之後呢?誰贏了?」
「不用說你也應該會知道,是浮生境宮主贏了。」北凰道:「你知道王成武死相有多慘嗎,眼球上爬滿了血絲,身體之中沒有一點鮮血。」
這一戰後,浮生境才徹底成名。
手段狠辣,來歷神秘,就像是憑空冒出的勢力,可偏偏實力深不可測。
浮生境……
輕歌無聲的念著這個名字,心裡的某根弦卻是隱隱顫動。
遠方,身著白衣的男子立於群山之巔,風雪成了他的陪襯,他站在山巒之上望著江河,猩紅的雙瞳之中只有果斷的殺意和一抹涼薄。
他眺望著北方,無聲的念著。
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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