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九章請安
鳳霖其實本性不壞,只是這些年被庚帝捧殺著養大,身邊跟著的多是些趨炎附勢之徒。看小說網 m.kanxiaoshuo.net他權勢加身時,那些人圍著他捧著他。他一朝失了權勢,那些人便做鳥獸散了。而後齊皇后天天在他耳邊殷殷叮囑,嘴皮子磨薄了一層,鳳霖終於漸漸明白了。
一旦他沒了爭權奪勢之心。看問題似乎也清明了。
以前看姬兒覺得嬌媚無雙,是個可心的,如今回想只覺得自己當時一定是眼睛出了問題。那姬兒惺惺作態,一幅紅顏禍水的樣子,總在他耳邊攛掇著讓他去爭去奪,說什麼他是皇長子,理應當太子。若是當不上太子,會被世人恥笑。鳳霖是個耳根子軟的,有姬兒在耳邊每天吹吹枕邊風,再加上他身邊那些好高騖遠的跟班們,最終鳳霖才會鋌而走險。如今心思清明了,終於知道自己錯了。
和自己新婚的妻子比起來,姬兒連給她提鞋都不配。
「我聽說鳳霽如今也悔改了,德妃母子最近也安分了,你們兄弟五人最終能握手言和實在是件好事。」簡直是不敢想像的好事。齊太后唏噓道。
齊太后這陣子經常夢到鳳庚,夢中的庚帝最初總是哀聲嘆氣的,嘆自己命苦,做了二十幾皇帝,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最終卻連親生的兒子都想取他性命。
齊太后勸解他,說他這些年對兒子們太增疏忽,這是因,因為有這樣的因,所以才有了那樣的果。如果他對孩子們好些,不對鳳霖玩捧殺,,那套。若是真心只疼鳳曄,就多給鳳曄一些信任,相信他能當好太子,而不是對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考驗。若早早立了鳳曄為太子,隨後的事都不會發生了。
鳳霽從小就不言不語的,庚帝因此越發的不喜麗妃母子。麗妃因此遷以霽,以至鳳霽性子越發的沉默寡言,最終誤入歧途。
鳳璟倒是個幸運的,自小性子大大咧咧的,庚帝對這個兒子向來睜隻眼睛閉隻眼睛,可若庚帝能早些看出鳳璟的優點,也不至於讓鳳璟蹉跎數年。
最後一個便是鳳戈了,從小慧妃便對他冷淡,這時候若是庚帝關心他一些,說不定鳳戈就不會從小到大吃那麼多苦了。她苦口婆心的勸慰庚帝,夢中的庚帝臉上終於掛了幾分笑意。
鳳戈終於苦盡甘來了。
「你們兄弟這樣才對。迎月和長寧以後一定要多往來,就像親姐妹似的。」
齊太后高興,話難免多了些。長寧和顧迎月雙雙點頭。
鳳霖和鳳戈見自家媳婦點了頭,也乖乖的跟著領命。齊太后高興極了,一手長寧,一手拉著顧迎月,然後大手一揮,讓兩人落坐。長寧和顧迎月則被齊太后安排在身邊。落了坐也不捨得放開。
「成了親,就是大人了。以後行事可得多思量,萬不可像從前那般魯莽了。萬事多和媳婦商量。不管是長寧還是迎月,都是懂事的。」這話主要是看著鳳霖說的。
鳳霖有些不好意思。
紅著臉皮道:「兒子知道了,以前不懂事,行事也欠妥當,以後不會了,我以後不管做什麼都會問過母后和……迎月的,母后只管把心放到肚子裡。」
齊太后一臉安慰的笑了。
養了二十多年的兒子,第一次說這麼讓她窩心的話。
她把目光轉身鳳戈,鳳戈眉眼一直掛著淡淡的笑意,對齊太后微微頷首。齊太后心中輕輕一嘆。她突然想起了當年的鳳戈,被慧妃押著跪在宮門外,她由嬤嬤扶著從院裡走出來,鳳戈正好一揚頭,小小少年眸子裡閃著不忿之意。可因為慧妃在,目光閃了閃,似乎有話要講,最終還是緩緩垂下了頭。
他沒有辯解,也沒有喊冤。
這些年齊太后總會想起那個漂亮少年那時候的眼神。她想,自己不該對那樣的眼神置之不理。應該不惜和慧妃新爭上一場,也要救下這個孩子。
時隔多年,她終於以戈的眼中看到了喜悅,真真正正的喜悅。
齊太后的眼眶突然便紅了。
她趕忙扭開頭揚聲招呼婢女上茶上點心。
「……嘗嘗,這是我親自動手做的,多年不做了,有些手生了。想當然我在娘家時,父親和兄長都十分喜歡。」人年紀大了,總喜歡說起當年的事。
幾人很給面子,都嘗了嘗,然後齊聲贊好吃。齊太后眼中終於浸出了淚意,覺得自己這大半輩子,值了。
吃了點心,又陪著齊太后聊了會家常。鳳戈起身告辭。
「……去給慧太妃請個安。」
鳳戈提起親生母親神情冷淡,不見絲毫喜色。
齊太后臉上神情也沉了沉。
「應該的,總歸是你母妃。你和長寧新婚燕爾,不管慧妃說什麼,不要往心裡去。左耳進右耳出。
過會我讓人去慧妃宮裡請你們,就說讓你們來我宮裡用膳。慧妃不至於連我這點面子都駁。」
蕭櫻含笑點頭,覺得齊太后不再鑽牛角尖後,整個人都是通透的。「好,多謝太后娘娘。」
「你這丫頭,嘴真甜。」齊太后親自送了鳳戈和蕭櫻出門。目光殷勤,面帶笑意,兩人走出很遠回頭去看,齊太后還站在門外看著他們。
鳳戈從小到大也沒感受過母愛。
他以前以為全天下的母親都像慧妃似的,冷著臉,不管他做什麼她都不滿意。原來不是,母親可以很溫柔,目光可以這麼慈祥。
「五哥,以後我們把齊太后當成親生母親孝順。」
鳳戈頓了頓才點頭。
「好。」
兩人往慧妃所住之處而去。蕭櫻雖然不怕慧妃,可也不想去見她。
她不怕慧妃對她冷言冷語,她擔心慧妃口無遮攔會傷了鳳戈。
她恐怕很難保持風度,會失了晚輩禮數。
「五哥。一會若是……場面不會太好看。你可別笑話我像個潑婦。」醜話還是先說在前面吧。她若是一時按捺不住發了威,可別嚇到鳳戈。
鳳戈覺得好笑。
「潑婦。就你這小模樣。潑的起來嗎?」
「你可別不信,我厲害的樣子你還沒見過呢。反正……一定會讓你大吃一驚的。」
「那五哥就拭目以待了。」
「看我的吧,絕不會讓人欺負五哥的,慧太妃也不行。」
那鬥志昂揚的小模板是鳳戈從沒見過的,他陪感新奇,本來因為要見慧妃而升起的幾分不耐也漸漸淡了。
心中竟然隱隱期待起他的小姑娘如何保護他。
慧妃如果夠聰明,就應該知道此一時彼一時。這時侯應該和他交好,而不是像從前那般把他當成一個討好娘家的工具。
不過慧妃那腦子在想什鳳戈壓根不知道,也許慧妃覺得他這個工具理所當然的應該像過去那般……對她唯命是從。
鳳戈唇角掛起冷冷的笑意。他的小姑娘想要保護他,他也同樣想保護他的小姑娘。他絕不會眼睜睜看著有人欺負他的小姑娘,誰都不能欺負他的阿櫻。
此時慧妃宮中,慧太妃正急的團團轉,她幾次問身邊的婢女,自己看起來如何?婢女回道看起來人有些蒼白,神情不算好。慧太妃似乎還是不放心,自己去銅鏡前照了照,銅鏡中女子一身素衣,面色確實像宮女所說,蒼白的仿佛久病纏身。慧妃覺得很滿意,也不枉費她從昨天起就只喝清水,讓人看起來顯得更憔悴些。
鳳戈不見她,他以為不想見她便能永遠躲開她嗎?
她可是他的生母。
她生了他養了他。
如今他出息了,登基當了皇帝,終於到了他該回報她的時候,她怎麼可能任由他疏遠自己。
見他一面雖然難。可他昨天成親,雖然她百般不情願,可他還是娶了那個長寧進門。
今日無論如何,他也得帶著長寧來給她請安。
他若是不露面。
她一定會讓整個京城都知道新皇帝是個不仁不孝之輩。
到了那旪,他還如何在朝堂上立足。當然,慧妃也不願意鬧到那一步。真的到了那一步,她了占不到什麼便宜。鳳戈最好足夠聰明,把她當成太后供著養著,她興許一個高興,還會幫他揚揚孝名。
至於那個長寧,反正娶都娶了。
可她不喜歡長寧,她一定讓鳳戈儘快立妃,她倒要看看將來長寧在宮中能過什麼好日子?
蠻荑之女,能耐得住這深宮寂寞。
能眼睜睜看著鳳戈雨露均沾?她的驕縱霸道她早有耳聞。她一定會逼著長寧露面真面目的。
至於鳳戈會不會忤逆她?
鳳戈不敢。因為她是他的生母,天下人都在看著他如何當個孝順之君,所以慧妃有恃無恐。
她打定主意,先軟後硬。
如果鳳戈敬酒不吃吃罰灑,便別怪她無情了。
慧妃壓根沒想過像個正常母親,努力和兒子交好,用自己所做所為去讓鳳戈感動。
因為慧妃壓根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她心中一直記恨著鳳戈,一直覺得自己失寵是因為鳳戈。
這些年這個念頭根深蒂固,已經無法更改了,如今庚帝死了,慧妃連最後的希望都沒有了。
她心中沒了溫情,有的只是對權勢的渴望。
她是太后娘娘。
齊皇后算什麼?她才是真正的太后。
她要掌管整個後宮,她要讓長寧對她搖尾乞憐。
不得不說,理想總是美好的,至於現實會不會像慧妃所想?如果蕭櫻在這裡一定會回她一句「痴人說夢」,別胡思亂想了,還是洗洗睡吧。
夢裡興許能做一做統御後宮的美夢。
慧妃太興奮了,雖然一臉病容,可是整個人卻有些神經質的猙獰。身邊服侍的婢女縮了縮脖子,覺得慧妃簡直太可怕了。
鳳戈和蕭櫻到的時候,受到了空前熱情的接待。
宮中婢女分列左右,齊齊跪地行禮。
最後是服侍慧妃的心腹嬤嬤。她上前行了禮,然後一本正經的道:「太妃娘娘聽說陛下和娘娘來請安,十分歡喜。只是這陣子身子一直不太好,從昨天起更是滴米未進,已經沒力氣起身了。不能親自來迎接陛下的娘娘,還請陛下和娘娘恕罪。」
蕭櫻心中一驚。
心道難道真的病了?
這陣子她和鳳戈都不太理會慧妃。
可別真的弄巧成拙,蕭櫻有些著急,正想進屋去看一看慧妃是不是真的病的起不了身了。
隨後手臂被鳳戈扯住。
鳳戈不慌不忙的回應道:「既然病了,怎麼不宣御醫。你們這些下人是怎麼服侍的。
每個人十板子,一會自己去領罰。」
本來一臉鎮定的嬤嬤聞言神情大變。
左右而立的宮女更是花容失色。重又撲通一聲跪地求饒。這次跪的貨真價實,不摻雜丁點水份。
口中喚著陛下饒命,娘娘饒命。
鳳戈對此視若無睹,只神情淡淡的看著那個年長的嬤嬤。
「……奴婢的過失,可是娘娘不願陛下煩心,所以不讓奴婢去請御醫。奴婢不敢忤逆娘娘,是奴婢的錯。娘娘若是有個好歹,奴婢願意償命。」
「償命?你這條命值幾個銀子。能和朕的母妃相比?」「奴婢,奴婢知錯了,還請殿下進去看看娘娘吧,娘娘這幾天一直念叨著陛下。可又不敢去擾陛下,娘娘知道陛下忙。」嬤嬤一臉委屈,一個勁的在強調慧妃善解人意,不願給鳳戈添麻煩。
可是鳳戈非但沒有因此臉色好些,反而臉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是嗎?」
嬤嬤心裡一顫。可事到臨頭,由不得她退縮了。
她狠狠的點頭。「是。娘娘心裡一直記掛著陛下,可有些人從中挑唆,以至娘娘和陛下越發的生份了。」
「從中挑唆?誰?」
嬤嬤自然不敢說,不過她低頭之前掃了蕭櫻一眼。
那眼神……蕭櫻冷冷一笑,還真讓她猜對了。慧妃又要玩陰的了。
蕭櫻也不急著進屋了。慧妃真的敢死,他們就真的敢埋。
裝病惹人憐憫這招一而再的用,實在乏味的很。她確實是個美人,病的時候是個病西施,確實我見猶憐,可關鍵是他們一個是她親兒子,一個是她看著礙眼,卻不能動的兒媳婦……
這病美人裝給誰看?
誰會對她憐香惜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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