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吐」事件發生之後,周漱不知是傷了自尊還是因為尷尬,一連好些天沒有踏進采藍院的門檻。白日陪蕭錚出門遊玩,晚上便宿在茗園。
別人且不說,方氏聽到這個消息就先失望了。在簡瑩過來問安的時候,婉轉地打聽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又隱晦地提點她趁新婚燕爾趕緊拴住丈夫的心。
簡瑩對府里的傳言和那些遮遮掩掩的同情目光視而不見,也不過問周漱的去向,除了去菁莪院問安,就是跟周沁等人喝茶散步聊天,日子過得很是悠哉。
三天的期限很快到了,采藍院的大小丫頭沒有一個提出想當姨娘的,也沒有人要離開。
倒有一個負責灑掃的粗使丫頭跟馬房裡餵馬的小廝彼此有情,遭到家人的反對,實在沒法子了,便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求到簡瑩跟前。
簡瑩說話算話,知會過方氏,便做主將那粗使丫頭許給馬房的小廝,還賞她一對玉鐲子當嫁妝。
又按照先前說好的,挑個了吉日,將靈若、君萍和妙織三個抬成姨娘,並跟方氏要了臨近采藍院的葛覃院安置她們。
三人有了名分,有了自己的屋子,還有了貼身侍奉的丫頭,只覺從泥潭躍上了雲端,自是感恩戴德。每天晨昏定省,對簡瑩極為尊重。
王府里的人起初還在觀望,猜測議論簡瑩抬了三人做姨娘,是不是為了整治她們。然見簡瑩對她們始終和和氣氣的,有好吃的好用的好玩的,從來不忘帶上她們,便紛紛誇讚起二少夫人的賢德來。
采藍院的下人也因此不敢小瞧那三人,見了都要恭恭敬敬地喊一聲「姨娘」。
君萍沒了以前的記憶,靈若和妙織很小就被家人給賣了,三人都不記得自己姓什麼,大家私下裡就以「靈姨娘」、「萍姨娘」和「妙姨娘」來區分她們。
按照濟南府這邊的婚俗,成親滿一個月,新婦要回娘家住上一個月,俗稱住對月。
實際上沒有幾個人會住滿一個月,象徵性地住上幾天,意思意思也就是了。有些娘家離著遠的,乾脆就把這道程序免了。
簡瑩在簡家住了兩日,蕭錚就接到他親王老子的急信,命令他立刻返京。作為蕭錚好朋友的妻子,踐行的時候理當在場,於是收拾東西,匆匆回了王府。
踐行宴過後,蕭錚就連夜趕回京城去了。托他的福,周漱久違地踏進了采藍院。
幾個大丫頭都替簡瑩感到高興,各個面上笑,伺候起來格外殷勤,手腳比往常麻利。
待各自洗漱了,只剩兩人單獨相對,周漱含笑打量簡瑩,「你好像比以前胖了些。」
簡瑩瞪他一眼,「你才胖了呢。」
周漱挑眉,「胖些有什麼不好?唐朝不就以胖為美,還出了個楊貴妃嗎?」
「可惜了,我不是楊貴妃,你也趕緊醒醒吧,別當自己是唐明皇了。」簡瑩不客氣地道。
周漱探身瞄著她的臉色,「你該不會是因為我多日不來,生我的氣了吧?」
簡瑩扁了眼,「是啊,都把我氣胖了。」
周漱被她一語逗笑,「現如今滿府上下都在誇你大方賢惠,在我面前也賢惠一些不好嗎?跟我說話為何非要夾槍帶棒的呢?」
「我就是煎餅卷大蔥,不愛吃這一口您別勉強,要不然肚子疼。想品菜,去葛覃院啊。」簡瑩開始攆人了,「靈姨娘甜脆,萍姨娘筋道,妙姨娘咸香,你可以挨著品個夠。」
周漱樂不可支,「搞了半天,我娶了個廚子。」
「不敢當,菜是早就炒好的,我不過裝裝盤。」簡瑩一面說一面走到床邊,踢掉鞋子爬上床,拉開被子就要睡覺。
周漱施施然地跟過來,「你先別睡,我有事跟你說。」
「說。」簡瑩照例躺下,只睜著眼睛等他說話。
周漱彎腰,拈起起她的鞋子,頭朝外擺在拔步上,又拿帕子擦了擦手,才在床邊坐下來,「我明日要去鋪子裡轉轉,你可要隨我同去?」
「好啊,把葛覃院那幾盤菜都帶上。」說完這句,就閉上了眼睛。
周漱眉心微皺,「我只問你去不去,沒問她們……」
「你不帶我帶。」簡瑩閉著眼睛道。
周漱嘴唇動了動,還想說什麼,見她一副等不及要睡覺的樣子,便作罷。
脫靴上床躺下,朦朦朧朧剛有了兩分睡意,忽聽身後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一隻手摸索著攀上他的腰。他心下一驚,還沒搞明白是怎麼回事,一具柔軟的身子緊跟著貼上來,臉頰在他後背蹭了幾下,不動了。
剎那間睡意全消。
僵著身子躺了片刻,感覺身後的人再無動作,呼吸悠長,顯然還在熟睡當中。不由自嘲地一笑,有那麼一瞬間,還以為她要對他做什麼,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於睡夢中的她而言,他不過是被子或是團枕之類可以抱著取暖的東西罷了。
努力忽略那隔著衣服隱隱透出來的曲線,試著將搭在身上的手臂移開。身後的人發出一聲模糊的夢囈,又將胳膊搭回去,還他胸口不安分地摸了兩把。
嘗試幾次,那隻手臂依舊不屈不撓地霸在他的腰間,怎麼都不肯離去。
他倒是折騰出一身薄汗,索性放棄了。
第二天早上起床,簡瑩眼尖地發現他神情疲倦,不時拿手去揉捏脖子和肩頭,便問道:「你落枕了?」
周漱心說保持一個姿勢一動不動地躺了整晚,可比落枕難受多了。唯恐她再吐了,不願說出實情,便含糊其辭地道:「大抵是。」
簡瑩促狹地打量著他,「你該不是趁著夜黑風高,偷偷做了什麼傷身的事兒吧?」
周漱笑笑沒接茬,出門吩咐甘露叫了擅長推拿的房媽來,幫他活絡筋骨。
因今天要帶她出門,收拾停當,便和她一道往菁莪院來,跟方氏說明緣由。
周漱原本只打算和她兩個人出去走一走,她偏要叫上三個姨娘,還有貼身伺候的婆子,丫頭,小廝,車夫,隨行保護的侍衛,加起來足足二十來口,騎馬的坐車的,浩浩蕩蕩出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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