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想,而是暫時不想。」簡瑩糾正他道。
周漱眉頭不展,「所以說,娘子為何『暫時』不想?」
「大哥,我今年才十六歲,還未成年呢。」簡瑩掀開被子,「你看看,忍心讓我這沒發育完全的小身板生孩子?」
周漱往她胸口瞄了瞄,心說已經很有料了,還要怎樣發育?
「關鍵是……」簡瑩蓋上被子,遮斷他的目光,「咱倆現在只是談情說愛,還沒沒好到生兒育女的地步。」
「那要好到什麼程度,娘子才肯生兒育女?」
「好上個三五七八年吧。」簡瑩隨口答道。
周漱眉心擰成了一個「川」字,三年他還忍得,七八年就有些過分了,他實在不明白,「我們是夫妻,又彼此有情,這輩子都不會分開,現在和三五年後有什麼區別?」
「當然有區別,我給你舉個例子。」簡瑩想了一想,便道,「有兩種豆莢,一種是熟透的豆莢,一種是將熟沒熟還帶點兒青的豆莢。
從兩種豆莢里取出種子種下去,你說哪一種種出來的豆苗更好?」
「自然是熟透的豆莢。」周漱不假思索地答道。
簡瑩點頭,「對嘛,我就是那個將熟沒熟的豆莢,你現在就讓我取出種子播種,倒不至於種不出來,可長出來的豆苗肯定不是最好的,根莖不壯,還容易生病。
你願意讓我們的孩子一生下來就是個病秧子?
再說,咱們現在是看對眼了,誰知道以後能不能一直對眼?孩子可是愛情的結晶,萬一晶結了,愛情沒了,孩子一出生就享受不到完整的父母之愛,不覺得太可憐了嗎?
等到三五七八年後,我熟透了,我們倆也磨合得差不多了,有了雄厚的感情基礎。到時候再播種。對你對我對孩子都是最好的。
你明白了嗎?」
周漱明白了,即便得到她的身,也還沒有得到她的心。等她願意為他生兒育女了,他才算完全得到她這個人。
剛才還在慶幸她跟那些閨閣里圈養出來的大家閨秀不一樣。現在倒有些希望她能跟那些大家閨秀一樣,把身子給了誰,就死心塌地地跟誰過一輩子。
轉念一想,又覺得那樣就沒意思了。
她性子再怎麼跳脫,也終歸是個女子。只要他真心相待。就不怕她不交心,孩子早兩年生晚兩年生也沒甚要緊。況且若是一不小心懷上了,她能真箇不要?
實在沒有必要為這件事煩惱,不如趁良宵正好,加深一下感情。
想到「日久生情」四個字,便情不自禁地笑了。
簡瑩忽地警覺起來,「你怎麼笑得這麼猥瑣?」
周漱但笑不語,一拉被子,翻身壓上來。
他食髓知味,有了經驗。這一次倒比第一次折騰得更久。事畢又叫人送來熱水,清洗一番。重新躺下,已經過了五更天。
兩個人都沒什麼睡意,便抱在一起說話。
「瞧你這如狼似虎的勁兒,怎麼忍了這麼多年的?」簡瑩懶洋洋地縮在他懷裡,不無抱怨地道。
「娘子可還記得,為母妃掃墓那一日,我給你講的故事?」周漱答非所問,見她點了點頭,便繼續說道。「其實那個故事還有後半段,我沒有說完。
母妃去後二十七個月,制滿除服,沒過多久。父皇就娶了如今的王妃。
父王成親的前不久,我無意間聽見他和大哥爭吵。
當時父王衝著大哥怒吼,『你以為我為何要娶方家大小姐?還不是為了你?要不是你們在你祖母的靈堂里做那見不得人的事,怎會被婉容撞見?
若沒有被婉容撞見,她又怎會……
總之,你和方家大小姐不能在一起。否則你們這輩子都忘不掉自己造下的罪孽。
我娶了她,總好過她嫁給別人,至少你還有機會見到她。』
時至今日,父王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簡瑩心知「婉容」就是秦氏的閨名了,不由蹙了眉頭,「這麼說,你母妃去世,跟你大哥和王妃有關?」
「不是你母妃,是我們的母妃。」周漱捏了捏她的鼻子,才點頭道,「應該是有關係的,大哥在父皇的婚宴上喝得酩酊大醉,我趁他酒醉,想從他嘴裡套話,可他只反反覆覆地念著王妃的名字
這些年我一直在暗中觀察他們,都沒有找出這兩個人跟母妃病逝的關聯。
我一度懷疑他們是被父王蒙蔽利用了,不過七夕那天夜裡,聽到大哥和王妃的對話,我才肯定他們跟母妃的死的確有一定的牽扯。」
頓了一頓,又將岔開的話題轉回去,「為了調查母妃的死因,從十三歲開始,我便開始培養只聽命於我的人。未免身邊人來人往,引起父王的警覺,只得製造出我好男風的假象……」
簡瑩心下瞭然,難怪他遲遲不肯成親。
一方面是要做戲給他爹看,方便培養人手調查秦氏的死因;另一方面是因為目睹濟安王跪地求饒的模樣,懷疑他爹害死他娘,心裡產生了陰影,對婚姻和夫妻感情抱有消極情緒。
父子之間,要猜疑防備到這個地步,也真夠悲哀的。
「那你查了這麼多年,都查到什麼了?」她抬眼看著他,「查出你母……我們母妃是怎麼去世的嗎?」
周漱對她改口稱呼「我們母妃」很滿意,在她額上親了一口,以示獎勵。
「查到了,娘子還記得蘇老先生嗎?」
「不就是蘇姨娘的爹嗎?」
「嗯,蘇老先生就是給母妃看病大夫之一。」周漱說著眸色便有些冷了,「母妃病逝之後,父王便將母妃院子裡的人悉數清理了,連當時為母妃看病的兩位大夫也一併辭退。
那位姓宋的大夫在離開濟南府的路上遇到劫匪,全家人都被殺害了。
蘇老先生的醫館失火,妻子和家中的奴僕、醫館的夥計統統葬身火海。只有蘇老先生帶著五歲的女兒和一個丫頭逃了出去,可惜女兒受傷太重,沒多久就死了。
蘇老先生和那丫頭結為夫妻,隱居在偏遠的山村里。蘇夫人生下蘇姑娘沒多久,也因病去世了。
蘇老先生也沒再續娶,父女倆相依為命,靠采賣草藥,為鄉鄰治病,換得幾個銅錢,勉強度日。
我叫人探訪多年,才找到了他,並從他嘴裡問出了母妃的死因。
據蘇老先生說,母妃死時面色青紫,指甲發黑……」
饒是早有心理準備,簡瑩還是吃了一驚,「中毒?」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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