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暗的房間裡,陳閒像是蝦米一般蜷縮在床角,整個人的狀態都很不對勁,由他體表不斷浮現出的那些血色瘢痕也在瘋狂的蠕動,與其說它們像是一條條血色的蠕蟲,那還不如說是樹枝。筆神閣 bishenge.com
沒錯。
那些瘢痕的詭異形態以及整體分布的結構,看起來都與傳統意義上的喬木非常相似,所以從整體來看,當陳閒體表浮現出的血色瘢痕越來越多的時候越是仔細去看,他就越是像落進了某種大型喬木的樹冠里,那些血色的樹枝正如怪物的爪牙死死纏繞在他身上。
「他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是舊傷復發了」
老騙子萬分緊張地給陳閒做著各種檢查,但無論他怎麼檢查都找不出這種「病症」的根源在哪裡,甚至陳閒本人的狀態都詭異得讓他看不懂,明明一切生命體徵都處在最正常不過的狀態,但無論用什麼方法都喚醒不了他本人的意識
越是叫不醒陳閒,老騙子就越是焦慮。
許雅南她們擔心的是陳閒的身體狀況,害怕的是陳閒在之前與全知會的戰鬥中落了舊傷,但在老騙子看來真正需要擔心的,是藏在陳閒體內的那東西,有上一次在九靈山復甦的前科,那東西以後還會不會出來,這點誰也說不準。
「不行那東西出來就麻煩了」
此刻老騙子顯得非常緊張,說話的時候雙手都在不受控制地輕輕顫抖著,臉色更是如紙人一般白得駭人,因為他很清楚那東西有多可怕,就以往的經驗來看,它每一次出世實力都在飆升,用天翻地覆來形容也毫不為過,上次能在九靈山「鎮住」它全憑運氣,若是運氣差點,或許老騙子也活不到現在,早就讓陳閒體內的那東西給弄得灰飛煙滅了。
如果這一次,陳閒體內的東西再出來老騙子不敢去想後果,但不用想便可以肯定的是這裡沒有人能擋住它,在它現世的第一時間,在場的除了自己之外,其他人十有八九就會死在那股恐怖的能量爆發中。
到那時候,沒有人能活下來。
從陰市到外界,從郊區到城市。
此時此刻,老騙子的腦海中已經構想出了一個恐怖災難片的劇本,甚至都已經想像出了那些令人心驚膽寒的畫面。
「葛爺爺陳閒不會有事吧」
許雅南似乎也察覺到了老騙子緊張的情緒,也是由此她才發現這件事好像比自己想像的還要複雜,因為在她眼裡,葛老爺可不是那種膽小怕事的主,想讓這位老人露出害怕的表情可不容易據許雅南自己分析,能讓葛老爺害怕成這樣,十有八九就是陳閒沒救了!
難道他跟全知會異人的戰鬥不是看起來那麼輕鬆?!
他是不是一直瞞著自己受傷的事沒說然後現在爆發了??
不得不說,許雅南與木禾想到一塊去了。
在她們的自我分析里,陳閒就是那種受了傷也會瞞著逞強的傻子,或許他一時咬著牙提著氣能撐住,但解決完眼前的麻煩之後,只要他鬆了這口氣,那必然是病來如山倒
「你們先出去,這裡有我看著就夠了。」
老騙子沉著臉地說道,沒有回答許雅南的問題,此刻他的心思已經不在這上面了,旁人發問他更是懶得回應,他腦子裡只有一件事假設陳閒體內的東西在這一刻甦醒,那麼要怎麼樣才能把它再鎮回去?
一旦那東西失控,陳閒很可能會徹底被它奪走意識。
到那時局面將變得不堪設想,老騙子也不認為自己能有百分百將它鎮壓的把握
「唔。」
突然,陳閒發出了夢囈一般的聲音。
不等老騙子他們搞清楚這是怎麼回事,只見陳閒不再繼續蜷縮在床角,整個人都像是突然間輕鬆起來,先是做了個伸懶腰的動作然後又翻過身去在這過程中他沒有任何甦醒的跡象,似乎自始至終都處在深度睡眠的狀態。
「他他好像沒事」
許雅南低聲說道,目光驚疑不定,只覺得陳閒這狀態實在是詭異的嚇人,明明看起來就像是中毒了一樣,體表遍布那些古怪駭人的血色瘢痕但他的氣息卻不曾有過變化,那種磅礴到令人震撼的生命力更如深海暗潮一般,不停在他體內涌動著。
「好像還在睡覺」木禾蹲在床邊,小心翼翼地用指頭戳了戳陳閒的臉,「真是奇怪了怎麼還是叫不醒」
「這小子到底在搞什麼鬼?!」老騙子已經徹底懵了,但一看陳閒的狀態還算穩定,甚至正在向好的方面發展,所以他此刻也免不得鬆了口氣,一邊擦拭著額頭上的冷汗,一邊顫顫巍巍地點了支煙,「我們先觀察觀察,一會如果情況不對,我讓你們跑你們就趕緊跑。」
「跑?」許雅南一愣,臉上的表情有些迷茫,心裡很是不明白為什麼老騙子要讓自己跟木禾跑,難不成這裡有危險?還是說覺得我們在這裡礙事?
啪的一聲,打火機火苗一竄,捲菸頭上瞬間就亮起了一個紅點。
老騙子深深地吸了一口,似乎感覺好受了一些,那種緊張的情緒也隨著陳閒的好轉開始漸漸平復。
「不跑?難不成你們要留這等死啊?」老騙子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表情說不出的複雜,似是有種心有餘悸的後怕,「你們忘了九靈山上,從陳閒體內闖出來的那個」
老騙子說話點到即止,但話說到這份上,就算是最愚笨的小木禾也聽明白了。
「那個東西那東西到底是什麼?」許雅南忍不住問道,這也是一直藏在她心底的疑惑。
以前她也想找個機會問問陳閒,沒有別的目的,只是單純的好奇,但以她對陳閒的了解來看,從陳閒那種一提這些事就避而不談的態度,完全可以看出就算自己問了也不會得到答案,更何況這個問題說不定就不應該問。
但是現在許雅南顧不上這些了,也有可能是因為她一時沒想到,隨口就問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那東西是什麼,但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
老騙子的回答聽起來像是敷衍,可是許雅南卻從那種鄭重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坦誠,好像他真的什麼也不知道。
「只要那東西再從陳閒身子裡跑出來,那麼不僅是在場的人會死,連我們所處的這個陰市也會毀於一旦,如果沒人能阻止它讓它從陰市跑出去,接下來寧川城裡會發生什麼你自己想吧。」
「那東西有這麼可怕嗎」許雅南細聲嘀咕了一句,絞盡腦汁地回憶著當初在九靈山上發生的那些事。
「可怕?」老騙子笑著搖了搖頭,語氣有些苦澀,「那東西不是我們能對付的,至少在國內,我想像不到有誰能鎮住它,連我都不是它的對手,其他的異人算了吧。」
說罷,老騙子抽了最後一口煙,然後皺著眉掐滅了菸頭,聲音也變得沉重了幾分。
「那東西對於這個世界上的生命來說就是一場天災」
與此同時。
在老騙子與許雅南細聲聊著的時候,處在深度睡眠狀態中的陳閒非常自在,因為他做了一個很長的夢這個夢他曾經做過很多次,每一次都是在這相同的場景里,記得第一次做這個夢的時候,還是剛解決完「霧山精神病院」那起異案,還未與木禾相識。
在夢裡,有很多陳閒難以想像的東西存在。
譬如那個隱藏在幽暗的深海之下的古老廣場。
譬如那棵腐爛在海底的血色巨樹。
相比起原來那些千篇一律的噩夢,陳閒這次做的夢略有些不同,因為他不再是以旁觀者的角度站在遠方,而是
被融入了那棵樹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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