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臨去奉北之前,特意讓司機去市區把小三接到了冰凍的松江江畔。
江邊,冷風呼嘯,年近六十的老徐,穿著很舊的呢絨大衣,背手慢步在石階上,極目遠眺。
汽車緩緩停滯,三公子推門走了下來,抬頭看見父親,目光里有著不安,有著愧疚。
三公子所擁有的一切資源,都是老徐在背後給的。而他在外面的種種行為,也並不代表的是自己,而是他的父親。
新機場的項目崩盤,醜聞的暴露,都不僅僅影響的是表面上的那幾個人而已。三公子輸了,那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就是老徐輸了。
反過來看,吳迪能在這事兒上僥倖勝了一籌,那也不是他個人的能量,而是他的背後同樣有大佬在撐腰。不然市裡的反應不會這麼快,司法機構也不會態度這麼堅決的抓人審訊。
所以,三公子心裡很忐忑,很愧疚,他覺得是自己的失誤,才讓父親如此被動。
江邊,老徐衝著三公子擺了擺手,示意他過來。
三公子邁步走到父親身邊,表情沮喪,目光無神,甚至都不敢抬頭。
老徐雙手扶著欄杆,輕聲問了一句:「怎麼不接電話呢?」
「……!」三公子沉默。
「唉!」
老徐嘆息一聲,扭頭看著滿是霜雪的江面,低聲說道:「你的朋友,你的合作夥伴,那麼信任你,給你支持,可現在你出事兒了,躲起來了,你讓他們怎麼辦?」
三公子沉吟半晌應道:「我不會躲的,只是沒想好該怎麼處理。」
「這段時間跟在吳迪身邊的那個小子叫什麼來著?!」老徐掏出煙盒,仔細回憶著:「叫……叫秦……?」
「秦禹!」
「哦,對,秦禹。」老徐吸了吸鼻子,低頭點了根煙說道:「這小子是老李的門徒,我知道他。」
「他怎麼了?」
「我在想,前段時間這小子一沒了靠山,二沒了資金,而且供貨商還隨時有可能被撬走,他自己一步走不好,就萬劫不復,可他依舊沒有答應你給的條件。」老徐吸著煙,面帶笑容的看向三公子問道:「……你說那段時間,他是怎麼挺過來的?」
三公子聽到這話頓時愣住。
「你受過高等教育,在松江也算是出生名門了,怎麼連待規劃區來的一個小孩的心理素質都沒有?」老徐輕聲問道。
三公子沉默。
「是之前都太順了嗎?」老徐問。
「爸,我……我就是咱這手裡一把好牌讓我打爛了,我……我不知道該咋樣面對你,也不知道咋面對我那些朋友。」三公子沒有任何狡辯,只是情緒非常低落。
「八區的最高行政長官,三起三落才走上一把交椅;開元的韓三千,當初走的時候多狼狽啊,差點連小命都沒了,可這麼幾年光景過去,他比以前還壯實了。」老徐吸著煙,長嘆一聲:「人生本就是個戰場,有人為柴米油鹽,有人為富貴顯赫,有人為理想抱負……可你見過有誰是常勝將軍?!」
三公子聞聲抿了抿嘴唇。
「兒子,輸了要認,但不能輸不起。」老徐靠在欄杆之上:「哪怕你明天就要進監獄,被判死刑了,那也得把今天的事兒做好,不能辜負了,那些一直信任你的人。你想過嗎,你電話一關機,那得有多少人失望啊?」
三公子沒想到,父親對他一句埋怨都沒有,反而比以前更耐心的在提點他。
「事情還沒有那麼糟,最壞最壞的結果,無非是搞到我這一層,我站出來給民眾一個交代而已。」老徐伸手拍了拍三公子的胳膊:「我六十了,最多再干兩屆,可你不一樣,你還一半人生沒走完呢,明白嗎?」
三公子目光通紅的看著兩鬢斑白的父親,咬牙點了點頭:「我明白了,爸!」
「看清形式,這局咱輸了,那就得扛得住打。」老徐輕聲說道:「該善後善後,該處理處理。當你下定決心,去用最好的狀態迎接最壞的結果時,說不定會發現,很多事兒並沒有你想的那麼糟糕。」
「嗯。」三公子重重的點了點頭。
「我去奉北,家裡交給你了。」老徐扔掉菸頭踩滅,背手就奔著汽車走去。
三公子回頭看向父親,雙拳緊握,眼圈泛紅,但那顆不安且焦躁的心,卻再次穩定了下來。
……
第二日,中午。
秦禹吃過飯後,話語簡潔的沖可可說道:「我有個朋友叫張亮,他在平道區有個很大的閒置廠房,下午我讓他給你打電話,你過去看一下。」
「我又不是導航,我咋過去看一下?」可可翻了翻白眼。
「哎呀,老子讓劉子叔帶你去。」
「你跟誰老子老子的!」
"你怎麼跟吃槍藥了似的?」
「來大y媽了,心情極度不爽。」
「那你止血啊,你跟我凶個毛。」秦禹笑著應道:「就這樣昂,你趕緊去看廠房,如果合適,就把它作為新廠地址,吳迪正催這個事兒呢。」
「行,我知道了。」可可點頭。
「拜拜。」
秦禹匆匆離開院子,上了車就奔著警司趕去。
……
黑街警司。
秦禹走在走廊內,目光驚詫的看著兩個醫生離去,頓時沖老貓問了一句:「大夫咋過來了呢?」
「文永剛剛才被警督例行問話了,對方一走,他直接暈倒了。」老貓賤兮兮的回道:「別墅里不也有他一個嗎,估計他是嚇尿了。」
「……呵呵,老文也挺慘的,跟誰誰倒霉。」秦禹笑著應道。
「老徐要是倒了,文永剛以後得老慘了。」老貓嘆息一聲說道:「我現在都有點可憐他。」
副司長辦公室內。
文永剛躺在休息床上,腦門上敷著熱毛巾,左手打著點滴,整個人臉色看著蠟黃蠟黃的。
「文局,文局……您看這個案子這麼處理行嗎?」六隊隊長坐在旁邊正在匯報工作。
文永剛目光發直,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文局,你聽我說話了嗎?」
「艹踏馬的,我想了一宿,也沒想明白……老汪非得上窗戶旁邊艹那倆金b幹什麼!」文永剛惡狠狠的甩著分頭罵了一句。
……
一隊辦公區。
秦禹坐在椅子上,扭頭沖老貓問道:「小星吐了嗎?」
「沒有,這小子開始耍臭無賴,」老貓搖頭:「玩渾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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