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久很久以前,一位放在獸人漫長又古老的歷史中也是最為偉大的薩滿去世了,他曾經陪伴並指引過那位至今還存在於無數讚歌和史詩中的初代獸人王。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但天道公平,就算是這位懂得利用天地元素延長壽命的薩滿,也有走向終結的一天。而在他的軀體已經幾乎油盡燈枯,其內心也早已做好回歸獸神懷抱的準備的時候,新任的獸人王跪在他的床榻前,請求他為全獸人的命運做最後的占卜,於是這位飽含智慧、看穿過去與未來的老薩滿就留下了這個古老的預言:
一天一個擁有黑髮黑瞳的惡魔將會在人類中誕生,他會改寫全獸人種的命運,初代王者為獸人們贏得的一切將會不復存在。
而在人類中擁有黑髮黑瞳的特徵的人確實存在,準確的說是「一直都存在著」。
但似乎這種特徵在某個人身上出現是由於某種返祖或者變異現象。
雖然具有符合預言特徵的人類很少,但他們可能在任何家庭、任何國家中誕生。從一對具有與黑色完全不同的發色和瞳色的夫婦中亦有可能誕生黑髮黑瞳的孩子,而具有黑髮黑瞳特徵的人卻往往不能將這一特徵帶給下一代。
由於這一特徵的人類稀少性與預言本身的傳奇色彩有所重合,諾亞皇帝就曾經任命過幾位擁有此特徵的人為高級將領來打擊獸人,不過收效不大,似乎應召而生的預言之人還未出現。
這個預言也是獸人與人類一直對立的原因,不過這當然不是唯一的原因,還有資源、領土、信仰以及……各種數不清道不明的恩怨糾葛,讓兩族一直處於戰爭狀態。
眼前這個黑髮的少年,會是預言中的黑色惡魔嗎?
努爾沙並不能肯定,人類中具有預言裡這個特徵的還有很多,不是能對命運有所感應的薩滿的努爾沙不能肯定這個人類少年就是預言之人。
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一遇到擁有這種預言特徵的人類——殺了便是!
「你是想挑戰我嗎?」
努爾沙咧嘴笑了笑,他用僅剩的左眼緊盯著少年那雙澄澈的黑眸,想從中看出什麼。
「我想殺了你。」少年回敬給努爾沙的眼神是「不屑」,就算彼此實力差距懸殊,他也不會有半分怯弱。
這少年對著自己大放厥詞,努爾沙也意外的不生氣,畢竟那不過是將死之人,無論他說什麼都無所謂了。
不過努爾沙眼前確實有件煩心的事:上面派來支援自己的銀狼勇士雖然忠誠無比而且就他們的實力來看還挺有用,但問題就在於他們過於忠誠以至於到了「呆板」的地步了。
「本來就憑你還沒有挑戰我的資格,可無奈那五個蠢貨為了追一個人類居然全去了,讓我得親自動手。」
若那五名銀狼勇士還在這裡,哪還用得著他親自勞神。
努爾沙望著眼前的人類少年,他四下打量這少年身上可能擁有的武器,他也想知道此人究竟有什麼把握敢來挑戰自己。
而且還敢說「殺了他」。
看似弱小的存在,突然有了什麼底氣絕對是有問題的。
最好速戰速決,以免節外生枝。
努爾沙眯起眼來,體內的血脈之力開始運轉。
他見過這個少年擊殺八足鐮刀蟲時的姿態,那個詭異的力量應該源於某種遠古血脈的覺醒,如果這個人類少年還能變回那個狀態,確實有些棘手。
「呵,一上來就是動真格了嗎?」
少年能感覺到努爾沙體內那股澎湃的血氣開始高速運轉起來,現在這頭巨狼身上散發的氣息可比之前還要危險的多。
可是……
雖說馬上就要戰鬥了,但手裡這對姐妹該如何安置?
「呃,那個能不能先停一……」
「嗷!」
「喂喂!給個機會。」
在這種明顯有利於自己的情況下,努爾沙當然沒有理會少年的請求,他直接揮刀朝馬上的少年砍來。
面對努爾沙迎面斬來的刀芒,少年毫不猶豫地選擇跳下馬來,以這匹白馬為肉盾抵擋這一擊。
噗呲!!
在刀身接觸到白馬的一瞬間,噴濺的鮮血將少年和女孩籠罩。
少年下意識地仰頭看著本該是白馬身軀的上空時,發現自己被一抹刺目的光芒晃了眼,他定睛一看發現那是刀身上折射出的刀芒,努爾沙的腰刀在破開白馬的身軀後竟刀勢不減繼續朝他們劈來。
「喝啊!」
少年大喝一聲,抱著懷中的姐妹在地上滾了一圈,而那把腰刀的刀氣就落在自己之前所在的位置。
現在他的脖頸與地面的刀痕相距的這半尺,就是生與死的距離。
少年抬頭看了看那匹可憐的白馬的情況,這馬果不其然已經被攔腰切成了兩段,馬頭那部分還在悲鳴,顯然它還沒有完全咽氣,當然這種情況它已經沒救了,只是得在死前多受點折磨罷了。
少年在心中暗嘆:本來還以為能把這馬物歸原主,沒想到這麼快就得考慮賠償的問題了。
「這是鬥氣外放?」
少年先將失去神志的女孩平放在地上,然後他站起來獨自與這隻巨狼對峙。
鬥氣外放是一種增強攻擊範圍的手段,在展開攻擊的一瞬間將鬥氣附著在武器一起斬出,鬥氣凝實的強者可以讓外放到體外的鬥氣擁有不亞於兵器實體的傷害。
努爾沙手中的腰刀長度並不誇張,也就兩尺左右,正常情況他是不可能劈到那麼遠的位置,但若是用鬥氣外放的話就可以做到了。
「按照你們人類的說法算是吧。」
努爾沙手拿腰刀擺開攻擊的架勢,現在他得讓自己那對發達的肱二頭肌好好活動起來。
他自從在那名人類劍士手中受了重傷之後,再沒有怎麼親自上陣。
畢竟那種讓自己幾乎瀕死的傷勢,努爾沙就算是依靠黃金血脈的恢復能力也得安分得養上十天半個月才能讓他的狀態完全恢復。
除了像那名「巴達芬爾」一樣激起了自己的興趣的人類戰士,其餘的戰鬥努爾沙都是讓手下去對付,而自己則在後方打坐順便觀看戰局。
「小子,你要是現在跪下求我饒過那個女孩的性命,我可以稍微考慮一下。」
努爾沙輕蔑地壓下刀尖對著那個人類少年的眉心,在他眼裡這個人類確實渺小。
「哈哈,你還真是仁慈啊!」少年笑道,「畢竟,要是你現在要是跪下求我饒過你的小命,我可根本不會考慮。」
少年拔出腰間的短劍,同樣用劍尖指著努爾沙的眉心。他說過他要殺掉這隻巨狼,作為一個信守承諾的人,他自然要做到。
「嘴巴還真是硬,等會我就把它割下來,看看你的嘴究竟能有多硬。」
努爾沙皺了皺眉頭,他不清楚這個少年究竟有何自信敢這樣挑釁自己。
要知道剛剛那看似震撼的一擊對努爾沙而言,只能算是熱身罷了。
努爾沙抬起腰刀,少年瞪大了雙眼將他的動作全部收入眼底。
瞬息間這下一擊就到達了,這隻巨狼的攻擊過於可怕,硬拼無疑是自尋死路。
然而少年從一開始就沒打算過硬拼,他有過挑戰這種具有幾乎壓倒性優勢的強者的經歷,沒點把握他也不會冒險。
就目前來看,這隻巨狼的攻擊方式與自己遭遇的那隻黑毛狼頭人差距不大,不過這隻究竟是頭狼,各屬性的數值應該都遠在那隻普通狼頭人戰士之上。
心中有些底氣的少年面對這第二道攻擊選擇側身閃避,鋒利的刀口在他的身前划過,看起來這一擊就這麼結束了,但努爾沙嘴角突然撩起,他在刀口與少年擦身而過的瞬間,變動了刀勢,不過讓努爾沙詫異的是這少年似乎早有預料一般,極其迅速地用短劍格擋住了這變化的攻擊。
「哦?」
這一擊又一次被那個人類少年完美避開,努爾沙有些詫異地將刀收了回來,他伸出猩紅的長舌舔了舔刀口的鮮血,可惜上面並沒有這個少年的血。
「呵,你也不過如此。」撐過第二擊的少年盡力壓住胸口紊亂的氣息,他用短劍格擋時他有注意偏開力道,可還是被震得雙手發麻。
「靜態凝視」可以讓自己有充足的時間去細緻的觀察對手的動作,以此來預判對方的下一步動作。
可是這個狼頭人豐富的戰鬥技巧讓少年就算成功預判也無法完全閃避,看來之前把那隻黑毛狼頭人作為參考是錯誤的,這隻獨眼巨狼確實是凌駕於自己所見過的所有狼頭人之上的存在。
「那好,遊戲也該結束了。」
努爾沙眯起眼來,身上的氣勢再一次變化。
居然沒有在兩招之內拿下這個人類確實是自己的失策,不過就憑這個人類現在的表現,他絕對活不過這第三招……
「救、救命啊!!」
法諾對著四周林子呼救,不過這種荒山野嶺哪有什麼人呢?可是那五個狼臉怪物就緊緊跟在他的身後,雖然彼此之間還有一段距離,但是這段距離在被逐漸縮短,不論他怎麼揮舞馬韁都無濟於事。
「救我啊!誰來救我啊!!」
明明知道沒人會來救自己,可是法諾還是在全力對這山林呼喊。
而回應他的只是山間飛鳥罷了。
又大聲吼了幾聲後,法諾忍不住咳嗽了兩聲,發現自己咳出了鮮血,當他想繼續大聲吼叫時,才發現自己此時已經吼破了嗓子,發不出聲音來。
身後的那五名銀狼勇士也追到厭煩了,在距離只有十步的時候,其中一位手持雙刀的銀狼勇士將右手的彎刀向法諾投了過去。
這刀雖然沒有打中法諾本人,但下劃的刀身卻將馬的後肢斬斷。
法諾立刻跟著跌倒的馬匹一起摔了下來,這巨大的慣性讓他在地上滾了兩圈才停了下來。此時的法諾感覺自己全身的骨頭都散架了,一時間他也只能趴在地上。
這個原本有著潔癖的男人現在蓬頭垢面、衣衫襤褸,模樣還不如一個乞丐。換做平時從疾馳的馬身上摔下來,他該慶幸自己沒有摔斷脖子。
而現在的法諾巴不得自己就這樣乾脆摔死,只是被摔斷幾根肋骨的法諾此時只能就這樣乖乖趴在地上,眼睜睜地看著那五名象徵著死亡的鋼甲狼頭人朝自己大步走來。
「偉大的光明神啊……求求您救救我吧。」
此時的法諾費力地翻了個身,以便抽出身下折了兩根手指的左手,然後他用那根完好的食指在胸前勾畫。
這種絕境除了祈求縹緲的神靈的還有什麼辦法呢?
「救救您虔誠的信徒吧……」
狼頭人手中屠刀距離自己的腦袋越來越近,法諾全身顫抖著,在明白自己必死無疑後,他索性閉上眼睛,嘴裡不斷念著禱告詞。
當這些狼頭人想要終結這個人類的生命時,一股讓他們本能地感到顫慄的力量從面前沖了過來。
「庫洛!(後退!)」
五名銀狼勇士瞬間四下散開,而他們原來站立的位置則在一陣震耳欲聾的轟鳴聲里變成了一個深坑。
在塵土散盡之後,深坑之中景象暴露在他們眼前:
這個深坑的最底下插著一把長槍,一道道可以讓大地破碎的電弧在槍身上「滋滋」地跳躍著。
這種樣式的長槍並不是歐諾伽那些遊騎兵使用的普通長槍,而是專門為那些衝鋒陷陣的重甲騎士們打造的「騎槍」。
而且這把騎槍流線型的槍身上刻著許多的古符文,那光輝的外殼上面似乎是抹著一層金粉,簡直是個古老而且昂貴的藝術品。
「真是稀奇,獸人的精英居然都能滲透到這裡了嗎?」
在五名狼頭人錯愕的視線中,這把鎏金騎槍的憑空懸浮起來,自動回到了它的主人手中。
騎槍的主人是位戴著黃金面具的金甲騎士,他一手持著十字方盾,一手緊握鎏金騎槍,騎著一匹長著一對潔白羽翼、頭上頂著尖角的白馬,在這些狼頭人的上空盤旋。
這個有著壓倒性的力量和純淨的神聖氣息的騎士此刻仿佛天神下凡,五名狼頭人仰視著他,在感受到騎士身上那股恐怖的力量後,沒有誰敢輕舉妄動。
金甲騎士和他那匹不可思議的坐騎在空中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下面的五名狼頭人,就好像在看著——五隻螻蟻一般。
隨後數名銀甲騎士從林中穿出,其中為首的一名青年騎士仰頭對天上的金甲騎士喊道:「巴雷克大人,這裡還用不著您親自動手,交給我們便是。」
金甲騎士坐下的這匹奇特的白馬就是傳說中的自然聖獸——獨角獸,獨角獸不僅極其稀有,也標誌著其主人的身份。
聖騎士——巴雷克.希爾頓,這名稱號為「天馬行者」的聖騎士巴雷克因其獨特的坐騎具有極高的機動性,據說他曾經在一個星期內橫穿整個大陸,或許是這個原因,這名聖騎士的調令比其他聖騎士更為頻繁,也更容易為人所知。以至於現在的人們形容起印象中的聖騎士時,都會說是一群「騎著純白獨角獸的神人」。
原本按照教廷指示和諾亞軍方的請求,他該前往鬼山要塞來壓制獸人派出的比蒙軍團。但由於冥蝶這個「笑面傀儡」骨幹的出現,斯迪爾主教為防止發生意外,就特地傳信讓他前來此地支援。
「哈哈,它們可是狼頭人部落精挑細選的銀狼勇士,實力還是有的,你可別一時大意,讓我和斯迪爾閣下難堪啊!多隆卡。」
巴雷克剛才在投擲騎槍時刻意控制了威力和位置,僅僅只是保下那個倖存者,沒想擊殺這些狼頭人,就是為了留給後輩一個練手的機會。
「呵,大人您看好便是!」
這名青年騎士在經歷過與冥蝶一戰的打擊後,現在已經戰意大起,他確實迫切的需要一場暢快淋漓的戰鬥來洗刷自己所經歷的恥辱。
多隆卡拔出劍來朝這五名銀狼勇士靠近,隨著這名騎士的到來,五個狼頭人不由自主地相互靠攏,他們都能感覺到這名銀甲騎士是個極其危險的存在。
「不要考慮誰前誰後了。」
多隆卡將劍尖指向一個銀狼勇士的面門,也不顧這五個狼頭人聽不聽得懂自己的話,他大聲喊道:「你們五個一起上吧!」
將兵器對著對方的面門的行為是各族通行的挑釁動作,這五名銀狼勇士再怎麼說也是族裡的精英,面對這種挑釁,他們會毫不猶豫的用自己手中的兵刃給予回應。
「凱庫!(殺!)」
五名銀狼勇士一同大吼,他們殺意滿滿地向馬背上的銀甲騎士攻來。
呵,這就對了。
面對五名來勢洶洶的銀狼勇士,多隆卡不僅慌於應對反而閉上了雙眼,就像是坐以待斃般任由這些狼頭人快速接近。
然後就在這些狼頭人衝到距他身前僅一步之遙時,多隆卡額間黯淡的三角符文突然發出一道奪目的光輝。
「斬!」
多隆卡怒喝一聲,握劍的右手將一道快到只剩白光的劍芒向這些狼頭人揮去。
五個銀狼勇士的胸口幾乎同時中了這一劍,他們捂著胸口紛紛跪倒在這名騎士的馬下。
「真是一群沒用的雜碎。」
多隆卡不屑地看著這五個生命力在飛速流逝的狼頭人,所謂的獸人精英也不是他的一合之敵。這場簡單的戰鬥結束了,他將劍收了起來,準備掉轉馬頭回到後面的隊伍之中。
轟!
突然在多隆卡的身後出現一陣響雷,他詫異地扭頭一看:一名銀狼勇士全身冒著焦臭的氣味和跳躍的電流半跪在他的身後,這個狼頭人高抬著自己的長刀似乎準備將之拋出,不過現在它已經什麼都做不到了,這位垂死的獸人戰士最後只能怒瞪著空中的金甲騎士和多隆卡,縱然現在它有萬般不甘還是倒下了,這名銀狼勇士在地上本能的抽搐了兩下後便徹底沒了氣息。
「多隆卡,你還是大意了。永遠不要小看你的敵人,既然要出手,就不要留下任何隱患。」
這名金甲騎士說完又抖了抖手中的騎槍,四道落雷從槍尖滾落,這些落雷精確的擊中地上另外四名銀狼勇士,狼頭人的血肉和盔甲瞬間都被烤的焦爛,以此確保它們徹底死亡。
「是的,巴雷克大人,我會謹遵您的教誨。」
面對「天馬行者」巴雷克的訓斥,心高氣傲的多隆卡沒有半點脾氣。
「這個人還是真是好運,來晚一步就該死了。」
騎士隊伍中的神官在對已經嚇暈過去的法諾進行治療,畢竟是高階的聖職者,放在地方神殿裡也是能主持大典的主祭,他的治療術能讓這個人完全治癒。
「怎麼樣?這個人的情況如何。」被訓斥後的多隆卡的心情不是很好,不過此時的他也無處發泄就將注意力轉移到那個倖存者身上。
「沒什麼事了,他的傷都已經治療完畢,醒來只是時間問題。」
這名牧師職業的聖殿騎士對法諾的治療還是很上心的,基本沒有留下什麼隱患,不過由於法諾此前精神上受了太大的創傷,必須好好調養,所以這名聖殿騎士也沒強制喚醒他那已經十分脆弱的靈魂。
「他應該有同伴吧?不過看樣子似乎都死了。」多隆卡無奈地搖了搖頭,他們身為強者擁有扭轉大多數悲劇的力量,只可惜不是在什麼悲劇發生前都能到場。
絕大多數時候只能像這樣搶救一到兩個倖存者罷了,甚至等他們趕到什麼都為時已晚,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
咴!
「這匹馬是?」多隆卡和其他騎士的視線被一匹壯碩的黑馬吸引。
咴!!
黑馬一邊嘶叫著,一邊不耐煩地在眾騎士面前來回跑動,似乎想表達什麼。
「它讓你們跟著它。」
空中的聖騎士笑了笑,繼續說道:「前方還有有趣的事情,你們最好快點,不然什麼都該結束了。」
巴雷克在空中有著良好的視野,這片森林中正在發生的事情都被他收入眼底。
「這幾個人居然能在狼頭人的圍攻下撐到現在嗎?還真不錯。」
受襲的冒險者們的那邊情景自然也在巴雷克的眼中,不過這些冒險者們已經基本到了窮途末路,能站著繼續作戰的只有寥寥幾人而已。
為了保住最後那幾個冒險者的性命,巴雷克選擇直接動身。
「巴雷克大人。」多隆卡看巴雷克突然從隊伍上方離開就想喊住他。
「你們跟著這匹黑馬走就行,我這邊馬上就處理好。」
這個距離要及時趕上他就得全速前進,這名聖騎士在周身撐起一個神術護盾,獨角獸也快速拍動翅膀。幾息之後他移動的位置發出了巨大的轟鳴聲,接下來空中只能看見他留下的那一道道殘像,其本體則已經到達了更遠的地方。
不愧是能在一周內橫穿大陸的男人,這樣移動速度確實難有人匹敵。
「多隆卡大人,這下我們該怎麼辦?要在這裡等斯迪爾大人他們嗎?」
「不了,我們跟著這匹黑馬,我倒要看看它想把我們帶到哪裡。」多隆卡一揚馬鞭跟著黑馬跑了起來,後面的騎士們無奈地嘆了口氣,也立刻揚鞭跟上……
努爾沙的第三擊看似和之前的攻擊沒有區別,可是在少年再次閃開時,他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可惡!」
這一刀真正目的並不是他,而是他身後的姐妹。
他閃開了,但這也意味著他捨棄了這對姐妹。
強勁的刀風朝尼婭劈去,這個白裙少女抬頭看向這迎面而來鋒利的刀刃,無神的雙瞳中只有茫然。
這場景似曾相識。
在那天夜裡,自己也是如此這般心安理得接受她從背後推來的力道,自顧自的朝門外跑去。
然後他就在那扇象徵「自由」的門外,毫無作為的看著那個早已成為自己最信任的人的女孩被那雙醜惡的爪子拖入了……那片看不到盡頭的深淵。
現在這雙活該被斬斷的腿就像那時一樣死死定在原地,任由他在心底怎麼吶喊都沒法移動半步。
潛意識在告訴他正確的選擇就是「逃跑」,就是這樣「袖手旁觀」。
可是……誰要再做一次那樣的懦夫啊!
「尼婭!!唔!」
千鈞一髮之際,少年朝女孩撲了過去,用他那具瘦弱的身體從努爾沙的刀下護住了這對姐妹。
巨大的衝擊力讓少年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被分成了兩半,在劇痛之中他嘔出一口心血,這些鮮紅的液體就這樣噴在了女孩光潔的臉龐上。
「維魯斯…?你、你怎麼了!」
此時女孩原本死灰的雙眸終於取回了神采,她詫異地看著重傷的少年並用雙手慌張的抹去少年嘴角的血跡。
「你這丫頭終於醒了啊…咳咳、」
少年見女孩取回了自己的意識,終於鬆了口氣,緊繃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只是忍不住再次咳血的他沒法維持這份淡然。
「嗯…?」
努爾沙又一次皺眉,明明這一刀應該可以將這個少年和他身下的那對姐妹都給斬斷,可他卻有了砍在鋼鐵上的感覺,不過就算真是一段鋼鐵也該在這一擊中斷裂了。
「你這把劍有點意思。」
努爾沙看著少年背上用白布包裹的物體,剛才自己的刀就是砍在了這個東西上面。
外層的白布毫無疑問被砍出了一條口子,物件的正身也露了出來。這少年背上的是一把帶鞘長劍,但他的刀只是砍到這裡就到此為止了。
努爾沙的腰刀是附魔武器,削銅剁鐵不在話下,卻只能在這把劍的劍鞘上留下一道淺淺的刀痕。
那被這種材質的劍鞘收容的又會是怎樣的神兵利刃?
「這就是你敢來挑戰我的資本嗎?我承認你若能用這武器或許還真有點可能。」
努爾沙看著那個少年如他所料的那般將女孩護在身下,他本想藉此一刀了結,不過還有這種意外出現,著實讓他驚訝。
少年喘著粗氣貼在女孩耳邊說道:「尼婭,等會兒……快跑。」
未等女孩的回應,少年就已經捂住發疼的胸口爬了起來,並轉身面對努爾沙。
「你還能站起來嗎?不錯,我會讓你走的痛快。」努爾沙的眼中多了一絲敬佩,最近他遇到的人類似乎都是這種硬骨頭,還真是有趣。
「這話我同樣回敬給你。」少年擦了擦嘴角的鮮血,在遭受重創後他的聲音也顯得有氣無力、
這把劍的確是自己的底牌,剛才憑藉劍身抵擋了這隻巨狼的一擊,可是那巨大的衝擊力還是被他結結實實的承受下來,少年感覺自己的脊椎可能存在裂痕,但自己現在還能勉強行動也是身體因黑球力量得到強化的結果,換做以前的身體強度估計他的內臟都被擊碎了。
「維魯斯,你快走!不用管我。」
尼婭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她知道自己是個累贅,如果這個少年願意放棄她,應該可以獨自逃命。
「你跑吧……尼婭,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選擇。」
少年手握短劍,目光堅定的繼續這場實力懸殊的戰鬥。
「我不會放跑這個女孩,之前我有給過你機會,可是你卻不珍惜。」努爾沙殘忍地笑了笑,只要這兩人有任何一個敢轉身逃跑,他都有把握一刀擊殺。
「哦?是嗎?」
少年話音剛落就突然向努爾沙衝去,而努爾沙壓根沒料到這少年會主動出擊,居然被他打了個措手不及。
少年的短劍刺向努爾沙的腹部,努爾沙立即側身閃避,並探出鋒利的狼爪往少年頭上拍去。
少年只來得及在他的胸口虛抓了一下就不得不跳開,不過這樣就已經足夠了。
「這是你的東西吧?能被你貼身攜帶,看來相當重要呢?」
之前少年就注意到了這隻巨狼胸口的口袋裡有一張貌似是地圖的羊皮紙張,能被這隻行事謹慎的狼頭人首領貼身攜帶顯然不是什麼一般的物品。
「還來!你個小偷!」
努爾沙一拍胸膛,發現自己的地圖確實到了這個人類小子手裡,直接暴跳如雷。
「想要嗎?那就自己過來拿!慢點我就把它嚼碎吃了。」
知道自己賭對了的少年心中大喜,他抓著羊皮地圖在努爾沙面前晃了晃,並對女孩示意時機已到。
少年轉身朝森林的另一端跑去,而擔心自己這些天來的心血毀於一旦的努爾沙不得不緊隨其後。
現在不管結果如何,至少那個女孩已經安全了。
剩下的就是自己和這隻巨狼算總賬了……
是時候去見兄弟們了嗎?
雙斧壯漢一手抓著長槍,一手拿著長劍,繼續這場沒有勝算的戰鬥。
他的雙斧早已在砍倒那隻灰毛狼頭人的時候,徹底留在了它的屍體上,現在他在用同伴的武器戰鬥。
原本和自己一起並肩作戰的四位冒險者都已陣亡,他看不到其他還在和他一樣繼續戰鬥的同伴,或許大家都死了,或許活著的都逃了。
不過這些都無所謂,現在——他只想殺個痛快!
「啊!啊!!」
壯漢怒吼著和那兩隻曾當他的面將自己的同伴錘成肉泥的狼頭人撞在了一起。
這兩隻狼頭人手裡狼牙棒砸在了他的身上,然而他忍著痛楚將手裡的長劍和長槍分別刺穿了這兩隻狼頭人的身體。
「去死吧!!」
他大聲怒吼著,像是發泄著胸膛的怒火般將武器在這兩隻狼頭人的身體裡攪動。
最後這兩隻狼頭人驚恐的看著這個如同惡鬼般的人類,用狼牙棒拼命錘擊他的身體,將他的軀體打得不成原形。
不過壯漢還是熬贏了,兩隻狼頭人的反擊越來越弱,最終失去生機的它們丟下武器,向後仰倒。
但贏得勝利的壯漢隨後也倒了下來,他的生命同樣到了盡頭。
狼頭人戰士們被壯漢的狠勁感染,縱然壯漢已經瀕死,它們還是向後退卻。
「莽牛?」
普特馬克接著狼頭人之間留出的間隙看到了壯漢情況,他喊出著壯漢的在隊伍里的外號,壯漢也看到了他。
「老、老大?你還活著呀?」
「莽牛…」
「老大,我這次殺夠本了,殺了三個狼崽子。」
「莽牛。」
「可是算上其他兄弟的份,我還遠遠沒有……」
殺夠。
壯漢沒能說完他最後的話,這時一名狼頭人戰士走上前來,對著他的心臟刺了一刀,徹底終結了他的生命。
「莽牛!!」
又一個熟悉的生命在面前逝去,然而普特馬克除了悲吼以外並沒有其他能做的事。
那隻鋼甲狼頭人在他的面前輕蔑地嘲笑著,嘲笑他的弱小,嘲笑他的無能。
對,這就是這個世界的原貌。
強者決定一切,弱者只能縮在角落哭泣。
在這個世界中最無奈地是——就算你再怎麼努力,你總不可避免的成為「弱者」,總有人比你強,總有你力所不能及的時候。
這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這個世界是如此殘酷又是如此的……真實。
「我真的很感謝你,給我和你單挑的機會。」
普特馬克握著闊劍的雙手變得更緊了些,他看向這隻鋼甲狼頭人的目光變得堅毅起來。
「嗯?」
鋼甲狼頭人詫異地看著眼前的對手,他能感覺到這個人類戰士似乎有哪裡不一樣了。
「那麼,我就好好的拿出全部的本事和你戰一場吧!」
普特馬克大吼一聲,揮舞著闊劍與這隻鋼甲狼頭人再次交鋒。
「就剩我和你了嗎?隊長。」
副隊長卡蓮環顧四周發現自己這邊已經沒有了還在戰鬥的冒險者,在絕望之際她聽見了普特馬克的戰吼聲,明白至少還有一人在和自己一起戰鬥著,眼中黯淡的鬥志重新燃起,她究竟是除去普特馬克以外的第二位精鋼級冒險者,無論如何也得守住身為精鋼級冒險者以及一名人類戰士的尊嚴。
數十名狼頭人將這最後的兩名冒險者圍住,這兩人以及沒有了任何贏面,但他們都有了戰鬥到最後一刻的覺悟。
「好了,你們做的很好,我能感受到你們的意志,你們能活下來或許就是天意吧!」
雄渾的男聲從天空中傳來,頭頂那股強大威壓讓在場狼頭人和冒險者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此時他們頭頂的天空中盤旋著一名金甲騎士,他騎著天馬在高空俯視眾生,仿佛一名即將審判世間罪孽的天神。
「是聖騎士?!」卡蓮不可置信地看著天空中的那位金甲騎士,她認出了這個在自己的印象只存在於傳說中的存在。
光明教廷從眾多光明信徒中挑選出兼具實力與品德的六百人,封為聖殿騎士。
六百聖殿騎士中評價前一百名的騎士,將會進入殿前排名,於是他們也被稱之為殿前騎士或者排名騎士。
而在這一百名精銳中的精銳,強者中的強者中,唯有其中最具有影響力和絕對戰力的人才有可能被教皇授予最高榮譽「聖騎士」的職位以及專屬封號。
每一名聖騎士都是一個傳奇,他們的存在代表著人類最高戰力。
當一名聖騎士在聖山頂上受封加冕時,三大聖城都會大慶七天,成千上萬的信徒們都將用盡一切美妙之詞來歌頌這位聖騎士已經創造的豐功偉績。
空中的這位金甲騎士真的就是傳說中的「聖騎士」嗎?卡蓮心中那點懷疑在片刻後便化為烏有。
「罪惡的獸人們啊!你們唯有接受這九天雷罰才能洗淨你們的罪惡!」
金甲騎士揮動手中的騎槍,無數落雷向地上的狼頭人們砸去。
絕大多數狼頭人還沒弄清楚情況就在落雷中化作了一具具焦屍,唯有少數狼頭人在落雷降下前及時趴下,這一道道帶有恐怖的破壞力的落雷才沒有將他們瞬間擊殺。
「暫時的躲藏並不能讓你們逃避審判,接受你們的命運吧!」
剛才那樣密集的雷網再次落下,剩下狼頭人沒有誰能倖免,通通在絕望的慘叫里化作了焦炭。
這是何等壓倒性的力量?!
那些凶神惡煞的狼頭人在這位金甲騎士眼中與螻蟻毫無區別,彈指間就讓它們灰飛煙滅。
除了「聖騎士」,還有誰能做到呢?
聖騎士巴雷克從空中緩緩落下,在雷網將下方的狼頭人全部消滅後,這兩名處於其中冒險者卻毫髮無損,也進一步說明了巴雷克身為聖騎士那恐怖的控制力。
「您、您是……」
不管是普特馬克還是卡蓮,他們兩人一時間都沒法組織好語言與這位傳說中存在對話。
「你們已經安全了,這裡的事情馬上會有人處理,我並不擅長治療術,你們身上的傷勢就讓後面趕來的神官來治療就好。」
巴雷克讓獨角獸落在了地面上,不過自己並未從坐騎上下來。雖然自己的身份高貴,但這不是他不下地與這兩名冒險者對話的理由。而是他已經看出這兩名冒險者對於自己存在過于震驚,自己若是到地面上和他們平等對話,怕是會讓他們無所適從。
以前就有過於激動的信徒當他的面昏過去的情況發生,所以巴雷克會儘量和這些普通人保持距離。
「我這、這……」
兩人看著這名聖騎士,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最後只有卡蓮勉強擠出了一句「謝謝」。
「沒什麼,我還有事要辦,你們在這裡整理同伴的遺骸就好,他們應該沒變成灰。」
巴雷克見這兩人在自己面前過於緊張,而且這裡也沒有其他事要做也就騎著天馬離開了。
「這就是聖騎士的力量嗎?」普特馬克捂著頭蹲在地上,全身都在止不住的顫抖。
「那位大人沒說自己是聖騎士。」卡蓮的臉色同樣煞白,畢竟劫後餘生,無論如何都做不到坦然以對。
「不會有錯的吧?那人身上的紋章除了聖騎士沒誰有資格佩戴。」普特馬克發現自己在恐懼著。
明明那位聖騎士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可自己對他最直觀的感覺竟然不是「感激」而是「恐懼」,那份力量實在太過可怕,可怕到讓普特馬克對這個世界的力量觀念都崩潰了。
剛剛還與自己殊死搏鬥的鋼甲狼頭人在落雷中化作了灰燼,如果這道落雷擊中自己也不會有什麼例外吧?
從這一天起,冒險者普特馬克明白了:
或許只有這種存在,才有資格在這個世界裡霸占強者的舞台……
少年邁開雙腿全力奔跑著,而努爾沙也像風一般飛速靠近。
在速度上雖是這隻巨狼占據優勢,但是這少年的走位過於靈活,每當努爾沙打算用刀砍下他的頭顱,或者用爪子抓住他的脖頸時,少年總能像是後背長了眼睛一樣及時閃避,努爾沙一時間也無可奈何。
前方傳來了很大的流水聲,這種震耳欲聾的聲響可不是普通的河流能發出的聲音,這就像是數以頓計的水流被誰從高處拋下的聲音,也就是說前方很可能存在一條瀑布。
糟糕!
如果前面是瀑布的話也說明他——將無路可逃。
「唔!!」
肩膀感到一股撕裂的劇痛,少年忍不住發出呻吟。由於他分神注意前面的情況,結果不慎被努爾沙一爪拍中了肩膀。
「發什麼愣呢?小子,你不是很能跑嗎?」
努爾沙甩了甩狼爪上的血肉,失去耐心的他眼中的寒意又強烈了幾分。
少年在往前踉蹌地再跑了兩步之後,發現前面果然是瀑布,他想繼續跑下去是不可能的,在這種被敵人處處緊逼的情況下不論是跳到河中或者跳下瀑布都是自尋死路。
「呵呵,我也沒想再跑下去了。」
既然無路可逃,那就不逃了。
少年拔出短劍,轉身向努爾沙衝去。
努爾沙見這少年又想故技重施,不由得冷哼一聲,然後將腰刀橫在身前朝他劈去。
這隻巨狼的攻擊非同小可,一旦被擊中就是死。
但這個少年就像是片隨風而動的羽毛一般,在鋒利的刀口起舞卻又不被碰到分毫。
這便是「纏身刺衣」,冥蝶那套詭異的身法被他刻錄於心,努爾沙的攻擊力雖強,但要論靈活的一方還是自己這邊。
努爾沙又一次皺起眉來,這少年又一次成功的接近了自己,以他的力量明明能輕易拍死這個人類,卻有種大炮打蒼蠅的無力感覺。
可惡,皮這麼厚的嗎?
少年將短劍刺向努爾沙的後腰,可是他的短劍只能停在表皮根本沒法對努爾沙造成實際傷害。
刺中這頭巨狼的感覺和其他狼頭人完全不同,其他狼頭人相當於一塊老牛皮,雖然又老又堅韌但是全力一次還是能捅破,而這隻巨狼的外皮就像是鐵打的一般,少年用手中的短劍根本傷不到它。
嗷!
努爾沙突然大吼一聲,一個古老圖騰在其身上顯現。
「唔!」
努爾沙使用先祖圖騰後,身上湧現澎湃的力量,少年被他周身的氣浪逼退。
嗷!!
就在少年因為氣浪的衝擊,一時沒法做出反應時,努爾沙一把抓住了少年的衣領並將他提到半空中,少年心中有了不妙的預感,結果這隻巨狼真將自己往地上狠狠砸去。
「呃啊!!誒?不怎麼疼。」
隨著轟隆一聲的巨響,少年被砸在了地面上,明明地面都被自己砸出一個坑洞,可是他本人卻沒有感受到什麼痛感。
「這是……守護項鍊?」
少年看向自己身體,發現自己全身都被一層法力護盾包裹著,體外四下流轉的藍色電弧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少年伸手探向脖頸,那條已經失去光澤的項鍊被他抓在手心,這條是海默爾在最後時留給自己的守護項鍊,記得海默爾在將項鍊交給自己時說過這個項鍊的力量還能用一次。
「呵,你真的很強啊。」少年重新從地上站了起來,都到這種時候更沒有放棄的理由。
可以為佩戴者抵擋致命一擊的守護項鍊在此時突然發動,也就是說剛才自己若沒有這項鍊就已經死了嗎?
騎士大人,我又欠你一命。
努爾沙看著少年身上湧出的法力護盾也有些驚訝,不過他已經習以為常了,這個人類少年確實已經帶給自己太多的驚訝,說他真是預言之人,努爾沙現在也會相信。
「你還想掙扎嗎?你不可能是我的對手。」
使用先祖圖騰後,努爾沙的力量再上了一個層次。原來的他就已經不是這個少年能夠對抗的了,現在這個少年更是毫無勝算。
「不努力一下怎麼知道?」少年笑了笑,從背後解下那把長劍。
將軍,請您將力量借給我。
少年用力握住長劍的劍柄,要讓這把曾在英雄手中斬殺過無數生靈的神兵出鞘。
然而……劍身就像是鎖在了劍鞘里一般,不論少年怎麼用力都沒法把這劍拔出鞘來。
海默爾在後面自己的劍折斷都沒有使用威拿科多的佩劍是有理由的……
威拿科多的這把佩劍名叫「幻火」,是紫荊花家族收集的十把名劍之一,鑄造者無名無姓,沒有一本書有對這個鑄劍師的記載,但在那十把名劍中以這把「幻火」破壞力最大,斬金碎石都不在話下,使用時會有火靈助戰,傳說裡面被鑄劍師封印了一隻熔岩巨獸的靈魂。
也正是這劍有著自己的靈魂,不是被它所認可的人是無法使用的,獸人們在威拿科多隕落之後沒拿走這把劍也有這個原因。
海默爾他們能成功把這劍帶走是劍自己的意志,但在這把劍看來這些人並沒有誰有資格擔任自己的主人,這黑髮少年也包括在內。
「哦?你不把劍拔出來嗎?」
努爾沙站在原地,也不阻撓少年的行動,畢竟他也好奇這把劍到底有何等的威力,究竟能否讓這個人類少年與現在使用了「先祖圖騰」的自己匹敵。
「可惡……雖然有點讓你失望,但我想這樣就夠了。」
少年雙手握著劍柄,索性用這把帶鞘劍與努爾沙作戰。
為了撐起沉重的劍身,少年的雙臂在發抖。
這把劍根本不適合作為自己的武器。
「哈哈!你在看不起我?」
努爾沙向少年沖了過去,少年想揮劍抵擋,可是這劍過於沉重,這笨拙的揮劍動作在努爾沙看來是那般可笑。
鐺!!
巨狼的這一刀力量過大,為了防止雙手脫臼,少年只得鬆手讓「幻火」順著力道飛了出去。
「幻火」在空中旋轉了數圈後,平穩的插在了十米開外的泥地中,看樣子是沒機會拿回來的。
失去那把並沒有用處的長劍後,少年將短劍換在了手上,他再次向努爾沙主動出擊,身上守護項鍊的力量還未消散,他若想一搏只能趁現在。
守護項鍊不僅給他加上一層法力護盾,還提高了他的速度,少年的動作比之前還要快得多。
「就這樣了嗎?小子。」
努爾沙向少年探出爪來,少年自然是立即閃開,可是緊接著他就像是主動撞在努爾沙手中一般,被努爾沙掐住了喉嚨。
就像少年可以預判努爾沙的動作一樣,努爾沙也能預判他的動作。變強的不僅僅是得到守護項鍊力量的少年,使用「先祖圖騰」的努爾沙各方面的能力也都得到了增強。
「維魯斯!」
女孩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少年勉強轉了轉腦袋,看到了尼婭在樹林邊的身影。
「快…走。」
不是讓你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少年無奈地苦笑著,他現在就算是想斥責那個少女也有心無力了。
這隻巨狼確實是自己傾盡全力也無法戰勝的敵人,他只能向現實低頭。
「哈哈,很好,我就在這裡把你掐死,然後再殺了那個女孩。」
努爾沙從提在手裡的少年身上拿回了自己的地圖,然後再接著抓著少年的脖頸把他帶到了瀑布邊上。
「快走啊…尼婭,不要管我。」
這隻巨狼施加在自己脖頸上的力道越來越大,若不是有守護項鍊的力量在保護著自己,現在他的咽喉就該被捏碎了。
不過這個護盾的力量終究有用盡的時候,隨著努爾沙不斷加大力道,少年周身的護盾也開始「滋滋」作響,看來是撐不了多少時間了。
「維魯斯……」
尼婭看著在巨狼手裡已經瀕死的少年,腦海里浮現了迪芬尼村各位的面龐。
最後一個真心待我的人也要離我而去了嗎?
怎麼、怎麼能……
一把看似普通的帶鞘長劍就插在她面前的泥土裡,尼婭將懷中咿呀咿呀叫著的妹妹放在地上,她像是著魔了一般朝這把劍走去。
「跑啊!傻丫頭。」
少年看見了女孩的動作,但他知道這不過是徒勞罷了,這樣一個嬌弱的女孩怎麼可能會被「幻火」認可呢?
然而尼婭走到了「幻火」身前,在她的雙手還未碰到劍柄時,之前一直無動於衷的「幻火」突然發出了興奮的劍鳴!
這個女孩用自己不曾拿出過的力氣大聲吶喊:「怎麼能把我想要的通通奪走!」
尼婭握住了「幻火」劍柄,極其輕鬆地將這把高傲的神兵從劍鞘中抽出。
明明這把劍應該沉重無比,可是尼婭拿在手裡卻覺得無比輕便,就好像手裡這劍是為自己量身打造一般。
「維魯斯,你要知道,我也想盡力保護你啊!」
尼婭雙手握住劍柄,將劍尖對準了那隻巨狼的腰間。
她並不會什麼高明的劍術,甚至可以說這是她第一次握劍,所以這個女孩抓著劍柄,毫無章法又極其魯莽的向這隻將要終結少年性命的巨狼直徑衝去。
「嗯?!」
努爾沙失去了自己的左眼,他並不能觀察到自己左側發生的情況,那對他而言是一片盲區。
他只能聽見這個女孩的吶喊聲,卻不知道女孩究竟在做什麼。只覺得這個女孩估計是拿什麼朝自己刺來,但那樣一個柔軟的女孩又怎麼可能傷得了自己呢?
努爾沙不屑地笑了笑,繃緊了腰間的肌肉,這下就算是名人類戰士用盡全力朝這裡砍來也不能讓他受傷。
「唔啊!!巴庫諾斯卡?!(這不可能?!)」
劇痛在努爾沙的腰部展開,女孩手中的劍就像熱刀切奶酪般切開了努爾沙身上的皮甲並貫穿了他那一層厚實的皮毛和那一塊塊堅如磐石的肌肉,最後從努爾沙的腰間橫貫而出,刺破了他的肚皮。
努爾沙自己的皮甲是用鐵鼠皮所做,比一般的金屬盔甲還要堅固,結果還是被這一劍刺穿了。
「呵,下去吧!」
受了重創的努爾沙自然無法維持手中的力量,待他一鬆手,少年就從努爾沙手裡跳出。
在落地前,少年不忘朝努爾沙踢上一腳。
努爾沙本就因為重傷而身形不穩,受了少年一腳後,更是站不住了,他踉踉蹌蹌地向瀑布栽倒。
尼婭喘著粗氣把劍從努爾沙腰間拔了出來,她的身體在止不住的發抖,換做平時她根本做不出這種事。
「尼婭……」
少年轉身看向那個虛弱的女孩,正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尼婭突然瞪大了眼睛,對他喊道:「維魯斯,小心背後!」
「呃?!」
即將跌下瀑布的努爾沙突然轉過身來,一把抓住了少年的腳裸,將少年和自己一起帶向了數十米高的瀑布下栽去。
「多抹迪爾薩切諾斯阿!(和我一起下去吧!)」
努爾沙猙獰的大笑著,宛如瘋犬一般將少年扯入深澗。
「維魯斯!!」
尼婭將劍丟在一旁朝瀑布撲去,想要抓住少年伸出的手。
兩人指尖成功碰在了一起,這時少年笑了笑,向女孩道了一聲「再見!」,然後就和這隻巨狼一起順著冰涼的水幕落了下去。
「不要!」
女孩的雙手在空中虛抓著什麼,但這不過是徒勞罷了,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少年掉下去,然後在下方一片鮮紅的水流中不見了蹤影。
「唔……嗚嗚、為什麼…怎麼會這樣?」
尼婭全身都被水流打濕,在上岸後,她蹲在岸邊抱膝痛哭。
難道最後就剩自己一個人了嗎?為什麼這個世界的神明會這般無情?創造一切的光明神不是最為仁慈善良的嗎?
少年有氣無力的說道:「餵…尼婭,你這樣會感冒的。」
「額?!維魯斯?是你嗎?」
尼婭擦了擦淚水立刻站了起來,她不可思議地打量起這個已經變了個模樣的少年。
「是我,沒錯的。我既不是幻覺也不是找你告別的靈魂,你放心好了。」
少年笑了笑,他看著瀑布之下那個血泊,像是宣告什麼似的說道:
「現在……一切都結束了。」()第二審判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第二審判》,微信關注「熱度網文 或者 rdww444」 與更多書友一起聊喜歡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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