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臉色蒼白汗如雨下的連長,剛才還氣勢洶洶的幾個「敵人」全傻眼了,他們千萬、不會、絕對不能、真的、把連長給打壞了吧?!
當他們跑過來,小心翼翼的望著躺在地上,嘴唇都痛得發顫的連長。剛才一腳飛踢到連長小腹上的軍人,目光突然停留到連長身體的某一個位置上,在這個時候他突然覺得天旋地轉,他突然覺得喉嚨發乾,他突然覺得雙膝發軟,他傻傻的站在那裡,愣了足足有幾秒鐘,最後他還是沒有撐住自己突然間太過於沉重的身體,「砰」的一聲跪倒在連長面前。
望著這個突然間跪倒在自己面前的士兵,就連連長都有了片刻的發呆,這傢伙抽什麼瘋了?!
這個在戰場上連中了幾記刺刀連哼都沒有哼上一聲,被德國特種部隊教官扒光衣服丟進冰天雪地里八個小時,被帶回來時仍然可以對著所有人露出一絲微笑的軍人,這個男人中的男人,爺們中的爺們,在這個時候竟然放聲哭號:「連長,對不起,是我害了你啊!連長你打我吧,你用力的打我吧,就算你一槍斃了我,我也絕對沒有怨言……」
另外幾個「同夥」面面相覷,他們順著這個突然發了瘋,任由豆粒大的淚水,不停的從臉龐上狠狠滑落的士兵目光看向連長,當他們的目光交集到某一個點上時,突然間所有人的臉色一起發白,在連長詫異的注視中,這幾個大男人的雙膝都開始一起發顫。
「你們幾個大男人圍在這裡哭啊哭的,哭喪啊?!不就是訓練中受了點小傷嘛,只要沒有缺胳膊少腿的,在醫院裡睡他娘的兩三個月,出來後還不是活蹦亂跳的好漢一條?馬蘭你是怎麼帶兵的……」
在大大咧咧的斥罵聲中,一個同樣帶著上尉軍階,長得虎背熊腰頗有燕人之風的軍人,丟掉自己面前正在練習隊列的士兵,皺著眉頭大踏步走過來。
「讓開,傻愣在這裡幹什麼,還不快去繼續訓練?!」
這位行事大大咧咧的連長,用力推開圍成一圈的士兵,當他看到躺在草叢上,痛得臉色蒼白全身發顫的同僚,他張開嘴剛想說什麼,突然間他也愣住了,他不由自主的脫口叫道:「我的娘啊!」
這位連長那大大張開的嘴,就那樣愣愣的卡在那裡,形成了一個絕對好笑,又有幾分詭異的「o」型。
傻傻的站在那裡七八秒鐘後,這位連長終於反應過來。他深深的吸了一大口長氣,猛然用絕不亞於猛張飛的大嗓門嘶聲吼叫道:「醫務兵,醫務兵,醫務兵在哪裡!快點過來啊,馬蘭流產了!她正在不停的流血,快點過來救人啊!!!」
躺在地上,痛得連話都快說不出來的連長,也就是馬蘭,死死盯著眼前這個大嗓門的連長,如果現在她身邊有一挺m34馬克沁重機槍,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端起來,對著這個口沒遮掩又自以為是的喜歡信口雌黃的傢伙,狠狠打上他媽的一百發子彈,直接把他那個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更不知道塞了什麼牛黃狗寶的腦袋打成一團漿糊!
什麼狗屁流產,難道從自己身體裡流出來的鮮血滲透了軍褲,就一定是流產了?!
痛經,懂不懂什麼叫做痛經?懂不懂在過度疲勞的情況下突然痛經,也可能導致大量流血?
再說了,不要說是結婚,馬蘭就連真正的男朋友都沒有交過一個,她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泡在軍營里,每天訓練完了往床上一躺,就會睡得象豬似的,她哪裡來的精力,又哪裡來的時間,去偷偷懷上一個孩子?
但是看看面前這樣一群傻乎乎,要麼嚇得痛哭流涕,要麼慌得手忙腳亂的漢子,馬蘭只能發出一聲無奈的輕嘆。他們無論是普通士兵還是基層軍官,九成九都是單身漢一個,沒有老婆的男人,又怎麼可能真正懂女人的事情?
「醫務兵,人命關天,你他媽的快一點啊!」那個大嗓門的連長,竟然真的拔出手槍,先對天猛射了幾槍,然後又蹦又跳的嘶聲叫道:「醫務兵快點給我滾過來,你他媽的要真的敢讓馬蘭一屍兩命,老子就他媽的一槍斃了你!」
完了,完了,真的完了!
馬蘭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直到這個時候馬蘭才真正明白了,什麼叫做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經是百年身!讓這個該死的傢伙一陣亂吼,她馬蘭這下子可真的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那個好象是他自己死了親生孩子似的傢伙,先唯恐天下不亂的開上幾下槍,再扯開破鑼似的嗓子那麼一吼,當真是十里皆聞!剛才在訓練場上還密如爆豆般的槍聲猛然沉寂下去,一群正在練習格鬥的士兵,應付差事的抱在了一起,似乎在那裡表演蒙古摔跤,就連那些在人造沼澤和泥潭裡奮力爬動的身體,也象突然中了石化魔法般,一動不動的趴在了那裡,只有他們的耳朵,在突然間象血統最優秀的獵犬般,高高的豎了起來。
看到那個手裡提著急救箱,急匆匆跑過來的男軍醫,再看看上百雙偷偷瞄向自己還躲躲藏藏的眼睛,就算馬蘭是出身名門的「閨秀」,就算馬蘭接受過高等教育,就算馬蘭知道圍在自己身邊的這些兄弟,包括那個該死的大嗓門連長,都是因為關心自己,才會表現出這種模樣,但是馬蘭仍然忍不住在心裡發出了一聲絕不是淑女應該有的詛咒:「奶奶的,你們乾脆喝涼水一起嗆死算了!」
在大嗓門的連長,和幾名把「愧疚」兩字寫了滿臉的士兵堅持下,馬蘭再三抗議無效,無可奈何的被他們用擔架抬回了軍營。根據那個剛剛年滿二十歲的軍醫說法,馬蘭這個時候受不得半點風,否則的話以後就可能會出現一系列婦科後遺症。一個連一百多號全幅武裝的特種部隊士兵,全部小心翼翼的圍在擔架四周,形成了一個密不透風的保護圈,估計就算是蔣委員長出行,他的親衛隊也未必會有這麼大的陣勢!
會有什麼婦科後遺症馬蘭不知道,她可以確定的是,她這次可大大的露了一次臉!
而她未婚先孕,仍然帶領屬下堅持訓練,最後因傷流產,這種毀譽參半的「光輝」事跡,在這樣一場轟轟烈烈的全連官兵護送下,大概不出半個小時就會傳遍整個軍營!
馬蘭並不知道,半小時後當她的事跡傳遍整個軍營後,所有人都自動過濾了「懷孕」這個傳言是否真實可信的問題,而直接將思維跳躍到了一個全新的高度……究竟是誰幹的?!
無論是誰,想要折下馬蘭這樣一朵只能用刺刀來形容,背後又有龐大家族勢力支撐的「玫瑰花」,都需要太多太多的勇氣。如果沒有勇氣的話,這位令所有人敬佩得五體投地的猛士,又怎麼敢冒著被馬蘭一腳踢斷幾根肋骨的代價,伸手摟住這樣一個太過強悍的女人,甚至敢在她隨時反臉的情況下,帶著寒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悲壯氣勢,把馬蘭攔腰抱起來,帶向了一張絕對邪惡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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