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的亂世,你永遠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個會先來。
恐怖組織之所以被稱為恐怖組織,是因為他們不遵守戰爭的法則,他們不在戰場上與敵人一較高下,而是把暴力施加在手無寸鐵的平民身上,以此對政府施加壓力。
「看啊!這混亂的格局,是革命的開端!」
「看啊!在他們的統治下,我們族人的生命受到了怎樣的威脅!」
「看啊!造成這一切破壞的原因,都是因為政府的政策不公!」
他們散播著殺戮和恐怖,之後還堂而皇之承認這是自己做的,然後把責任歸咎於政府,沾沾自喜,以為所有人都會相信他們的言論,以為這個爆炸是驚醒世人的警鐘,殊不知自己到底做了什麼樣的惡,毀了多少人的家。
黑糖的一切布置和訓練,都是為了鎮守這個難民營,保護裡面的普通民眾,最重要的是保護自己的妹妹。他用自己的知識和帶領團隊的經驗,把民兵團培養成為一個能夠進行作戰的小規模軍隊。
但這裡不是他以前的戰場,這個地方的殘酷程度遠超黑糖的想像。
「遇事不決用c4。」爆炸是黑糖喜歡的戰術,但敵人對爆炸的應用,遠在黑糖之上,不是由於他們的炸彈製作得多麼巧妙,而是他們懂得用爆炸來煽動人心。
在難民營的救濟站附近,有一個廣場,國際組織前來救濟的時候,那裡會停放各種運送物資的車輛;平日裡沒有救濟的時候,那裡是一群孩童在奔波玩耍。
大約下午三點,一輛小車行駛到廣場上,開始用廣播大肆播放有關民兵團的信息。
「他們是xx政府派來的士兵!他們秉持著xx政府的理念!」
「他們會不斷壯大自己的實力,然後統治這個城市!」
「接下來他們會搶奪你們的財物,將你們驅趕!」
「想想這場戰爭的原因,想想政府的所作所為!」
「為什麼沒有政府來拯救你們?因為他們想要統治你們!」
……
廣播聲音很大,不一會兒就引起了很多人圍觀,這些言論是叛亂軍一直以來傳播的,明眼人一下就看出這是叛亂軍的伎倆。
有人上前砸車窗,想要關掉這個廣播,就在這時,所有人都沒料到,整個車輛突然爆炸開來。
車子裡面大概是裝滿了汽油,爆炸不但將車輛周圍的十多個民眾炸得粉身碎骨,飛濺的火焰灑出,車輛周圍三十多米就像下了一陣火雨,火焰落地後依然熊熊燃燒,被火焰落在身上的人慘叫著到處亂跑。
這突如其來的爆炸將所有人都驚呆了,在爆炸正中間,半邊身體都被炸沒了的人,渾身燃燒著火焰,已經無力爬出火海,用自己最後的力氣發出了痛苦的慘叫,這絕望的叫喊聲讓周圍人不寒而慄,這片火海更像極了人間地獄
火海的邊緣,有身上著火的人在地上打滾,男人們衝上前去,把這幾個打滾的人拖出火海,用衣物扑打他們身上的火焰,孩童大聲的哭喊,婦女則趕緊上前來檢查自己的孩子,確保他們是否受傷後,抱著孩子離開爆炸的現場。
火勢太大,誰也不敢去到火焰的中心救人,看著那些在中間的人,慘叫聲戛然而止然後不再動彈,大家都明白這些人已經沒救了。
在城市各處維護治安的民兵們,爆炸聲響起的時候,就第一時間沖向爆炸現場,巷戰訓練很有效,最快的人不到一分鐘便趕來了,開始搶救受傷的民眾,或是用沙子和衣服開始滅火。
黑糖趕到現場的時候,除了車輛本身還在熊熊燃燒,周圍的火幾乎已經被撲滅了,民兵們從遠處將油桶滾過來,準備用油桶中的沙子去蓋滅火焰。
「不要靠近車,小心二次爆炸!」黑糖大聲制止了那些民兵,他讓所有人圈出一個三十米的警戒線,等待車輛燃燒的火焰自然熄滅,同時去統計受傷的人。
「這一切,都是xx政府統治造成的!」
「他們不但沒有給你們穩定的生活,讓你們流離失所,還想要搶奪你們的財產!」
熊熊燃燒的火焰還沒熄滅,爆炸車輛旁邊大概100米,另一輛車又開始了廣播:「我們要革命!我們要拯救這個國家!我們要推翻xx政府!」
「我們要建立屬於自己的國家和政府!」
「你們**x政府害得這麼慘,還願意繼續被統治嗎?」
「看啊!政府又派了軍隊去接管這個城市!」
「如果政府對你們的生命還有那麼一點點重視,就不會讓政府軍繼續留在城市裡!」
「他們根本不重視你們的生命,想把這座城市也變為戰場!」…………
經過剛才的爆炸,所有人都像驚弓之鳥一樣,躲開了那輛車,但這個廣播聲音洪亮得百米可聞,沒有人敢靠近那輛車,所有人只能靜靜地聽著廣播向大家傳遞的信息。
廣播裡,恐怖分子給民兵團戴上了政府軍的帽子,一邊給民眾傳播他們叛亂的言論,一邊威脅民兵團:若是不撤離,接下來將把這裡變成戰場。
在黑糖聽來,這些言論是幼稚而且可笑的,既沒有任何實際意義,也沒有什麼煽動性,就是毫無文化的長篇贅述,反覆強調要求民兵團撤出這個城市。
但不得不說,隨著廣播重複,黑糖開始感到不妙,周圍的民眾看民兵團的眼神慢慢變了質,他們用一種複雜的、懷疑的眼神打量著民兵團的人。
「啊——!」一個中年的阿拉伯婦女一邊哭著一邊從城裡衝出來,看著火海中還在燃燒的焦屍,她準備撲上去,被黑糖眼疾手快的拉住了。
「你放開我!那是我丈夫啊——!啊——!」婦女和黑糖廝打著,想要掙脫他撲進火海,黑糖死死攥住她的衣服不讓她靠近。
「都是你們害的!你們害死了我丈夫啊——!」婦女情緒失控,下手也越來越重,她雙手亂揮,一巴掌一巴掌打在黑糖的臉上和脖子上,黑糖沒有格擋,也沒有還手,依然只是攥住她的衣服,讓她無法靠近火場。
這一聲聲巴掌聲音,混合著哭喊聲、火焰燃燒的聲音、還有遠處的車輛上反覆重複的:「政府軍必須立即撤出……」,讓在場所有人都沉默了。
中年婦女終究注意到,自己瘋狂廝打的這個人,是一個年齡比自己還小的孩子,她沒有再下手,也沒有再往火海里沖,只是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每一次恐怖襲擊都是帶著「名義」而去的,他們用一種暴力的方式,讓政府做出回應。若是回應了,便等同於向恐怖組織屈服;若是不回應,則是逃避問題,不給民眾交代……正是這樣的矛盾,讓事件很難處理,所有的國家,對恐怖襲擊都是避而遠之。
龐大的政府尚且如此,更何況這個小小的民兵團,現在只是一頂簡單的「政府軍」的帽子,這個民兵團都承受不起。
黑糖知道,自己輸了。
他不是輸在戰場上,也不是輸在戰術上,而是他根本沒有意識到,敵人會用這樣一種殺人誅心的方式,對民兵團進行打擊。
若是叛亂軍真的打進來,按照之前的訓練和布置,他們倒是完不怕。但現在不需要打,只用一場爆炸和「把這裡變成戰場」的威脅,就讓民兵團陷入了絕境。
「哥哥!」艾米爾和首領一道,匆匆趕過來,她先上來仔細檢查了一下黑糖有沒有受傷,才放下心來,站在他身側。
首領到場便看到現場的慘狀,再聽過兩句廣播中的言論後,皺著眉頭,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沉默許久,看著身後乖巧的妹妹,黑糖咬了咬牙,大聲說道:「所有民兵團員聽令!」
大家都抬起頭,看著這個年紀輕輕的少年,他們的訓練教官。
黑糖大聲說道:「在確保安的情況下,撲滅火焰,安置傷員。」
「疏通現場,避免混亂,妥善處理好屍體,以免引起瘟疫。」
「有爆破相關知識的人,到我這裡報道,商討另一個爆炸汽車如何處理。」
「除了站崗執勤的人,其他人完成自己手上任務後,部返回基地待命。」
「晚上九點,召開員會議。」
「為了保證民眾的安,我們明天出發,撤離城市20公里。」
「命令相互傳達,聽明白了嗎?」
黑糖說完命令後,所有民兵團的人都不解的看著他,其他所有的指令大家都明白,但是那個「撤離城市20公里。」令所有人都有些不能接受,他們沒有回答,而是看著黑糖身側的首領。
首領是如何不明白黑糖的意思,這麼多天的接觸下來,對於這個少年,他除了好奇便是敬佩,好奇是好奇黑糖到底有過怎樣的經歷,令他掌握了如此豐富的知識和手段;敬佩則是敬佩黑糖做出的決斷,他知道在這樣的輿論壓力下,他們很大可能要撤離城市,他自認為無法像黑糖這樣果斷的決定並且下達命令。
「都愣著幹什麼!執行命令!」首領說道:「剩下的事情,我們晚上開會再討論!」
「是!」民兵團迅速開始各自的行動。
「艾米爾,你也先回去吧。」黑糖對妹妹說道,艾米爾乖巧的點點頭,跟著幾個民兵一起返回基地。
現場的民眾迅速疏散,經過簡單的整理,第二輛爆破汽車的附近已經幾乎清理乾淨了,黑糖、首領、以及那幾名負責投擲手雷的爆破手留在了現場,討論該怎麼處理這輛車。
「想辦法拆彈嗎?」首領看向黑糖:「你會拆彈嗎?」
「我會是會,但去拆彈的風險太高了,恐怕負責引爆的人還在附近,誰去誰就死。」黑糖搖搖頭。
表面上來看,爆炸車輛到底是遙控還是定時,不得而知,但很大幾率是通過遙控的,不然很難準確造成殺傷。因此討論了一會兒,遠程引爆炸掉這輛車自然是最穩妥的方法了,問題就剩引爆方式和安距離的把控。
民兵團沒有遙控汽車這種東西,沒法遠距離操縱引爆。買來的mk2手榴彈是戰場武器,並非戰術手雷,它裡面含有大量彈片,彈片殺傷範圍達到了50碼,而公認的人力投擲距離是40碼,因此這個手榴彈通常是在戰壕中進行投擲,投擲之後要臥倒,避免彈片傷到自己。
mk2手榴彈最佳的使用方式,其實是用榴彈發射器發射出去。之前黑糖跟首領說的「留了後手。」就是他們買來的手榴彈絕對沒有暴露,他命令爆破組在土城的幾個入口處偷偷挖了戰壕,平時掩蓋起來,戰爭開始的時候,裡面躲藏的爆破兵就能通過投擲手榴彈,殺傷敵人。
再說了,mk2手榴彈主要通過爆炸產生彈片殺傷人體,用來炸車並不是很好用,為了引爆這輛車,他們很可能要投擲數枚手榴彈,才能成功引爆,這樣一來既浪費了手榴彈,又暴露了他們這個秘密武器。
黑糖其實還有另一個考慮,就是他對於車裡面的炸彈有點眼饞,前世他就很喜歡用c4來解決事件,炸彈的設計他還是很有研究的,如果可以的話,他想去把車裡的炸彈拆下來自己用……
但是這個想法肯定是有些不切實際的,他也沒有告訴其他人的,黑糖只是提議:這輛車裡的炸彈威力到底有多大還不得而知,只得先想辦法把這輛車拖走,拖到城外再行引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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