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放晴的人 1.畢業典禮

    等待放晴的人

    &業典禮

    我走在學校的校道里，現在是夜晚，但是今天卻燈火通明，熱鬧得很。平常的這裡可不是這樣的。往日的這裡是寂靜的，沒有人，只有微弱的兩三盞路燈。其實明明路燈很多，可是學校卻總是只願意開其中的兩三盞。我以前常常在想，學校是不是故意的。往日這個點數，每個學生都只能待在教室上自習，校道里也不會有人走來走去的。那個時候我坐在窗邊，我經常的望出去，看著校道，不知道幹什麼，卻有種莫名的舒適。

    而今天並不同，今天學校里沒有學生，只有很多很多的校友歸來。因為就在一個月前，我們已經和這家學校斷絕了任何關係。我們是高三畢業生。一個月前的今天，我們剛剛參加完了高考。每個人都是如此，當你還生活在一個自己熟悉的地方的時候，你會感到厭倦，感動煩躁，會整天的吐槽這裡的不好，那裡的不對。可是到了真正要離開的時候，又是各種的不舍，各種的不安，然後開始浪蕩，然後又到了一個地方，慢慢熟悉起來，又會開始煩躁，厭倦，懷念曾經那個熟悉的地方。周而復始。但是無論是誰，都已經回不去了。

    說實在話，很難得會有一個學校這樣做，在高三學生畢業之後還把大家召集回來，舉行一次畢業晚會。據說這個是我們學校唯一不變的傳統，讓大家最後再聚集一次，以致敬那一段曾經想逃離而現在卻懷念的青春。

    這個所謂的畢業典禮，沒有主持，沒有表演，沒有各種繁瑣的流程。學校給我們準備了零食，啤酒，雞尾酒等等，像一個晚會那樣，但是在這裡，我們見到熟悉的人，就可以坐下來，拿上幾瓶啤酒，幾包零食，坐著聊聊天。因為，今夜過後，就可能很久都不會見上一面了。

    我走著，見到許多朋友。但是我並沒有走過去。在這個時候我只是想自己一個人靜靜，其實我大可以不回來，那就不用弄得如此尷尬的局面。但是我卻很想要看看這個讓我又愛又恨的地方，那都是回憶的感覺了。

    我拿著幾瓶啤酒，跳上一個欄杆上面坐著，望著他們。輕笑一聲，又喝了一口啤酒。這個時候就會感到一種空虛的感覺了。

    遠處有一個人影向我這個方向走來，剛好背光，我看不清是誰。

    她越走越近，是個女生，披著長發，穿著一條黑色的連衣裙，一雙純白色的小布鞋。我看清楚了她的臉。是她！

    &嘛呢？」她從我身邊拿了一瓶酒，打開了，接著說，「自己一個人在這裡，想些什麼呢！那麼多朋友不去聚聚嗎？以後可沒什麼機會見面了。」她說完之後喝了一口啤酒，然後也跳上欄杆這裡坐著。

    &又能怎樣呢，這天過後也還是要分別的，那還不如不要去，免得更加的難忘。」我沒有望著她，我看著前面，在草地上坐著的一群群人。嘆了一口氣，拿起酒，灌了一大口。

    她沉默，又舉起了酒，喝了一口。我們就這樣靜靜的坐著，過了不知道多久。是她最後打破了這種安靜而古怪的氣氛。

    &你以後打算怎麼樣？」她望向了我，她的眼神似乎有一種憂傷，她希望聽到我的回答會是和她想的一樣。但是我讓她失望了。

    &也不知道。」我望著他，剛舉起的酒正打算喝，又放下了。我嘆了口氣。望向了草地上的那些人。接著說，「或許，事情本來就不應該是這樣發展的。」我們再一次陷入了這種寂靜而怪異的氛圍。

    我好累了，我什麼都不想去做。甚至連想事情都不想去想了。我的頭腦是一片空白的。要問我以後打算怎麼辦，我實在不知道。

    我也確實受不了這樣的氛圍，「走走吧。」我從欄杆上跳下來。望向她，我伸出手，讓她可以扶著我下來，說實在，我不想在這裡坐著。那種空虛加上寂靜會更可怕。我忽然明白一個道理，原來人在煩惱空虛說想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並不是真的想要自己一個人，只是想要有一個人會能在身邊完全的明白自己的痛苦。但是想想，這怎麼可能呢？於是我幾乎是強制性的讓她陪我走走。這樣可能我可能還更好受一點。

    她拉著我的手，從欄杆上跳了下來。我們在校道上走著。

    &有沒有覺得，一切都變了。就像這個校道，以前都是昏昏暗暗的兩三折路燈，現在都變得那麼的光亮，全部的路燈都開了。」我先挑開了話題，再在這樣的氛圍下我會崩潰的。

    &是變了呢，人都在變呢，更何況這些東西呢？」她突然低下頭的走。

    &你呢？你變了嗎？還有就是你以後打算怎樣？」我問她。其實此時此刻，最能明白她的是我。我和她認識了6年，從初中一直到現在。多多少少的熟悉了解是有的，關鍵是我和她有著同樣的痛苦。

    &我早就變了。怎麼可能不變了。說不變都是假的。我應該會去讀那所大學吧，畢竟夢寐以求了那麼久。」她說著，正巧我們經過那個放酒的地方，她走了過去，拿起了一瓶，遞了過來給我，>

    &在變得那麼喜歡喝酒了嗎？」我接過酒，起開喝了一口，問她。

    &不是，只是覺得酒是個好東西，喝多點，我就可以不用思考，就不用那麼痛苦了。」她苦笑一聲，喝完了一整瓶酒。

    &實事情不應該是這樣發展的，不是嗎？我們的故事，怎麼會這樣子結束呢？」我拉著她不讓她喝。

    &啊，或許不應該有開始才對。老天根本不應該寫著一段故事出來！」她抬頭望了望天空，然後看看我，「來，最後抱你一下，以後或許沒有什麼機會見面了。」她環抱著我，把頭靠在我身邊。我也抱著她，拍拍她的後背，「嗯呢!謝謝有你。」我對她說。

    那天晚上，我畢業典禮結束之後，所有人都喝得爛醉，包括她。我送她回家之後，我也打的回去了，電台上正放著梁靜茹的歌——

    &運好幽默

    讓愛的人都沉默

    一整個宇宙

    換一顆紅豆

    回憶如困獸

    寂寞太久而漸漸溫柔

    放開了拳頭

    反而更自由

    慢動作

    繾綣膠捲

    重播默片

    定格一瞬間』

    我想起了很多，腦海里呈現出各種畫面，又碎成碎片。或許這個故事不應該這樣，但是這個故事卻就是這樣的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