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天錄亂塵蹤 第18章 動如參與商

    「無雙！」花無淵見狀追出去，「你等等！你太急的話，我把瑤池現有的玉淨都給你，你先用著，我現在就親自去煉製，派未然前輩為你護法！」

    花無雙聞言回眸：「未然前輩？你知道我要做什麼？」

    「你這樣急，又需要這麼多玉淨，定是要修復損傷的靈體吧……」花無淵解釋道。

    「還請師姐替我保密，別讓未然前輩知道是我，讓他在外面幫我穩固復靈陣法就行。」花無雙接受了如此絕佳的待遇，態度也好了不少，語重心長道，「如果哪天，師父再看那個香囊時，不再是悵然若失的樣子，我會替你帶給他。我們都是他的弟子，都是希望他開心的。」

    「好。」她欣然答應道。

    花無淵來到一處觀景台，面向池水開始施法。身邊出現一團藍色霧氣，一個空靈的聲音響起：「他已經在殿中展開陣法，居然真的是在修復一個劍鞘，劍鞘里有殘靈。」

    「他是我師弟，不會騙我的。」

    「他可不是會好心救人的傢伙……你不去深查，就甘願在這裡浪費靈力去救那不明來歷的靈體？」

    「我只想知道，他這方法，成功的概率大嗎？」

    「殘靈損傷嚴重，要不是劍鞘中就有瑤池玉淨，可撐不到現在。只可惜，就算那小子真能復原劍鞘，也難保那靈體無礙。」

    「那你有辦法幫他們嗎？」

    「他對你態度那麼差……你幫他那是因為你缺心眼，我憑什麼幫他？」這聲音顯然對花無雙極為不滿。

    「你也不想我和未然前輩白費功夫吧？」花無淵好言相勸。

    「行……吧。」

    *

    似錦的意識正漂流著，突然撞到了一面牆上。

    抬頭看，這牆很大，很高，應該是宮牆。

    「阿塵，你怎麼跑這來了？」少年滿臉關切，俯身摸了摸她方才被撞到的額頭，「怎麼這般不小心，快讓我看看……」

    「聽雨哥哥，我沒事。」小阿塵仰著頭看著他，樂呵呵得笑著。

    「以後可不能再傷到頭了，會變笨的。」少年南宮聽雨叮囑她道。

    「知道啦。」

    似錦又陷入暈眩，眼前這個少年好像長大了一些，眼眸中褪去了許多童真，增添了許多憂愁。

    「聽雨哥哥，阿塵為什麼要離開？阿塵不想離開。」小阿塵鬧著脾氣，小臉上哭得梨花帶雨。

    南宮聽雨捏著潔白的衣袖，輕輕為她拭去臉頰的淚水，柔聲安撫她：「別哭，你只是要出宮一陣子，很快就能回來。我會去找你的。」

    「可是，我不想離開聽雨哥哥……我喜歡你啊，笨蛋聽雨，我只喜歡你啊。」小阿塵抓住南宮聽雨的手，滿臉認真。

    「阿塵……」南宮聽雨愣住了，此刻的他，聽到他期待已久也是早已預料到的告白，心裡卻像是被塞滿了苦艾，苦得他說不出話。

    但是他把這份苦咽了下去，對她甜甜笑著：「我也只喜歡你呀，傻阿塵。你乖乖的，等下次見面，我們就成親好嗎？」

    「真的嗎？說話要算話哦！」

    他直點頭：「當然是真的，聽雨哥哥什麼時候騙過你。」

    她笑了，他也笑了。

    看他們這滿臉幸福，似錦的心不知為何像被刀扎了一樣，尖銳的、深入骨髓的痛。

    迷霧蒙住了雙眼。待霧散去，場景又變了。

    阿塵在一處陌生的府邸做著丫鬟們做的粗活。在從前，她一定是不願的，但是想到以後可以和聽雨哥哥成親，她眼裡就總是星光點點，讓她做什麼都是願意的。唯一不太願意的就是很久很久沒有見到他了。

    這時候應該是一個冬天，水很冷。

    這家府邸的小公子貪玩任性，竟掉進了冰冷的河裡。周圍的侍從都嚇壞了，只有阿塵什麼都沒想就跳進了水裡。

    小公子葉存程被救起來了，阿塵卻發了高燒大病一場。

    鬼門關走一程之後，她眼睛裡再也沒有了星光。別人問她什麼，她都只是目光呆滯得搖搖頭。

    小存程把她帶到自己的府里做事，說是她救了他的命，以後都要照顧她。還給她取名似錦，讓她陪他學習琴棋書畫……

    似錦看到這裡已經熱淚盈眶了。陪小少爺讀書的日子，每一刻她都是記得清清楚楚啊！

    場景一變，存程和似錦都長大了。

    存程這樣大戶人家的俊俏郎君，到了這個年紀，父母竟然也愁他的婚姻大事。

    那麼多閨秀的畫像，他全都沒有興趣。

    葉父急了，氣沖沖得問他：「你到底想要什麼？」

    存程知道父母想讓他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大家閨秀，可他不願意辜負似錦。

    他抬頭，看著父親大人，目光堅定：「我喜歡似錦，我要娶似錦！」

    父親只是笑笑：「知道你喜歡她，可她是丫鬟，頂多服侍你一輩子。你得找一個門當戶對的明媒正娶啊！」

    「我只想娶她，別人我不要！」這是存程第一次和父親置氣。

    父母不同意，他就把自己關在房間，不吃也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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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錦心疼他，卻勸不動他。

    這時，一個下人急匆匆來報，說是龍城的人來了。

    帝京龍城，那裡是能獲得一個好仕途的地方。想到存程為了似錦不能出門待客，葉父越想越氣。覺得似錦紅顏禍水，實在晦氣，開始盤算怎麼才能讓她永遠離開自己的兒子。

    似錦的頭越發的痛，腦海里閃現出自己被一群家僕亂棍毆打的場景。

    最後一幕，她被丟到後山的亂葬崗，曝屍荒野。

    只是那晚，一道天雷劈下，她的身體竟開始恢復。周圍枉死的怨靈見此情景紛紛圍攏過來，爭搶著掠奪她的身體……

    「吱——」尖銳的聲音穿透她的腦海，她眼前突然一片漆黑。

    一個空靈的聲音響起。

    「這麼慘，還看得下去嗎？」

    似錦回答道：「後面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不，你不知道。」那聲音空靈，足夠溫和，說出來的話卻是非常扎心：「復原你身體的是神的力量，你的身體也該由她來掌控。只不過，在她清醒之前，你已經不清醒了，你被怨念操控，生生屠殺了葉府一百多條人命！其中就包括，葉存程的父母。好在他那時早已被帶回龍城，不知道家裡的慘劇。你說，他若是知道你殺了他的父母，殺了他們家那麼多人，他會不會恨你？」

    「會吧。」似錦的回答出乎意料的平靜，「可惜，我不能再為自己辯解了，我回不去他的身邊了。」

    「不一定哦。」留下這樣一句話，黑暗中再也沒有了聲音。

    似錦安安靜靜得待著，為了對方最後說的那句話開始懷揣一點希望。

    希望世上真的有奇蹟，哪怕她終將消散，她還是想再見他一面。

    花無淵身邊的藍霧再一次出現。

    「她比我想像的要有趣一些呢。」

    「說結果。」

    「我想到了一個更穩妥的辦法救好她，只不過，需要她付出一點小小的代價。」

    「藍旖，你別亂來！」

    「放心，我自有分寸，保證不讓你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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