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生宣在一旁見這三人寒暄來寒暄去,十分頭疼,忍了好幾輪,實在不甘心就這麼被冷落,向一旁沉默的官家遞出請帖:「在下葉生宣,前來赴貴府小姐的生辰宴。」
官家將她上上下下打量許久,又時不時看看請帖,最後一拍腦袋:「您就是前幾日上任御前侍衛的舞……武士啊……」
「幸會幸會……」葉生宣與管家互道好幾個來回的幸會才在青鸞與君影「戀戀不捨」的目光下進了府邸。
等終於過了梁松言的攔門關,青鸞又拉著他去見了葉生宣:「就是她,葉生宣,她收了貴府的請帖讓陛下見了,陛下才得知梁大人要給令嬡辦生辰,才特意差我二人護送這生辰禮,陛下贈言,一柄梅花而已,禮輕情意重,望梁大人之女日後有如梅花高潔……」
梁松言聽得一愣一愣的,許久才反應過來,同葉生宣互道了幾輪「幸會」。
後來葉生宣問青鸞:「你姓顏?」
「陛下賜的姓,我與姐姐都姓顏。」
「為什麼梁松言待你與君影同我不一樣啊?」
「侍衛也分等級,你是最末等的御前侍衛,正六品,在他戶部侍郎之下,但受陛下重視,日後定能超過他。但眼下,他確實沒必要跟你套近乎,許是故意冷落你,給你一個下馬威?」
「無聊。」
「不過話說回來。你叫上我一個三等侍衛還有的說,君大人可是一等御前侍衛,相當於三品官,不談官職,他身份貴得都快能得上王爵了,他來這一趟,跟陛下親自來沒差了,這姓梁的今天哭死都值了……」
「這……」這麼誇張嗎?
梁府的院子很大,主客都聚在前院噓寒問暖,側院方塘邊的涼亭里聚著客人攜來的家眷,婦人帶著各自的孩子玩投壺的遊戲,時不時會朝人群中張望著,似乎很是好奇。
葉生宣今日赴宴沒有穿宮裝,是自己從「葉國」穿出來的青衫,高束著長發,一絲不苟,顯得很有精神。高挑的個子站在人群里倒是給人一種書生的儒雅之氣。
涼亭里,一個四歲孩童指著人群中的葉生宣:「我以後也要像那個哥哥一樣。」
染夫人掩面笑他:「小嶼啊,那個是姐姐,只是穿得像男孩。」
小嶼不解,但執拗:「我不管,我以後也要這麼穿。」
其餘夫人也都笑他:「梁小公子再不濟也用不著穿那種衣服啊,除了顏色特別些,料子就是平頭老百姓穿的……」
梁夫人一個不悅的眼神,讓這些夫人小姐住了嘴。
「小嶼,別聽她們瞎胡說,你以後想穿什麼就穿什麼。」梁夫人摸摸小嶼的腦袋瓜,寵溺道。
「既然是姐姐,我能不能請她過來同我們一起玩?」
「當然可以。」梁夫人拍拍他的背,「你過去,母親在這看著。」
葉生宣還在同青鸞瞎聊,就見一個頑童跌跌撞撞跑過來,還高喊著「姐姐」。
這群人里只有葉生宣與青鸞是女子,他也是向他們跑過來的,其餘人自然沒在意。
可小嶼剛跑到葉生宣面前,就被梁松言逮住:「臭小子怎麼跑前院來了?」
「這是令郎?」葉生宣瞅準時機準備學著那些官員吹捧一番,沒料梁松言壓根不正眼看她。
「是夫人的意思?」梁松言從小嶼掙扎的嘟囔中聽到了關鍵的東西,連忙朝側院涼亭方向望去,夫人果然立在欄杆邊直直看著他。
梁松言立刻鬆開了懷中的「臭小子」,才反應過來向眾人介紹:「犬子年少頑劣,讓各位見笑了。」
「哪裡哪裡……」又是一波客氣話。
小傢伙一沒了束縛就撲在葉生宣腿上:「姐姐姐姐,可以跟我們一起玩嗎?」
葉生宣低頭看了看腳邊的小豆丁,又抬頭望了望涼亭的方向,與梁夫人對視。
梁夫人該是第一次見她,但葉生宣不是。
瞧她笑容溫和,與十一年前那個闖樓搶人的梁夫人判若兩人。
從未聽說梁府有嫡子,梁松言待這孩子的態度來看,他應是庶子,極有可能是牡丹的骨肉。想到這裡,葉生宣蹲下身,捧著孩童的臉,儘可能親切的問:「你叫什麼名字?」
「梁晨嶼,小嶼。」小嶼甜甜的笑答,那眉眼與牡丹有七八分的相似。
「好,那拜託小嶼公子帶我過去。」葉生宣越看越喜歡,拉著小嶼往涼亭那邊去了。
「生宣……」青鸞也準備跟過去,卻被君影拉住。
「哎,那梁小公子只邀請了葉生宣,咱們就不過去摻和了,待會將禮送到,就走。」
「可梁大人不是說……」青鸞是想摻和熱鬧的
「你聽他的?」君影倒是沒真的將姓梁的放在眼裡。
「我明白了。」青鸞弱弱妥協。
她懂,官大一級壓死人。
進了涼亭,葉生宣又開始演戲:「在下葉生宣,見過梁夫人,見過各位夫人……」
「這兒又不是皇宮,哪來那麼多禮節?」
葉生宣暗暗翻著白眼。
若是禮數不周,還不知道要怎麼被嚼舌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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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叫葉生宣啊,是哪三個字啊?」小嶼這問話,總感覺有些熟悉。
葉生宣想起初遇常安時,那句「常常的常,安心的安」。
若說生宣,小傢伙可能不懂。葉生宣蹲身捧著他的手心比劃自己的姓名:「葉——生——宣——」
「我知道了!」小嶼興致勃勃拿一枚羽箭在地上刻字:「葉、生、宣!」
震驚亭內眾人。
梁夫人見怪不怪,拿過小嶼手中的羽箭:「你這孩子,會寫幾個字就在姐姐面前炫耀了……」
葉生宣的驚訝不同於旁人,她回憶起小時候,紅鳶教她寫字,她也是這般學得極快,擁有過目不忘的神通,總是引得姐姐們咋舌。
莫非「小神童」對凡人來說是真實存在的?
「令郎,一直都這般聰慧嗎?」不怎的,這樣一聲疑問脫口而出。
「那是自然,我們梁家的孩子都是天生的聰慧。」梁夫人言下之意,不僅是梁晨嶼,梁栩焉也是這般絕頂聰明。
梁夫人滿臉得意將手中羽箭遞給葉生宣:「你當了御前侍衛,想必功夫不錯,可否讓我們見識見識?」
葉生宣不怯,拿過羽箭,隨手一拋,羽箭不偏不倚插入壺中。
「很一般啊。」涼亭外,一位衣著華麗的少女輕嘆一聲,如是評價。
「焉兒來了?」梁夫人下了涼亭台階迎上去:「你的幾個小姨不夠你折騰的?」
「今日是我生辰,我想去哪裡就去哪裡。」梁栩焉傲慢一哼,撅著小嘴進了涼亭。
「我知道你,小姨說,你送了我一柄木劍。」見了葉生宣,她眼中完全沒有一般孩童的天真浪漫,反而有她父親一樣的狡黠與她母親曾經的傲氣。
「是我。」葉生宣上前一步,她看清了,這孩子很像她的父母。
「呵。」梁栩焉輕蔑一笑,「我還聽說你代替陛下送來一柄梅花劍。」
「是。」葉生宣點點頭,心道這孩子居然什麼都知道。
「你們這些大人,真是無聊。」梁栩焉並不高興,跨過箭壺走到弟弟身邊,「你們根本就不懂劍。」
葉生宣想了想:「陛下與我比你大四歲。」
梁夫人:「焉兒年紀小,說話沒大沒小的……」
「在下確實不懂劍,還望這位小師父多多指點。」葉生宣還裝模作樣朝梁栩焉作揖。
「假惺惺。」梁栩焉又是一恨,「大人可從來不會真心請教!」
哦呦,你可真懂啊。
葉生宣看向一旁沉默不語的梁晨嶼,又看向一臉尷尬的梁夫人,忍著笑,道:「那梁小姐此番,所為何事?」
「你背後那柄劍,是好劍。」梁栩焉看上了葉生宣背後的泣血劍。
作為御前侍衛,她本是要配刀的,但泣血的修煉方式特殊,不能輕易離身,小皇帝就特許她配劍。
「我們比試投壺,若你贏了,我收下你的木劍,若你輸了,就請帶走你的木劍,但你這把劍就留給我吧。」梁栩焉滿臉都是對那木劍的嫌棄。
在場的人都聽得出,她對這把劍勢在必得。
梁晨嶼小聲道:「焉兒姐姐,這樣不好吧……」
葉生宣笑問:「你覺得我會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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