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陸,安北軍營。
肅穆的軍帳內,北風若無其事地半躺在椅子上。
一旁黑沉著臉的冥序無奈嘆道:「為什麼偏要去招惹她?」
北風白眼恨不得翻到後腦勺:「不是我針對她,偏就巧了,她是那龍族公主的指引者……」
「清瓏殿下應該沒惹到你吧?」
「北皇殿下該清楚,我做的一切,都會在未來得到最好的印證。這個孩子很重要,重要到能影響天界存亡!」北風坐直身子,她散發的氣場不遜於冥序。
「她不是你對鷹王動手的理由!」冥序自然了解北風對於大風向的預知之術,但他並不認為她能藉此違犯天規。
「鷹王?」北風嗤笑,「我親眼看見她手中的萬塵劍釋放出數百魔靈,帝尊賦她神力又如何?她終究是只妖魔……」
「是又怎樣?你明知道帝尊有多倚仗她!與她一樣戍守天門的雲王被她打得癱在王府兩月,帝尊也只罰了雲王,對她連訓斥都沒有!你如此冒犯她,跟公然去打帝尊的臉有什麼區別?帝尊追究起來叫我怎麼護得住你?!」冥序氣急地將案前的書帛推翻在地。
北風露出一絲慌亂:「我……不想被關進琉璃塔。」
冥序見她這副樣子,又長嘆一聲:「唉……我再回一趟天庭,求見帝尊……」
上古神器會在機緣下覺醒靈識。天神中以帝尊為首,對待神器都算是尊敬,但是如果神器因自主意識犯錯,帝尊不會去傷害神器本體,最多會將他們封鎖進天庭的琉璃塔。就像對待閒置的兵器一樣,等待有緣者與他們契靈,才能恢復一半自由。或者說將自由獻給了契靈主。
*
九霄天庭,凌霄殿。
見在殿外候著的冥序,白雲天撓了撓頭:「最近是出了多少大事?凌霄殿天天都是來請罪的上神……」
白雲天與冥序對視後,畢恭畢敬上前躬身行禮:「北皇殿下……」
冥序也禮貌地點頭致意。
「殿下怎麼又來了?是落了什麼嗎?怎能勞煩您親自跑一趟……」見冥序本來就不太愉快的臉越來越黑,白雲天哽住,並試圖岔開話題,「最近陛下是越來越忙了,難怪要設立策天司,為陛下分擔要務……」
冥序聽著頗為不忿,趕緊滾一邊去吧,不會說話可以閉嘴,心裡這般想著,但面上還是很客氣的:「裡面那位是……」
「是龍王殿下。」白雲天唏噓道,「淨冶天尊被害,他要替那罪人承天罰。雷霆尊打了他九十七道天雷,他居然還能站起來回凌霄殿復命……」
冥序聽這話眼皮直跳,他以為九道天雷就可以打散一尊神魂。九十七道……居然還能活嗎?
「戕害天庭尊者,不是應該受九十九道天雷嗎?」冥序強撐著鎮靜,問出疑惑。
沒想到北皇不關心龍王的死活,竟然關心起雷霆尊執法的嚴謹性。白雲天一陣膽寒。
總不能說雷霆尊怕龍游撐不住,提前讓他滾了……
「因為……雷霆尊擔心龍王……」白雲天支吾著。
「哦。」冥序打斷他。
擔心?放屁。雷霆尊若是想放水,完全可以自己放輕力道,還能省不少神力。以他們對雷霆尊的了解,少降兩道天雷,只可能是為了羞辱龍游。
打滿九十九天雷,諸神可能會高看他龍游一眼,可偏偏就要少這兩道,讓諸神都記著他欠著兩道天雷……
「請北皇殿下入殿覲見——」
「帝尊傳召了,小神告辭。」
「雲王……」冥序叫住白雲天,「你親自派人去給龍王宮寢殿多送些靈藥。」
白雲天側身回望他一眼。
龍王會缺傷藥嗎?
沒有多問,白雲天點點頭:「遵命。」
*
凌霄殿中央,兩名仙侍跪在地上清洗血跡。
儘管早有準備,冥序見了仍是心驚肉跳。
帝尊是故意擺給他看的。
待他站定,頑月開門見山:「雪鷹王都敢傷!是覺得靈羽尊不在,天界再無審判之羽,就沒人治得了她嗎?」
冥序躬身道:「北風……也是為了清瀧殿下的意願考慮,一時糊塗,臣已訓斥過她……」
「一時糊塗?你也拿朕當傻子嗎?」對上一個人的余怒未消,頑月心情極差,不想聽這其中曲折套話。
「北風冒犯雪鷹王,罪無可赦,本該重罰。但兩月前魔域宵小重傷炎靈尊,北陸戰事迫在眉睫,安北軍營需要她坐鎮……」
「打一個魔域,需要她坐鎮……」頑月冷笑,「你是幹什麼吃的?你是廢物嗎?呵呵,說白了,她是不想進琉璃塔。她若真的認錯,就去給鷹王道歉。但是天罰,龍王都沒減,你這裡也別想減了,按規矩,九道天雷,一下都不能少。」
冥序見他這麼快鬆口,總覺得事情不太對勁:「天界的上古神器不能承天罰,臣願……」
「北皇也要代罪人領罰?」頑月神情鄙夷,「龍王連九十多道天雷都領了,相比之下,北皇只是九道就解決問題了,會不會太委屈雪鷹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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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序的身體不由自主得發顫。
他就知道這個傢伙不會那麼好心。
「只要北風不用進琉璃塔,一切由陛下做主。」
好覺悟。
頑月很欣慰他的明事理:「北風不能承天罰,北皇殿下身份貴重怎麼也不能因為雪鷹王去遭雷劈,那就換一個人。敢問在北皇心中與北風地位無差的是哪位啊?」
冥序聽出了頑月的意圖,心中陣陣寒意,欲哭無淚:「陛下……陛下!此事與嬋歆無關!」
「北皇殿下向來重情重義,不捨得妹妹入琉璃塔,自然也不太捨得嬌妻受刑。可世事難兩全,這是朕給你的考驗啊。」頑月拔出高台上的黃金劍,一步一步走向深陷絕望中的冥序,「或者朕借你黃金劍,北皇后死在朕的劍下,不僅體面還少吃了不少苦。」
「陛下……」窒息感壓抑著他的喉嚨,幾乎說不出話來。半晌,才咬著牙,目光滿是懇切道,「別逼臣……」
「嘖嘖嘖,瞧瞧~朕又沒用劍刺你,你這心就疼成這樣……」頑月隨手一丟,黃金劍插回了劍鞘,「回去吧。」
冥序呆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你來之前,鷹王就傳訊來過,她不想計較這些,更不想看見你為難。你記住,這九道天雷是你欠鷹王的!」頑月很滿意冥序的表情,心情大好。
直到離開凌霄殿,冥序仍覺恍惚,方才的一切仿佛是一段噩夢,雖然離開了那個噩夢般的地方,卻仍有陰影籠罩著他。
那是什麼樣的感覺?以為萬劫不復,卻又死裡逃生?他該覺得慶幸嗎?他覺得自己不配慶幸,方才的局面是帝尊直白的警告——他作為北皇,最致命的軟肋卻被擺在明面上,恐怕早有小人在暗中作祟了……
他相信,今日若不是冰魄求情,帝尊警示他的這些都會成真!
這是冥序第一次見帝尊這般容忍臣下的錯誤。看來冰魄在帝尊心中的地位遠比他們想像的還要高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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