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天錄亂塵蹤 第86章 便勝卻人間無數

    靈力消耗過量，無論是元神還是軀體都已經到了極限，各種不適接踵而至。肌肉的抽痛、大腦的眩暈、胃部的翻江倒海，萬塵強忍下，吐出一口鮮血，沒有倒下。告訴石橋、也告訴涸澤，她還能再戰！

    「還是這樣仗著自己速度快就用這大開大合的招式，眼裡只有敵人，不把自己的命當命……」石橋低吟著，唇邊是帶著笑的，眸中卻分明含著悲涼。

    他看向一旁遲遲沒有動手的涸澤：「赤狼王如何評價這三招？」

    涸澤收起長槍，恭敬道：「若尊上沒有對這秘境內的時間做手腳，那就只剩下一個可能——尊上對公主殿下的劍術了解透徹。」

    是了解到極致。只看起勢，就能預判出她的全部招式，瞬間給出最迅捷的反應。

    若不是朝夕相處，怎麼能熟知到如此地步？

    石橋對他的回覆十分滿意，欣慰點頭：「你很好。」

    又朝著樹上的花無雙道：「小子，本座認輸了，赤狼王通過考驗。」

    「……」？？？

    「都愣著做什麼？」石橋伸手召回月峭劍，連帶著萬塵的劍鞘。

    原來，他給萬塵的是本劍，自己留下的是劍影。因為他手中那柄在接下萬塵那招平刺後就消失了。

    「似錦！」情急之下，萬塵叫出了似錦的名字。

    石橋凝視著劍鞘。

    你現在，叫似錦嗎？

    「別緊張，我借你的劍鞘做件事兒，會還給你的。」這個時候，他也懶得尊稱萬塵「公主殿下」了。

    他打了個響指，戰時虛空解除，涸澤與萬塵都感知到了秘境的實物。

    石橋帶著萬塵幾人來到那棵枯死的石榴巨樹下，將月峭劍連帶著劍鞘插入巨樹根部。

    銀白色的靈光從根部蔓延至樹幹，又攀附至全部樹梢。

    這乾枯的老樹奇蹟般有了生機，枝頭出現了幾抹嫩綠，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開出銀白色的石榴花。

    巨樹下，銀白的靈光凝聚出一個女子的輪廓。

    石橋面向她，行了一個恭恭敬敬的屈膝禮：「陛下……臣終於可以將月峭劍歸還給您了……」

    是赫戈里斯的語言。

    但這一句，在場者都聽懂了。

    萬塵幾人也都懷著敬重，向石橋的「陛下」行禮。

    「墨將軍……」他的陛下，重新叫出了他曾經的稱呼。

    三萬年前，流光島屬於靈界範疇。而這秘境是就是古石南國與鄰國的一片戰場。

    與似錦意識共存的靈體就是冷月——石南國的女王，在三萬年前，石橋還是墨峭將軍的時候。

    重回故土，曾經的記憶全部湧入靈識。

    如果靈體有淚，冷月此刻已淚流滿面。

    「對不起……臣最終還是沒有守住石南國。」時隔萬年相聚，石橋已熱淚盈眶。

    冷月伸手安撫他：「流光島能有今日繁榮勝景，墨將軍功不可沒。」

    「臣守了國土三萬年，如今，流光島有天庭替臣打理。臣可不可以告老還鄉了……」石橋越過靈體，疲憊地靠在樹旁。

    「墨將軍，來吧，我帶你回故鄉。」描繪冷月輪廓的靈光，散為星星點點，將十里火紅的石榴林染成純淨的銀白。

    石橋周身散發著墨藍色的靈光，短俏的黑髮變幻成雪白的長髮，或許那才是他真正的樣子，他的長髮從未斷過。

    「萬塵，月峭劍，歸你了。」冷月的聲音在萬塵腦海中響起，「墨將軍他，太累了，我將與他一同沉寂……」

    頃刻間，巨樹與石橋都消失不見。

    只剩下浩瀚如洋的靈光，白銀與墨藍交織著，將秘境染成了天空的顏色。

    萬塵、花無雙、涸澤三人呆立原地，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冷月與石橋的靈力匯聚於劍鞘之內，凝聚成兩顆靈珠。

    「她的意識消失了……」似錦的聲音讓萬塵回了神。

    「你還是似錦嗎？」

    「我一直都是，只是多了些別人的記憶。」似錦也才搞清楚狀況。

    「原來是這樣啊。」涸澤輕嘆一聲，拍了拍一旁愣神的花無雙：「我們出去之後該怎麼解釋？」

    「還能怎麼解釋……」花無雙苦笑，「就說你通過試驗，炎龍尊將流光島的未來交給你們小兩口，自己閉關了唄。」

    他們選擇沉寂，並未消隕，是真正意義上的長眠。而石橋身為炎龍尊，天庭的至尊戰神、炎族的族長、岩龍族的領袖……帝尊寄予他厚望，他就這麼撒手不管了，不說半個天庭都會被此事影響，帝尊必定會火冒三丈，不知道又會出什麼么蛾子。

    但這些，不是他們擔心就能改變的。石橋苦苦支撐三萬年，為了流光島對帝尊低眉順眼一萬年，他早就厭倦了。

    他們要做的就是為長眠者守住一片淨土。

    靈空尊不知何時出現在巨樹後，先是看著那寄存著兩顆靈珠的劍鞘一臉惋惜嘖嘖哀嘆，又面向萬塵恭恭敬敬道：「殿下不必為炎龍尊的後事擔憂。我靈空尊掌控空間力量，永關此境還是能做到的。」

    「可這裡是先祖之地。」涸澤卻有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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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幻恆搖搖頭：「你們先祖說，別打擾他們了。」

    有道理。

    「天庭折損一位至尊戰神，帝尊會善罷甘休嗎？」花無雙雖看幻恆不慣，但該問的問題，他想問清楚。

    「不會。」幻恆兩手一攤，「那又怎樣？這種情況，他想發火也找不到人啊。」

    看來，這位靈空尊是絲毫不擔心帝尊會怪罪。

    意識到他會出手幫忙，萬塵上前一步躬身謝過：「多謝。」

    「欸欸~是我們多謝殿下才是。」幻恆神秘一笑，隨即雙手催動法訣藍紫色靈光一閃將幾人送回了金蓮台上。

    見涸澤毫髮未傷，梅激動得眼含熱淚上前朝萬塵跪了下去。

    剛剛轉變環境的萬塵幾人皆是一驚。

    「梅姐姐快起來……」萬塵連忙蹲身攙起她，「好好的哭什麼，赤狼王通過考驗了，你該高興才是。」

    一旁的涸澤與花無雙也默默點頭。

    梅破涕為笑：「對……是該高興，高興得眼淚都出來了……」

    涸澤上前用袖口為她拭去熱淚：「炎龍尊同意我們的婚事了。我們馬上就可以成親了……」

    離得太近了。梅紅著臉將他推到一邊，拉起萬塵的手：「我與涸澤會儘快完婚，你們能不能留下來觀禮……」

    萬塵由衷為二人的幸福高興，但是她不能久留，鄭重道：「我們還有未完之事，不能久留。」

    涸澤開口：「趁靈空尊在這兒，你們快回去吧。我們會留下幾壇喜酒，等你們處理好大事，再聚不遲。我備了一份方子，殿下照此修煉，好好調理身體。」

    萬塵接過方子收入劍鞘內：「多謝。」

    無意間對上了人群中一雙陰冷的眸子。

    是蔓蒔。

    萬塵忍不住提醒梅：「結婚了也不能冷落了妹妹。」

    梅也瞥見了那個與自己如出一轍的身影。

    「我會注意的。」迷香的事情，梅已經查清楚了，所幸沒有惹出亂子，她替她隱瞞了下來，保全她的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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