築漢 第二十四章 半夜雞叫
陳平伸手將借契拿到手中，看了看，然後很生氣的說道：「老財主，這只是借了你兩貫錢，而且約定的利息只是兩百文，怎麼就成八十多貫了？」
「你再仔細看看上面的借期，約定的可是三個月，現在都超期半年多了，後面還有超期利息的算法，你可以算算，一文錢都沒多要你的。」矮胖子理直氣壯的說道。
「我靠！我告訴你，放高利貸可是犯法的。」陳平威脅道。
「哈哈，開什麼玩笑，老子長這麼大，頭一次聽說放貸犯法，要不咱們去官府問問，看到底犯不犯法？」矮胖子一陣冷笑。
「老侄子，紅霞畫了押，這不犯法啊，你挺聰明一個孩子，怎麼開始說胡話了？」一個上了點兒年紀的老者低聲提醒道。
「大爺，這利息是這麼算的嗎？」陳平看了看那算法，真是有點兒頭大，一時半會兒還真搞不明白。
「大爺剛才已經算過了，確實沒錯兒，利滾利，利息會高的驚人，但是當初紅霞畫了押，就是認同了，沒辦法。」
「小伙子，我知道你家沒錢，我也不難為你們，只要你嫂子跟了我，這筆賬就算一筆勾銷，這可是一筆很划算的買賣，怎麼樣？」老財主得意的說道。
「不怎麼樣！」陳平冷冷的答道。
「呦！挺倔啊，既然這樣，那老子可就不客氣啦，馬上還錢，否則老子可要報官了。」老財主威脅道。
「大侄子，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借錢不還，如果告到官府那裡，便要強收房子和地了，就你家這房子和那十幾畝地，值不了多少錢，到時候就得罰你們做苦役啦。」
「我一人做事一人當，現在我就拿命抵債。」紅霞忽然拿起桌子上的剪刀，朝自己的心口猛的刺去。
還好陳平手疾眼快，一把握住紅霞的手，把剪刀奪了過來，並說道：「嫂子，你傻啊！不就這點兒錢啊，咱還了不就得啦！」
「說得挺輕鬆嘛！那你還啊，馬上還，一刻也不能再拖，一文錢也不能少，否則老子馬上送你們去官府。」老財主惡狠狠的說道。
陳平掏出一根金條，『啪』的一聲拍在了桌子上。
本來還亂鬨鬨的人們，馬上便鴉雀無聲了，老財主也是一愣，然後拿起桌子上的金條掂量了一下，又仔細辨別了一番。
「走啦！」老財主沖手下們招呼道。
「老財主，這可是十兩的金條，換成錢可是一百貫，你要是手頭緊呢，就寫個借契，利息就按這上面的算吧！呵呵。」陳平晃了晃手中的借契冷笑道。
老財主拿出十來貫錢，扔到了桌子上，然後便打算走，一隻腳已經跨出了屋門，正在數錢的紅霞喊道：「別走，還差十文呢！」
「給你！」老財主轉過身，又掏出十文錢，頗有些難堪的說道。
老財主灰溜溜的走了，這些個鄉親們立刻圍住了陳平，七嘴八舌的問了起來：「陳平，你發財了啊！真是有出息，做的啥買賣，這麼掙錢啊？」
「我在咸陽那邊做......房地產，掙了點兒錢。」陳平一時語塞，不知道怎麼說，在他的意識里，房地產是個暴利的行業，於是便隨口說道。
「房地產？啥是房地產啊？」人們追問道。
「房地產就是買一塊地，然後蓋成房子，再賣出去，這是新興行業，咸陽那邊房價最近漲的很快，做房地產的都賺錢了。」陳平隨口胡編道。
紅霞則開始挨個還鄉親們錢了，這個一百文，那個兩百文，十來貫錢最後只剩下六貫多了，鄉親們大都散去，最後只剩下一個少婦。
「燕子嫂，這是兩百文，你拿回去吧！」紅霞把一串錢遞給這個叫做燕子的女人。
「我也不急著用錢，你先使著吧。」燕子客氣道。
「燕子嫂，你和小虎日子也挺緊的，要不是這次我被逼的沒辦法，也不會跟你借錢的，現在家裡有錢了，當然要還你了，快拿著。」紅霞把錢塞到燕子手裡。
「那好吧！那我就先回去了。」燕子把錢收起來，轉身離開的一刻，朝陳平拋了一個媚眼。
我靠！這娘們兒不會是在勾引自己吧，雖說皮膚稍微有點兒黑，但長得還頗有幾分姿色，尤其是那副身材，堪稱火辣，雖然清清瘦瘦，但該凸的地方凸，該翹的地方翹。
只剩下叔嫂二人了，陳平這才想起來，怎麼一直沒有看到大哥呢，於是便問道：「嫂子，我大哥呢？」
陳平不問還好，這一問，紅霞便失聲痛哭起來。
「嫂子，你倒是說話啊，我大哥他到底咋了？」陳平看這意思，估計大哥是出事了。
「你大哥得了一場大病，去年就過世了。」紅霞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說道。
「我大哥這麼年輕，得的什麼病啊？」陳平有些疑惑的問道。
「說是肺熱之症，找了好多大夫都看不好，最後只得去大梁請了最有名的大夫，吃了好多昂貴的藥材，可還是沒有治好，為了給你哥看病，把家裡值錢的東西都變賣了，還借了不少錢，能借的親戚朋友都借遍了，最後實在沒辦法，我便去借了點兒高利貸，本想著地里的莊稼收了，便能換上，誰知道又趕上大旱，莊稼絕收，便一直沒錢還，就拖到現在了。」紅霞說道。
「是這麼回事兒啊！嫂子，這些日子辛苦你了。」陳平安慰道。
「時候也不早啦，嫂子給你做飯去。」紅霞擦乾臉上的淚水，然後便去了廚房。
飯做的倒是挺快，也很簡單，青菜加饅頭，還有稀粥，這饅頭怎麼這麼黃啊？陳平還真是餓了，也顧不得那麼多，拿起一個饅頭咬了一口，我的個娘啊！怎麼這麼難吃啊？這啥東西做的啊？
陳平強忍著咽了下去，然後夾了一口菜，我靠！又苦又澀。我這嫂子人長的挺漂亮，這做飯的水平也太差勁點了吧。紅霞則吃得津津有味，還不停的勸陳平：「平子，快吃啊，一會兒就涼了。」
「嫂子，我不餓，就是有點兒渴，我喝點兒粥就行了。」陳平也不好意思說飯菜難吃，便撒謊道，說完他端起碗喝了一口，我靠，這粥比那饅頭還難吃，但當著嫂子的面，也不好意思說，只得強忍著咽了下去。
「平子，你是不是吃不下啊？家裡早就斷了糧，這些天我就靠這些野菜和麩糠過日子的，你第一天回來，嫂子本來該給你做些好飯，可是天色已晚，集市上的商販早就收攤了，咱就是有錢也沒地方買去，今天你先將就一頓，明日到集市上買些米麵，嫂子給你做頓好飯。」紅霞解釋道。
「沒事兒，我本來就不怎麼餓。」陳平看著紅霞吃得津津有味，心裡泛起一陣酸，多好的一個女人，可惜在我們陳家受了這麼多的苦，他從包袱里拿出五十多貫錢，放到了桌子上，然後說道：「嫂子，你收著吧，以後不用再受苦了。」
「平子，你做的那個什麼房地產生意，不是犯法的吧？」紅霞看著這些錢，頗有些不放心的問道。
「嫂子，你就放心吧，都是合法的，只是最近生意不太好做了，我就回來啦。」陳平搪塞道。
晚上，紅霞睡在正房，陳平則睡在東廂房。『人是鐵飯是鋼』，真是一點兒不假，夜已經深了，陳平躺在床上，握著肚子翻來覆去，餓的怎麼也睡不著。
忽然，陳平聽到一聲雞叫，他頓時便來了精神。
陳平走到院中，看到隔壁院子的樹上有幾隻雞。那個時代的人，好多人家會養幾隻雞，也不弄雞窩，直接就是散養，夜裡這些雞便站在院中的樹枝上睡覺。
看著這些雞，陳平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今晚先徵用一隻，明天找個理由給他們些錢或者東西就是了。陳平從地上找了一個石子，悄悄來到牆邊，瞄準其中一隻蘆花雞，猛的將石子擲出，正打在這隻雞的腦袋上，這隻雞叫了一聲，便掉在了隔壁的院子裡，這一下驚到了其他幾隻雞，它們紛紛拍打著翅膀跳到了院子裡。
陳平跳過牆頭，撿起那隻被打暈的雞，正準備跳回自己家中，忽然聽到這戶人家正房的屋門響了，於是趕忙閃身躲到了一個黑暗的角落。
一個高大的漢子從屋裡走了出來，這時一隻野貓跳到了房檐上，『喵』的叫了一聲，這漢子擦了擦朦朧的睡眼，便又回到房中，一邊關門一邊抱怨道：「哪有人啊，就是只野貓，一驚一乍的，讓不讓人睡覺啊？」
陳平又等了一會兒，估計屋裡的人應該睡著了，便起身準備回去，忽然聽到屋裡傳出一個女人的聲音：「深更半夜的，你幹嘛啊？」
「誰讓你把我弄醒的，我睡不著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了出來。
「討厭啦！」女人的聲音嗲嗲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