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越在心中鬆了一大口氣,謀劃已久,終於可以明正言順地殺了這六個人,而不用費力地栽贓給他們了。只是殺他們的時機要把握得好,布置要做好,還要留意那個折兒瓦台。麻煩確實麻煩,但此役如果能將這些人一併解決,自己的大業就又能再多一分把握。
程越離開大帳,回到後帳的眾妾中間,躺到葉依依大腿上,舒服地閉上眼睛。
丁香忙上前從頭部開始為程越按摩,這已經成了她每天必備的功課,是她與程越特有的相處時間。
張淑芳靠上來,笑道:「官人心情好像很好?」
程越閉著眼把她拉入懷中,撫摸著張淑芳誘人的身段,微笑道:「你那些假證據不用做了,他們自己找死,省了我們的工夫。」
張淑芳嫵媚一笑,道:「官人說給妾身聽聽,究竟是怎麼回事?」
程越將事情說了個明白,笑道:「怎麼樣,沒騙你們吧?這六個人把腦袋送到我刀口下,我還用得著假造什麼證據麼?好人啊,哈哈。」
婉兒擔心地道:「官人,脫脫木兒不是那六個人的首領,若是其他人不同意怎麼辦?」
媚兒笑道:「他們怎麼會不同意?為官人效力最多只能保住性命,還要看官人高不高興。與海都沆瀣一氣就不同了,只要能成功,他們的一切都會天翻地覆,要什麼有什麼,又可以藉機報仇雪恨,他們會怎麼選還用問麼?」
雪兒嘆道:「自古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幾個人被名利和仇恨蒙蔽了心竅,全然不知死之將至,真令人感嘆。」
柔娘笑道:「他們自己找死,怪得誰來?幾個蒙古韃子,竟然敢看不起漢人,還要對付官人。不是找死是什麼?」
亞古麗道:「總是有一些人自以為是,把自己看得極高,把別人看得像腳下的塵埃一樣,他們就是這樣的人吧。」
阿嬌道:「官人不會有危險吧?如果有危險就先下手為強。反正淑芳姐姐那裡造的假證據都是現成的。」
丁香笑道:「官人怎麼會怕那幾個人?官人要謀劃的是借著他們的腦袋多解決幾個人,多做好幾件事,官人的心大著呢,我們的見識終究是淺了。」
程越一直閉著眼睛享受丁香的服侍,此時突然睜開眼睛。指著丁香對葉依依和張淑芳道:「有句話我一直想說,今天正好告訴你們。我不在的時候如果遇到了緊急的狀況,你們都要聽丁香的,記住了沒有?」
眾妾連忙點頭稱是,她們對丁香的才華也都心服口服。
丁香沒有忸怩作態,一副當仁不讓的架式應承下來。
丁香按摩完,低頭與程越親了個嘴兒。此時有隨侍的僕婦進帳稟報,四妃與兩位公主大駕光臨,馬上就到寢帳。
程越和眾妾起身將她們六人迎進帳中,晚飯馬上端上了桌。
塔剌海笑道:「大汗這些天已經吃習慣了你程家的飯菜。每天都要我們帶些回去,以後還得每天來叨擾。」
程越笑道:「殿下跟臣客氣什麼?一家人難道需要這樣麼?」
撒不忽聽到「一家人」,禁不住地秋波蕩漾,在桌底下偷偷踢了程越一腳。
程越對眾妾照顧得很好,雖在荒郊野外,晚餐依然豐盛。吃完飯,四妃取過程越彈的六弦琴擺弄起來,丁香在這方面極有天賦,已經可以代替程越教她們彈琴。
程越留四妃在帳中玩樂,示意兩位公主跟他到帳外。
兩位公主不知程越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對她們說。心「噗通噗通」地跳得厲害。
程越帶兩位公主進到一輛馬車中,關上車門,開口就問道:「你們知道我為什麼這次不讓你們跟著我麼?」
囊加真一怔,道:「不是你說怕分心麼?難道另有原因?」
程越微微一笑。道:「怕分心?那我的妾室在我身旁就沒關係麼?你們兩個聽著,我這樣做確實另有打算,現在就跟你們說清楚。」
完澤笑道:「我們昨天還說著呢,你一向不是個怕事的人,這次怎麼轉了性?囊加真還怕是她惹你不高興,昨晚都沒睡好。快告訴我們吧。是不是與這次大戰有關?」
程越笑著把囊加真抱進懷中親了一下,點頭道:「對,你們也是我計策中的一部分,而且是很重要的一部分。」
兩位公主大為震驚,囊加真道:「這次的仗怎麼打不是早就定下來了麼?難道你要另外打自己的?」
程越道:「當時大汗找我商量的時候,阿術確實提出了很穩妥的戰法,我也沒反對。但我其實並不同意阿術的主張,只不過當時不方便說。阿術的戰法在平常來看,一點問題都沒有,但這次不行,原因就在於,他沒有把昔里吉等六王的投敵算進去。」
囊加真訝異地道:「昔里吉那些人不是被你奪了一多半兵權,要好好替你效力了麼?他們難道會陣前倒戈?」
程越道:「確實如此,如果我所料不差,他們已經與對面的禾忽商議妥當,待我們與三大汗國決戰之時,他們就會一起動手,先將我右軍消滅,再與海都合力圍攻大汗的中軍。」
兩位公主大駭,完澤急道:「那你和父汗會不會有危險?」
程越笑道:「這本就是我計劃的一部分,你說會有危險麼?」
囊加真手撫胸口,嗔道:「你這人真是的,就會嚇唬我們。」
程越笑道:「誰說是嚇唬你們?你忘了我剛才說什麼了麼?你們兩個是我計劃的關鍵之一。」
囊加真果決地道:「無論你要我們做什麼,我們都會做好,你吩咐吧。」
程越道:「好,先說一個機密。我可以肯定,蒙古各部的五萬多人馬中,有想背叛大汗的人存在。」
囊加真嚇了一跳,急忙問道:「是誰?你知道麼?」
程越道:「我大概可以猜出來,但不能確定。這樣的人在大汗身邊是禍害,必須把他引出來除掉。」
完澤問道:「怎麼引呢?」
程越道:「六王叛亂後,我會故作不敵,只守不攻。所謂兵貴神速,他們久攻我不下,為防消息走漏使得大汗那裡加強防備,一定會分兵急攻大汗的中軍。大汗的中軍驟然被襲擊,必然會陷入混亂,此時就是內奸出手的最好時機。」
說到這裡,頓了一頓,接著道:「內奸會想方設法趁亂接近大汗發起突襲,我不知道大汗身邊的宿衛當中會不會有人同內奸勾結,如果真的有或者內奸得以足夠靠近大汗,那大汗就很危險了。」
囊加真急切地道:「那你是不是要我保護父汗?」
程越重重地點頭道:「對,你和你那一千精騎並不引人注意,應該也不會有內奸在內,所以我想讓你待在大汗身邊,大汗的中軍受到外面攔腰的攻擊後,你要馬上下令你的一千人馬護住大汗,監視周圍的宿衛。一定要多多準備箭和盾牌,最重要的是把中軍大營中的回回炮收集到一起,竭力擋住內奸的攻擊,堅持到我反擊為止。而完澤,我要你帶你身邊的宿衛,再找一些信得過的精兵,到時候你負責拼命保護住大汗的後宮親眷,不能讓她們落入敵人手中。」
兩位公主堅毅地點點頭,一齊道:「是。」
完澤問道:「此事不能告訴父汗麼?我擔心我們人手太少,要是有個照顧不周,後悔都來不及。」
程越搖頭道:「萬萬不能告訴任何人,一來這全是我的猜測,若是讓蒙古各部得知大汗對他們有猜疑,那還了得?二來怕引起內奸的警覺,我好不容易布了這麼大一個局,決不能讓他們中途收手。此計不成,再用別的辦法對付他們,那就要曠日持久,代價慘重了。」
囊加真認真地點頭道:「知道了,我們豁出命就是,決不讓父汗和後宮的人受到半點傷害。」
程越笑道:「不一定有那麼嚴重,我只是在設想最糟糕的局面,做到未雨綢繆。正常而言,大汗身邊的宿衛應該還是很靠得住的,只要你們照我的話去做,奸細就拿你們毫無辦法,你們未必有機會拼命。」
完澤握住程越的手,柔聲道:「那你呢?闊闊出和你手下的六名大將壓不住叛軍的話,會有幾萬人圍攻你,要不要緊?」
程越笑了,笑得豪情萬丈,道:「只要我手下的五千人不背叛我,幾十萬大軍我也可以視若無物!」
完澤也笑了,囊加真嬌笑著一頭扎進程越懷中,抱著他狠狠親了一口,道:「吹牛皮!可我就喜歡你吹牛皮的樣子。」
兩位公主沒有耽擱,完澤手下有宿衛三百人,她藉口四妃與她們兩位公主要時常在中軍和右軍間來往,為保護四妃需要增加格外的人手,向忽必烈要人。
忽必烈覺得有理,讓她在宿衛中挑選一千人。完澤謹記程越的交待,找的都是可以信得過的,又悄悄備下大量箭只和盾牌以防不測。(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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