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八罕不禁掩口而笑,怕闊闊倫氣不過,探出右手,在桌子下面輕輕拍拍闊闊倫的雙手,略作安慰。
馬敬不以為意,笑道:「這位夫人頗有見地,但恐怕還是不了解廉大人。不瞞夫人,廉大人確實知情,但他為了讓境內的精鹽便宜點,便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程越笑道:「哦?廉希憲還有這樣的心機?呵呵。我來問你,廉希憲與約蘇穆爾關係如何?有沒有勢同水火?」
馬敬道:「當然不好,兩位平章政事素無往來,約蘇穆爾平章一直在想盡辦法斂財,但凡入了他的眼,想保住就難了。好在廉大人是忽必烈大汗的心腹,才能不理約蘇穆爾平章的胡亂命令。有了廉大人壓制住約蘇穆爾平章,湖廣的百姓才好歹能過上些像樣的日子。唉,這次廉大人去大都治病,又隨你們的程大都督、我們的鎮南王殿下北征,一去就是半年,湖廣行省這半年來便由約蘇穆爾平章一個人做主,結果弄得一片烏煙瘴氣,把廉大人免去的稅賦又給加了回去,直說是朝廷的命令,使得到處人心惶惶。幸虧老天保佑,鎮南王妙手回春,治好了廉大人的病,又視廉大人為股肱,廉大人回去後,人心立即安定下來,水泥廠也開始運作,說是要大修各處道路,百姓都很高興,可惜被約蘇穆爾平章收走的錢他說什麼也不給退。不過荊襄的百姓都說,倘若約蘇穆爾下次還不知收手,廉大人一怒之下。一狀告到鎮南王面前。約蘇穆爾還會不會有命在?哼哼。難說得很。」
囊加真實在好奇,瞄了一眼程越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道:「既然那個約蘇穆爾如此不堪,為什麼廉大人不告到大汗面前?鎮南王也要聽大汗的啊。」
闊闊倫聽到囊加真發問,轉頭向程越看去。
程越卻沒有呵斥囊加真,像沒聽到一樣。
闊闊倫氣得銀牙緊咬,問道:「她說話了,你怎麼不說她?」
程越正色對闊闊倫道:「你沒有證據就亂講別人的不是。我當然得說你,廉希憲勤勤懇懇被你說得那麼不堪,我說你幾句有何不對?她只是正常地問問題,我幹嘛要說她?你明白了麼?」
闊闊倫一怔,不由敬服地點了點頭,怒氣盡消。
馬敬對程越更增幾分欽佩,對囊加真道:「這位夫人,約蘇穆爾是阿合馬平章的人,廉大人如何動得?即使告到大汗面前,大汗也不會拿約蘇穆爾怎麼樣。反而會因此得罪了阿合馬平章。廉大人一心要治理好荊襄,失去阿合馬平章的支持。他要如何辦得到?身不由己啊,廉大人能做到目前這樣,實屬不易,湖廣上下,俱感恩德。」
囊加真又問道:「那告到鎮南王面前呢?鎮南王就能對付得了阿合馬麼?」
馬敬道:「哈哈,這位夫人有所不知,若說朝中還有一個人能制住阿合馬平章,那就非鎮南王殿下莫屬!自鎮南王進大都以來,連真金皇太子都無法令之振作的中書省,被鎮南王幾下就給振興得如日中天!現在中書省權柄大增不說,尚書省還沒意見!鎮南王殿下真是天才啊!大都周邊都流傳一句話,說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鎮南王把令下』。只要鎮南王一聲令下,各衙門無不戰戰兢兢,惟恐落於人後。連喇嘛都能一下子殺三千多個,阿合馬算得了什麼?如果鎮南王鐵了心要輔佐太子,剷除阿合馬易如反掌!」
囊加真笑得合不擾嘴,跟著問道:「怎麼說?鎮南王為何這般厲害?」
馬敬道:「這位夫人,請問阿合馬憑什麼能得到大汗的寵信?說到底還是因為錢!因阿合馬善於理財,大汗離不開他,自然對他言聽計從。可是鎮南王殿下比阿合馬還會理財!各位夫人都看到了,大宋經過一場大戰之後,不僅沒有衰敗,反而更繁榮昌盛,遠勝於元朝!只要鎮南王殿下願意讓中書省的哪位大人代替阿合馬為大汗理財,由鎮南王在一旁指導,阿合馬的死期立時便至!」
闊闊倫等皆悚然大驚,一齊看向程越。
程越依舊笑眯眯地不動聲色,道:「馬兄想得未免太簡單,阿合馬沒有那麼容易就倒台。」
馬敬喟然長嘆道:「可惜鎮南王殿下前後只在大都待了一個多月,假使能待上幾年,大元還有那些貪官污吏的位置麼?最起碼大貪官是不會有的。就拿蘇州來說,到這裡做買賣,只要誠實納稅,什麼都不必擔心,天下哪裡有這樣的地方?只有鎮南王……不,大都督治下才辦得到。王公子,你是不知道我們有多羨慕你們哪,你們有大都督保護,百業興盛,日新月異,安居樂業,大元……唉,早得很哪。我若不是放不下那點祖業,早就想帶著全家遷到大都督的特區來了,蘇州、揚州、常州、上海,都是好地方,臨安也行啊,大都督在那兒,沒人敢胡作非為。」
眾妻妾心中充滿驕傲,闊闊倫和八八罕則有些五味雜陳。忽必烈自認明君,治理大元十幾年,卻不如一個只待了一個多月大都的程越。心裡雖不服氣,然而眼見為實,蘇州的繁華安樂是她們兩個都看在眼裡的,其它的地方料想也不會差,同樣是治理國家,程越為什麼比忽必烈強這麼多?明明忽必烈也很努力啊。
程越沉默片刻,開口道:「馬兄有什麼事可以說了,我們就要回家,下午還有事,不能再陪馬兄。」
馬敬略顯尷尬地抬頭看了程越一眼,道:「什麼都瞞不過王公子。」
程越笑道:「在下有自知之明,哪有白送金佛給陌生人的道理?」
馬敬嘆道:「迫不得已,只能厚著臉皮求王公子。」
程越道:「說吧,我如果不想讓馬兄說,就不會要馬兄的禮物。」
馬敬道:「不瞞公子,我剛才說的湖廣行省平章政事約蘇穆爾其實是個好色之徒,漢人女子他當然喜歡,然而蒙古女子才是他的心頭最愛。我也曾多次深入草原為他尋覓蒙古美女,但從未找到真正出色的。上次去拜見約蘇穆爾時,還因此事被他訓斥過,警告我再找不到像樣的蒙古美女,他以後就要多抽一成,一年下來,上萬兩銀子哪。這還不算,他一伸手,別人會放得過我麼?你咬一口他撕一塊,我多出的三成利潤還能剩下多少?唉,我真是不得已啊。」
闊闊倫和八八罕氣得面色鐵青,她們終於弄清楚了馬敬的用意,原來他想從程越手中買蒙古美女!這裡有一個皇后,一個皇妃,兩位大汗公主,一位可汗公主,他可真敢開口!
程越好奇地道:「你能看出來她們之中有蒙古人?」
馬敬笑道:「我在北方與蒙古人交往甚久,所以多少可以看出來。」指著闊闊倫、囊加真、忽土倫道:「這三位肯定是蒙古人。」又指著八八罕和完澤道:「這兩位也極有可能。」
程越拍掌笑道:「好眼力!她們真是蒙古人!哈哈,沒想到被你看出來。她們都是我千辛萬苦才搜羅到的蒙古美女,我視若珍寶的。話說回來,你怎麼知道這裡沒有我的正妻呢?」
馬敬笑道:「公子想考我麼?呵呵。公子是大宋人,又有那麼多的如花美眷,個個如下凡的仙子一般,堪稱國色天香,為什麼要娶蒙古人做正妻?當然是做妾的。如果我所料不差……」指著張淑芳和葉依依、雪兒道:「這三位夫人其中必有一位是王公子的正妻。」馬上又拱手笑道:「如果我猜錯了,王公子和夫人也不要著惱,只是一時遊戲之言,並非本意。」
三妾不敢答應,急忙低下頭去,心中隱隱有些感激。柔娘、丁香等妾還有些吃味,以她們的容貌和氣質,為什麼不說是她們?她們不明白的是,之所以沒點到她們,就是因為她們太美,而且年紀要小一些。
闊闊倫等人則是冷哼一聲,暗氣於心,但也不屑與馬敬計較,免得被人笑話。
程越不禁捧腹大笑,笑得開心至極,指著闊闊倫和八八罕大笑道:「你說的對,她們都是我的愛妾,尤其是這兩位,雖然年紀比別的妾都大,但我最是寵愛不過。這位替我暖被,那位替我洗腳,我天天都離不開的,每天不抱著親熱一會兒就覺得渾身上下地不舒坦,以至於她們恃寵生驕,時常給我臉色看。你看看,她們又瞪我了,今天晚上我不跪搓衣板也要跪算盤,哈哈……」
程越笑得前仰後合,眾妾憋笑都快憋出內傷,完澤和囊加真則是哭笑不得。敢當面開闊闊倫和八八罕這種離譜的玩笑的,全天下只有程越一個人。還跪搓衣板和算盤,虧他想得出來,嘻嘻。
馬敬未覺有異,誠懇地道:「王公子,我明白王公子家中不缺錢,不敢用俗物打擾公子。公子請看……」說完一指自己剛才所坐的桌旁。(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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