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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越一怔,親手將顧夫人扶起,笑道:「我什麼時候說不給他們機會了?我說的意思是既然相府的命令晚到了幾天,廣東的文武大可以靈活掌握。我要懲罰的是冥頑不靈、屢教不改的人,而不是要不分青紅皂白地把所有人都打到地上,那又何苦呢?」
眾人聞言全都不由愣住。顧夫人結結巴巴地道:「大……都督的意思是,可以網開一面?」
程越不解地道:「這算什麼網開一面?命令不是晚到了四天麼?當然要從命令到達之日算起啊。否則豈不是很不公平?」
眾人一聽,又是自責,又是懊悔,又是欣慰,一個個捶胸頓足,啼笑皆非。
顧夫人還是不敢相信,道:「竟然如此簡單?」
程越兩手一攤,笑道:「本來就是很簡單的事情啊,有什麼難辦的?」
顧夫人心中剎那間百感交集,他們一群人在廣州絞盡腦汁商討了半天,原來都是白廢工夫,大都督心胸豁達得很,全然不在乎那些小節。好在這趟不算白來,她可以投靠柔娘,廣東文武可以藉機拜見大都督,否則他們這些人真成了笑柄。
程越又板起臉,道:「不管是徐直諒還是你們,腦子裡裝的都是漿糊麼?如果真的只為這樣一件微末之事就一大群人跑到臨安來找我求情,每個人都得先挨上十板八板的再說!不像話!」
從凌震以降,個個羞愧難當,想起在廣州時激烈的討論。忽覺實在滑稽得可以。無聊透頂!
程越擺手道:「好了。你們記住,只此一次,下不為例。你們來得也正好,蘇州那邊正在培訓各地官員,凌大人,你去一下吧。」
凌震忙領命道:「是。」
程越又對張鎮孫道:「張狀元,這次廣州平安無事多虧了你,但一想起你為了回家陪伴父母就棄官不做。置國家安危於不顧,我氣就不打一處來,你還是回去繼續陪父母吧,免得我一旦起用你,你再來一次臨陣脫逃,我還得派人去把你給殺了,麻煩得很。」
張鎮孫頓覺慚愧無地,低頭不語。廣東眾人誰也不敢為他辯解,一時間氣氛沉悶下來。
程越偷偷給宋夫人使了個眼色,宋夫人嫣然一笑。道:「大都督或許錯怪了張大人。」
程越眉毛一挑,道:「哦?怎麼說?」
宋夫人道:「張大人中狀元後。因剛正不阿,為賈似道不喜,刻意貶抑,堂堂狀元,卻被從朝中支使出去,到小小婺州做一個六品的通判,朝中也無人為他鳴不平。張大人身懷濟世之學,浩然之氣,如何受得這般冷遇?既然朝廷棄之在先,張大人回家侍奉父母又有什麼錯?所謂『君以國士待我,我當以國士報之!君以路人待我,我以路人報之!』大宋當時已積重難返,張大人身為區區通判,只能徒喚奈何,棄官不做,未嘗不是心灰意冷,而並非是畏敵如虎!張大人此番不遠千里而來,正欲在大都督門下大展拳腳,為大都督盡忠效命,大都督若因一葉障目,而捨棄了張大人這樣難得的人才,豈不可惜?大都督何不改弦更張,給張大人一個機會?大都督正值用人之際,張大人正是大都督需要的人才啊。」
一席話講完,眾人皆在心中大讚!好一個目光深遠的女中丈夫!
張鎮孫感激地向宋夫人深深一揖,道:「多謝宋夫人為下官仗義執言!下官愧不敢當。」
程越皺著眉頭上下打量張鎮孫,道:「宋夫人講的可對麼?」
張鎮孫長揖道:「深得我心。」
程越沉吟片刻,道:「好,我給你一個機會,你也與凌大人一起去蘇州吧,學成後我自有安排。」
張鎮孫上前一步,施禮道:「是,決不有負大都督厚望。」
程越點點頭,讓他回去坐下。
黃俊道:「大都督,末將等三人這次只帶了兩千人馬來,但都是摧鋒軍的精銳,願為大都督征日效力。」
謝賢忙道:「大都督,末將盡起廣東水軍七成兵力,共三千五百餘艘船,其中戰船一千七百餘艘,兩萬六千名水軍主力,已到達杭州灣,供大都督調遣。」
程越聽到這裡,臉上總算緩和下來,道:「黃俊、馬發、陳實,梁雄飛,你們的兩千人馬從明天起,即刻與我海軍陸戰隊合練。海軍陸戰隊的軍長是張世傑,你們人少,先到杜滸手下編成一個獨立團。所有裝備全部更新,訓練要求也要一致。我可有言在先,誰跟不上我的訓練中途放棄,立即趕出軍營,我不要孬種!」
黃俊、馬發、梁雄飛大喜,陳實則是一哆嗦,四人一齊上前,躬身道:「是!屬下謹奉大都督號令!」
程越對謝賢道:「你的水軍來得正好,東征日本的船越多越好,我已集結了上萬艘船,你也加入進去吧。明天你就回到杭州灣,歸入海軍司令劉順麾下,自成一軍,嚴格訓練。我的『八大斬』你要牢牢記在心裡,犯了其中任何一條,有死無生!」
謝賢不禁打了個寒噤,別人說這個他可以不當回事,三萬水軍的主帥誰能輕易動得?可大都督這樣說就不是開玩笑了,他說要殺人,就一定會殺!
謝賢戰戰兢兢地應聲道:「是!末將當拼死作戰,以報大都督知遇之恩。」
程越微微點頭,揮手道:「記住我的話,回座吧。」
謝賢默默退回座位。
顧夫人見氣氛凝重,笑道:「大都督,妾身北上時,看到臨安以南的水泥路已完成了幾百里,廣東也有多處正在劃線,馬車在上面跑,又快又穩,節約了至少一半的時間。」
程越眼中似有火花一閃,道:「嗯,趙良淳和徐道隆幹得不錯,沒有令我失望。」
凌震接口道:「大都督,趙大人來廣州後,沿路建起了十幾座水泥廠,現在朝廷的路雖然還沒全開工,但廣東已有許多百姓用水泥建房鋪路,水泥廠賺到的錢又可貼補修路的花銷,趙大人堪稱能吏。」
程越道:「這兩個人都不是庸才,看他們以後如何吧。」
張鎮孫道:「一年多以來,呂師孟呂大人在廣西經營有方,聽說已聚兵十萬有餘,剿滅招安山匪無數,廣西的路也修了幾百里,來往的客商皆交口稱讚。大都督,兩廣既安,則南征有望。」
程越嘆了口氣,道:「是啊,廣西修路的難度遠在別處之上,呂師孟真是拼了命的,不枉我當初給他機會。」
張鎮孫贊道:「大都督用人,不拘一格,用人不疑,所以能得到眾人的效命。」
程越淡淡一笑,道:「各位大人遠來不易,今天就由我為各位大人洗塵接風,請萬勿推辭。」
眾人齊道:「榮幸之至,有勞大都督。」
程越起身道:「請。」
「大都督請。」
從書房到花廳,有一段路要走。張鎮孫找到機會,湊近宋夫人,低聲道:「多謝夫人維護下官,下官感激不盡,容後必有報答。」
宋夫人美目流盼,笑道:「張大人真的以為這是妾身自己所言?」
張鎮孫一怔,道:「難道是別人請夫人為下官辯解?究竟是哪位大人如此關照下官?」
宋夫人抬頭望向前方的程越,眼中充滿崇敬和愛慕,溫柔笑道:「妾身所說的一字一句,都是大都督私下交待妾身講的。張大人,大都督不忍張大人一直背負昔日的畏敵之罪,所以借妾身之口將這份罪責為張大人洗去,從此張大人才可以不受世人的譏諷,得以再展長才。大都督的一片苦心,張大人一定要記得,不可辜負了。」
張鎮孫霎時如五雷轟頂,感激到無以復加,好不容易忍住險些奪眶而出的熱淚,嘴唇哆嗦著哽咽道:「請夫人轉告大都督,鼎卿此生當竭誠報效,不負大都督知遇之恩。」
宋夫人柔聲道:「他這個人啊,從來不求別人報答,張大人若是不問,他都不許我說呢。大都督在我們面前多次誇過張大人,說張大人和凌大人都是棟樑之才,日後要重用。你們這次來臨安,大都督很高興,連聖人要他去吃飯他都沒去。蘇州那面其實也早就安排妥當,幾位大人都在等你們。大都督一肩擔天下,責任很重,要做的事不計其數,你們要多替他分擔一些,他不是鐵人,也有累的時候,這些天他一天睡不到三個時辰,有時候批閱完奏章趴在桌子上直接就睡著了,床就在旁邊都來不及。夫人心疼得要命,前幾天還向來送奏摺的各部郎中發了脾氣。可是沒辦法啊,現在變法剛剛開始,過幾天還要發行新的錢幣,朝野內外,不知有多少事情要請大都督定奪。大都督對自己又苛刻,再怎樣忙,也不許出一點錯,很多事情都要親自過問。唉,他今天接待你們,明天陪顧夫人外出遊玩,又不知要犧牲多少睡覺的時間,著實叫人不忍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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