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伯特親王是大英帝國的無冕之王。
但是在某種程度上,他也面臨著巨大的壓力,他雖然受到女王的依戀,而且受到了整個王室的尊重,但是在大英帝國境內,他依舊被很多人認為是外人。
而且很多人都在懷疑,這位親王在操縱著他們的女王。
另外,因為他長期受到病痛的困擾,使得他多了幾分對痛苦感同身受的同理心。
此時,見到巴廈禮高高舉起的雙手,還有他手中的玻璃瓶。
就如同看到兩隻絕望的困獸。
又如同沖向風車的唐吉可德。
儘管他不打算用,但還是上前,親手收下了這瓶東西,蘇曳費盡心力製造出來甲硝唑。
「好的,我收下了。」阿爾伯特親王道:「兩位先生,我覺得你們應該好好去睡一覺。等到明日太陽升起,或許你們又能找到全新的方向了。」
「另外,我真的要遲到了。」親王笑道。
頓時,巴廈禮爵士趕緊讓開了去路。
「親王殿下,您一定要試一試這個神奇的藥物,它一定能給您帶來驚喜,您一定會對蘇曳爵士刮目相看的。」巴廈禮大聲喊道,已經完全失去了應有的風度。
然後,在皇家騎兵保護下,阿爾伯特親王的馬車行駛了出去。
而巴廈禮依舊原地,充滿了希望的目光,望著馬車消失在視野之中。
包令道:「巴廈禮先生,感受到我的絕望了嗎?」
巴廈禮爵士道:「包令爵士,我們在走的是一條偉大的道路。你在這裡唉聲嘆氣,那伱知道蘇曳爵士正在經歷什麼嗎?」
「我們這邊希望渺茫,可能根本無法履行和他的密約了。但是他為此,已經付出了一切。」
「他已經得罪了他的皇帝,被冷落,被孤立了,失去了皇帝的聖眷。他已經背負了一千多萬兩銀子的債務,他已經動搖了十幾萬家庭前往九江,他已經在整個中國到處奔波,尋找任何可能潛在的合作者。」
「論投入之多,我們比得上他嗎?我們投入的,僅僅只是我們的前途。」
「而他投入的,是他的名聲,他所有的前途,還有幾十萬人的命運。」
「相較而言,我們還有什麼理由怨天尤人。我在中國的時間比在你英國的時間還長,我看中國書籍的時間,可能比英國書籍還要多,我想要送您一個中國的成語,破釜沉舟!」
「包令爵士,我們要去一一拜訪我們潛在的盟友了,我們要為履行密約準備了。」
包令爵士道:「可是,我們還沒有打動親王殿下,這個時候就要付出所有的政治資源?很可能會白白浪費的。」
此時,兩個人能夠拿得出來的資產,大概有幾十萬英鎊左右。
另外,還有青黴素的分銷權。
想要在倫敦談成事情,那就要不斷投入,需要花大價錢遊說。
所以,要把青黴素分銷權讓出去部分,要把馬來半島的金礦股權讓出去。
按照正常的途徑,應該等到阿爾伯特親王的態度明朗之後,他們這邊才開始運作接下來的密約合作。
否則,投入的這些金錢,還有政治資源可能打水漂了。
巴廈禮爵士道:「儘管您沒有聽懂,但我依舊把那句成語送給您,破釜沉舟!」
「做真正的大事,不要給自己留後路,那樣才有成功的希望。」
「我們付出得再多,比得上蘇曳爵士嗎?」
包令爵士也不知道是被這雞血打得激動了,還是因為別無選擇了。
接下來,他一掃頹廢,再一次付出了大價錢,遊說倫敦的各個權貴,各個財團。
因為他不被歡迎,成為了很多沙龍,酒會的黑名單。
所以,就自己掏錢辦沙龍,辦酒會。
資助劍橋大學,牛津大學,換取一次次的政治講座。
一遍又一遍闡述自己的政治主張。
話術是現成的,就是蘇曳說服他們的那段惶惶大論。
蘇曳事後進行了整理,而且寫成了英文,總共幾萬字。
從各方面闡述發展清國對英國霸業秩序的重要作用,發展清國對英國全球市場重塑的重要作用。發展清國對壓制霸業追趕者美國的重大作用,發展清國對牽制沙俄帝國擴展的戰略作用。
頻頻和各大財團接觸,揮金如土,舉辦一場又一場派對。
讓渡種種利益,吸引各大資本財團上鉤。
巴廈禮手中那三百萬英鎊的票據,就是蘇曳千方百計籌集的一千萬兩銀子,一次又一次在公開場合展示。
終於,在倫敦掀起了小小的波瀾。
但是最終!
還是指向了一個方向。
我們就算有合作的意願,但還是不能和大英帝國的外交政策相悖。
否則那邊剛剛合作建廠,半年之後,大英帝國艦隊衝上去,直接轟個乾淨,大家的投資不是打了水漂?
國會這邊堅決走戰爭路線。
那麼就希望王室這邊,開啟另一條備選路線。
只有得到了王室的背書,這種投資才有安全保證。
最終,所有的癥結還是轉到了阿爾伯特親王這邊來。
而阿爾伯特親王,正在法蘭西帝國皇帝拿破崙三世的特使會談。
「親王殿下,野蠻的清國政府抓捕了我們幾十名虔誠的天主教徒,並且野蠻處死了馬賴神甫,皇帝陛下對此等行徑,極度憤怒,已經打算派遣遠征軍進入清國。」
「甚至,就算在沒有大英帝國的協同下,我們也依舊會獨立派遣遠征軍,進攻中國。」
阿爾伯特親王溫和地聽著對方的闡述。
他當然知道,此時法國皇帝拿破崙三世的日子很不好過,國內反對他獨裁的聲音此起彼伏,不知道多少政治勢力反對他的審查制度,反對他壓制議會等等。
作為常用手段,就是利用外部戰爭,凝聚內部意志。
所以,比起大英帝國,法國皇帝更迫切發起對清廷的戰爭。
「親王殿下,那群愚昧可笑的清國人,是完全聽不懂文明的語言的,唯有槍炮才能讓他們清醒過來,皇帝陛下懇請大英帝國加快腳步,加大戰爭規模,一舉徹底摧毀清國的所有抵抗意志。」
「最近清國總督葉名琛,對大英帝國近乎可能的蠻橫無理,抓捕,虐待大英帝國的外交官員,並且動用幾萬軍隊,試圖包圍大英帝國的在廣州的正常駐軍,並且視為巨大的外交勝利,我完全肯定現在整個清國上層都在彈冠相慶,在嘲笑我們的軟弱。」
「這一切,都是因為包令和蘇曳的談判,使得清國完全錯估了我們的意志。」
阿爾伯特親王道:「國會那邊,已經對這場戰爭進行辯論了,相信很快就有結果了。」
法國皇帝特使道:「是的,我相信睿智的女王陛下,一定會做出正確的決定。我們兩國的友誼,一定會讓這場戰爭得到前所未有的輝煌勝利。」
「但是除了國會,我們更渴望得到女王陛下和您的支持。」
阿爾伯特親王道:「女王陛下的立場當然和國會是始終保持一致的。」
法國皇帝特使道:「應該說,貴國國會的立場始終是和女王陛下一致的,女王陛下至高無上。」
就如同巴廈禮說的這樣,蘇曳在破釜沉舟。
第一批六千移民到達九江後不久,八百名新軍再一次北上,再一次入京。
這一次,需要帶走一萬五千名新移民。
經過長時間的發酵後,朝內已經有很多聲音在打壓,消除蘇曳的奇蹟之名。
說他收復江西,其實沒有打像樣的戰爭。
真正的大戰,都是湘軍打的,蘇曳是用陰謀詭計,收復了南昌九江兩座城市。
此時蘇曳在江西,僅僅只有四五千軍隊,而湘軍在江西,足足有幾萬大軍。
鬥不過湘軍的。
而且上一場所謂的外交勝利,也根本沒有那麼了不起。
是英國人本來就慫,本來就是紙老虎。
他們在什麼克里米亞戰爭,已經耗空了國力,印度那邊也起義不斷。
所以根本無力再打中國了。
說來,朝廷內很多人根本不知道克里米亞在哪裡,什麼克里米亞戰爭,什麼印度那邊的錫克戰爭,都是蘇曳在朝堂上說的。
這一次葉名琛總督,不但讓英國人把軍隊徹底撤出了廣州,而且還扣押了英國的官員,獲得更大的外交勝利,簡直是為國爭光。
打擊蘇曳的奇蹟之名,當然是想要減少民間對他的支持。
事實上,也起到了一定的效果。
原本第二批,應該有一萬八千人左右。
最終確實有一部分人,打消了念頭。
但最終還有一萬五千人,還是遠遠出乎蘇曳等人的意料之外。
那是因為,第一批去九江的人,紛紛往家裡寫信。
而且,都是長篇大論。
說自己在九江過得太好了,吃得好,穿得好,住得好。
地都已經分到了,田契拿到了。
都是一等一的好田啊。
但是,他們不準備去種地了,現在每天都在學習讀書。
學習各種知識。
現在工廠還沒有建起來,他們就已經拿到薪水了,一個月一兩五錢銀子。
加上安家銀子三十六兩,又發衣衫,發生活物品,又包房子住。
吃飯都在食堂,比在家吃得好太多了,價格還便宜,錢根本花不完。
這段時間,簡直是神仙一般的日子。
這些家書,瞬間讓不安的父母徹底放心下來了。
接下來,他們拿著家書,到處傳閱。
使得原本動搖的第二批移民,再一次希望高漲,再一次堅定了信心。
其實,按照蘇曳的本意,這第一批工業的核心成員,想要在江浙招募的。
因為那邊很多人口質量也非常高。
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使得他需要在京城籌集資金。
於是乎,這第一批核心成員,就變成了直隸青年。
變成了千里迢迢的移民。
沒有辦法,誰投資,誰受益。
誰投資,誰才能和你一條心。
因為,成為了利益共同體。
而這一次,而這一次白飛飛也要南下了。
他變賣了京城大部分的生意,帶著最後的一筆銀子。
所有願意跟著她走的,一起去江西。
不願意跟著她走的,便給一筆遣散銀子。
蘇全也有心南下。
但是他不能。
蘇赫老爹這官,當得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蘇曳走了之後,蘇全就是他在京城中的代表。
如果他也走了,會帶來很不好的信號。
會讓人覺得,蘇曳是不是和皇帝鬧了巨大的不愉快啊。
你全家人都走了,這是什麼意思?
「相公,我離開之後,你在朝中就少做事,少說話,只是靜靜看著就是。」白飛飛道:「有事,多去找崇恩大人商量,不要一個人埋頭做決定,別讓我擔心,知道嗎?」
蘇全點頭。
但白飛飛依舊不放心。
接下來,京城可能會風波不斷。
靠著崇恩大人,只怕庇護不了這一家。
皇后娘娘再一次召見了壽安公主。
「四姐,奈曼王府那邊,已經派人來催了,您還不回去嗎?」皇后低聲道:「你之前不是已經答應過,要回蒙古了嗎?」
壽安公主搖頭道:「我原本是打算回去的,但是現在看風頭不對,我要留在京城。」
皇后道:「你留在京城做什麼呀?」
壽安公主道:「庇護蘇曳一家,崇恩脾氣太直,地位也不夠高,他庇護不了。」
皇后道:「他是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了啊,讓你這麼死心塌地。」
壽安公主臉蛋一紅,不知道是不是迷魂湯,反正沒少灌,而且上下一起灌,味道一點都不好。
見到壽安公主瞬間紅透的臉,皇后道:「四姐,你你該不會是被弄大肚子了吧,那可是天大之禍啊。」
壽安公主低聲道:「哪有這麼巧?」
這話,直接就出賣了她自己,表示兩人肯定發生過那事了。
呸!
皇后暗啐一聲,罵兩人不要臉。
接著,壽安公主反將一軍道:「你肚子,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
皇后道:「沒有也沒什麼,不指望了。」
壽安公主道:「你這個皇后,就任由她那邊飛揚跋扈。她最近又管教蓮嬪了吧,聽說還小動了家法。」
皇后道:「嗯,這蓮嬪過去是張揚,現在低調多了。」
壽安公主道:「你啊,就是立不起來。小心有一天,她騎到你頭上來。」
皇后道:「那倒是不至於,她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
當天下午!
壽安公主公開去了蘇曳家,拜訪了晴晴。
逗弄了蘇曳的寶貝兒子。
然後,留下用了晚餐。
這算是給外界一個強烈的信號,不管發生了什麼,你們都適可而止。
蘇曳家,我和碩公主罩著。
別忘記了,蘇曳是要迎娶壽禧公主的。
別管外面傳得再沸沸揚揚,蘇曳依舊是皇帝信賴的江西巡撫。
作為皇帝的四姐,唯一的同父同母的姐姐,在很多時候,她還是能夠代表聖意的。
所以,這個表態還是有用的。
次日!
幾百名新軍,拱衛著白飛飛等上百號人,還有一萬五千名新移民,離開京城。
浩浩蕩蕩離開京城,前往天津。
海面上,超過了三百艘大船正在等候。
這不僅僅是運人的,還裝滿了各項物資。
這段時間,蘇曳每天都在用海量的金銀,採購各式各樣的物資。
如山的物資,一船一船地運往九江。
幾日之後!
王天揚率領著幾百名新軍,帶著一萬五千名新移民,整齊列隊,登上大船。
此時,新軍主帥已經成為了榮祿。
他會做人,親自前來相送,並且全面協助。
一直等到所有人登陸完畢,幾百艘大船出海,失去了背影之後,這才離去。
新軍的財神奕劻在邊上冷笑道:「仲華,你熱臉去貼蘇曳這冷屁股做什麼?沒看到王天揚,還有他手下那群士兵看你的眼神嗎?冷冰冰的。」
在王天揚、兆布等人看來,榮祿是一個背叛者。
大家都選擇跟隨大帥去九江,你榮祿卻留在天津,取而代之成為新軍的新幫辦大臣。
但是在蘇曳看來,榮祿哪裡夠得著背叛者啊?
他一直都是皇帝的人,游離在蘇曳體系之外的,只不過是在關鍵時刻,曾經站隊過蘇曳而已。
而且在面上,他對蘇曳是很尊重的。
當然了,如今他在新軍體系中,全面採取了去蘇曳化,打造榮祿系新軍,也是正常的政治行為,無處摘責。
奕劻在邊上笑道:「他走了,我這邊真是鬆了一大口氣啊。他在位這兩年,我真是被壓得一口氣都不能喘,每一兩銀子都過問得清清楚楚。懷塔布那個廝,恨不得長一百雙眼睛盯著我。」
「蘇曳這種清官,真是天怒人怨,早走早好。他自己不發財,還不許別人發財。」
榮祿皺眉,對奕劻這句話很不舒服。
怎麼著?在蘇曳手下的時候,你不敢貪?在我手下,你就要大貪特貪了?
而奕劻卻覺得,榮祿你別給我拿架子啊,當初你之所以能鑽入新軍這瘸,還走的是我的路子。
當然,奕劻自己走的還是伯彥的路子。
只不過現在伯彥倒霉了,榮祿卻成為新軍幫辦大臣,三品大員了。
而此時!
距離新軍營地不遠處的大沽口。
正在熱火朝天地干。
僧格林沁、勝保、桂良三位大佬,正在聯合視察。
大沽口炮台。
好幾次洋夷艦隊都來天津海面逼迫京城,對天津也是一日三驚。
所以,皇帝和朝廷鐵下心了,這個大沽口炮台一定要擴建修復。
原本在道光帝,大沽口炮台群就已經頗具規模。大炮台五座,土炮台十二座。
這一次受到威脅之後,決定對這些炮台群進行升級。
炮台堡壘群加固,更新部分火炮。
所以撥了巨款,從幾個月前就開始這項工程,比歷史上早了近一年。
僧格林沁作為欽差大臣,全面負責這一項工程。
如今,這項工程已經進入尾聲了。
僧格林沁等三位大佬,前來驗收第一批工程。
看著黑黝黝的火炮,延綿好幾里。
僧格林沁信心高漲道:「這次,再也不怕洋夷軍隊來犯了,天津城,順天府再也不會一日三驚了。」
勝保道:「洋夷艦隊不來則已,一旦來了,定讓他有來無回。」
桂良道:「洋夷艦隊不會來了,廣州那邊,葉名琛把廣州的洋夷軍隊都逼退到香港去了,立了好大的功勞,把蘇曳都徹底壓下去了。」
而此時,蘇曳移民船隊,幾百艘大船就在他們眼前浩浩蕩蕩南下,一眼望不到邊界。
桂良道:「王爺,蘇曳這等行徑,你看得懂嗎?」
勝保道:「看不懂,看不懂,好好的寵臣不做,硬是要辦工廠,惹惱了皇上,失去了聖眷。」
桂良道:「遷移兩萬多人,光安家銀子就近百萬。這幾百船物資,又不知道要多少錢。這般大手筆,借來的錢還用得這麼闊氣。這上千萬兩銀子,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被他糟蹋乾淨了,到時候連個工廠的毛都看不見。」
「他這麼大的手筆,為什麼啊?日子不過了嗎?」
「他難道沒有想過,一旦敗了會是什麼後果?不但會一無所有,十幾萬債主撕了他的心都有,這可是十幾萬家庭的棺材本啊。」
這個時候,真就是夏蟲不能語冰。
蘇曳是趁著戰爭爆發之前的最後安靜期,拼命地採購物資,用最快速度,把自己的基地建立起來。
這一戰打起來,對一切將都是徹底顛覆性的。
對清廷的統治威嚴,將是毀滅性的打擊。
離開了長沙之後!
蘇曳馬不停蹄,又來到了天京城外。
沒錯!
就是太平天國的天京城外。
他來和洪秀全密使林紹章密談。
這次天京事變死了太多人,使得太平天國失去了大量高層。
林紹章得以掌權,成為了天國的地官副丞相。
此人,勉強算得上天國之內的精英人物了。
這次,兩個人談的內容暫時只有一個。
長江航道共享,互不侵犯。
因為接下來蘇曳會有大量的貨物來往於長江航道,雖然到時候很可能會有英國武裝商船的護航,但為了保守起見,他還是要和各方談判。
目前長江航道上,有三個大玩家。
蘇曳,湘軍,太平天國。
在長江航道上,蘇曳和湘軍已經談判完畢了。因為雙方的合作太大了,蘇曳讓渡整個江西大部分的整事權力,綠營兵權。湘軍那邊,則是要付出三十萬人口,海量耕牛農具的代價。
雖然現在對方還沒有完全同意,還需要幾位巨頭進行商議。
但是,大概率會同意的。
而長江航道互不侵犯,對於湘軍來說,更是完全沒有障礙。
蘇曳主動消除敵意,湘軍那邊也不會故意起衝突。
對於湘軍來說,發展是第一要務,拿下剛吞下來的地盤是第一要務,湘軍巨頭們壞了腦子,才會和蘇曳起衝突。
雙方儘管有私怨,但是關鍵時刻,私怨也要完全為政治利益讓步。
「林丞相,我們和湘軍占領了江西,現在看來,對天王完全有利吧。」蘇曳道:「這完全扼制了石達開的權力,使得他失去了根據地,失去了天王叫板的底氣。」
「接下來,天王應該大膽啟用林啟榮,陳玉成,李秀成,進一步在軍事權力上壓制石達開。」
「石達開此人野心勃勃,但是優柔寡斷。千萬不要逼迫他,要用溫水煮青蛙的辦法。天王一方面要對石達開非常尊重,要不斷抬高他的身份,另外方面暗地裡,提拔新將領,一步步壓制他的軍事權。」
「按照這個法子,天王很快就會徹底掌握權力。」
「如今,石達開還天天鬧著要出走嗎?」蘇曳問道。
林紹章道:「最近鬧得少了,丟了江西,對翼王打擊很大,他的西進策略被徹底壓制了。按照你之前的策略,天王在公開場合,不斷抬高翼王地位,確實讓翼王漸漸麻痹了,分裂之心,越來越淡了。」
離開京城之後,蘇曳甚至來不及回九江。
就在南中國到處走,縱橫捭闔,到處交朋友,到處談判。
甚至,作為敵人,他去指導太平天國的政治方針。
洪人離在暗中,牽線搭橋,組織了蘇曳和林紹章的幾次見面密談。
也因為蘇曳的指導,林紹章在天國之內,權力地位飛快提升。
尤其他對洪秀全的每一次獻計,都能成功,洪秀全更覺得這林紹章是大才,更加倚重他了。
「接下來兩年之內,我不僅僅希望我和貴方在長江航道上,互不侵犯。」
「甚至,我希望在全面軍事上,都互不侵犯。」蘇曳道。
林紹章道:「曾國藩如果攻打安慶,貴方會支援嗎?」
蘇曳道:「不會。」
林紹章道:「那我方如果再一次攻打江南大營,江北大營,貴方會支援嗎?」
蘇曳道:「我希望你不要攻打江北大營,因為沒有什麼意義。至於江南大營,兩年之內也不可能發生。甚至這兩年內,你們最重要的是恢復力量,統一意志。」
林紹章沉默片刻道,道:「我們同意!」
「兩年時間內,我們雙方共享長江航道,互不侵犯。在全面軍事上,也互不侵犯,時限兩年!」
蘇曳伸出手,林紹章伸出手。
雙方正式達成協議。
…
倫敦,白金漢宮。
維多利亞女王正在梳妝。
她其實對這個地方又愛又恨,愛是因為這個地方象徵著權力和榮耀。
但是這個地方有點小,住得實在不舒服,房間也不夠。
儘管經過擴建,但這裡還是顯得比較逼仄,相較而言,溫莎城堡那邊還要舒服一些,儘管占地面積更小。
阿爾伯特親王疲倦地在辦公桌面前。
他的面前,就放著一份文件,被稱之為大英帝國的另一條路線,另一個希望。
核心內容,就是和蘇曳合作。暗地裡的意思,就是扶持他成為清國開明的掌權者。
因為最近巴廈禮和包令到處舉辦沙龍,到處贊助大學,並且舉辦演講,使得他們的政治主張也廣為流傳。
儘管被很多人當成了笑話,但起碼是流傳開了。
然後,包令和巴廈禮就很恭敬地把這份文件送到阿爾伯特親王面前御覽。
但是,親王此時卻沒有心情打開。
因為,他隱隱感覺到,他的病仿佛要發作了。
那種腹部隱隱作痛的感覺又來了。
這時候就要看運氣了,有些時候很輕微,但有些時候就很嚴重,那種疼痛簡直要拿走別人半條命。
因為所有的名醫都看不出來這是什麼病,也得不到妥善治療,兩年後病症惡化,從腸腹劇痛蔓延到胃部痙攣,再兩年後,全面惡化,導致了他的死亡。
維多利亞女王正在抱怨白金漢宮,正在說自己的兒子如何不聽話,一般來說,丈夫都會溫和回應的。
但是現在,已經半分鐘沒有回應了。
女王覺得不妙,立刻轉身道:「親愛的,你怎麼了?是不是又要發作了?」
「趕緊叫醫生,趕緊上床上躺著。」
而在這個時候,一名內官飛奔而至。
「女王陛下,親王殿下,議會那邊已經通過決議了。」
女王來到丈夫身邊,輕柔他的肚子,本能問道:「什麼決議?」
接著她很快就恍悟過來,當然是對華戰爭協議。
外面內官道:「英法兩國,全面對華戰爭協議,稱之為亞羅號戰爭,美利堅公使表示,想要加入這場戰爭。」
這個時刻,終於到來了。
對於大英帝國來說,這並不算是一個非常巨大的事情,只是他們頻繁的戰爭行動之一。
而對於清廷,這一次戰爭,將是一場毀滅性的打擊!
然而,這個消息就仿佛是一個催化劑一般。
阿爾伯特親王的腹部裡面,瞬間仿佛如同一把刀子,狠狠一絞。
「啊」他發現出了一聲慘叫。
臉色瞬間發青,冷汗爆出。
幾乎直接從椅子上滾落下來。
可怕的疼痛,噩夢一般的折磨到來。
註:第二更送上,因為失眠,沒有精力。最終還是沒能和媳婦出去吃飯,而是叫了外賣,讓她過了一個冷清的生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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