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奇,敖滄海,章邯。一個個好像出山猛虎,入海蛟龍。馬刀與長矛不停在敵陣中翻滾,匈奴人越戰越少卻不肯離開。崑崙神的子民,從來不缺乏死戰到底的勇氣。
鋒利馬刀借著馬速切黃油一般划過匈奴人的身體,無論是兵刃還是皮盾皮袍子統統成為擺設。兩隊人馬好像鐵流一般一次次撞在一起,將一具具鮮活的生命變成死。
破碎屍體遍地都是,左大都尉被章邯一矛抽在後背上。左大都尉張開嘴噴著鮮血便飛了出去,左大都尉一名親兵奮不顧身想衝過來。寒光閃過,腦袋便從頸子上竄出去。一股鮮血突兀的噴出,濺了窮奇一頭一臉。
兩名秦軍軍士從馬上蹦了下來,死死按住左大都尉。這是個大人物,從他身上那黃金紋飾就知道。呼都狀若瘋虎,瘋狂衝過來。窮奇反手一刀割在呼都馬脖子上,碩大的馬頭裡噴泉一般湧出熱血。呼都身子斜著便栽倒在地,褚大勇橫起手中長矛豎著拍到大腿上。呼都慘叫一聲,左腿已然被拍斷。拖著受傷左腿,呼都頑強向左大都尉爬過去。
「這兩個人帶去給侯爺!」蔚獠看了一眼遍地屍骸,頭也不回的走了。雲玥的戰法對一向自負的蔚獠衝擊太大,他需要時間和空間來消化。從平涼到這裡,觀雲玥兩次作戰。蔚獠相信,若是自己率軍跟雲玥作戰。怕是死的比匈奴人還要難看,步兵的機動能力總是大問題。
戰勝了!鄭彬狼一般山下衝去
。那些匈奴人屍體還有戰馬可都是錢,對於錢鄭彬有一種出於骨子裡的熱愛。只要是能來錢的買賣,小鄭從來都不會放過。
老薑扭開酒葫蘆蓋子。呡了一口雲家老酒。一股熱流好像火一般划過食道,流進胃裡渾身暖和多了。才不跟小屁孩一樣眼裡沒見識,今天繳獲頗豐,侯爺從來就不是一個小氣的人。
忽然覺得身邊有一縷煙塵升起,回頭一眼不禁一呆。屁大一會兒功夫。鐵塔不知道又從哪裡弄來的柴火。點燃一堆火,手裡正薅一隻老鷹的毛。這老鷹什麼時候射下來的?
雲玥不管那些,他感覺自己要凍僵了。剛剛並不是無聊,有些時候統帥裝x純粹就是給下屬看。能裝x的統帥,屬下也是牛哄哄的。走到哪裡都不吃虧,戰場上再也沒有比見到一位鎮定統帥更能穩定軍心的事情了。
草原的寒風打穿了雲玥身上的衣服。穿的再厚也沒有用。那些風總會順著一絲絲縫隙鑽進來,無情將寶貴的體溫帶走。太他娘的懷念自己的鴨絨睡袋了,可惜啊被不知所謂的小白抓了個稀巴爛。現在想想,還是恨得磨牙。
不知道是不是姚賈身上有虱子,雲玥覺得渾身麻癢。一會兒出去要揍老小子一次。這次敢鑽自己洞子。下次就敢鑽老子被窩兒,他娘的老子又不是彎的。怒氣沖沖的雲玥準備去找鹹濕佬的麻煩,誰敢攔就把腿打折。姚賈那些狗屁侍衛,在自己手下殺才面前乖得好像小白兔。
迷迷瞪瞪的恢復體溫,腦子裡胡思亂想。厚實的羊皮很保暖,體溫迅速躥升。意識變得有些模糊,眼皮開始逐漸沉重起來。就好像墜了兩隻鉛坨子,無論自己怎樣努力都無法制止那兩扇逐漸合攏的閘門。
思緒好像在放電影。一會兒是奶奶一會兒是大丫小丫,一會兒又是夏菊綺梅。烏蘭對著自己微笑,懷裡抱著一個娃娃。很模糊看不輕面容。想伸手過去抱著她們,手卻穿著她的身子過去。場景突兀的切換到戰場,奔馳的戰馬哀嚎的勇士。四處亂飛的流矢,還有那金鐵交鳴之音。
一名身材高大壯碩的匈奴將領,催動胯下戰馬拎著一根巨大狼牙棒衝鋒而來。雲玥想反擊,卻發現雙手空空。想跑卻發覺身子好像不能動。越掙扎越仿佛有什麼東西將自己禁錮住一般。
「啊!」掙扎著的雲玥猛然醒來,一抹腦門黏糊糊的都是汗水。用袖子抹了一把汗水。洞口傳來老薑的聲音。
出了門,雲玥嚇了一大跳。營地里堆滿了戰利品。完好的戰馬被保留下來,受傷的或者死亡的戰馬都被宰殺。營地里到處是篝火,烤馬肉的香味兒飄散四溢。殺才們一個個拿著小刀子片馬腿上的肉,烤熟一層蘸著細鹽便吃一層。還好,沒有雲玥軍令沒人敢飲酒。
呃……鐵塔例外!那貨的酒葫蘆整天都是滿的,雲玥很好奇這貨酒的來源。明里暗裡觀察幾次,都沒弄明白。
鄭彬捧著一個馬鞍笑得非常像一個白痴,逢人就舉一舉直到胳膊累得抬不起來。就因為馬鞍子上有一塊黃金紋飾,老天爺!這是金子。長這麼大第一次有了屬於自己的金子,鄭彬覺得這金子就是自己的。誰敢搶,他就咬誰,老薑也不行。
好傢夥,全須全影沒有一點傷痕的戰馬便有一千多匹。圈在一起好大一群,從匈奴人身上弄下來的什麼寶石、手串、玉石掛件、黃金飾品更的鋪滿了十幾張羊皮。陽光下黃金寶石閃著耀眼的光,晃得人睜不開眼。
俘虜很好,確切的說只有兩個人。左大都尉與呼都,左大都尉內出血眼中。被章邯抽了一槍桿,現在還沒緩過來,狗一樣被栓在扒犁上,耷拉著腦袋倒氣。
呼都比左大都尉慘多了,一條腿被打折了
。扔在地上沒人管,現在就算是讓他跑他也跑不掉。誰能成想,早上還意氣風發的兩個人到了中午就是這副模樣。
抻一個大大的懶腰,胸前發出嘎嘣一聲響。好像哪個骨節被撐開的感覺,揉了揉睡得有些發腫的臉。老薑遞過來一個竹杯,裡面裝著梨花茶。梨花茶淡雅幽香,喝在嘴裡清甜甘冽。若是冬日裡,在家中欣賞雪景。嬌妻美婢侍奉在旁,那才是人生快事。可惜,周遭都是屍體。還有遠遠趕過來的食腐動物,有些已經迫不及待的開始找遠處的屍體下手,真是大煞風景。
三兩口喝完了梨花茶,渾身暖洋洋的。聞著烤肉的香味兒,雲玥舉得有些餓了。看看日頭才知道,已然睡了一個上午,這年月都是兩頓飯也只有雲家才有三頓飯的習慣。要了些烤馬肉倒了一杯梨花茶,讓人端給左大都尉。
這貨沒有一點兒矯情,一口菊花茶下去。萎靡不振的精神便好了很多,卻不吃馬肉對著雲玥嘰里咕嚕的說著外語。雲玥很茫然,他聽不懂匈奴語。
「他說他是貴族,如果你放了他會送您一百頭牛三百隻羊做贖金。」章邯居然會說匈奴語,這讓雲玥很興奮。看來是個文武全才,真是打手兼翻譯兩用型人才,得好好拉攏不能放過。
「你告訴他,老子沒心情要他的牛羊。指出王廷的位置,帶我們去見大單于便饒過他。他不是說自己是貴族麼?那就應該認識路。」雲玥親自倒了一杯梨花茶給左大都尉,這貨捧在手裡一口灌下去,燙得直伸舌頭,然後舒坦的長出一口氣。
指著身旁的呼都說了一大長串兒外語,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雲玥。他知道,這個年青人便是這支隊伍的頭,他也是貴族知道怎麼觀察誰是說了算的人。
雲玥走過去看了看剩下半條命的呼都,褚大勇撓撓頭不好意的說道:「屬下手重,腿打折了!侯爺見諒!」
「戰場上就是你死我活,打折一條腿兒算個什麼事。你家侯爺我神通廣大,這就把腿給他接上。把他褲子扒了!」
……一眾殺才大眼瞪小眼兒,雖說聽說過侯爺活死人的奇計。但從未見過,今天侯爺說要給匈奴人接腿,好多吃燒烤的傢伙都來了。有幾個還捧著一塊碩大的馬肉,準備邊吃邊看。兩個二貨上來,二話不說便將呼都扒了一個精光。
沒辦法,匈奴人的皮袍子都是連著的。圍觀的一眾殺才鬨笑聲四起,猥瑣的對著呼都下身那活兒比比劃劃。拇指與食指不斷張合,比量著大小。鄭彬這小子最為猥瑣,看他比量那大小根本就是螞蚱的個頭。
不理會無聊的殺才們,吩咐人將呼都抬進帳篷里。這麼冷的天在外面會失溫的,既然左大都尉的條件是救活他。那就滿足他這一條件,反正腿被敲折了以後也是個瘸子。
乾淨的夾板麻布,雲家已然有了成熟的救護機制。幾個被雲玥培訓過充當醫館的僕役走進帳篷,接骨上夾板打石膏一氣呵成。沒半個時辰,呼都的腿就被包裹得跟粽子似的,不知道這些小子跟扁鵲學了什麼。給迷迷糊糊的呼都灌了一碗成分不明的液體,剛剛還喊得像殺豬一般的呼都沉沉睡去。
「你的要求我已經滿足你,你手下明天便會醒過來。這裡距離王廷多遠,告訴我。」
「王廷有大單于精騎,你們去會死的。」
「我是大秦侯爵,這次是來和大單于和談的。哦,對了回答我另外一個問題。你是誰?」(未完待續)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79s 3.5017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