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花問劍 第437章：調皮的是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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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伢仔？

    楚家姐妹倆同時皺起一雙好看的眉頭，哪裡有人給一隻小怪獸起這種名字的？居然還帶上姓？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楊伢仔是我們的孩子呢！

    哎呀！怎麼想到這上面去了……

    其實楊牧之多少也有一絲顧慮，擔憂道：「胡爺爺，想必它第一次被斬殺後，也是變回這個幼年期的狀態，等我們撞見它時，又長成了原原本本的睚眥，不但修為基本恢復，連記憶都完全保留著，我擔心這一次它會不會又……」

    也不見對岸的老人怎麼動身，就已一步跨到這邊，伸出一掌搭在那幼獸腦袋上，閉眼沉思。

    那隻小獸被老人摸住腦袋，竟然怕得要死，小傢伙整個身子不停打擺，嗚嗚咽咽看著自己主人，可憐巴巴。

    「用不著太過擔心，第二次被打回幼年期，它的神魂記憶已清除得差不多了，遠古蠻荒的凶性卻還在，往後你們只需好生引導管教，等它成年後，就是一頭不可多得的仙家坐騎。具備睚眥所有的本能、卻不再是以前那個睚眥了。」

    這些話，老人是以大神通說與楊牧之以及楚家姐妹聽的，卻唯獨那隻小傢伙聽不到。

    至此，三人才算放心下來。

    楚玉從楊牧之手裡捧來那隻小獸，不停拿一根指頭逗弄它，「伢仔，伢仔！你今後就叫伢仔啦！可別老是惦記著你姓楊哦！」

    小傢伙這會兒不怕生了，和楚玉玩得很是歡快。

    老人眯眼打量了楊牧之幾眼，笑道：「看來，你小子這次收穫不小啊！」

    指了指他手裡那隻暗紅色葫蘆，「此物名為壺天，大小能容，包羅萬象。它脫胎於壺天結界，也可以說是因應運伴生才有了那座小天地。咱們這個葫蘆鎮，也可以說是它的一部分，只不過它此番丟下葫蘆鎮之後，就再也與此沒有半點關聯了。但它的小天地結界神通，與你那第二支本命飛劍無比契合。待你好生煉化它後，就能代替竅穴來溫養你那兩支飛劍了，比起呆在你體內，效果只好不差。」

    「此物珍貴異常，天下少有！擁有此等寶物者，最為熟知的就是那位丹祖，他那一枚，名為懸匏，替他裝著六支本命飛劍和大量的金丹仙丹。此外照月樓也有一隻品相不俗的葫蘆。再就是靈犀洲稻香城的香滿樓中，那株葫蘆仙藤因為你小子而開花落果，據說結了六隻葫蘆，也不知要等上幾百幾千年才能成形了……」

    楚玉懷抱調皮小獸，感慨道：「葫蘆鎮葫蘆鎮，想不到果真是個葫蘆變化而來啊！」

    而楊牧之此刻心中所想，卻是當初在玉樹宮前的獨木深澗，遇到那位手拄龍頭拐杖的老者，他的那個暗黃色葫蘆中，如果沒有看錯的話，就裝著整整齊齊六柄飛劍。

    那一粒開竅丹，也是從那隻葫蘆里倒出來的……

    如此說來，那位替我在各處竅穴按入金色文字、不惜在人前泄露自己的大道跟腳，只為傳授我以身為天的內丹煉人術，他……就是咱們那位天下丹祖陳祖師嘍？

    楊牧之拍了拍手中葫蘆，得意笑道：「葫蘆啊葫蘆！無論是劍修拿來養劍，還是丹師用來蘊丹，亦或者是……我用你來裝酒……哈哈哈哈！想一想都爽快無邊啊！」

    至於以葫蘆代替經脈竅穴溫養飛劍，這門神通早就被陳丹祖強行留在他心底了，如今萬事俱備，只需花點時間依葫蘆畫瓢認真修煉就可以了。

    擺渡老人難得今天有這麼多笑容，「除此之外，那朵排名第七的如意七彩蓮，也被你成功收服了吧？」

    楊牧之笑著點點頭，然後又是深深一拜：「謝謝胡爺爺！」

    他知道，這位老人這麼多年來，默默替他守護的一樁機緣，就是此了。

    老人心安理得受了這一拜，點頭道：「好啦！此間事已了，今晚你就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一早來此，還敢不敢與我再走一趟洪荒？」

    楊牧之雙眼熠熠，大笑道：「有何不敢？」

    老人露出由衷的欣慰，揮手示意走吧走吧！只差沒有說出，你們三個膩歪的傢伙，想親熱就快點到別處去吧！

    由於葫蘆鎮楚家大院早被妖獸損壞，因此三人只能打道回彩雲城桃花府。

    一路上，楊牧之給楚家姐妹說了進入那座壺天結界後，如何斬殺掉飛升境大妖王睚眥，然後就是楊伢仔這小傢伙出現了，再後來又收服了如意七彩蓮，最後就是這隻名為壺天的寶貝葫蘆現身，脫離小洞天、甩掉葫蘆鎮，就要逃脫時被他的劍和魅力所折服……

    楚家姐妹臉帶微笑，嘴裡說著不知羞、吹牛皮，其實心底卻滿是自豪和驕傲。

    楊牧之從懷裡拿出兩個玉瓶來，分別遞給她們姐妹二人，「你們聞一聞味道，猜猜看這是什麼？」

    楚虞瑤拔開瓶塞，放在鼻子下輕輕嗅了一口，「這是……彩蓮紫煙晶？好像比上次的更香更好聞一些！」

    楊牧之點頭道：「上次的是七彩蓮一縷靈魄所煉，這次是我收服如意七彩蓮本尊時煉製出來的，品秩自然更好一些啦！」

    說到這裡，這傢伙多少有些得意忘形了，「這種彩蓮紫煙晶的香味，世間獨此一份，我要讓我的媳婦兒變得芳香沁人、與眾不同。」

    突然發現楚虞瑤的神色不對，楊牧之還在思考是哪裡出問題了？只見楚家大小姐伸出手掌來，神色威嚴道：「你身上定然不止這兩瓶吧？其它的呢，都交出來！」

    楊牧之立馬蔫掰，苦著臉從懷裡又摸出兩瓶彩蓮紫煙晶，老老實實上交。

    那可是，留給姚魏紫和納蘭小筱的呀！

    回到桃花府後，楊牧之還是和昨晚一樣，被安置在客房休息，似乎離他左擁右抱姐妹花的夢想還很遙遠。

    楚虞瑤對伢仔多少還有些芥蒂，不太願意理它。

    楚玉則打心底里喜歡這隻調皮又乖順的小傢伙，雖然它有時候也奶凶奶凶的。

    楚玉找來一些乾淨棉絮，就在自己閨房裡給它安置了一個舒服小窩。

    這一夜，楊牧之涎著臉在楚虞瑤房裡放賴了半晚，最後還是被趕了出來。

    出門時忽然嘻嘻一笑，自言自語道：「我去看看伢仔那小傢伙，這才一會沒見，怪想它的。」

    門外站著丫鬟春梅，她翻了個白眼，姑爺，你那是去看伢仔嗎？

    第二天一大早，楚虞瑤就起床出門了，假意拎了個水桶，去給那株新種下的桃樹幼苗澆水。這是她從東島蓬萊討要到的蟠桃樹苗，也正是那一次，她和墜崖後音訊全無的楊牧之在蓬萊湖中相遇。

    因此楚虞瑤對這株蟠桃樹格外上心。只不過今早她的心思顯然不全在這裡，經過楚玉的房門時，有意停留了片刻。

    「大小姐，早啊！」丫鬟秋桃笑吟吟道：「二小姐昨晚沒睡好，所以這會還在睡懶覺呢！」

    楚虞瑤當然不會直接去問二小姐昨晚為什麼沒睡好，旁敲側擊道：「就讓玉兒多睡一會兒吧！我一個人去澆水就好了。昨晚，是不是那隻小獸調皮吵鬧，所以玉兒才沒有睡好？」

    秋桃笑著回道：「那隻叫伢仔的小獸，可乖了，姑爺來了後，它一晚上都在乖乖睡覺呢。調皮的可不是它，是姑爺……」

    楚虞瑤手裡的水桶差點沒掉地上，「還不快叫你家姑爺起床，說好今天一大早要去寒鴉江的。」

    寒鴉江的清晨，掛滿露珠的蘆葦叢在微風中輕輕搖曳。渡口邊，繡雲坊關大娘正在和自己的閨女依依惜別。

    按照胡先生的意思，此去洪荒，是由他親自開啟傳送陣法，直接去往陰風谷。

    在那裡，一位十三境鬼修，以及列陣以待的三十萬陰兵鬼將，正等著他們的到來。

    這一去，不管能不能替她那位名義上和實際上的父親報得大仇，已解開水神封印的關曉靜，這個養育了十七年的閨女，都不會再回來了。

    所以這一次，是真正的離別。

    「嗯……母親，你回去吧！我一定會親手殺掉玄英，替……父親報仇的！放心吧！」

    此時的關曉靜，從她嘴裡說出母親父親這兩個詞，竟有些生澀，好像只是兩個無關緊要的稱呼，裡面不帶任何感情色彩。

    關大娘笑著點頭，眼眶卻早已濕潤，她就站在渡口對岸的蘆葦叢中，就那樣傻傻看著。

    從頭到腳一身湖綠色的少女，身上最出彩的地方，在於她渾身散發的那股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的氣質，以及那雙逐漸也變成湖綠色的眼眸，似乎將一切看透，又似乎一切都和她無關。

    此刻她正抬眼瞥了一眼彩雲城方向，冷冷哼了一聲：「磨磨蹭蹭，不想去就別耽誤人。」

    正御風前來的三人，在蘆葦盪稍遠一點的地方又停下來了，楚玉滿眼不舍，抱著楊牧之不肯鬆手。

    渡口邊的老人雙手忙著結法印，當一道差不多兩人高的亮光在他指間浮現，老人開口道：「可以走啦！又不是不回來了，真要是捨不得，就別去了！」

    楊牧之捧起楚玉的臉頰，在她嬌艷的唇上印了一口，「玉兒，你就在家裡安心等著，我們很快就會回來的。這次回來之後，你的好哥哥就再也不離開你了，我保證！」

    楚玉終於肯鬆開臂彎。

    昨晚就說好了的，他要去洪荒天下尋找娘親，姐姐的修為高，劍法好，所以才能陪他一起去。

    看著楊牧之和楚虞瑤雙雙飛向那座白色光影大門，楚玉暗暗咬牙：「今後一定要勤奮修煉，就算不能幫上夫君的忙！也不要拉後腿。」